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三十分钟后。
人马异兽鼻青脸肿的蹲在角落。
“不要再打了。”
人马异兽憋屈无比：“我什么都不知道。”
奥贝迩揉了揉手腕：“我们可还没问呢。”
“那您问。”
说：“只要是这个基地里的事情，我还是知道一些。”
奥贝迩看向床沿坐下的青年。
寒日打了个哈气：“你知道302吗？”
“知道。”
寒日沉默许久，久到空气快要冻结之际，他才站了起来，缓步来到对方面前。
“他从哪儿来？”
"不知道。”
“你不是说这个基地的事情知道一些吗？”
鲛人生气：“我问你，302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这个我真不知道。”
人马异兽低声道：“我只知道，他是和301号实验体一起来的，生来就不是人类，明明是个异兽，却长着类人的脸庞。”
“当时基地的人都认为，异兽在进化成人类。”
他还清楚的记得，当这个结论出来之后，所有人看向302和301的眼神都变了。
只是可惜，他当时只是个普通的研究员，无法参与到301和302的实验。
说起来……
面前的青年，好像有点像301……
是错觉吗？
未等他细想，寒日已经失去了对他的兴趣。
真正确定寒沉与自己之间的关系，他内心的煎熬更多了一些。
自己居然与弟弟……
禁忌的情感宛若潮水般涌来，他痛苦又无力，后退几步，面上甚至染上了一丝淡淡的愁绪。
“我亲爱的小珍珠，你在伤心什么？”
奥贝迩忽的逼近。
他将寒日逼到床脚，伸手触碰鲛人的眼尾。
“瞧瞧你可怜的。”
他说：“搞得我真想……”
“滚！”
寒日脾气不好。
他的情绪仿佛被点爆了一般，抬手向着奥贝迩打去。
奥贝迩躲得飞快，临走前还不忘挑衅般的丢了个飞吻：“小珍珠，嘻嘻~你打不到我~”
“你可真弱。”
寒日火冒三丈，当即弹出爪子狠狠抓了过去。
奥贝迩也不攻击，整个人如游鱼般擦着寒日的攻势溜走，来回几次之后，寒日累了。
他收了爪子，也不生气，反而因为这次发泄心情平复不少。
“小珍珠，别生气。”
奥贝迩再次靠过来：“我就是逗逗你，谁让你刚刚那么可爱。”
陷入愁绪的鲛人，眉眼宛若蒙上了一层清纱的珍珠，若隐若现的魅力反而增添了几分妩媚。
寒日没吭声。
他又想起了寒沉。
他知道自己是哥哥吗？
如果不知道，为何他要叫自己“哥哥”？
如果知道，可他明知不可为何偏要和自己……
大脑像被分裂了一般，所有思绪宛若烟火般炸开，他头痛欲裂，忍不住揉了揉眉心，推开了还想靠过来的奥贝迩。
“我不想呆在这里了。”
他说：“我要回……”
寒日停顿片刻。
回……回家？
真的可以回去吗？
这违背了伦理的罪恶感，无法控制的恐慌如影随形。
如果他遇见了雄父和雌父，又该怎么和他们说蛋蛋的事？
寒日突然有些茫然。
“亲爱的小珍珠。”
奥贝迩的手轻轻点在他的眉心之上：“你又在皱眉。”
“是什么在让你为难？”
寒日否定。
“那真实可惜，我还想为你分担一些。”
奥贝迩耸了耸肩：“不过你要没有事情的话，不如和我回一趟嘉绍市？”
“回哪儿？”
“嘉绍市。”
他说：“我可能，还有一些小小的事情需要处理一下。”
寒沉关掉手中的光脑。
感应中的伴侣位置似乎发生了变化。
他靠在病床上感应了片刻，发现对方正在向着自己靠近。
他回来找自己了。
意识到这里，青年眉梢跳了跳，唇角微不可闻的勾了勾。
“寒沉哥哥！”
林骁骁蹦跳着闯入病房。
他的手里还带着一袋水果：“我过来看你啦！”
寒沉淡淡的瞥了眼。
“不要那么凶嘛。”
林骁骁嘟囔一句，在青年犀利的眼神下弱弱的举手：“我真的是过来看你，没有别的意思。”
寒沉不以为然。
毕竟在很早之前，林骁骁怕自己怕的要命。
如果寒日还在，他过来探望倒还好说。
可寒日不在，他过来探望？
呵。
青年闭目养神。
“寒沉哥哥，我、我给你剥香蕉~”
林骁骁小声道：“你要吃香蕉吗？”
“或者草莓？这些水果可贵了，哥哥们花了好多信用点才买到的，都不舍得给我，全都给你了。”
寒沉睁开眼。
“倒也不必如此讨好我。”
“我、我没有……”
林骁骁讪讪道：“是、是哥哥说、说带、带给你的……”
“没说你。”
到底是个幼崽。
寒沉不屑针对幼崽。
况且……他以后也是有幼崽的人了。
寒沉静静地看着林骁骁。
“你哥哥想好回报我的条件了吗？”
“啊？”
林骁骁挠了挠头：“什么条件？”
确定男孩一无所知，寒沉也不再追问。
“回去告诉你哥哥，想要合作，直接一点，拿出诚意。”
“可……”
“嗯？”
林骁骁连忙闭嘴。
他可不敢顶撞寒沉。
如果寒日还在旁边，他才不会像现在这样纠结。
可偏偏寒日不在。
想到这里，林骁骁丧气的垂下脑袋，唉声叹气的离开了病房。
“怎么样？”
医院外等候的林骁辰等人看向骁骁。
“寒沉哥哥说，要合作就拿出诚意。”
男孩郁闷道：“还说要准备什么条件……哥哥，你们准备了什么条件吗？”
林骁辰摸了摸男孩的脑袋。
“看样子还是不行……”
想想也是，像他那么冷漠的人，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幼崽而改变主意？
他带着林骁骁上车，宗凌则驱车离开东区。
脱离了东区，其他地区的人们仿佛一群麻木不仁的蝼蚁。
他们身上的衣服脏乱破，肌肤干燥枯萎，最美丽的女子也不过是枯萎的玫瑰，残留着一片花瓣，战战兢兢地生活在混乱的世界之中。
林骁骁趴在窗上看着外面的景色。
突然。
他看见了一双眼睛。
一双死寂，毫无光亮的眼睛。
而那双眼睛的主人，却是被自己父母推出来，如同牲口一般售卖的女孩。
“哥哥。”
林骁骁回头叫了一声，等他再次看去的时候，那女孩已经化作一团黑点消失在自己面前。
“怎么了？”
林骁辰问他。
林骁骁心头微微沉重。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只知道，自己的眼睛有点湿。
“刚刚我看见一个小妹妹……”
“她好可怜。”
“可怜吗？”
“嗯。”
“你为什么觉得她很可怜？”
“她被爸爸妈妈卖掉了。”
林骁骁小声道：“如果是我们爸爸妈妈，肯定不会卖掉我们。”
“但是我们的爸爸妈妈早就死了。”
林骁辰说：“不过你能有这样的想法，说明你还是很善良。”
“善良不好吗？”
林骁骁天真的询问。
“不是不好，而是需要一个度。”
林骁骁表示不懂。
林骁辰又道：“有些时候的善良会害死人，有些时候的善良会救人。”
“有些时候的恶毒会杀人，有些时候的恶毒也会救人。”
“这个时候，就需要你自己衡量那个天平，确定善良或者恶毒的度量。”
“如果不是身处末日之中，我也不希望你知道这么多。”
“骁骁，你要记住，人可以善良，但却不能无味的善良，否则会害人害己。”
林骁骁懵懵懂懂的点头。
然后像是想起什么：“所以刚刚那个小妹妹可以救吗？”
“可以救，但不是现在。”
“那是什么时候？”
林骁辰沉默良久。
“变革之时。”
宗凌笑着替他回答：“骁骁啊，你要知道，哥哥我们做的事，是造福所有城市的人。”
“只要变革成功，你刚刚看到的妹妹就不会再受苦了。”
“你相信我们吗？”
林骁骁一拍胸口表示相信。
大概是解决了内心的疑虑，男孩又恢复独属于自己年龄阶段的活泼。
林骁辰听着他的笑声有些烦躁。
“孩子太小了，你跟他说这些有什么用？”
“至少让他知道，我们做的事不是坏事。”
宗凌撇了撇嘴，而后抬眼看着林骁辰：“我们努力这么久，好不容易才联系上自然之城的人，从他们那边买来了基因变异Ⅳ疫苗，如果能够成功，或许东区那些普通人都可以和骁骁一样。”
骁骁可以变成异兽。
而身为异兽，他的实力虽弱，可速度不容小觑，甚至比很多大型异兽或者困厄级异兽还要快。
这样的速度，至少可以在森林之中存活下来。
而事实上，他也的确活了下来。
而寒沉呢？
同样也可以化成异兽，他的实力甚至超越了灾难级异兽，达到了封顶的君王级异兽。
如果疫苗有用，或许他们将获得不下寒沉那样的强大助力。
“注/射疫苗有自保能力固然是好，可……那些疫苗真的能成功抵达吗？”
“你的意思是……”
“我担心有人截胡。”
宗凌沉默几秒。
“或许，我们可以相信一下合作伙伴。”
宗凌道：“听说他们这次派遣了一位堪比君王级实力的强者。”
“谁？”
“不清楚，不过我们只知道，他的代号是霸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