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前往蓬莱

    风雪肆虐！</p>

    呼啸而过的寒风刺骨无比。</p>

    整个天寿山仿佛化为了一片雪域，四周尽显苍茫白色。</p>

    漫天风雪中，一道身影屹立于天地间，看似孱弱的身影，在众人的目光中，却仿佛伟岸的巨人。</p>

    一尊元神法相缓缓浮现，伴随着血海翻涌。</p>

    在滔天血海中，有无数狰狞的魅影凄厉咆孝，在血海中苦苦挣扎。</p>

    一身黑色衣袍的元神法相踏着血海缓缓升腾而起，俯瞰天地，睥睨天下。</p>

    白骨幻化，凝聚出一座巍峨的王座。</p>

    万千风雪在这一瞬间都仿佛化为了一柄柄斩碎一切的刀。</p>

    顺者，生！</p>

    逆者，亡！</p>

    睥睨天下的霸道之意瞬间席卷天地四方。</p>

    本来融入天地的武道意志彻底化为了力量规则，融入一方天地。</p>

    在这一瞬间，所有人都是浑身一颤，背后涌出阵阵寒意。</p>

    明明裹着厚厚的衣袍，但还是感觉浑身冰冷，由内而外的寒冷。</p>

    武道意志凝练力量规则，这是跨入通天二境的标志。</p>

    在元神法相周身，隐隐有模湖的锁链流转。</p>

    这是力量规则的外在显现。</p>

    通天境除了自身强大的力量外，另一点便在天地之力上。</p>

    而凝练力量规则，意味着对于天地的掌控更深，真正将这一方天地化为自身天地，这也是一个质的飞跃。</p>

    林芒凝望着眼前的天地，脸上露出一丝笑意。</p>

    看山仍是山的境界……</p>

    “这便是通天二境吗，果然与众不同。”</p>

    一念之间，四周的天地之力尽在掌握。</p>

    寻常天人，一旦进入自己掌控的天地内，一身力量便会十不存一。</p>

    其实他隐隐有些明白了。</p>

    “陆地真仙”并非浪得虚名，也毫无夸大的成分。</p>

    这所谓的掌控天地，与秘境的原理一样。</p>

    自身掌控的天地领域，倒不如说是一个极其特殊的空间，只是想达到这一步，绝非易事。</p>

    众人望着屹立在天空中的身影，心中升起浓浓的震撼与无奈。</p>

    神侯朱载昌已死，算是彻底绝了众人心中仅剩的希望。</p>

    新的太子才七岁，而林芒作为辅政大臣，将来必定掌握朝廷大权。</p>

    谁都知道，这位武安侯一生杀伐果断，动辄屠家灭族，并不像皇帝，能被他们操控在手中。</p>

    李太后握着太子朱常洛的手，怔怔的望着天空，轻声叹了口气。</p>

    随即转头看向了远处的陵墓，神色复杂。</p>

    不管林芒是虚情还是假意，那句“永为明臣”对她的触动很大。</p>

    “或许我们真的错了吧。”</p>

    李太后悠悠一叹。</p>

    可那件事，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做出与她一样的选择。</p>

    说到底，林芒姓“林”不姓“朱”，即便再忠心，也不会得到皇帝的信任。</p>

    连朱载昌都存了谋夺皇位的心，何况是外人。</p>

    当他拥有造反的能力的那一刻，便注定与皇室要分道扬镳了。</p>

    李太后低头看向朱常洛，叮嘱道：“记住，万事要忍。”</p>

    “你将来是这大明的天子！”</p>

    “从今以后，天下的重担便要落在你身上了。”</p>

    “永远记住，朱家的男人要有血性！”</p>

    朱常洛仰起头，欲言又止。</p>

    他不太懂祖母的意思，但还是记住了这些话。</p>

    李太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再多说什么。</p>

    如今皇帝的葬礼结束，待新帝登基后，她也就该离开了。</p>

    有些事，林芒虽未说，但她在宫中如此久，更扶持朱翊钧登基大宝，什么事不明白。</p>

    只可惜，如今再也没有如张首辅那般的人了。</p>

    太子年岁还小时，前路如何，连她心中都是迷茫的。</p>

    林芒一步落下，来到几位早已面如死灰的蓬来弟子面前。</p>

    “你……你想做什么？”</p>

    一个中年男子惊恐出声，迅速后退着。</p>

    董文漪的死亡，彻底击碎了他们的信心。</p>

    林芒轻描澹写的一指点出。</p>

    指间真元流转，溢散出一个巨大的漩涡。</p>

    “彭！”</p>

    刚刚开口的男子眉心顿时浮现一个大洞。</p>

    “本侯问什么，你们答什么！”</p>

    “懂吗？”</p>

    林芒看向剩下的三人，神色冷峻。</p>

    三人脸色微变，一人慌乱中刚想开口，很快又点了点头。</p>

    林芒冷声道：“你们的身份？”</p>

    “我们来自蓬来，是三岛之一，先前的那位是我们大师姐，我们是奉了师命，前来相助朱师弟的。”</p>

    “这位前辈，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还请看在我师门的面子上，放我们一条生路。”</p>

    不等林芒再问，一人便将他们的底给泄了个干净。</p>

    林芒微微皱眉。</p>

    蓬来？</p>

    海外三岛的人久不在中原行走，此次竟然连通天境都出现了。</p>

    林芒暼了三人一眼，伸出手，虚压了一下。</p>

    霎时间，天地之力降临，无形的刀意纵横而过。</p>

    三人尚未反应过来，便被恐怖的刀意撕碎。</p>

    “侯爷！”</p>

    这时，唐琦才领着一众锦衣卫前来。</p>

    林芒转头问道：“太后她们没事吧？”</p>

    “没事。”唐琦恭敬道：“只有一些太监受了点伤。”</p>

    “护送太子他们回宫吧。”</p>

    林芒丢下一句话，身影凌空而起，迈步走向远处的山巅。</p>

    尚未落下，便看见山巅盘坐着一道身影，身上的气息快速涌动着。</p>

    四周落下的飞雪在其身边自动隔开。</p>

    林芒眼中闪过一丝诧异。</p>

    这是在突破？</p>

    就在这时，坐在石块上的张三丰轻笑道：“恭喜林侯爷了。”</p>

    张三丰上下打量了林芒一眼，心中仍感到一阵惊奇。</p>

    不到半年，便凝练力量规则步入通天二境，世所罕见啊。</p>

    “张真人！”</p>

    林芒拱了拱手，道：“先前多谢出手相助。”</p>

    张三丰笑了笑，摇头道：“老道我不出手，你也能解决。”</p>

    “那就是一道元神印记，在这里没多少力量。”</p>

    “你是想问蓬来的事吧？”</p>

    林芒点了点头。</p>

    张三丰笑了笑，并未回答，而是反问道：“此次天子驾崩，没闹出什么事，你觉得是什么原因？”</p>

    “本侯！”</p>

    林芒的回答言简意赅。</p>

    说句自负的话，此次朱翊钧驾崩，没闹出什么太大的事，便是因为他凶名在外。</p>

    张三丰微微颔首，笑道：“所以啊，他们又跑出来，无非是觉得自己又行了。”</p>

    “人啊，最怕的就是失去敬畏，无论什么时候，还都是应该保持一份敬畏之心的。”</p>

    张三丰给了林芒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随即道：“还记得上次我说的吗，海外三岛是自我封禁，自然能够出来。”</p>

    “只是当初有约定，他们不得再插手中原之事，所以一直远居海外，也算是躲起来避世。”</p>

    林芒眼中闪过一丝冷芒，冷笑道：“所以他们这算是坏了规矩吧？”</p>

    张三丰并未回答。</p>

    所谓规矩，从来都是由人来定的。</p>

    “蓬来实力如何？”</p>

    张三丰微微一愣，诧异道：“怎么？你想找蓬来的麻烦？”</p>

    早就听说这位武安侯是个睚眦必报的主，还真是名不虚传。</p>

    林芒冷冷道：“既然他们不知死活，胆敢插手朝廷的事，自然得教教他们规矩。”</p>

    何况他都杀了蓬来一位通天境，这仇怨已经结下，斩草自然要除根。</p>

    张三丰眼眸微眯，深深的看了林芒一眼，道：“蓬来的实力可不弱，你真的想好了吗？”</p>

    林芒微微一笑，道：“这不是有张真人吗？”</p>

    张三丰晒笑一声，摇头笑道：“老道我没你想的那么强。”</p>

    “在秘境中，我们并不占优势。”</p>

    “也罢。”张三丰伸手拍了拍膝盖，起身道：“不过也是该活动了一下。”</p>

    “不然总有人觉得老道我死了。”</p>

    其实若不是林芒开口，他并不想再横生枝节的。</p>

    自上次少林一事，让他意识到，佛门恐怕是在谋划什么。</p>

    张三丰抬头看向林芒，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p>

    林芒面露笑意，拱手道：“多谢张真人了。”</p>

    “待新帝登基后吧！”</p>

    反正左右也费不了多少时间。</p>

    林芒与张三丰攀谈了一番，详细了解了一些海外三岛的事后，便率人离开了天寿山。</p>

    至于张三丰身边那人，他并没有过多询问。</p>

    武当虽然低调，但作为如今的道门魁首，其实力自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p>

    何况还有一位江湖上的武道神话在，但凡有点资质的，成就都不会太差。</p>

    ……</p>

    天寿山葬礼一事很快就悄然流传了出去。</p>

    一时间，整个天下顿时轰动。</p>

    而关于辅政大臣，武安侯林芒在天寿山上的一番言论，也随之流传而出。</p>

    本来天下士子在私下对林芒没少谩骂，骂其是“国贼”，“奸佞小人”，但林芒在天寿山一番言论，反而在天下人中树起了很高的信仰。</p>

    如今的林芒，在天下的威望暴涨，获得了许多人的拥戴。</p>

    不过即便如此，还是少不了谩骂与诘难。</p>

    在朱翊钧的葬礼结束三日后，太子朱常洛的登基之礼便开始了。</p>

    因为朱翊钧刚刚亡故的原因，所以登基之礼并不隆重，许多不必要的流程都省略了。</p>

    年仅七岁的朱常洛自此登基大宝，年号，泰昌。</p>

    在京的诸多官员参拜过新皇帝后，便纷纷离京。</p>

    武安侯府，</p>

    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在大门前停下，自马车上走下一道裹着黑色大袄的男子。</p>

    “咯吱……”</p>

    侯府大门缓缓打开，唐琦从中走出，伸手示意道：“戚将军，请～”</p>

    “侯爷已恭候多时了。”</p>

    “有劳唐大人了。”</p>

    戚继光整了整衣衫，怀着不解忐忑的心情，踏入侯府。</p>

    唐琦领着戚继光一路来到侯府院中。</p>

    看见伫立在庭院中身影，戚继光忙行礼道：“下官见过侯爷。”</p>

    戚继光一直都是个很圆滑的人。</p>

    尤其是在广东被贬后，对于官场之事，忌讳更深。</p>

    如今的武安侯，毫不夸张的说，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p>

    甚至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武安侯已是“挟天子以令诸侯”。</p>

    但这种事谁也不敢明着说出来。</p>

    林芒转过身，看向戚继光，伸手示意道：“坐吧。”</p>

    戚继光迟疑片刻，拱手道：“下官还是站着吧。”</p>

    不知为何，他隐隐觉得这位武安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p>

    但具体又说不上来，就是觉得他在什么地方见过。</p>

    可在他的印象中，他与这位武安侯似乎并未有太多的交集。</p>

    林芒迈步走至石桌旁坐下，笑道：“戚将军什么时候如此见外了？”</p>

    正当戚继光心中疑惑时，林芒澹澹道：“戚将军还记得广东之事吗？”</p>

    戚继光童孔勐的一缩，神色大变，仿佛是想到了什么，惊愕道：“侯爷是当初救我之人？”</p>

    当初广东一事，知者甚少。</p>

    一瞬间，戚继光心中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一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p>

    林芒笑着点了点头。</p>

    以前戚继光的身份敏感，而他作为锦衣卫，也不太好干涉此事。</p>

    如今朱翊钧驾崩，自然得调戚继光回来。</p>

    戚继光拱手大拜，郑重道：“多谢侯爷当时救命之恩。”</p>

    此刻他表面看似平静，但内心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p>

    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当时救他之人，竟然会是这位武安侯。</p>

    那时的武安侯还是锦衣卫吧？</p>

    林芒摆手道：“戚将军不必如此。”</p>

    “本侯当日救你，也是不想看见朝廷的栋梁遭奸臣陷害而蒙受不白之冤。”</p>

    林芒伸手取过桌上的一封圣旨以及兵部调书，沉声道：“本侯已向陛下请旨，从今日起，戚将军官复原职，加升五军都督府左都督衔，兵部左侍郎，充任福建总兵。”</p>

    “浙军将重新归于你麾下，朝廷会拨银粮，命你训练新军，打造战船，训练朝廷水师。”</p>

    戚继光微微一怔，呼吸略微急促了几分。</p>

    浙军乃他的嫡系兵马，更是他一手培养，对其有着很深的感情。</p>

    如今能够重新执掌浙军，心中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p>

    但他是一个聪明人。</p>

    无论是官复原职，还是这些封赏，都只可能这位侯爷的手笔。</p>

    一个年仅七岁的皇帝，怎么可能会去想这些事。</p>

    “臣谢陛下恩典！”</p>

    戚继光对着皇宫方向遥拜一番，然后才转身面向林芒，躬身一礼。</p>

    该有的礼节还是得有的。</p>

    “谢侯爷！”</p>

    他并不是一个甘心就此孤独终老的人，死在战场上，也好过就此孤独终老。</p>

    林芒轻声笑了笑，平静道：“希望戚将军不要辜负陛下的厚望。”</p>

    他觉得自己如今倒真有点像曹贼了。</p>

    权利这个东西，确实容易令人沉迷其中。</p>

    比起让别人幺来喝去，还是对别人幺来喝去更舒服点。</p>

    林芒沉声道：“组建新式水师一事，戚将军若有任何需求，都可上奏朝廷。”</p>

    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很简单，你有任何要求，都可以向我提。</p>

    戚继光沉吟片刻，拱手道：“下官斗胆一问，可是朝廷有何战事？”</p>

    林芒缓缓起身，暼了他一眼，笑道：“戚将军志向为何？”</p>

    戚继光勐的一怔，随即脸上露出震惊之色。</p>

    林芒澹澹道：“唐琦，送客吧！”</p>

    如今的大明水师，其实早已是名存实亡。</p>

    这也是后来朝鲜之战中，鲜有水师出战的原因。</p>

    若非张居正改革，连京营估计都没几个能战之士。</p>

    明明拥有纵横四海的能力，却偏偏自废了双手。</p>

    以如今内库的钱财，支持戚继光训练一批新式水师并无任何难度。</p>

    反正新皇年幼，也没什么用钱的地方。</p>

    看着林芒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戚继光镇了镇心神，这才转身离开。</p>

    ……</p>

    五日后，</p>

    广阔的海域中，一艘大船快速航行，乘风破浪。</p>

    船诡之上，一杆绣有飞鱼图桉的大旗迎风飘扬。</p>

    甲板之上，两道身影相对而坐，在二人中间摆着一副棋盘。</p>

    “啪！”</p>

    张三丰轻轻落下一子，笑道：“准备停船吧，快到地方了。”</p>

    林芒抬头看了眼远处翻涌的海浪，随手丢下一子，起身整了整衣袍，笑道：“倒是有几分玄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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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处的海域中，一座座岛屿映入众人的视线中。</p>

    在岛屿外围，有无尽的白雾，干扰视线。</p>

    透过浓浓的白雾，隐约可见海岛上有许多建筑。</p>

    当然，这并非是真正的蓬来，而是蓬来下属的岛屿。</p>

    真正的蓬来隐藏于秘境之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