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什么时候结婚
临近过年，姜未实现了自己的承诺。
上海代理商带着诚意跟翻了几倍的代理费，敲开了“扬天下”地区代理的先河，在明扬看来，几个地区的代理商争破了脑袋，只为拿下自己地区的独家代理权。
苏家深陷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中，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与全国七大地区的代理商签订了独家代理合同。
产品“扬天下”授予代理商使用，但代理商可以自主选择产品运行的服务器，也就是说，产品运行不在明扬服务器内，并且对于产品后续的销售问题，明扬有义务提供免费帮助，但不可过多干预。
明扬服务器要多缴纳费用，选择自主服务器是代理商们最常见的操作，不过多干预产品销售问题，明扬也没当回事。
——毕竟大家都是为了赚钱来的，已经交了这么贵的代理费，肯定要拼了命把本金赚回来。
最后一份代理合同签订后第二天，七大地区代理商纷纷罢工，已充值客户办理合规退款，接着直接在门口挂起牌子，暂停“扬天下”的销售，并趁机推出“YISOU”，搞了一波充值活动。
苏家无法干预代理商的销售行为，也无法像意思集团那样直接把服务器数据转移，只能生生吃下这个哑巴亏。
旧账户退款，新账户没有任何入账，明扬集团账目迅速亏空，而在损失“搞事情APP”之后，已经无力承担最核心项目的崩塌，眼看着整个集团就要衰败。
过年前一天，贺意接到了苏煜明的电话。
“贺意。”苏煜明嗓子里好像塞了一团棉花，声音听上去并不真切。
贺意心情不错，笑吟吟道：“有屁快放，我赶着包饺子。”
“贺意，没想到啊，真有你的——”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撂了。
“谁啊？”贺妈妈从厨房里伸出个脑袋。
“没谁。”贺意把手机放下，回到厨房，继续帮贺妈妈剁肉馅，他不会擀皮不会包饺子，只能出点力气。
“是小姜？”贺妈妈看了眼贺意的表情，笑道：“找你干嘛呢？这孩子还是年纪小，粘人的很。”
贺意无奈的拉长声音：“妈，不是他……”
他有家，姜未也有家，过年各回各家，不能在一块儿过。
但空闲这几天，两个人从睁眼开始就在微信上聊天，给对方看自己亲手贴的对联，互相挂念着，姜未赶在年底送他的礼物，他刚才也收到了。
“等过了正月十五没什么事了，就带些年货去小姜家走一走，这样以后我们双方父母再见面的时候更好说话。”贺妈妈把肉馅拌进韭菜里，又开始催婚。
“看看过了年有没有合适的日子，尽快把事情办了吧，你们俩还比较麻烦，要去国外，更要提前准备着。”
贺意站在厨房门口看了很久。
他跟姜未谈了小半年恋爱，对彼此性格、家境甚至是不为人知的小癖好都了解的一清二楚，但两个人从没有提起过结婚的事。
他没提，姜未也没提。
但姜家不急，姜莱还没结婚。
见他不说话，贺妈妈猜测道：“怎么了？小姜还不想结婚？”
“没呢，他才多大，我都没跟他提过。”贺意拿起手机，点开大图看了眼，“他还上学呢，等以后再说吧，不急。”
“不急，你是不急啊，我跟你爷爷要急死了，你爸也是，神经病……”贺妈妈小声骂了一句，贺意笑着走出厨房，在贺老爷子身边坐下，回姜未的消息。
【姜末儿：意哥，看我包的饺子！】
【贺意：可以啊姜末儿，有模有样的。】
【姜末儿：给你留了一盒，明天去找你。】
年三十，小四合院里其乐融融，贺意陪贺老爷子喝了点酒，以胃疼为由，把酒杯继承给表弟贺光，摸了自己手机逛出去。
老街区生活气息浓重，到处都有老头带着孩子放烟花，贺意看了几个，觉得没有小时候看到的好看，于是收回目光继续朝前走。
快要十二点的时候，姜未打来了视频电话。
“意哥，久等了。”
电话那头的姜未穿着红彤彤的毛衣，整张脸像贺意脚边的雪一样白。
“意哥，你喝酒了？”
贺意揉揉鼻尖，“嗯”了一声，“喝了两杯，小的，这么点大。”他掐着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小酒杯的高度。
“意哥，你放烟花了吗？”
“没呢，家里没小孩子。”言下之意，小孩子才放烟花。
姜未没听出来，兴致勃勃的带着手机去了楼顶天台，“意哥，我买了烟花，我放给你看。”
贺意笑：“成，放吧，姜末儿。”
姜未把摄像头调成后置，拿着一根香小心翼翼的点燃，然后转头就跑。
“意哥，这叫富贵满天。”
一道紫红色的光冲到天上，然后朝四周炸开，炸到四周的烟花又继续炸开，形成一簇簇五颜六色的花。
没等这簇烟花湮灭，新的烟花冲上天空。
“这个叫年年红！”姜未的声音几乎是喊出来的。
贺意心下一动，也冲着手机大喊：“姜末儿！把摄像头转过去！”
姜未立马把摄像头调成前置，一张在烟火映照下明灭交错的脸闯入贺意眼眸。
“好看吗意哥！”
贺意眼中的温柔几乎要变成姜未眼里的烟花炸出来，他肯定道：“好看。”
烟花没什么好看的，放烟花的人最好看。
新的一年，明扬集团只撑了一天，在蒋颂眠背地推动下，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在大年初一这一天宣告正式破产。
蒋颂眠顺势收购明扬集团旗下所有产品，“扬天下”重新走上正规，只等年后复工跟意思集团交接。
贺意打睁眼就止不住的笑，笑了一早上，才想起来跟别人分享这件事。
他头一个就给李朝阳打了电话。
“喂，朝阳，新年好啊，伯父伯母身体都好？”
李朝阳守岁熬了一晚上，刚要眯一会儿，就被贺意一个电话叫起来。
“贺总啊，新年好，老爷子呢，叔叔阿姨呢，先让我拜个晚年。”
贺意把电话开了外放，递给贺老爷子，“朝阳电话，给您拜年呢！”
李朝阳立马喊：“老爷子过年好，叔叔阿姨过年好啊！李朝阳给您拜年了！”
“哼，这臭小子！还记得给我这老头子拜年，小时候没白疼你。”贺老爷子虽然看不上李朝阳的花花肠子，但好歹是从小看到大的，还算稀罕这个小子，笑着骂了几句，把电话还给贺意。
贺意道：“过几天我去你家拜年吧，电话里先不拜了。”
“哎呀没那么多事，你找我干嘛啊？”
“还能有什么事，就给你拜个年，对了，明扬集团被收购了，你知道这事吗？”贺意假装不经意间提起来，电话那头的李朝阳“嗯”了几声。
“知道啊，一早上起来这事都传遍了，蒋家裴家姜家合起伙来搞的事，让你贺家沾了光了。”
贺意轻笑一声：“哪能啊？我家姜末儿特意出手，替我出气呢。”
李朝阳一愣，还不知道里头有这么一回事，就听见贺意继续夸。
“二十出头，收购一个明扬，未来可期。”
李朝阳：“……”
他算是听出味儿来了，贺意这不是专门给他拜年，是搁这儿跟他炫耀呢？
“怎么就未来可期了？贺总给兄弟说说呗，你不说我都不知道你家姜末儿是姜家的。”
贺意蹲在贺老爷子家院墙底下，拿了根小木棍扒拉雪，把整个事情跟李朝阳说了一遍。
李朝阳咂舌：“哎贺意，你别说，你家姜末儿挺狠的，他这不是让苏煜明认错，这是直接把人后路都绝了，不过也是，苏煜明那傻逼对你做那些事，你怎么不跟我们说啊，让兄弟们知道非撕了他。”
“他叫姜未，别喊姜末儿。”贺意纠正道。
“怎么？就许你叫？”
“对，就许我叫。”
“成，成。”李朝阳气笑了，然后思索了一会儿，“姜未……姜未……姜莱他弟吧？你怎么看上他了？跟那个姓周的一样，是个私生子吧。”
贺意突然拉下脸来。
“李朝阳，他不是私生子，他出生的时候，姜为民已经再婚两年了。”
“哎呦，成，成，我说错话了，你看你至于跟我翻脸吗？以后不提了。”
“提不提的也是正儿八经姜家人，又不是见不得人，为什么不能提？”
李朝阳听出来贺意是真的生气了，连忙讨好几声，顺便找了个理由挂了电话。
冷着脸挂断电话，想起姜未，贺意又忍不住弯起嘴角，给冯子尧拨去电话。
“喂，冯总，过年好啊，对了，明扬集团被收购了，你知道这事吗……”
电话打了十几个，挨个通知到位，贺意欠了一顿酒，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明朗。
八点一过，陆陆续续有上门拜年的邻里街坊，贺意跟贺妈妈帮忙招待人，贺意他爸板着一张脸带着几个保镖躲在西屋不出来。
就像他妈说的那样，好像是犯病了。
“他干嘛呢？”贺意朝西屋看看。
贺妈妈撇撇嘴，“非说老爷子不去别墅过年是怕你大伯心里不舒坦，几十年都在这院儿里过，你大伯都没说什么，就他想得多。”
贺意笑笑，没再说话。
他大伯是高中老师，没有贺意他爸做生意的脑袋，一家子书香门第，看着就跟他家画风不同。
贺意他爸每回都邀请一家人去别墅过年，贺老爷子舍不得他的院子，一直没答应，贺意他爸就渐渐生了不满，觉得大家都不给他面子。
“待会儿你给他把饭送过去吧，我可不想过去。”贺妈妈转头就去跟贺意伯母聊天了。
到了午饭的点，贺意端了菜送到西屋，才发现他大伯正在跟他爸对坐着喝酒，桌上就摆了一盘花生米。
大伯：“一家人何必生那些龃龉，从小看你到大，我要是在乎那点东西，当年还轮的到你跟爸去跑生意？”
贺意他爸满脸通红：“从小你就爱跟我攀比，就给我留了这么一件好事……”
大伯反驳：“谁说我爱攀比了？我有什么好东西不都想着你？”
“让我想想，我立马能想起来十几件。”
酒喝了两口，还是没想起来，大伯笑笑，剥了颗花生米往嘴里一丢，随口提起贺意来。
“贺意什么时候结婚？我们家贺光可不等了啊，他媳妇肚子里都有了。”
贺意他爸：“？？？”
“你又攀比？”
“我攀比什么了？”
“去去去！”
大伯被赶了出去，贺意他爸看见站在门口的贺意，气不打一处来，重重“哼”了一声，没给他好脸色。
贺意无所谓。
出柜早就出了十几年，他爸早就知道他不会找个女的结婚，以后也生不出孩子，只不过他大伯今天突然提起这件事，又触到了当年不怎么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