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七章
如果遇到了更好的事物, 以往收藏的那些被认为无与伦比的东西，也开始变得索然无味。 黎瑶看着皇城的一片繁荣，葡萄酒的香醇夹杂着夏日灼热的风, 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进入了她的鼻翼，金色的眼眸和天空的太阳一个色泽, 耀眼的不可思议。 阿里曼在她脚边静静地躺着, 好像是受不了这样灼热刺眼的光线, 眯着眸子，但是却寸步不离少女。 “呐, 你说，吾应该多久去迎娶他？” 在少女的意识里面, 她好像没有什么男婚女嫁的自觉。 她的眸子带着一丝暗沉的浮光, 就这么喃喃自语地说着, 又好似在问旁边的她的爱宠。 “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的, 让吾挂念的人了……” 她的生命是无尽的，来自神和人类的血脉，让她一直守着这片她的国土, 身边的人出生，然后泯灭, 都像是转瞬即逝的烟云。 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人，和自己一样的存在。 不仅仅是这样，她是发自内心的想要去宠爱他, 而不是单纯的要一个人能够在漫长岁月里面陪伴着她…… “王, 也会孤独的。” 黎瑶敛去了平日眉眼的笑意, 仿佛那个耀眼高傲的王，此刻和凡人没什么区别。 她金色的眸子里，隐约闪耀着整个宇宙星辰，美的让人落泪，而又哀婉。 ―――――――――――――――――――――――――――――――――――――――――――――――――――――――――――――――――― “王，您在未加冕前拒绝神妓的侍奉我们能够理解，但是现在为什么还要拒绝……” “为了王室的后代，您……” 神殿的长老们的谨言一直以来都是这般的让人心烦，而又咄咄逼人。 神妓几乎都是里勒血统纯正的贵族的少女，她们在成年之时就会被送来神殿工作，因为全是纯洁的处子之身，所以能够最大限度保证神殿的纯粹。 她们会按照神殿的安排，被送给她们的王，之后一旦被宠幸，成为了王的女人后，就不会回到神殿。 赛纳眸子暗沉，就像是一个无形的沼泽，只要一对上他的视线，就会被吸进去，窒息而亡。 金色的发却没有这样暖色调的温暖，带着冷冽，和他的眸子一样寡淡。 “不劳长老们费心了，本王不是说过吗，我啊，已经找到了更值得宠爱的存在。” “换个说法，就是，本王找到了你们的王后。” 他满意地看着这群平日庄严严肃的老家伙们一脸懵逼的模样，唇角也不由得上扬，带着一丝嘲讽的弧度，绿色的眸子直直地看着他们，威压极为强烈，震慑人心。 “！！王，您是说……” “是哪家的贵族少女，还是……” “……” 他一脸无所谓，甚至带着漠然的表情看着底下为这个事情叽叽喳喳的长老们，单手撑着下巴，眼眸暗垂，在他们慢慢安静之后，才开口说道。 “本王的王后，岂是神殿那些女人能够比拟的？所以，不要再送人来我的寝宫了。” 赛纳将酒樽里琥珀色的液体慢慢饮入口中，唇齿之间的清冽甘醇让他眯了眯眼睛，然后慢悠悠地对他们说道。 “……那，能否告知臣，王后是谁，我们好去准备迎接……” 感受到赛纳言语里的暴戾气息，他们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这样问出了口。 “哈哈哈，告诉你们也无妨。” 当男人将少女的名字告知之后，可想而知他们的表情有多么的精彩，震惊，惊愕，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 赛纳倒是没有在意他们，正打算离开的时候，最年长的一位长老走了出来。 “王，那你知道，曼罗王的情史吗？” 苍老暗哑的声音让赛纳脚步一顿，他回头看着长者，绿色的眸子闪了闪。 “你说什么？她并没有男宠，而且本王也没有听过什么情史？” “是吗，曼罗的王没有告诉过王吗？” 他慢悠悠地说着，斑白的发，还有眼眸混浊，但是丝毫不影响他的思绪。 “那下次和曼罗王见面的时候，您问问她，还记得库洛吗？” “那个她曾经为其差点放弃神骨的男人……想必，这么深刻的记忆，她应该不会那么健忘。” 赛纳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好像对于听到的事情丝毫也不在意，绿色的眸子却阴郁暗沉，手也不自觉地握成拳，骨节处因为力气太大而泛白。 嫉妒的要命。 “是吗，本王会去了解清楚的。” 他此时的声音平静的要命，他自己也觉得害怕的那种冷静。 赛纳知道，长老如此告诉他不是为了让他打消这个念头，而是因为王的妻子必须是全心全意对待王，因为，一旦王的配偶犯下什么错误，天神的惩罚便会降临。 这是一个神与王的世界，神督促着王的行为，鞭笞王的一切错误。 王，最害怕的是背叛还有不纯粹的忠义。 赛纳抿着唇，回到了自己的内殿。 同样为王的少女，应该，知道如果她真的有一段没有放下的挚爱，但是却在没有忘却的时候嫁给他的话，那么神会因为王的不纯的内心而降下惩戒。 而自己也会因为选择接受她，一起堕落。 这也是以往的王选择后宫，雨露均沾，不偏爱一人的原因。 因为一旦选择只嫁娶一人的话，就一定要做到忠诚，如果违背，便会遭到天罚。 “可恶，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赛纳狠狠地将酒樽扔在地上，绿色的眼眸里满是委屈和伤痕。 “之前还问本王是不是很有经验……你自己倒是已经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了……” 但是，尽管知道这个事情，还是，不想要放下。哪怕这个事情是真实的…… 他俊美的脸上带着一丝愤怒――对自己的。 他愤怒于自己，竟然被她这样牢牢的攥紧，甚至，放弃挣脱她的温暖的怀抱。 只要看到那双金色的眼眸，他就完全无法说出什么拒绝的话。 简直就像是魔怔一样。 “赛纳，你真是没救了……” ―――――――――――――――――――――――――――――――――――――――――――――――――――――――――――――――――― 又一次，堕入了梦魇。 黎瑶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她的梦境，哦不，更准确的来说只是在重复之前那段在她心里无法泯灭的记忆。 森林里的花树，还有那天的阳光都耀眼的不可思议。 那是少女刚刚为王的那段日子，她很喜欢带着库洛去森林狩猎。 库洛是她的臣子，不仅仅是因为如此，年轻狂妄的王很喜欢美丽的事物，他长的很美，不似曼罗男人那般粗犷，银白色的长发像是流泻的月光，眼眸带着浅浅的琥珀色泽，美好的如同玛瑙一般。 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很享受，就像是清晨白露还没有褪去，在烟雾缭绕的森林之中，那般美丽迷蒙。 “看，库洛，这是吾刚刚猎到的小鹿，你不知道它跑得有多快。” 少女欢快的语调中带着自豪和骄傲，眉眼里满是愉悦的笑意。 她骑着一匹白马，穿着红色的衣服，美的不可思议。 库洛爱慕着他的王，但是他知道，他的王对他并没有丝毫男女之间的情意，只是单纯欣赏他的才能和容貌，纯粹极了的感情，却让他心口发涩。 “真厉害啊，王。” 他淡淡地笑着，唇角的弧度刚刚好，带着君臣之间天然的距离。 “唔，你也要来试试吗？” 下意识的，黎瑶觉得他并不是特别的开心，于是下马将手中的弓箭递给他。 “我，我不会啊……” 库洛说的是实话，他的确不会这些弓箭骑射，作为家族里一直被培养为臣，效忠帝王的他，除了占卜看医术典籍之外，鲜少接触这类事物。 黎瑶想了想，了然地点了点头。 然后在还没有缓过神的时候，勾起唇角，一把将他给抱上了马。 自己也一跃而上，坐在了他的后面。 “王，我……” 少女隔的很近，就在他身后，温热的像是太阳一般的气息让他手足无措，就像个少年一样。 “库洛，作为吾的臣子，连拉弓射箭都不会的话，可不行啊。” 黎瑶感觉到男人身体有些僵硬，以为他在害怕，毕竟这可能是他第一次骑马。 “放轻松，吾教你。” 她从后面攥紧缰绳，就像是从后面将男人拥在怀里一般，缱绻而带着温柔的气息。 金色的眸子宛如每夜他去看星象时候所看见的天空，那么美丽，星河灿烂。 “话说，库洛你的腰真细，像女孩子一样。” “王！” 男人红着脸，鲜少这样不顾礼数提高声音说道，俊美的脸上带着薄薄的晕红，整个人比平常看起来要生动多了，没有那么难以靠近，以温和来隔开的疏离感。 “哈哈哈，你这副模样真让人想要好好疼爱一番。” 少女肆意的笑着，然后挥动着缰绳，和着耳畔呼啸而过的风，细碎的清亮的笑声让人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