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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2v2┃有一个问题想问很久了,你为什么戴耳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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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捆绑, 一个制服, 还有两个在床上……

    此生不会有比这更糟糕的画面了。

    谁先说话谁尴尬!

    这道理是个人都懂。

    于是游惑和秦究之间氛围紧绷,却谁都没有开口。

    但很不幸, 还有俩不是人的。

    被捆的那位打破沉默:“这玩的是哪一出?”

    他话语稍顿, 目光落在阳台门边, 将戴着臂徽的考官A上下扫量一番,又转眼看向游惑……

    往来两次, 终于做出了选择——

    他坐在书桌上, 一只脚踩在椅子沿前倾身体,对床上的游惑抬起手说:“是不是先给解个绑, 大考官?”

    大考官……

    一个称呼, 直击灵魂。

    他这话说完, 气氛顿时更要命了。

    阳台那位考官A嘴唇抿得很紧。

    床上的监考官秦究眯了一下眼睛,显露出一丝微妙的、他自己都难以觉察的不爽。

    游惑的表情最为麻木。

    这话坐实了他梦见自己捆秦究,还不知道捆来干嘛。

    多长脸啊。

    沉默正要蔓延,被秦究打破了。

    他冲数年前的自己抬了抬下巴, 说:“我很纳闷, 解绑这种绳结需要求助?”

    桌上的考生歪了一下头, 漫不经心地看过去:“不一定,具体看心情。不过你是哪位朋友,套伪装之前征求过我的同意么?”

    秦究短促地笑了一声,很难说是好笑居多还是嘲讽居多。

    被捆的“秦究”也跟着笑起来。

    他手腕一扭一扯,眨眼的功夫,皮绳已经松下来, 变成了他手里把玩的工具……

    他不紧不慢地捋直了皮绳末端。

    游惑:“……”

    这架势,再发展下去得先打一架。

    这跟他们以为的不一样——

    那些学生给他们解释过:“具象化的梦只有表层的东西,没有灵魂。”

    “打个比方吧,你梦见自己跟人约会,梦里对方特喜欢笑,脾气特好。那具象化出来的人也总会笑,脾气特别好,他只会有这两种表现,你不会在他身上找到第三种性格特征。”

    “再打个比方,你梦见自己又跟人约会。梦里那人对你说他小学成绩特别差,什么都不学,净想着怎么玩儿。初一突然醒悟,一下子就追上来反杀了!那具象化出来的人,他的背景经历就仅限于这些内容,反杀之后怎么样?高中去了哪儿?大学又去了哪儿?他都不知道的。”

    “梦见吃人的怪物就会一直抓人吃,梦见钻床底的女鬼就会一直钻床底,差不多就这个意思。”

    那些小鬼拉着他们说得极尽详细。

    游惑和秦究概括了一下,所谓梦想成真,就是一群智商、情商普遍低下的复制品。

    你以为它是什么样,它就是什么样。

    眼前这个被捆的“秦究”却不太低下。

    戴着臂徽的“考官A”也一样。

    ***

    屋里八目相对的场景让“考官A”有一丝困惑,也有点不耐烦。

    他靠着门框,始终是一副旁观模样。他和游惑有一样的习惯,走神或思考的时候会摩挲耳垂,区别依然是没有耳钉。

    屋内剑拔弩张的时候,“考官A”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这点游惑自己最明白。

    他不知道秦究梦见了什么,把他“不省油”的这面放大得如此突出。

    “给个解释。BUG还是考场效应?”

    “考官A”目光扫过两个秦究,又落在游惑身上。

    说话的同时,他的手往后腰摸去了。好像只要有人说错一句,他当场就能把这里轰平。

    游惑:“……”

    他居然能理解。

    在不知前提的时候,看到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站在面前……

    高兴是不可能高兴的。

    反正不是妖魔也是鬼怪。

    以他的性格,没当场搞到对方现原形就已经仁至义尽了。

    作为一个知道前情提要的人,游惑难得挤出一丝耐心解释说:“考场效应。”

    “继续。”戴着臂徽的“考官A”说。

    “梦境成真的效应,这个考场上的人,梦见的东西都会具象化。”

    “所以?”

    “睡了一觉,梦见一些场景。所以你们出现了。”

    游惑的耐心正在逐步告罄。

    “考官A”冷淡地说:“所以你们是真的,我跟他是假的?”

    “对。”

    “怎么证明?”

    “?”

    “考官A”说:“我觉得我是真的,你觉得你是,怎么证明?”

    游惑:“……”

    算了,直接打吧。

    打服了就没这么难解释了。

    ……

    ***

    这是半夜2点23分,寄宿高中变成了众合地狱。

    韩灵缩在床上,被子一直拉到鼻尖以下,只给自己留了呼吸的余地。

    她一动不敢动,听见墙壁上传来一声一声的闷响——

    咚——

    咚——

    咚——

    像是有什么重物挂在墙外,正在风中摇晃,一下接一下撞在墙壁上。

    就连她的床,也在撞击中咯咯摇晃。

    她知道那是什么。

    噩梦她总能记得格外清楚——

    那是一个吊死在墙壁外的人,浑身上下都裹着麻袋,袋口在脖子上收紧,只露出青白色的脑袋。

    那咚咚咚的撞击声,就是脑袋磕在墙壁上发出的。

    即便经历过很多次,每天晚上她依然会怕到发抖。

    她缩在被窝里抖了五分钟,听见了侧墙龟裂的声音。

    她想:“今天要玩完,可能跑不掉了。”

    几声碎响,粉白的墙皮扑簌扑簌掉了几块。

    韩灵终于没忍住,撕心裂肺地尖叫一声,猛地从被窝里窜出来。

    她长发披散,穿着红色睡衣都来不及换。

    拽着舍友刚冲出门,走廊迎面走来一个同样长发红衣的女生。

    “啊——”

    “啊——”

    两声尖叫同时响起,仓促的脚步声在楼里乱成一团。

    嗓门一亮,拉开了学校夜生活的序幕。

    屁大点的地方物种丰富、应有尽有。

    一个接一个学生从宿舍冲出来,挤入人群。

    墙壁突然豁开大洞,白色的人脸一下一下怼进洞中,瞪圆的眼珠一转不转地盯着宿舍屋内。

    有八只手的怪物抡着斧头追人,也有少了半截身体的女鬼用手掌走路,伸着脖子在走廊爬行。

    卫生间的尖叫此起彼伏——

    天花板不知什么时候缺了一块木板,露出一平方大小的黑洞,黑洞里有东西睁着眼睛静静地看着人

    有时候长发会从上面垂落下来,有时候门缝里会默默探进一个五官模糊的头。

    ……

    操场早已天翻地覆,像一片荒郊野外的乱葬岗。

    到处都歪斜地立着破旧的墓碑,不知哪个年代的坟被刨了一半,棺材盖露出一条缝。

    各式各样的死法、各式各样的鬼。

    还有丧尸、凶兽、怪物……

    大的堪比哥斯拉,小的如昆虫蝼蚁,但同样要命。

    那些学生什么瘆人梦什么,以至于蚂蚁不搬吃的,专往人眼睛和脑子里钻。

    还有甚者,梦见的是天灾。

    ……

    ***

    轰隆一声——

    宿舍楼一阵摇晃,立柜翻倒,水杯泼洒,灯管脱落下半截。

    小胖子章鸣拽着舍友死命往门外拖,一边拖一边喊:“快点!!快跑——”

    他体型不怎么样,速度却很快,跑起来像颗弹球。

    弹球第一时间滚到楼梯口,又想起什么般滚回来。

    “你干什么去!”舍友喊叫。

    “隔壁!我去隔壁看看——”

    小胖子有很重的英雄情节,这种时候居然逆流而上,硬是挤到了某个宿舍门口。

    他抡起拳头,咣咣咣要砸门。

    刚咣一下,门自己开了。

    他一个踉跄冲进去。

    “快走快走!!你们怎——诶?”他差点儿扑进阳台,被人用脚拦了一下,又被另一个人拽住了后脖领。

    用脚拦他的人坐在阳台窗沿,他记得肖主任的介绍,这是乙老师。

    而他转头一看,在背后拎住他的人好面熟……

    也是乙老师!

    小胖子张着嘴,看看身前,又看看身后,觉得自己可能眼花。

    紧接着他又发现,宿舍里还有两个甲老师……

    他不是花,可能是瞎。

    小胖子愣了几秒,这才反应过来,恐怕是造梦的锅。

    ***

    游惑、秦究二……不,四人最终没能打起来。

    因为这所学校在千钧一发之际,开始了一晚一次的群魔乱舞。

    他们短暂抛开其他事,打算把碍事的麻烦解决掉再议。

    考生“秦究”曲腿坐在窗台上,垂眼看着楼外,实时播报说:“一群猴子……看不清是什么,姑且算猴子吧。”

    “说重点。”

    “考官A”也抽了工具,从窗子钻出去。

    “重点就是,那群长了尸斑的猴子从我脚下五米处窜过去,现在正在啃墙皮。”

    “啃什么墙皮?”

    “字面意义的墙皮。”

    考生“秦究”往下一指说:“那儿呢,像啃肉一样,这么下去楼要塌。”

    “考官A”翻上了旁边的平台。

    宿舍楼顶有一片平台,以前开放给学生晒被,后来又锁上了,不让学生过去,理由还是怕跳楼。

    “考官A”就站在平台窄窄的边沿上,高瘦的个子映着宿舍楼摇晃的灯,挺拔俊冷。

    因为他们胆子太大,动作太利索,小胖子直接看呆了。

    夜色中,考生“秦究”转头冲“考官A”说:“站得稳吗?我不介意下去接你一把。”

    “操你自己的心吧。”

    考生“噢”了一声,冲屋里两人挑了眉说:“要清理哪些东西来着?”

    秦究对着窗外一抬下巴说:“所有。”

    不同时期的秦究对视一眼,连嘴角弧度都一模一样。

    考生“秦究”一指楼顶平台的“考官A”,说:“我们一组,你们一组,看谁更快一些吧。”

    说完,他便转头出去了。

    小胖子:“……”

    他木然地看着窗台,又木然地看着秦究和游惑:“他出去了。”

    停了两秒,他又顶着更加木然的脸说:“这是六楼……”

    秦究“哦”了一声,说:“有点危险。”

    小胖子:“???”

    汉语的“有点”不是这么用的。

    然而他一转头,就见平台上那位帅哥也没影了。

    小胖咕咚咽了一口口水。

    他终于有一点点意识到,自己逆流而上可能不是来当少年英雄的……

    他可能是来当熊的。

    轰隆——

    宿舍楼乍然一声响。

    像是有什么巨大的鞭子抽在了楼腰上,宿舍一阵剧烈晃动,屋顶、地面都开始塌陷。

    “快走快走!!”小胖子跳着喊。

    “不急。”秦究说。

    “我急!!你们肯定也急!!快!”

    一旁游惑扯了窗帘。

    他两脚踹碎玻璃窗,窗帘拧好一勾一拉,再扣上考生“秦究”那儿拿来的皮绳,试了试稳固。

    秦究意外地看着他:“你用得着这个?”

    游惑用脚尖踢了踢小胖子的背,说:“他用。”

    小胖子一脸惊恐。

    游惑把窗帘另一头甩给秦究。

    秦究摁住小胖子给他上扣:“你今天梦见什么大场面了?”

    小胖子在摇晃和塌陷中嚎:“我不知道!忘了!!侏罗纪大战丧尸潮引发规模性地震什么的——”

    话说一半,他就被窗帘卷得严严实实,被秦究搁在了窗台上。

    “一会儿可能有点刺激。”秦究安慰小胖子说:“但是不刺激你就来不及下楼了。”

    宿舍楼摇摇欲坠。

    游惑半蹲在窗台上,一手握着空荡荡的窗框。

    他垂下眼,跟秦究的视线对上。

    这是半夜惊醒之后,他们第一次这样看着对方。

    面色都有一瞬的复杂。

    秦究说:“现在闲杂人等都不在,趁乱问你一句话。”

    游惑:“……说。”

    “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说得没头没尾,游惑却完全跟得上。

    “没多久,刚结束的那轮考试里知道的。”游惑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关禁闭的时候。”

    他说完又看着秦究。

    秦究知道他在反问,说:“居然一样,我也是……关禁闭的时候。”

    不知为什么,他忽然觉得有点好笑,也真的笑了出来。

    游惑偏开头,嘴角弯了一下。

    很奇妙,徘徊不去的尴尬居然在这一瞬全部消失。

    似乎再也不重要了。

    秦究还想再说点什么,裹成蛹的小胖子忍不住了:“我还在……我我我不想插话!但是……楼真的要倒了啊——”

    游惑站直身体。

    身影跟之前站在平台之上的“考官A”一模一样。

    不,准确而言,是那位梦中出来的“考官A”和他一模一样。

    他在夜色中看了一眼,灰白色的猿猴状怪物成群结队,扑向即将崩塌的大楼,狼吞虎咽地嚼着那些墙皮和砂砾。

    侧墙转眼被啃出一大片缺口。

    游惑把皮绳另一端绕在手上,忽然转头对秦究说:“你可以上来了。”

    “数三下。”

    3、2、1。

    大楼轰塌,小胖尖叫。

    他们纵深跳下去的时候,游惑看见不远处的考官A刚搞死一片白猿,衬衫和军靴上的金属扣在夜色中居然很显眼。

    他忽然很好奇秦究梦见了什么。

    秦究在风里低声说了一句:“一些早年琐事。”

    ***

    说早也不算太早,至少不是考生时期的事了。

    他梦见自己已经进了监考官的队伍,用着最初的代称Gin,成为了考官A的同僚。

    那时候监考官一共五十人,各有脾气和立场,在考场规则执行上常有分歧,时不时需要开会吵一架。

    他梦见的就是一场例会。

    会上吵了些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而且梦里的争吵往往没头没尾,含糊不清。

    他只记得那场例会上,他和考官A分别坐在长桌两端,遥遥相对剑拔弩张,意见永远是对立的。

    他们开口不多,但俨然代表着两个阵营。只需要起个头,其他人就能顺着话争吵下去。

    还有几位和事老,一会儿给考官A圆场,一会儿给他圆场。

    偶尔的间隙,他会越过长桌,和考官A的目光对上。

    这种时候,和事老们又会赶紧跳出来挡一下,生怕他们看两眼关系更差。

    例会中场休息的时候,有人去洗手间,有人去倒咖啡或水,更多的人继续留在会议室嗡嗡说话。

    考官A听他们说了几句,起身走了。

    没过一会儿,秦究也出去了。

    走廊很长,两边有一扇扇凹陷进去的门。

    秦究不紧不慢地走着,在经过某个拐角的时候又忽然停住。

    余光里考官A倚在某扇门边,似乎正看着这里。

    秦究脚步一转,正要拐过去。

    身后刚好走来几个同僚,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某位和事佬说:“会上吵吵就算了,交流意见嘛,难免有点摩擦。休息时间就算了吧?走走走,我正好有个事要请教你。”

    他抬起眼,就见不远处也有监考官驻足,考官A转过头去跟人说话,又是一贯冷冷的模样。

    秦究轻“啧”了一声。

    梦里的他一瞬间有点烦。

    但很奇怪,这种负面情绪居然不是对着考官A的。

    他觉得旁边的和事佬磨磨蹭蹭,一点屁事也要纠结。又觉得同僚们话太多了,非常聒噪。

    最烦的是系统无所不在的窥探感……

    那些人依然说个不停,他摸着脖颈带着几个监考官走开了。

    离开前,考官A浅色的眸子又转过来看着他。

    然后他就醒了。

    ***

    大楼轰然落地,烟尘四起。

    小胖子一路滚到楼底,窗帘裹的茧正好展开。除了晕得想吐和屁股疼,并没有受什么伤。

    在他身边,游惑干脆落地,借势缓冲了一下。

    他半蹲起身时,秦究刚巧落在身边。

    他感觉自己耳垂忽然被人拨了一下。

    秦究低声的嗓音响在耳边:“有一个问题想问很久了,你为什么戴耳钉?”

    第71章 耳钉┃被秦究这么一问,他才意识到,自己似乎从没考虑过要把它摘下来。

    其实, 噩梦的传播就像传染病, 是一天比一天严重的。

    这所学校的学生就是典型的例子。

    他们看见同学梦到的东西,受了启发, 当晚灵感井喷, 梦到的东西就更加丰富。

    由此叠加, 恶性循环。

    最直观的就是——之前好歹没拆房子,今天直接倒了两栋楼。

    男女生宿舍分别在两个大院子里, 隔着一条校内小路面对面。楼与楼之间并不对齐, 为了避免男生从走廊看到女生阳台。

    围墙栏杆像箭一样指着天,威胁着企图乱窜宿舍的熊孩子。

    平日里要多注意有多注意, 现在倒好, 女生宿舍直接倒了一栋, 砸在了旁边那栋男生楼上。

    从天而降一群女生,那些吱哇鬼叫的男生顿时端庄起来。

    青春期的少年有种蓬勃的保护欲,当即壮起胆子给女生开道,保驾护航。

    没航几分钟, 他们就发现自己可能有点误会。

    那些女生跟他们想的完全不一样——

    高声尖叫的是她们, 哭得特别惨的是她们, 乱抓乱挠打鬼的也是她们。

    好几个男生躲闪不急,被当成鬼挠了。

    因为姑娘们打架是闭着眼的。

    韩灵就是这群倒霉姑娘之一,叫得最惨,打得贼凶。

    她跟着倾倒的大楼空降男生宿舍,一路哭哭啼啼。

    一边哭,一边揪着吊死鬼的头发往楼下跑。

    打得凶, 是因为她内心还是害怕的。

    没有英雄来救她,她只能自救。

    她连摔带爬下了楼,踹开那只纠缠不休的吊死鬼,赤着脚奔跑。

    平时体育课跑完800米她都会吐,现在已经不知几个800米下去了,她还在跑。

    学校一片混乱,已经分不清哪是哪。

    韩灵慌不择路,绕着宿舍区跑了三圈,终于摆脱鬼打墙,结果却冲进了更要命的操场。

    不知哪个缺德棺材没加盖,她一脚踩空,整个人摔进棺材里。

    腐朽的酸臭味熏了她一脸。

    她感觉自己脚崴了,手蹭破了一大片,膝盖磕肿了,哪哪都疼。

    就在这时,她听见头顶传来嗖嗖几声轻响。

    她惊恐回头。

    七八只行尸踏着砂砾围过来。

    它们皮肉腐烂,有的眼珠脱落一半,有的只剩黑洞洞的眼窝。头皮要么被掀了,要么毛发稀疏,脏兮兮地纠缠在一起。

    行尸垂着手,喉咙里咕噜咕噜像在交流。

    它们一转不转地盯着她,口水拖着长长的线条流下来。

    完了,这下她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那些行尸朝她伸出了爪子。

    她企图往后缩一点,但已经退无可退。

    这座棺材就要彻底属于她了……

    她下意识闭起了眼,结果就听咔嚓几声。

    接着是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闷闷的。

    韩灵壮着胆子睁开眼,就见围过来的行尸已经倒了一片,两个人影一近一远站在土堆边。

    近一些的那个身形极其好看,手里拎着一把不止从哪里搞来的瘦长薄刀。

    韩灵没见过这种刀,反正跟平时常见的都不一样。

    刀形窄瘦,刀刃锋利,含着一泓冷光。

    拿刀的人动作利落干脆,一刀一个小朋友……不,一刀一颗行尸头。

    他似乎嫌那脑袋脏,砍完刀尖总会挑一下,脑袋就会被远远撇开,飞落在草丛里。

    等他切完手边最后一个转过身,韩灵就看清了他的脸。

    这人她认识,晚自习还坐她后桌呢。

    韩灵下意识叫了一声:“甲老师!”

    对方:“?”

    呃……

    甲老师什么时候换的靴子?

    韩灵愣了一下。

    愣神间,又有一波行尸从另一侧扑过来。

    韩灵惊叫一声:“小心——”

    结果就见远处那个身影转过来,他一手撑着高高的墓碑,跃过沟壑。

    他落脚的地方挑得很……唔,别致。

    就落在甲老师身边。

    脚踏地面的瞬间,抓着甲老师的手腕侧身一划,说:“大考官,军刀借我用一下。”

    话音落地,行尸头也跟着落了地。

    而且是一口气砍了6个。

    这位借刀砍头的人韩灵也认识。

    晚自习作她后面的后面。

    不是乙老师又是谁?

    不过……

    乙老师头发怎么短了一点?

    而且,为什么乙老师要管甲老师叫“大考官”?

    没等韩灵想通。

    就听甲老师冷淡的声音响起来:“扔远点。”

    “遵命。”乙老师吊儿郎当回了一句。

    然后……韩灵就看见脑袋在上空乱飞。

    两位老师可能打远了几步。

    人反正是看不见了。

    只能听见行尸们惨叫一片。

    期间,期间甲老师说了一句:“你能不能自己找把刀?”

    语气非常冻人,反正韩灵觉得是她,可能就不敢说话了。

    但乙老师居然还笑,然后回了句:“没空。”

    嗯……

    应该是没空吧。

    毕竟挺惊险刺激的呢。

    韩灵心想。

    下一秒,一颗行尸头被挑飞过来。

    它划了个抛弧线,好死不死,瞪着眼睛往韩灵这里落过来。

    她本能地尖叫一声。

    刚开了嗓,就听“嚓——”地一声。

    一个身影稳稳落在棺材边,一只好看的手伸了过来,中途截下那颗脑袋,“啧”了一声扔远了。

    韩灵睁开眼,就见乙老师半蹲在那里,居高临下冲她抬了两根手指,打了个随意的招呼说:“抱歉,吓着没?”

    韩灵叫了一声:“乙老师。”

    对方:“?”

    英俊的男人挑起眉。

    很久以前常有人叫他军官,后来总有人叫他秦哥或者考生,叫老师的倒是头一回,有点稀奇。

    “考官A”走过来,甩了刀尖的血。

    “站得起来么?”他问韩灵。

    韩灵点点头。

    “这是学校?有能藏人的地方么?”考生“秦究”问。

    “有一个地下车库,但是……但是……有可能那里也有鬼。”韩灵心说那里平日车多人少,不仅安静,指示灯还是绿的,是个梦见鬼的风水宝地。

    这会儿恐怕也是重灾区。

    “带门么?”

    “车库进出口那边我记得有门槽,应该可以封住。”韩灵说:“据说最初的设计就是兼做防空洞的。”

    “哦,那就行。有多少鬼,搞死就是。”

    考生“秦究”说。

    韩灵:“……”

    这种豪迈她不懂。

    韩灵从棺材里爬出来,一看周围,整片墓地都被清了一遍。

    她知道行尸应该不止这些,但其他的可能……呃,吓跑了?

    至少暂时没有靠近。

    她说:“我带你们去车库。”

    小姑娘红着脸在前面走。

    把后背交给这两位,谁都不会害怕。

    “秦究”走了几步,搓了搓手指说:“大考官,借两张纸巾。”

    “考官A”瞥了他一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带了纸巾?”

    很奇怪,刀碰到行尸他就一脸嫌恶,但这么一只接过行尸脑袋的手在他旁边晃,他居然不想剁掉,也没有走远。

    前面的韩灵走了两步,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纸,默默递过去。

    又默默转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此刻自己不太适合说话。

    一来是看见帅哥括弧两位,她有点腼腆。

    二来,反正……就不适合说话。

    “秦究”说了句谢谢,抽了两张纸擦手,又递给“考官A”一张。

    “考官A”看着那张纸没接:“干什么?”

    “擦刀。这么挑剔的考官A居然能抓着沾满尸液的刀走这么久。”

    听到“沾满尸液”这几个字,“考官A”绷着脸,面无表情地把纸抽了过来。

    脚步沙沙的,纸巾摩擦的声音又很轻。

    而操场上一时没有别的动静。

    过了片刻,“秦究”突然说:“你不高兴。”

    “考官A”擦刀的手顿了一下,又拧着眉头看向他:“谁?”

    “你。”

    “考官A”收回目光继续擦刀。

    “我想想……难道是因为我在学生宿舍叫了另一位大考官?”

    “秦究”走着走着,转过身来,一边后退一边歪头去看“考官A”的表情。

    “……”

    “考官A”被看了一会儿,终于没忍住,动了动嘴唇说:“走你的路。”

    “问明白了我就好好走路。”

    “……”

    “那你倒着吧。”

    “秦究”忽地笑了一下。

    他又说:“大考官,你觉得我们和另外两位,谁是真的谁是假的?”

    “考官A”瘫着脸说:“我。”

    但过了片刻,他忽然说:“我觉得像在做梦。”

    “嗯?”

    他感觉自己似乎在做一场梦。

    现实是什么样的,他很模糊。不过梦嘛,总是含糊而没有逻辑的。

    “我隐约记得,你当了监考,但你说自己是考生。”

    “是么?”

    “考官A”没有再说什么。

    毕竟他自己都模模糊糊的,说不清楚。

    好像这个地方,除了他还是他,性格长相都没变,其他都是割裂的。没有过去没有未来……

    也许那两位是对的?

    他们是梦里的人?

    他想了想,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秦究”一个问题:“在宿舍,你为什么觉得另一位是真的?”

    “秦究”翘起嘴角:“你在吃醋么大考官?”

    前面的韩灵差点绊个跟头。

    “考官A”:“……”

    “秦究”又说:“好吧,认真点。”

    他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

    因为什么呢?

    也许是宿舍里没有开灯?

    他第一眼看见“考官A”的时候,莫名觉得他有点远,明明只是站在阳台,总共也只有五六米之遥,他却觉得远得有点看不清。

    就好像,总有各种讨厌的东西,隔在他们之间,妨碍他把对方看得更清楚一点。

    他想,如果月光再亮一些……也许就能看清了。

    他想了想,对“考官A”说:“屋里太暗了,可能因为他带了耳钉,看起来更清楚一点。”

    ……

    ***

    宿舍楼下,白毛猴子死了一大片。

    小胖子章鸣已经说不出话了,两位大佬效率惊人,杀猴打鬼仿佛风卷残云。

    他连害怕都忘记了,莫名感觉到了爽!

    最骚的是,生活区的旗杆断了,倒在地上。

    那位甲老师把它当成了竹签,把打死的鬼怪全都怼了上去,烤串一样串了百来个。

    小胖子和一群男生挤在一起,活生生看饿了。

    秦究一转头,看见游惑抬起一脚,宿舍区最后一只满地爬的鬼划了个弧线,精准地钉在了旗杆上。

    他站在高高的残垣断壁上,手里拎着一条钢筋,轻轻敲着鞋尖。他朝远处望了一眼,又低头对游惑说:“你是不是饿了?食堂还亮着灯,去扫点货?”

    游惑:“……”

    一旁的男生:“………………”

    游惑冷冷站了片刻,转头问小胖子:“几点?”

    小胖子:“……”

    “2、2点刚过10分钟。”

    仅仅10分钟,宿舍区就被清空了……

    要这么说来,他们还真来得及去食堂吃个夜宵。

    小胖子又连连摇头,心说我这是什么鬼想法。

    秦究跳下来,跟游惑一起往食堂方向去。

    小胖子他们面面相觑,心说不会真吃吧?然后跟一串鹌鹑似的跟了过去。

    没走几步,秦究忽然说:“你之前的问题还没回答呢……大考官。”

    他说完前半,原本已经停下了。

    但又觉得还不够完整,似乎还少了点什么。

    直到补完后面那个称呼,他才觉得……这样才是对的。

    就像是……梦里出来的人给他打开了一道豁口,风裹着鲜活的空气灌了进来。

    游惑下意识偏了一下头,可能怕某人再来拨一下。

    他抿着嘴唇下意识说:“因为亮。”

    秦究:“嗯?”

    游惑说完才觉得这理由太古怪了,他说:“忘了,我睁眼就戴着它,上哪记得为什么。”

    被秦究这么一问,他才意识到,自己似乎从没考虑过要把它摘下来。

    他不记得为什么戴了,但他不想摘。

    第72章 大佬扑火┃如果系统是个人,一个字就能代表整句话—— 滚!!!!

    这一晚, 对全校师生来说都很难忘。

    因为太爽了……

    他们从来不知道还能这么玩儿——

    两位大佬本就擅长控场, 四位更是效果翻了不止一番。

    他们把哥斯拉、丧尸潮那种级别的怪物当风筝放,遛着大怪碾压鬼, 鬼满学校逃窜, 顺便又能搞死更小的那些玩意儿。

    用小胖子的话来说:“那些妖魔鬼怪那个惨呐……被撵得跟狗一样。”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啃泥。

    一条食物链先搞死了90%的怪物。

    剩下那10%虽然麻烦, 但也在天亮之前清理了。

    凌晨4点37分,学校西侧两个实验室火光冲天。

    数不清的行尸走肉像汹涌的海潮, 被它们包裹啃食的巨大怪物肉眼可见地坍塌下去, 转眼成了白骨。

    而当丧尸潮要退下来的时候,等着他们的只有越不过去的熊熊大火。

    焦糊味伴着嘶声咆哮, 瞬间传遍整个学校。

    帮忙的老师们跌坐在安全距离之外, 一脸狼狈地歇着气。

    出力最多的两个化学老师说着悄悄话。

    一个说:“我就知道, 学这门迟早要烧一次实验室的。这下好了,一烧烧俩。”

    另一个说:“明明是炸……”

    “差不离,谁小时候没唱过那首歌啊,背书包炸学校什么的, 圆梦今宵。”

    “……你差不多一点, 上课为了让学生开心讲单口相声就算了, 现在肖主任就在前面呢,不要乱讲话。”

    肖主任高跟鞋早不知扔哪儿去了,套裙也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即便这样,她席地坐下的时候姿态依然很讲究,两腿交叠着偏向一侧,很矜持。

    她啪啪点着手机, 旁边的语文老师俞珞没忍住,勾头看过来:“肖主任,您这是?”

    “记录损失。”

    肖主任一边打字一边说:“塌了两栋学生宿舍,两间实验室被烧了,操场毁了一半,四条路裂了,护校河小桥断了一座,桌椅板凳若干……”

    俞珞:“……”

    她平日里其实有点怕这位主任,对方做事一板一眼,常年绷着个脸特别严肃。但这次,她实在没忍住说:“肖主任……这些损失乍一看很多,但其实已经很好了,至少今天晚上人员无伤。昨天的这个时候,咱们还在被满学校的怪物追着到处跑呢。”

    她觉得不管怎么说,这些损失都不能扣到那两位……呃,现在是四位头上。

    谁知肖主任噼里啪啦打完最后一样,从眼镜后面看了她一眼说:“干什么小俞老师?你以为我要甲乙两位报账啊?我平时是挺严厉的,也不好说话,但不代表我不分黑白不知好歹啊。我记这个是给校长看的。”

    俞珞:“啊?”

    肖主任:“给领导看看我们有多惨,要点钱。小姑娘啊……去洗洗脸吧,一会儿去谢谢那两位。”

    “……”

    小俞老师木然两秒,笑嘻嘻地跑了。

    她把脸上的污渍洗了,跟郑老师一起去找游惑和秦究。

    他们在炸了的实验室背面找到大佬,然后两个人都不好了……………因为大佬打起来了。

    小俞老师和郑老师面面相觑,满头问号。

    “怎么回事啊?!”郑老师是个急脾气,当场就要冲过去拉架,又被小俞老师揪住了。

    郑老师不甘不愿地缩在墙角,观战片刻。

    以从小丰富的斗争经验来看,他觉得这四位根本打不出结果。

    两边都很了解对方,招数路子几乎一模一样,反应意识又差不多。

    他默默看了3分钟,有点庆幸刚刚小俞老师拽了他一把。

    就他那莽劲,冲进去,四位大佬肯定还是毫发无伤,他这个拉架的没准要被误伤得鼻青脸肿。

    两位年轻老师合计了一下,决定去叫帮手。

    ***

    远处是烈火灼烧的声音,近处是风扫过的呼哨。

    金属相碰的铿锵动静和衣料摩擦声夹杂在其中……

    锁喉必被反锁,扣手又被反扣。

    激烈是真的激烈,胜负也是真的没有。

    成千上万的怪物没让他们头疼,自己打自己才是最麻烦的部分。

    又一记攻击作废,僵持几秒后,两边的人同时撤开。

    秦究和游惑背抵着残垣,利落翻到断墙后面。

    他们把断墙当做掩体,靠在后面喘了口气。

    秦究忽然失笑,扯了一下领口说:“这架没法打。”

    这么冷的天,游惑鬓角居然出了汗,他抿着嘴唇,呼吸声有点重。

    他平复了一会儿,说:“你手再重一点就没这么难打。”

    秦究:“……”

    刚刚秦究钳住“考官A”的时候,只要再凶一点,对方起码会有两秒的反应空白,但他关键时刻松了一下。

    秦究偏头看了他片刻,不紧不慢地指出:“A先生,要这么计较的话,我只好说彼此彼此了。”

    游惑:“……”

    你哪来这么多叫不完的称呼……

    他心想。

    不过秦究说得没错,还真是彼此彼此,他对上另一位“秦究”也有这样的情况。

    而且客观来说,对面也一样。

    他们就是打到半途意识到了这一点,极其默契地换成“自己打自己”,结果更要命,一直不停的话,估计能打到下个世纪。

    “现在怎么说。”秦究干脆靠在墙壁上。

    “刚刚的话他们能听懂么?”

    游惑不咸不淡地咕哝。

    他们刚才并不是纯打架,而是借着打架的名义又交流了一下。跟另两位“自己”说了这个考场更具体的情况,以及没完成清理的后果。

    秦究:“也许吧。”

    他有种感觉,那并不仅仅只是梦里的人。他总觉得……那就是他自己,就是游惑。

    某个时期的游惑,某个时期的他自己。

    所以,他们总在交手的关键时刻松力。

    秦究后脑勺靠在墙壁上,忽然向游惑眨了一下眼,问:“你究竟梦见了什么?”

    那轻轻的眨眼让游惑愣了一秒,接着他又回过神来,偏开头说:“一间屋子,好像有桌椅?还有一张——”

    床。

    很简单的一个词,游惑突然卡了一下壳。

    “一张什么?”秦究问。

    游惑眯了一下眼睛:“一张弓。”

    秦究:“?”

    游惑冷着脸胡说八道:“嗯,我拿着弓箭,可能要打你吧。”

    秦究:“???”

    又过了两秒。

    游惑听见旁边人低低笑了一声。

    ***

    数十米外,考生“秦究”和“考官A”背靠在教学楼墙角,警惕着另两位的动静。

    “秦究”看了会儿对面,忽然开口:“考官,刚才那两位说的,你信么?”

    “你呢?”

    “信。”

    “秦究”说。

    “考官A”有点意外:“那你还打这么久?”

    “秦究”嗯了一声。

    其实“考官A”也信,因为对面给两位的时间线是统一的,而他和考生“秦究”不是。

    逻辑上来说,如果一定有人是非真实的,只能是他和“秦究”。

    他同样清楚这一点,也同样打了这么久。

    墙角一片安静,有那么几秒,他们谁都没说话。

    过了片刻,“秦究”懒懒地转过头来,漆黑的眼珠映着依稀天光:“其实我也觉得自己像在做梦,在我的认知里,我们好像对立了很久。”

    “考官A”看着他。

    “秦究”忽然冲他眨了一下眼,说:“破天荒当了一次队友,当然要好好过把瘾。你觉得呢?”

    “考官A”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偏头失笑。

    “秦究”看着他颈侧清瘦的线条,一瞬间居然生出一种想法,想咬一下试试。

    他收回目光,舔了一下牙尖。

    远处,天边的夜色一点点变浅,又浓稠的黑色变成了清透的灰。

    他知道,天就快要亮了。

    要不了多久,这个考场的计时就要停止,而他们是最后两个待清理的梦。

    “秦究”头也不回:“大考官——”

    “嗯。”

    “好像总是我在叫你,你叫我什么?忽然很想知道。”

    “考官A”愣了一瞬。

    这应该是他的一个梦,一个断片的梦,没有过去和未来。所有场景只有一间会议室,一条走廊,一群面容模糊的同僚,还有秦究。

    在这个梦里,他没有叫过秦究的名字,也没有喊过其他什么称呼。

    但是,他听见这个问题的瞬间,脑子里却倏然冒出一个答案来。

    就像是深埋在潜意识里,私下叫过很多次一样。

    他说:“Gi。”

    “什么?”

    “Gin,去掉最后一个字母。”

    “都这么叫?还是只有你?”

    “……”

    “这算是昵称么?”

    “……”

    “行吧,我记住了。”

    “秦究”噙着一抹笑,说:“天要亮了,敢赌一把么?”

    “考官A”:“有什么不敢?”

    ***

    断墙背后,游惑忽然问秦究:“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如果你发现自己是梦境里的人,和现实僵持不下,有可能会引发一系列后续麻烦,会怎么做呢?

    秦究说:“可能会玩点刺激的。”

    听见这个问题的瞬间,他骨子里的嚣张和疯劲又漫了上来。

    他想……

    不,他莫名很笃定——

    “往左边看。”

    游惑看过去,橘红的火光在夜色里异常灼眼。

    秦究说:“我会赌一把大的,走进去。”

    说话间,他们突然听见有人吹了一声口哨。

    带着逗弄又傲慢的意味。

    他们相视一眼,站起身。

    不远处,考生时期的秦究和监考官游惑并肩而行。

    跃动的大火在他们身后拉了长长的影子,橘红色的火光在那一瞬间热烈而肆意。

    秦究看着过去某个时间节点上的自己,背对着这里挥了挥手,依然是一贯懒洋洋的傲慢姿态,他和某个时间节点上的游惑一起,头也不回地走进火里。

    那一瞬间,秦究再一次觉得似曾相识。

    他甚至能想起烈火裹身的感觉……

    不远处,大片的师生冲了过来,惊叫声和抽气声此起彼伏。

    小胖子的声音突兀的传出来,他说:“卧槽,今晚要是再做梦,我估计要梦见这个了……”

    不仅是他,所有人这一天下来都有这个感觉。

    晚上再做梦,要么梦见大佬扑火,要么梦见大佬打怪。

    ……

    小胖子话音落下的刹那,所有景物倏然凝固。

    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

    【预测到异常因素,考场卡机,清理任务中止,请违规考生立即离开。】

    再这么来一晚,一千多个学生,一千多个游惑、秦究。

    那特么比丧尸潮大战哥斯拉还恐怖。

    如果系统是个人,一个字就能代表整句话——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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