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这份因果，修罗一肩担之

    哈梅尔三遗孤中，约翰，也就是今日的亚修是年纪最小的。</p>

    他都记得与来维、约修亚共度的美好时光，作为兄长的两人更加不会忘。</p>

    虽然因为逝去的卡玲以及共同逃亡的缘故，来维与约修亚的羁绊明显更加深厚，但这不意味着他们不关心这位最小的弟弟。</p>

    尤其是来维。</p>

    哈梅尔早已成了他最大的内心支柱，既是曾经美好的家园，也是刺激他不断前进的地狱。纵然成为英灵，也随着一并升华为宝具，连系统职介都无法将之剥离。</p>

    不管来维承认与否，他都成了实际上的哈梅尔的守护人，乃至监护人。</p>

    约修亚也好，约翰也罢，都是他想要守护的对象，也是他获得第二次“生命”降临于世最大的庆幸。</p>

    对于这样的小弟弟，他能做的其实很简单，就像曾经的卡玲救赎他那样。</p>

    “对不起，约翰，丢下你一个人。”</p>

    “那个时候，我只顾着卡玲和约修亚，没有发现你的存在……想当然地认为你和其他人一样，已经葬身在火海之中。”</p>

    “离开村子后，也只顾着逃亡。我，我们，从没有想过还有人活着……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背负着这样的东西，那本该由我来背负的诅咒。”</p>

    “要怨我，恨我，都可以，我只希望你不要苛责自己……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是我这个当哥哥失职。”</p>

    “我也是。”维持“锁男”姿势的约修亚也开口了，“如果来维有罪，我也是同罪。”</p>

    “你就别乱揽责任了。”来维无奈地看了“妻弟”一眼，“你那时候连话都说不出来，这一点奥斯本宰相也是知道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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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斯本当然知道，当时的约修亚和木偶没有区别，全靠来维拉扯。</p>

    “——就算能，也轮不到才几岁的你们来承担责任——”</p>

    说到这里，来维松开双手，用右手掰开约翰一直捂着左眼的左手，左手轻轻一点，像是兄长戏弄弟弟那样轻触少年的眼皮。</p>

    “你要——干什么？”约翰有了某种无法言说的预感。</p>

    体内莫名的鼓动不断催促着他爆发力量，挣开束缚，杀光眼前的一切，这样才能解脱。</p>

    但同时也有另一个声音在他的内心响起，没事的，相信他们，相信过往最重要的人。</p>

    他们是为了拯救你而来，如果连他们都不能相信，还能相信谁呢？</p>

    “承担责任啊。”</p>

    来维笑了。</p>

    踏足房间以来第一次。</p>

    一如往常，看着两个弟弟，拿着木剑，跟着他一起挥舞。</p>

    “作为兄长，理应保护弟弟。没听宰相说么？我才是哈梅尔第一幸存者。”</p>

    “所以，只有我，只能是我——”</p>

    剑帝指尖，有灵光流溢。</p>

    黄金的灵光，与埃尔普拉多，与噬岩者如出一辙。</p>

    这股凝练的光华流入约翰的眼中，却没有给他造成伤害，反而让他被苦痛折磨的神经与大脑为之一清。</p>

    此时此刻，少年的理智终于恢复，被诅咒与狂乱压制的种种渐渐涌上心头。</p>

    校园内，吵闹却舒畅的日常。</p>

    明明是仇人之子，却总是在不经意间透出的关切。</p>

    缺点满身，独独没有亏待过他的养母。</p>

    ……</p>

    ……</p>

    ……</p>

    每一段，都是无可取代的时光。</p>

    每一件，都是无法忘却的回忆。</p>

    而在记忆回廊的尽头，是这样的一幅画。</p>

    年幼的自己和另一位黑发孩童一起被黑发的少女抱在怀中，三人一起看着不远处，有着苍金头发的少年练习剑术，挥汗如雨。</p>

    “来维……哥哥……”</p>

    “约修亚……”</p>

    曾经的孩童，现在的少年，终于叫出了那想了很久，却始终无法说出口的名字。</p>

    身为兄长的二人终于露出笑意。</p>

    奥斯本却在此时皱起眉头，疑惑地咦了一声。</p>

    当然不是受不了兄友弟恭的场景，而是感受到了某种不可思议的变化。</p>

    来维的灵光不单是释放，还有收束。</p>

    释放自身的灵力安抚约翰的身体和灵魂，收束则是伤害约翰的元凶，困扰他十多年的诅咒。</p>

    这种事真的能办到吗？</p>

    在今日之前，奥斯本一直都认为诅咒这种东西是无法转移的，至少无法通过外力转移。</p>

    它就像是一种源于尹修麦格的病毒，可以随着斗气的扩散肆意蔓延，也可以遵从尹修麦格的意志定点投放。</p>

    它可以通过意志力或者其他辅助手段压制封印，却没法像现在这样从单一人类的身上移到另一个人身上。</p>

    尤其是作为特定时间点，至关重要的“祭品”。</p>

    如果可以的话，他早就想办法把黎恩身上的诅咒转移走，摆脱作为下一个“祭品”的命运。</p>

    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p>

    只可惜，个中奥秘，来维不可能告诉他，就算告诉他也没用。</p>

    这牵扯到来维作为从者，作为英灵的根基——固有结界·哈梅尔，固有技能·卡玲的思念，固有技能·修罗之道，固有技能·哈梅尔遗孤共同作用的结果。</p>

    只有在同为哈梅尔出身的“祭品”之上，才能实现的“奇迹”。</p>

    所有从者，皆有所求。</p>

    而这，便是来维之所求。</p>

    哈梅尔的因果，我一肩担之。</p>

    随着时间的推移，灵力流转的痕迹越发明显，约翰也终于反应过来：</p>

    “来维哥哥，你——”</p>

    “不用担心，这种程度的‘诅咒’算不了什么，要污染我，至少再拿三倍的量来吧。”</p>

    来维的声音依旧温和，却让约翰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p>

    大哥，你这样显得我很没用啊。</p>

    这份心思，同样没有逃过来维的双眼，他笑道：“谁让你你年纪小，输给我，很正常。”</p>

    不这样怎么当这个守护者。</p>

    “呃，哥——”</p>

    “不服气？”</p>

    “不是，是地下，地下好像有更多的‘诅咒’。”</p>

    毕竟约翰是低着头，再加上与“诅咒”伴生那么久，在脑子正常的情况下，很轻易就能感受到不祥之气。</p>

    来维随之低头，果然看见蠢蠢欲动的黑红气息，粗略估计，真是三倍起步。</p>

    看来这“诅咒”的智能度还挺高啊，不知道和“影之国”比怎么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