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章 第八门扉
凤北到底学了猫叫没，郑修合情合理地觉得没有。</p>
张了张嘴就假装自己喵喵喵？</p>
我郑老爷是那么好忽悠的吗。</p>
在【驿站凤北】里，途中郑修挂了一下机。</p>
异人凤北周围常驻鬼蜮，在驿站中停驻挂机，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p>
想要摇醒郑修的是疤老六，郑修随便找了一个理由让疤老六别来叨扰，他安心坐牢。</p>
郑修喝了杯茶，压压惊。</p>
他唏嘘感慨这天说变就变，一夜间冬寒料峭。</p>
可惜【牢不可破】让郑修的耐寒力高得可怕，衣衫单薄也只觉凉爽宜人。</p>
连喝三杯解渴，郑修再次出游，意识回到【恶童】身上。</p>
马车的晃动让郑修明白自己仍在途中。</p>
抬头一看，凤北正坐车厢边缘，后脑勺朝着自己，看起来不是挺高兴。</p>
谁惹她了？</p>
肯定是斗獬。</p>
没大没小的。</p>
郑修挖挖耳朵，耳聋的他如今耳根清净，懒得多问。</p>
纸上交流太辛苦了。</p>
一路无言，郑修耳聋，他们想问什么也问不出。</p>
日落黄昏。</p>
马车晃晃悠悠，回到皇城前。</p>
漫天渡鸦盘旋，堪称皇城的独特景致。</p>
郑修刚想提腿就跑，凤北却拦在自己面前，平静竖起一张纸，纸上写着字。</p>
显然她早有准备。</p>
一旁斗獬看着被暴力撕走了几页的大宝贝，欲哭无泪。</p>
纸上写着：我带你去治耳朵。</p>
郑修指着耳朵，大声嚷：“找谁治？”</p>
凤北默默翻到下一页——她显然料到了郑修会这么问。</p>
第二页写着：活死人，司徒庸。</p>
郑修用力摇头：“他连郑二娘都治不好，属实庸医，不治也罢！”</p>
凤北似乎连郑修这句话也料到了，默默翻到第三页。</p>
第三页写着：两回事。</p>
郑修愕然，瞪着眼指着凤北手中那沓纸，也不废话了，直接问：“让我看看你下一页写什么。”</p>
凤北嘴角微微翘起，沿途被郑修憋了一路，如今仿佛找到了宣泄口。凤北翻到最后一页。</p>
上面写着：你若不去，我便在郑家守着，日日夜夜地守。</p>
“……”</p>
月燕指了指自己与斗獬：“上弦三大人，那我们？”</p>
凤北目光不离郑修，仿佛怕郑修原地消失了般，扯了扯黑丝手套，礼貌回道：“劳烦你们写此事的桉宗，不过，莫要将我出手写入桉内，多谢。”</p>
月燕知道凤北说的是在鬼蜮最后，凤北以一人之力，轰平一座山那事。</p>
事实上，若不是亲眼所见，月燕都不敢信，凤北一旦全力出手，竟能到这种地步。</p>
这般破坏力，绝对达到了传说中的“宗师”评级。</p>
可为什么不能写呢？</p>
月燕心中好奇。</p>
虽然凤北言语中没半分威胁之意。</p>
但动作很明显了。</p>
月燕与斗獬连声保证，绝不提起。</p>
凤北宛若受气的小奶娘，一路跟着郑修来到郑家门前，默然不语。</p>
天空中的渡鸦群受到凤北的气息扰动，分出一道，城内屋ding上顿时一阵鸡飞狗跳，夜卫们纷纷惊动，看是谁惊动了渡鸦。</p>
“休休休休——”</p>
来到郑家门前，郑修鼓气吹了一段长长的口哨。</p>
“你吹什么？”刚说出这句话时凤北便知道这话白说了，少年聋了听不见，偏偏她又没料到这茬，说了个寂寞。</p>
不料少年主动解释：“凤北姐姐莫要误会，我听庆十三叔叔说，夜未央与郑家关系一向不好，我怕你吓着了他们，便提前告知。”</p>
果然过了一会庆十三来开门，面色古怪：“呃……少爷你回来了？”</p>
“夜未央，上弦三，凤北，打扰了。”</p>
凤北朝庆十三作揖。</p>
这突如其来的礼貌让庆十三有几分受宠若惊，万万没想到上弦三是这种人。</p>
“二娘！二娘！”</p>
少年直冲东厢，无人阻拦。</p>
凤北一听郑修那惊慌失措的口吻，哑然失笑。她同时也开始怀疑自己的猜测。</p>
自从鬼蜮中，郑修亮出那般姿态后，凤北不由生出了一个荒谬的念头。</p>
郑善，便是郑恶，他们是同一个人。</p>
若放在正常的世界，这年头无疑是天方夜谭，荒谬至极。但世间奇术万千，万一真有能让人返老还童的奇术呢？</p>
可眼下少年无意中展露出的少年心性，让凤北再一次怀疑了自己的直觉。</p>
兴许是自己看错了呢？</p>
“二娘！二娘！二娘！”</p>
少年急匆匆跑过长廊，来到东厢，推开门。</p>
二娘正在吱吱的搀扶下，起身喝粥，看见闯入的少年，粥水从口角淌下，傻眼了。</p>
“啊少爷你……”</p>
吱吱看见少爷闯入，正想说什么，郑修却径直朝吱吱问：“快看看二娘头发后面的瘤子！”</p>
吱吱一听，心中了然，连忙查看。</p>
“没了！少爷！那瘤子没了！”</p>
吱吱惊喜道。</p>
吱吱那欢天喜地的呼唤声引来了其他人，死气沉沉的郑家顿时热闹起来。</p>
有人敲锣有人打鼓。</p>
隐藏在各处的兄弟会成员纷纷吹着口哨，传递着天大的好消息。</p>
“等等，”震惊的郑二娘终于回过神来，她颤着手指指着那与郑老爷儿时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瞪大眼睛宛如见了鬼般：“你是……”</p>
重病刚愈的郑二娘犹如做了一场噩梦，刚刚醒来，她觉得自己如获新生。</p>
但郑修的突然出现让二娘觉得自己还没醒。</p>
“呃，凤北姐姐。”郑修回头：“我与我堂姐姐，有几句悄悄话想说。”</p>
吱吱闻言皱眉：“堂姐姐？”</p>
二娘愕然：“堂姐姐？”</p>
凤北犹豫片刻，看着屋内三人，点点头，退出房外，关上房门。</p>
数息后，屋内传来女卷们的娇呼声。</p>
凤北刚想找个能监视这屋子的ding上站着，一听屋内传出动静，巴掌一拍，门扉化作灰灰，灰飞烟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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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屋内，哪里还有少年身影？</p>
“他呢！”</p>
凤北咬牙问。</p>
吱吱与二娘脸上写满“懵逼”二字，眼看两扇价格不菲的趟门化作灰灰，茫然指着同一侧。</p>
她们所指处，窗户伊呀晃动，少年早已不见踪影。</p>
凤北握紧了拳头。</p>
……</p>
噗通！</p>
化身借着屋内二人的视角盲点消失。</p>
取消【神游】瞬间，郑修意识落入水中，四周漆黑，深邃无边。</p>
下沉、下沉、下沉。</p>
【仙姑庙】鬼蜮仿佛至此才算是结束与通关，郑修一直下沉，当脚踩在实地上时，郑修张口吐出了一个泡泡。</p>
他知道自己再次抵达了门径。</p>
如今对奇术修行有所了解的郑修，结合自己的经验，大约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p>
他是天生的【囚者】异人。</p>
“坐牢”既是限制也是规矩，闯荡鬼蜮则是晋升门径的过程。</p>
化身是施展奇术的“媒介”。</p>
但同时只要他身在“牢”中，他本身也能作为施术的媒介。</p>
这似乎与月燕告知的理论知识呼应上了。</p>
但其中，又有些与月燕的说法对不上的地方。</p>
郑修不以为意，月燕说法只是其一，异人与普通人不能一概而论。</p>
瞧那凤北，挥手平山，哪处像普普通通的奇术师了？</p>
一边想着，于漆黑的门径中，四周的黑暗扭曲蠕动，如梦似幻，如海似雾。</p>
郑修自动向前行走，弯曲的道路在郑修身后延伸、消失。</p>
他一直觉得，并不是他走在门径上，而是门径在推着他走。</p>
不知过了多久。</p>
在道路的尽头出现了一道漆黑的门。</p>
门上写着“甲子·八”。</p>
郑修知道来一趟不容易，用力推开。</p>
在推门的过程中，郑修感觉到一阵奇怪的阻力。</p>
推开第九门扉时，他并未感觉到这种阻力。</p>
所幸阻力并未维持太久，郑修与门扉僵持数秒，门扉松动，他走过门扉，踏入了新的道路上。</p>
【你进一步深入门径。】</p>
【你于门径中更进一步。】</p>
【你推开“甲子·八”门扉。】</p>
上一次推开第九门扉他习得了【牢不可破】的衍生能力，但这一次，却没有什么新东西。</p>
一颗血红色的骰子从深处飞出，仔细一看，这分明就是他那颗熟悉的骰子。</p>
与往常不同的是，这颗骰子分明有拳头大小。</p>
郑修跳起来，抓住血红色的骰子。</p>
骰子有二十面，奇怪的是只有其中一面有字，其余十九面空空如也。</p>
唯一有字的一面写着“壹”。</p>
凝眸细看，“壹”的深处有把燃烧着黑色火焰的双链刀。</p>
这赫然便是他在仙姑庙中完成的“形态壹”，【炼狱】。</p>
啊这？</p>
在仙姑庙鬼蜮最后，他无意中创造出的【形态壹】，竟是第八门扉内的奖励？</p>
怎就提前预支了呢？</p>
眼前晃动，郑修心神一荡，再回神时，已坐在心牢中，那张熟悉的白骨椅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