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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璃宫内,青玉凤凰熏香炉内点燃白檀香,雾气缓缓而上,张烙看着今天显然没有心思批阅奏折的北堂傲越说:“陛下,今日是二十九,可要……?” “二十九……了啊……” “诺。”张烙知道他的皇帝主子从没有忘记过这个日子。 每年的六月二十九日。 “张烙……这些奏折你收起来。” “诺。” 北堂傲越离开龙璃宫,来到自己的寝宫。 “叩见陛下。”宫女们一看到北堂傲越就马上行稽首礼。 “起。” “诺。”宫女们起身后,推开寝宫的房门。 北堂傲越跨步进去,背着身子朝她们说:“没有朕的吩咐,任何人不得擅入。” “诺。”宫女把门拉上,目视前方。 北堂傲越走到寝宫里的浴池内,浴池内的水还冒着热气,四边上都筑有龙头,他走到右边内侧,左三次又三次再停住,再往右边拧过,扭动龙头,“咔哧”一声,只见浴池后巨大的石门颤动下,然后出现一个通道。 通道口隐隐笼罩着雾气,和浴池的热气不同,阴凉透骨。 北堂傲越只着了单薄的龙衮袍走进去,通道马上合住,恢复原始。 通道进去后是一个巨大的冰窖,四周摆满了冰块,叠得很高,雾气充斥了这里,模糊中能还能看见中间有若干个透明冰棺。 北堂傲越踩着冰阶过去,走进了才能清楚的看到这里一共摆放了六具冰棺,大小一样,长短一样,都同样没有棺盖。 六具冰棺中的放置的都是同样白发苍苍的老人,安宁的睡着,好像还有生息一般,他们的右手统统放在左胸,左手垂在腰间,嘴巴都带着一抹微笑。 冰棺里的人皮肤都已经干瘪了,行将就木时的形态,唯有放在左胸上的手没有一点橘皮,宛若年华时候般,滑腻细致。 北堂傲越从左向右的最后一具冰棺那,里面躺着的没有列外的一样,也是到了垂暮之年,脸上布满皱褶和右手优美嫩白形成鲜明对比。 “陆……白卿……”北堂傲越弯□,翻开他盖于右胸的手,手的姿势早已定型,一块玉佩轻而易举地露了出来。 北堂傲越拿起那玉佩,看玉佩的背面刻着的三个字。 ——陆白卿。 “陆白卿,你可曾后悔过……?”北堂傲越将玉佩重新放回他的右胸处,将他的手重新放回右胸上,盖住玉佩。 才进这个冰窖没一会,北堂傲越脸上已经弄上了点冰雾。 “陆……白卿,你想守护的孩子,朕会帮你,只可惜世事总是不能完全如你愿,不是么?” “朕不能多呆,明年朕还会来看你,直到完成你说的愿望……” 北堂傲越毫无留恋的离开。 安陵丞相府内,安陵墨垣和安陵宇站在一起,看着庭院中脸上覆上黄色纱巾的女子。 “墨垣……你母亲这几日还好吗?”安陵宇眼睛注视着女子问。 “父亲,母亲这几日心情还好,应该不会再惹事。”安陵墨垣语气没有亲昵的回道。 “那就好……” 覆着黄色纱巾的女子眺望远处的金黄色琉璃瓦重檐殿顶,目光呆滞。 她早就不疯了,在知道他已经死的那一刻疯过,过后只是自欺欺人,麻痹自己。 紫苑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十五岁的那年,那双抚上她脸颊的手,那一刻的悸动。 安陵墨垣处之泰然的看着女子。 如不是母亲对他还有用处,安陵墨垣觉得他会不加思索的杀了母亲。 母亲……死了才是对你最好的解脱。再等不久,我就可以让你如愿了。 “最近太子可有什么动静?” “暂时没有,太子殿下因为儿子是小王子的侍读,所以对儿子一直没有多少戒心,但是那也只是‘没有多少’……” “你好好的加把劲,是我把你的地位提高了,你就应该有所回报。” “父亲,儿子会努力的。”敛下的眼睑一片阴霾。 “恩。你什么时候回皇宫?” “回父亲,晌午。” “记得多接近小王子,在他身上套出点东西来。” “诺。” “和你……母亲吃完午饭了去。”安陵宇不舍的看着女子,离开。 “诺。” 呵~小王子?安陵墨垣从来没有正视过他。一个只会跟在十五皇子后面的,能有多大用处?想到北堂未泱,安陵墨垣心柔软下来,从腰封中掏出一个折叠得好好的白色素帕,贴在鼻尖,仿佛还能闻到北堂未泱身上的香味。 安陵墨垣释然一笑。 这素帕还是当时北堂鸿煊在生气的时候揍他鼻子一拳,流下鲜血,北堂未泱着急的把自己随身携带的帕子给他擦出血迹的。 那件事北堂未泱可能现在都还在郁结,为什么北堂鸿煊会突然揍他一拳。 安陵墨垣能说是因为他那时的眼神对他充满了侵略性,被北堂鸿煊发现,才被打的么? 安陵墨垣从来擅长把最喜欢的和最想要的都压在心底,不表现出来,唯有对于北堂未泱他控制不住。 他的直觉告诉他,他和北堂未泱十分般配。 同样的善于把心事藏于心底,将自己的伤口重重的掩埋在心底…… 无奈北堂未泱最看重的却是北堂鸿煊。 他知道。 每次对着北堂鸿煊的北堂未泱是真实的,没有一点藏匿。 这个北堂鸿煊究竟哪里好了?连自己喜欢谁都不知道……? 小皇叔?真是很有掩饰性称呼啊~ “母亲,我们去用膳。”安陵墨垣走进女子,牵住她的手。 “垣儿……” “母亲。” “你能离开这里么?” “母亲……你知道的不是么?我最大的心愿……我们用膳去。” 女子回头再看一眼金黄色琉璃瓦重檐殿顶,然后顺着安陵墨垣的手进屋。 李宥鸢慢吞吞地走到宫墙前,胖墩墩的妇人手里拿着一个大包袱,扔给他。 “拿去!重死了!早知道就不来送你了,皇宫也见不着!”圆胖的妇人嗓门较粗,一点都不像官宦家的夫人。 “母亲……下次我求求十五皇子,让您到皇宫来看看我,一定的!”李宥鸢做出发誓的手势,脸上的表情很认真。 “真的?你说过很多次了,这次是真的?”妇人假装不在乎,然后眉梢瞥了李宥鸢一眼。 “恩,母亲。” “唔,你先进去,让人家皇子等急了不好。”妇人郝颜的说。 “好,母亲你也早点回去,儿子我先进去了。” “去,去。一个大男人说话扭扭捏捏的像什么样?!”妇人推李宥鸢进去,看到李宥鸢念念不舍的看着她,摆摆手,让他快点进去。 李宥鸢的身影消失不见了,妇人才得意忘形的扭着大屁股离开,可能是动作比较幅度大,脸上厚重的粉都掉落了一点,如同血盆大口的嘴唇笑得合不拢嘴。 皇宫啊~ 李宥鸢提着一个大包袱,走上那高高的台阶。谁可以和他说说,为什么皇宫要做这么高的台阶啊?是让人仰视的意思么? 哎,他很胖,每次都怕爬这个必经之台阶,上回他好不容易的上去了,却险些晕倒了,满头大汗啊! 冬天更可怜,前两年他爬到一半,因为都是雪,来回的滚了很多次啊!那次还好他衣服穿的够厚,和个球一样,否则还指不定有没有摔成傻子呢,所以这个台阶已经变成了天敌一般的存在。 “殿下啊!什么时候您受宠到陛下百依百顺的时候,小侍能不能求你把这个台阶给铺掉一半啊?!这台阶忒高了!”李宥鸢念念有词的,尽量不看上面的台阶,否则定会没有毅力的想找人把他拖上去。 等李宥鸢出现在冉荷宫的时候,衣襟上全是汗迹,肥头大耳晒得通红,眼白几次出现,估计是受不住了,直接坐在地板上了,急促的一口没一口的喘气。 “李公子?”云月拿着一盆苏田凤仙花,问道。 “云……云……月……啊……”李宥鸢继续翻白眼,他渴死了!嗓子干的痛苦,一说话就难受。 “您该减减体重了,你又是刚从宫外回来的?”云月把苏田凤仙花放到地上,尝试扶起比她大一个身板不止的李宥鸢,费了很大劲,没有成效,云月只能放下他了,李宥鸢没有支撑的屁股着地,“哦!”地哀叫一声。 云月无奈的说:“李公子,您……又重了!您在这等等,我让小荣子公公出来扶你。” 拿起地板上放着的那盆苏田凤仙花,摇了摇头进去。 “云月,欸!痛啊!”李宥鸢摸摸自己的屁股,呜,痛死他了。 云月是不是在整他啊?李宥鸢含泪的看着地板。 他只是平时常常吃了十五皇子的点心,时不时偷吃那么几个果子,唔,好,那几个果子很珍贵,是蕖妃自己不舍得吃,给殿下吃的,不过都被那云月当场抓包了,云月还敲了他头来着,难不成她还记着? 云月把苏田凤仙花放到放置花的桌子上,出去找找小荣子公公。 小荣子早在看到云月走进来的时候躲在榕树下了,榕树够大,能遮住他人? 小荣子表示很痛苦,没回他躲起来,云月都找得到…… “谁啊!”肩膀被拍了下,小荣子不耐烦的抖下左肩,不知道他在躲人么?肩膀又被拍下,小荣子火了,看过去,立马萎靡了,两手合并,上下的搓着,说:“云月姑姑诶!您有何贵干?小荣子一定做到!”讨好的看着云月。 云月笑得很灿烂的说:“小荣子啊,你这是躲谁呢?恩?!”眼神不善。 “没……我就在这乘乘凉……”冷汗直冒。小福子心里哀嚎,十五皇子明明这么好,婢女为什么就不是一样的秉性呢?不是说近朱者赤么? “好啊,那我就去和月儿姑姑说你偷懒!”云月还在笑着。 “别介啊!云月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荣子一定马上去办!”小荣子拍着胸脯说道。 “好啊,那么……现在!你!出去扶李公子!立刻!” “是!”小荣子撒腿就跑。 云月爆笑了。果然啊,这个小荣子公公最好逗了! “云月,你在笑什么?”北堂未泱看到了云月恶作剧的笑。 “没有的,殿下,您看错了。” “是么?”不信。 作者有话要说:求作收! 作收——收藏作者~ 嘿嘿,无耻下~ 那个。。表拍我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