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两小只，跑了？！
“天花可解？！”</p>
“好啊，好啊！”</p>
“你等为我大明立下惊世之功，足可树碑立传，千古歌颂！”</p>
“……”</p>
场面一时沸腾，尽是人们的欢呼声。</p>
陆之让当然拿捏得住轻重，“奥义妙法是为吾主所赐，陆某不敢居功。”</p>
郑和等人听后，交换眼神，并未就此问题深聊下去。</p>
他们怎会不知妙法得自神明？</p>
可均衡之名是否能于大明传播，就不是他们可以决定的了。</p>
一切还需待归朝后，禀报皇帝陛下，再由朝堂诸公商定。</p>
因此，现在不能深谈，只能作模湖处理。</p>
而无论如何，此事都应庆贺。</p>
当天，王宫之内又摆开宴席，唯独可惜的是，并无均衡神国的神使位临。</p>
时间紧迫，跳鱼等法则修士越早痊愈，越早可令他们踏上归途。</p>
9月27日。</p>
好消息传来。</p>
一众法则修士皆已完成痘术接种；</p>
而在此之前，周若愚、周若男与阿迪娜三人，更是提前两日踏出隔离区。</p>
虽说十日之期已到，但早晚不差最后一两天。</p>
此外，在启航前，还须举行典礼仪式。</p>
本是求告龙王、妈祖，令恶浪平息，顺平之风送舟归岸。</p>
可到如今，再无人提及两位神明的名讳。</p>
世上唯一真神已经显现，更赐下法则奥义，令他们得见真知。</p>
王宫外。</p>
礼台高筑，均衡旗帜与大明日月旗交相辉映。</p>
郑和专门请教了跳鱼，该如何敬拜均衡，所得答桉却是朴实无华——</p>
“一切皆在敬虔，将你等认为最珍贵的奉献，如在神国各部，子民都自发献上黄金、皮草，而幼童也会以草扎的小玩意，摆放祭台之下。”</p>
郑和道：“没有什么特别仪式？”</p>
跳鱼忍俊不禁：“便是有蛮夷以活人血祭神祇，可他们何时曾得见真神呢？”</p>
王景弘立即低语：“黄金，就找黄金！”</p>
他们向马林迪人求助。</p>
愿以一些大明特产、珍宝交易黄金。</p>
而加沙与老国主等人商定后，婉拒了交易名目：“既为敬拜吾主均衡，祭品之事自有我等负责。”</p>
王令下达。</p>
城中巨富、商贾便立即行动，取出家中黄金、礼器，堆积祭台下。</p>
而就算是平民，也将压箱底的金银财物带来，盼望均衡的荣耀洒下，便令亲族家人喜乐安宁。</p>
本是启航仪式，规模档次却接连升格，甚至还要比8月10日的朝圣日，还要盛大。</p>
因这些天过去，越来越多的人听闻真神之名，从各城或内陆部族赶来，期盼目睹真神威严。</p>
马林迪已有大兴之相。</p>
次日。</p>
敬拜仪式正式开始。</p>
以大明人为主，马林迪人次之，有序登上高台。</p>
郑和手持文书，上面提前写好了颂词。</p>
先要赞颂均衡，传她的教义；而后才是宣示大明此行造访西洋之名义，传大明永乐皇帝陛下之圣仪。</p>
他调整呼吸，心中也演练多次腹稿，最后望向老国主与王子，得他们肯定的目光，才作势开口高唱……</p>
然而。</p>
就在这时。</p>
一骑快马从王宫大道上疾驰而来，马上侍卫高呼——</p>
“仪式暂缓，仪式暂缓！”</p>
“吾主真神将要降临！”</p>
这话一出。</p>
广场数万子民皆惊，纷乱议论的吵杂之声汇聚一齐，便引起山呼海啸。</p>
高台上，马欢、费信也立即道：“诸位大人，神明将要亲临！”</p>
哗。</p>
大明众人亦是狂喜。</p>
若得神明荣耀笼罩，大明舰船归朝之行，将再无忧扰，一路坦途。</p>
“快！命军士维持道路两旁秩序，不可令一人冲撞了神明威严！”</p>
鲁巴恩大喊起来，王子乔兰更是首当其冲，指挥将领传达王令。</p>
本就热闹的仪式现场，几乎引爆。</p>
“没想到真能得见真神！”</p>
“那真神可否与真主相比？”</p>
“蠢货！世上只有唯一真神，根本没有什么真主！我听闻，马林迪王族皆已臣服在她膝下，为均衡的子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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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停泊港外数百巨舰的主人，也不得不敬畏她的圣名。”</p>
“秦人的强大，与世无敌。”</p>
“可在真神面前，如何强大的国度，都将覆灭，沦为尘埃……”</p>
笃——</p>
王宫内传来号角声。</p>
原本半掩的沉重大门，彻底大开。</p>
也在此时。</p>
高台上的加沙，歇斯底里的大喊：“噤声！</p>
”</p>
“跪伏，敬拜真神！”</p>
随他呼喊后，一列列维持秩序的士兵，将他华语传递出去。</p>
于是，立于前排的子民，开始跪拜。</p>
后面的人或许不曾听到号令，却也纷纷效彷前人举动。</p>
哗哗哗。</p>
一层层子民跪伏而下，如浪潮翻滚，延伸向外，无边无际。</p>
又因那号角声的深邃，更令原本沸腾的声音陡然静默。</p>
当号角声落下。</p>
王宫大门内显现身影。</p>
人们仰头注视，却发现并无什么奇异，又有窃窃私语声泛滥——</p>
“这些人应是服侍神明的使徒、仆从！”</p>
“因他们的穿着特殊且统一……”</p>
“待他们登台，或许神明就将从天而降。”</p>
可实则。</p>
为首那人，就是周黎安。</p>
在他身后雪女带跳鱼等人跟随。</p>
一行人闲庭信步，缓缓走来，并无什么奇异；而对子民猜疑，周黎安都看在眼里。</p>
很正常。</p>
当年降临莫多克人各部，包括后来统一北美的过程中，子民得见自己的模样都有落差。</p>
并不似他们幻想中神明的样子。</p>
可只要等神迹显现，这种落差就会被抹平。</p>
当周黎安来到高台下。</p>
大明与马林迪人都已早早跪伏台下迎接，周黎安并未示意他们起身，而是径直登台。</p>
嗖。</p>
她挥手间，凭空造物。</p>
那是几个巨大的黑箱子。</p>
无须她的旨意，跳鱼已经带人忙碌起来，取出箱子中得长线，相互对接。</p>
看似复杂的过程，事实上轻车驾熟。</p>
十分钟后。</p>
轰隆隆。</p>
发电机作响，电路连通。</p>
“滋……”</p>
耳麦传出一阵啸声，自几个大黑箱子里，扩散至半座大城。</p>
紧随其后。</p>
人们便听到神明之声，震耳欲聋——</p>
“吾，世上唯一真神，均衡之主；”</p>
“于此刻，应许你们的君王的求告，向这王国万千子民，赐下仁慈的注视……”</p>
“凡信仰我的，均衡的圣名便会为那人带来荣耀的庇护！”</p>
“但，你等须知——”</p>
“吾之信徒，应行公平正义的举措，若以罪孽、邪恶玷污均衡圣名的，便为背弃均衡。”</p>
“凡背弃均衡者，也遭均衡的背弃！”</p>
“此为吾与你等定立的契约，若你愿遵行吾的道，便……”</p>
“呼唤吾之圣名！”</p>
哗。</p>
一道刺目神华，陡然在高台上爆发。</p>
赤金色的光辉迅速组合，凝聚成神明法身，庄严神圣。</p>
自半空之中，俯瞰万千生灵。</p>
近处的子民全都瞠目结舌。</p>
他们原以为的凡人之躯，竟在此刻显现神迹。</p>
而对远方的子民来说，他们本看不清台上状况，只见法身凝聚，便震撼无言，浑身不由自主的战栗。</p>
当所有人静默呆滞时。</p>
又有一道女声，说他们的语言，将他们唤醒——</p>
“愿遵行她指下道的人，应高呼她的圣名！</p>
”</p>
轰——</p>
现场重燃沸腾之火。</p>
“均衡！</p>
”</p>
“均衡！</p>
”</p>
“均衡！</p>
”</p>
起初是杂乱的呐喊，又在声潮崛起时，自然而然汇聚一齐，变作山呼。</p>
台下，鲁巴恩等人喜极而泣。</p>
朝圣日时，吾主真神并未降临；而今日，他们总算如愿，更得她对应许之言的确立。</p>
——马林迪，将得均衡荣耀的庇护！</p>
而郑和等人，唯有饱含敬虔，于沉默中发散艳羡之情。</p>
因他们知晓，得神明注视的国度，必将崛起。</p>
而大明命数，却还飘摇在未知当中。</p>
待那一阵阵呐喊声落下。</p>
到此。</p>
周黎安才提及今天原本真正的主人翁——</p>
“郑和、王景弘……”</p>
“归去大明万里之遥，大洋之上风云莫测，凶吉难料；”</p>
“可无论凶险、磨难，皆为吾冥冥之中对你等的磨砺与考验……”</p>
“而你等都已知晓——”</p>
“雷霆、雨露，皆为神恩！”</p>
话落。</p>
法身俱敛，神华散去。</p>
大明诸人唯有沉沉敬畏之心，将神明指引，默默记在心中，随后异口同声——</p>
“赞美吾主，赞美均衡！”</p>
“均衡存乎于……”</p>
至此，礼成！</p>
……</p>
均衡14年，9月29日。</p>
大明官民于马林迪港登船，随行有马林迪王国王子乔兰、国师加沙及其三子家卷、官员侍者若干；</p>
东非沿岸各城，如木骨都束皆派遣使臣同行。</p>
并有奇珍、异兽乘舟中转，送往宝船一并带回大明为皇帝献礼。</p>
而其中最为尊贵的一行人，自然就是以跳鱼为首的四名法则修士。</p>
他们为真神的使徒，将带神明的恩典，赏赐大明。</p>
临行之际。</p>
又有欢送的庆典。</p>
城中歌者、舞者在两岸炒热气氛，挥别大明人与各国使臣。</p>
因此，仅仅是所有人乘小舟至外海，就耗费了大半天的功夫。</p>
一直到下午三点许。</p>
舰船阵内，响起轰鸣巨响，却是在天际上燃放几十束火光烟尘，便为他们对马林迪人的道别仪式。</p>
笃——</p>
号角声起。</p>
“升帆！”</p>
“升帆……”</p>
“甲等宝船先行，为舰阵破浪！”</p>
“……”</p>
各艘舰船上便是热火朝天的景象，船员奔忙，传递舰令。</p>
很快，一桩桩巨帆，被海风吹得鼓胀，便听船舷下水浪翻卷，缓缓行驶。</p>
舰队阵型几度调整，终于铺陈于海上，向东北方而行。</p>
马林迪港。</p>
子民目送巨舰启航，也久久不愿离去，反而令歌声更为热烈，又有牛羊大象被送来，宰割炖煮，俨然是要全城狂欢的景象。</p>
王宫内。</p>
周黎安与雪女，也带周望山等人在高地上目送大明舰船远离。</p>
待得舟船渐小，最终落入海平面下，才有人唏嘘感慨——</p>
“跳鱼等人此去恐有数年，再见不知何年何月！”</p>
周鱼绳道：“我问过船上官民，他们此次自大明启航，是为均衡12年，至两年半，才到东非。”</p>
“当然，沿途也经历诸多琐事，耽搁了许多时间；如今归返就是一路坦途，预计一年半可达；”</p>
“不过，如今又有跳鱼的定位术，以及吾主所赐‘第三大洋’法则秘典，明晰航路，时间或可能被缩短。”</p>
“只要他们尽快代表吾主赐下恩典福泽，就能归返，满打满算，四年时间足矣。”</p>
周黎安静静听着，心中也在盘算。</p>
如果按照原本轨迹，郑和第五次下西洋应在1417年，到马林迪是1418年。</p>
这与周鱼绳预计出入不大，都为四年。</p>
可问题是……</p>
如今跳鱼等人代表神国造访大明，历史从此刻将发生改变。</p>
是否会有第五次下西洋，还须看朱棣对均衡神国的态度。</p>
此外，跳鱼等人传制硝法、黑火药技术，还需一段时间培养教导。</p>
黑火药到位，朱棣北伐的决心一定会更加强烈。</p>
到时带跳鱼等人随军出征，也不无可能。</p>
最后，大明朝廷什么尿性就无需赘述了。</p>
外邦使团到来，须得层层上报，途径各州府又有接待酒宴，一圈走下来，真正与朱棣见面也需几个月时间。</p>
不过周黎安对此并不着急。</p>
历史已经开始改变，大明入局，全新的大航海时代必然精彩万分。</p>
当务之急，神国自身需迅速壮大，发展工业科技，提升人口数量。</p>
待得神国与大明真正接触时，就是真正的降维打击。</p>
一念至此。</p>
周黎安降下旨意：“明日返程，归返神国！”</p>
“周望山，随吾前去提取母牛牛痘样本储存，随后以火焰焚烧病区，阻绝灾厄弥漫。”</p>
“是。”</p>
众人转身，前往那处隔离院落。</p>
待样本取好，周黎安与雪女也就没有久留，于王宫大殿，闪现离去。</p>
翌日，一大早。</p>
一主一仆重新降临殿内。</p>
而就在他们显现的顷刻间，便看到殿内人群早已提前聚集，脸上皆是恐慌与焦急。</p>
原本只是马林迪人就算了。</p>
当周黎安与雪女见到周望山等人亦是脸色苍白，雪女顿时怒道——</p>
“所为何事如此惊慌？”</p>
“神国定立14年来，什么磨难我们没有经历过？然吾主荣耀时刻笼罩着我们！”</p>
众人先是赞颂，然而就听周望山语出惊人，让雪女都瞬间色变——</p>
“吾主在上，巫……”</p>
“周若愚和周若男不见了！”</p>
“我们在他房中发现了书信，他二人带那加沙的孙女，竟然偷偷登船，想要远行大明游历！</p>
”</p>
冬！冬！</p>
雪女脚步踉跄，险些坐倒，但她还是强行稳住，怒火中烧——</p>
“悖逆，此为悖逆！</p>
”</p>
“他二人，他二人愧对吾主的恩宠！</p>
！”</p>
与此同时。</p>
周黎安表面波澜不惊，可心下也是懵逼的——</p>
两小只，跑了？！</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