第49章 再聚首
“皇兄?!”
怀玉脱口而出, 杏眼瞪得极圆,“他还活着,他在哪?”
“主子人在长安。”男人又将茶盏推向怀玉, “公主, 请喝茶。”
交流间,怀玉倒是安分了不少, 她接过那杯茶握在手中, 一点也不觉得热——这辆马车上放着存储着冰块的铜器,散发出阵阵冰凉。
在这边地,这种吃穿用度,这姓秦的都是如此, 那皇兄定也生活的很好。
“他在长安?长安不是已经……”
现在长安那里没有任何夏国的消息,皇兄是在长安的话,他是怎么生活的?
怀玉内心的疑惑就像水珠落在平静的湖面上,涟漪越扩越大,动摇着她的内心, 引起她无限的恐惧,仿佛真相就像一块恐怖的巨兽, 即将浮出水面。
“回了长安, 主子会跟你解释的。”男人将她的话堵死, 可怀玉不满,她的夫君还在塞外,说了让她等他回去, 这又算什么。
她承认自己不够聪明, 但也不是傻的, 在长安能如此安稳地活下去, 皇兄做了什么, 她不想也更不敢去深想,“那你能不能让我再见一面淙淙,我给她留个信,好让我夫君知道我去哪里了。”
“淙淙?”
“呃,就是我的婢女。”
“不可。”
好吧,问了等于没问,但怀玉还想争取一下,“可我不在,等夫君回来了,他要是以为我被掠走了,会生气的。”
“你的夫君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你这话说得,哪能不重要呢?在你眼中我可能还是楚灵公主,可我知道那个称号已经没人再会承认了,现在我已嫁做人妇,夫君当然是重要的。”
马车行驶地十分稳当,怀玉不去看外面的景色,就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到了哪里。
“公主,别多费口舌了,我是听主子的命令带你回去,是不会放你走的。”秦氏喝了一杯热茶,敲了敲车壁,示意马车停下,撩开车帘,下了马车“公主好生歇息吧,要赶很久的路。”
怀玉刚想跟着他一起下车,实在不行就趁他不注意跑掉,可只瞄了一眼外界,车帘就被死死地封住,透不得一缕阳光,马车又驶了起来,看来是真的无论什么理由,都不想让她走了。
可怀玉想着淙淙受伤了,薛谌又不在,她不得不坐在马车里想办法,她呆了一会,试着用秦氏的方法敲车壁,“那个,马夫大哥,我身子不太爽利……”
她的声音传达到了,马车停了下来,只是撩起帘子的人不是那个旁人需要尊称的秦大人,而是一名老者,他笑眯眯地说:“公主是哪里不爽利,我来为公主诊脉吧?”
没想到还有随行的医师,怀玉赶忙要拒绝,可那医师嘴上道着公主,手上却使着蛮力将她拉过来,强硬地给她诊脉,摇了摇头说:“我看公主身体十分康健,可是有其他问题?”
“是啊!”怀玉点头,拿出越来越成熟的诓骗技巧,“那些冰放在马车里冷着我了,我腹痛,需要如厕!”
“原来是这样,那公主稍等,我去给秦大人汇报一下。”医师不由分说地再次拉下车帘,马不停蹄地赶往秦大人的马车旁,好像真的为他的事而烦忧。
怀玉就想趁此机会逃跑,哪只下了车一看,她的马车周围竟然站着好多士兵,这哪里跑的了?
“公主,您这是……?”医师回来了。
“我在马车上呆久了,想活动活动筋骨,”怀玉干笑着,一边甩着胳膊:“秦大人怎么说呢?”
“哦,秦大人说,马上就有婢女来伺候公主,公主放心,吃管用度还会和曾经一样,不会苦了公主的,公主还是请上马车吧。”
说话间,就有个年纪比她还小的侍女端着夜壶过来。
怀玉第一次感受到了被人伺候是多么的不方便。这一下根本没跑成,还多加了一个人监视。
“你叫什么名字?”她只得先深入敌营,探听情报,知己知彼,方可回家。
“回公主,奴婢名叫玉罗。”说罢,她把夜壶放在一边,也没问怀玉是否真的要使用,但气氛就非常诡异,一个华贵的马车上,有个装冰块的铜器,她面前还有个放吃食的小几,身后还有个可供小憩的小塌,真是个完全可循环发展的马车……
“要不你还是把夜壶放回去吧,我又没事了,需要的时候再叫你。”
玉罗点点头,夜壶走了,她又回来了,说:“秦大人让奴婢跟您说,以后奴婢专门伺候公主,公主有什么事情跟奴婢说就可以了,秦大人还说,主子想见到活的公主。”
怀玉:“……”
这是□□裸的威胁了,活的公主,不就是说只要她活着,就算只有一口气也行。
那也只有等到去了长安,见到了皇兄再跟他商议一番了。
希望大家在那边一路平安吧。
马程大约有个本来有个一个月,但那位秦大人命人快马加鞭,日夜不停,二十天就回到了长安,怀玉被安置在长安郊外的一处别院,还没等她从漫长的车路缓过来,就被玉罗带过去梳洗,换下边地那套普通衣裳,换上上好的罗裙和金子做的步摇,那些婢女的手法极为柔顺,一点不像薛谌有时突发奇想要给她梳头发,能把她半脑袋头发给薅下来。
但不安与紧张,在怀玉心中蔓延。
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还是尊贵的,举世无双的,但她也在害怕,接下来面对的,是她无法承受的真相。
“公主,您怎么了?”玉罗是个人精,她发觉了怀玉的不对头,“可是奴婢们伺候的不好?”
“我、我水土不服……”怀玉挤出一个尴尬地笑容。
“公主恕罪,实在是主子迫不及待想见您,且再忍忍,”没人关心她是否真的不舒服,只是在完成任务。
她被盛装打扮一番后,就被引到了一处内院,这里有个小小的池塘,夏蝉在一深一浅地鸣叫。
可她们口中迫切想见到她的虞司瑾没有出现,而是过了已时,虞司瑾才踏过仆仆风尘,来到这个院子。
他一袭白衣,在此像个落入凡尘的谪仙,只是眼睛微眯,又是双吊眼,像极了雪山中的白狐。
他嘴边挂着一丝笑容,没有丝毫热络,不像亡国后重聚的兄妹,“听说你水土不服?”
“也不是……”怀玉搅着手指,不知说什么好。
她现在看到他,只觉得诡异,十分僵硬。
“呆了十几年的长安,现在说水土不服,你不会撒谎,怀玉。”笑眯眯地眼睛睁开,淡淡扫过怀玉一眼,并无温情可言。
看吧,他也没有那么想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