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五十章
曾经莫讷言的书房干净整洁, 书籍罗列在书柜里,桌上放的都是各种文件, 而被李培更改后的书房却是充满现代化的简洁舒适,寥寥几本杂志可怜巴巴的挂在改换一新的一字柜上。 这里变得一目了然了。 同时也就是说,这里有什么古怪之处也能轻易发觉了。 钟离有更多的精力去仔仔细细的探查这里, 他沿着桌子绕过去, 坐在主位上, 想象着如果是李培坐在这里, 她最有可能把重要的证据藏在哪里? 一定是眼睛能够第一时间观察到证据是否还在的地方。 钟离摸索着书桌, 却并没有发现夹层之类的东西。 他略微失望,但也知道不可能简单的就有发现,想着这里说到底还是被李培改动过,说不定墙缝之间会有什么猫腻。 想到这里,他当即站起来, 轻手轻脚, 猫着声音走到墙边, 用手轻轻叩动墙面。 墙壁发出来声音沉闷而又厚实,钟离耐着心,从墙壁这头敲过那头, 又从一面墙敲到了第三面墙上。 这个过程耗费了他不少时间,但结果喜人, 当钟离叩动最后一面墙的墙壁时, 发现它的声音跟之前的不太一样。 听起来后面是虚的! 钟离急促的呼吸了下, 他立刻试图撬开这面墙, 却发现在视觉效果上它完整而有平滑,根本没有丝毫的不对劲。 如何打开这面墙?! 钟离心急如焚,他想方设法想要将墙壁打开,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 忽然之间,走廊外传来人声,钟离情急之下,做出了跟当时在曹家一样的动作——翻墙出去! 莫家的宅子跟曹家的房子不一样,莫家窗外毫无借力点! 钟离关上窗户,两只手紧紧扒着外面窗台,整个人悬空挂在窗外的墙壁上。 屋里的门轰然打开,陈佩瑜从外面进来,捂着胸口,仓皇打开壁门。 墙壁缓慢开启,速度慢的让人心生绝望,陈佩瑜交集的拍墙,却还是被她后面的追兵赶了过来。 “你还想要去哪?”房门外紧随而来的男人优哉游哉的问道,他手里赫然拿着的是一把匕首,上面血迹斑斑,显然是已经刺了陈佩瑜一刀。 陈佩瑜猛地转过身,警惕得望向男人——她的徒弟。 “王崇善,你想好你真的要背叛我?!”陈佩瑜站在密室门口,她紧紧捂住自己受伤的胸口,那里血迹斑驳,俨然受伤严重。 王崇善虽然心惊于这个家还有他不知道的密室,但看着陈佩瑜的表情,显然密室并没有什么能够让她保身的秘器,他心弦微松,面上更是不以为然,“我不背叛你,难道还要跟着你,在你手底下打工?我告诉你,是刘先生重金买你的命,你要怪,就怪他,更怪你自己识人不清!” 王崇善说道最后被一个字,突然暴起,手里的匕首直冲着陈佩瑜而去! 他下手毫无章法,但也完全没必要有章法,反正刘传正自己会收拾残局,到时候他只要拿着刘传正给的钱,完全能够逍遥一辈子! 然而,就在他暴起的那一瞬间,陈佩瑜忽然侧身,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密室赫然暴露在他眼前,只见黑黝黝的门里竟然有两个端枪的人! 王崇善惊怒交加,却已经来不及做任何准备,他直直得撞上枪口,消音枪瞬间开火,身重两枪的王崇善连一丝声音都来不及发出就软倒在地,再无声息。 受伤严重的陈佩瑜看着王崇善死了,心底绷的那根弦终于松懈下来,整个人晃悠两下,跌倒在地。 在她即将倒地之前,那两个杀死王崇善的家伙终于从黑暗中出来,他们其中一个飞快的抱起陈佩瑜,重新隐匿在黑暗的墙壁里。 暗中窥探这一切的钟离看得是目瞪口呆。 原来暗门之内竟然是有人在看守! 钟离忍不住为自己刚才的鲁莽行为捏了一把冷汗,如果他冒冒失失得打开暗门,说不定现在死的就是他,难怪陈佩瑜并没有设下防备,原来是等着人自投罗网罢了! 钟离挂着外面,他努力摇晃了一下身体,将自己荡到下面的窗户上,在踩到装饰栏杆上的那一刹那努力一蹬,整个人向后一翻,稳稳地落在地上。 他再也不停留,飞快得溜出莫宅。 钟离离开莫家,立刻上了自己的车,他一边发动汽车,一边拿起手机,发现数通未接电话。 钟离反拨过去,不到数息荀渺接通电话。 “钟离?你现在在哪?” “我有事告诉你!”钟离飞快的回答,他把车拐了个弯,驶上了路,汽车一路风驰电掣。 “我也有事要给你说。” “我们需要见一面,这件事在电话不好说。”钟离趁着荀渺并没有在眼前,反手从副驾驶座位上放着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侧手按在汽车的点烟器上。 “好,我们约个地方见一面。” 钟离越发急切,他将油门踩到底,只为了能够更快的进入市中心。 而他汽车对面,一辆运输汽车从他相向的方向飞驰而来,钟离松开油门,脚踩刹车,然而刹车居然失灵了! 汽车依旧以一种飞驰的速度向对面飞驰而来,大车上的司机眼睛猛地瞪大,汽车喇叭尖锐响起,钟离双手全部放在方向盘上,尽自己的全部力气将汽车的方向扭转! 汽车如同受惊了的野马,小小的方向改变对于它来说影响是巨大的,它发出怒吼般的轰鸣声,一路以誓不回头的姿态冲向路边,丝毫不停的一路向前! 那一瞬间,钟离整个人都恍惚了,他感受到了汽车冲撞的力道,被弹出来的气囊碾压了一遍胸膛,崩碎却粘连在一块的车窗玻璃在他眼底清晰的从一点瞬间扩散成蛛网状。 沉闷腥甜的呼吸时远时近,仿佛是另一个人趴在他耳边喘气,但钟离知道,那个声音是他自己的…… - 有时候荀渺真的不得不想,这个地方是不是跟钟离犯冲,每次他都会遍体鳞伤,几度濒临死亡。 她看着钟离还在急救,忍不住站在墙角无助的滑坐在地。 冰凉的地板,刺鼻的消毒水,让她想起童年的阴影。 如果……如果……钟离也离开了…… 荀渺紧紧地抱住自己,越发用力,手指指尖发白。 “医生!医生!里面的人怎么样!”手术室大门打开,福霜立刻冲上前去询问,荀渺却恐惧得不敢接近,她生怕……自己听到了什么。 她生怕听到不好的结果。 荀渺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知道自己应该想什么,她感觉自己跟外界有了隔离,所有的一切都是嗡鸣沸腾,虚幻不可触摸。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想,她是什么时候有点在意那个男人呢? 他不怎么好,有点自以为是,把她当成小孩子看。 他身上伤痕累累,但他却为之荣耀。 他身材很棒,他很敏感,能够体察别人的心情,他很稳重,是年龄让他担起照顾两个小女孩的责任。 他会害羞,却更会用自己年龄来说服自己,杜绝他与一个比自己小了足足十多岁的小女孩有任何可能。 他是一个怪大叔。 可她……缺爱的荀渺,就喜欢年纪大的。 往日的一点一滴,两人之间敏感纠结的氛围,一触即发的情感,钟离赤/裸的上半身……所有的过往都在荀渺眼前飞速掠过。 心口难以言喻的痛楚心酸让她感觉自己完全不认识自己了。 她以为她对钟离的感情只是互有好感,她以为相逢过后,她与钟离只是擦肩而过的过客,或许李培的事情一了,她就再也不用见到这个男人。 然而此时此刻此地,荀渺忽然发现,自己一点也不想就此结束。 她还没跟钟离正正经经的处过,她还没让钟离喜欢上她,她还没来得及将这个男人收入囊中…… 如果钟离能醒过来,她一定一定要让这个男人成为她的。 她自己一个人的…… 荀渺从小就明白,只要自己想要的,就必须要亲手抓在手心里,才能是自己的。 当她父母逝世之后,她就知道再也没有人会帮她把喜欢的东西给她,只有她自己去拿。 而现在,荀渺想把钟离握在手中。 漫长的手术结束,福霜一脸苍白的询问大夫,忽然之间,她背后被人轻轻拍了一下,福霜猛地回过头,发现荀渺的脸比她更白:“钟离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