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应变
题记:采访“一个山村女教师之死”面对的苟书记还讲些道理,尽管蛮横但不至于动手,这一次李锋芒面对的就是亡命徒,对方得悉他的记者身份后仍旧肆无忌惮,要他赔偿挨砖头的马仔一万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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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场景只有电影电视里才见过,说不慌是假的,但必须强装镇定。
李锋芒没有再挣扎,乖乖进了面包车,这时候只能看情况再应变。车门关上,他听“卷毛哥”安排:二狗,你带上虎子去医院包扎下,你俩跟我回煤场。
随后“卷毛哥”拉开副驾驶的门上车坐下,猎枪就像他的拐棍拄在身前,李锋芒扭头看小成脸吓得煞白,也有些害怕了,突然想夏荷那个姑娘去哪了,于是从车窗往外看那片林子,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天逐渐黑下来,李锋芒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树木,一直思谋怎么打个电话报警,但他的手机落在疤痕脸车上了,这个小成有没有手机又没法问,最重要是“卷毛哥”虎视眈眈,从后视镜里一直冷冷看着他们。
夏荷从林地里出来很快走到货站大门口,但没看见李锋芒,她本想进去货站问问,但大门紧闭,她敲了几下也没人理睬,不由就慌了。尽管不是很清楚李锋芒这次来新湖县干嘛,但断断续续跟着听着,她也大致知道是采访煤的啥事情,尤其刚才躲躲闪闪,她更是明白这个事情不是公开的。
左右看,一个人影也没有,夏荷摸出手机就摁了重播,还是原秉军接了电话,她还没开口,原秉军就嚷嚷上了:“李大主任,回来吃饭吧,咱也采的差不多了,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夏荷打断他的话很急促地说:“原总,李哥找不到了!”
“什么?”原秉军马上就急了:“怎么就找不到了?你们不是在一起吗?”
夏荷也着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去了个厕所回来他就不见了!”
原秉军恨得牙根痒痒:“你现在在哪儿?”
夏荷看了眼货站门口挂的牌子说了位置,原秉军说了句“你等着”就挂了电话。
十多分钟两辆车赶到货站门口,夏荷抱着胳膊来回在踱步:“原总,我也不知道李哥去哪了……”话没说完眼泪就下来了:“他不会出事吧?”
原秉军不耐烦的摆摆手:“你先上车暖和会吧。”
刀痕脸在后面车上下来,上前砸了几下货站的大门,但没有声音,他扭头对原秉军说:“这个点,不发货这里就都下班了,李记者不可能在里面,他要在这里就不会没人。”
原秉军皱着眉头:“你说他去哪了?”
刀痕脸挠挠脑袋:“是不是自己回酒店了,咱们走岔了。”
老虎吃天不知如何下口,原秉军无奈摆手说:“回去看看再说吧。”
路上夏荷大致说了下跟疤痕脸分开后的事情,原秉军觉着没有啥危险,不至于出事啊,但到酒店下车,疤痕脸说货站的保安都是“卷毛哥”的小弟,马上就知道不妙。
夏荷跑回房间很快就下来说李锋芒不在,她带着哭腔说:“原总,你快想想办法找见李哥!”
原秉军看了一眼夏荷,心想这小妮子是动真情了,随即就“嗯”了一声,然后说:“你回房间吧,不要乱跑,我想办法!”
坐在酒店大堂,原秉军与疤痕脸商量了几分钟,怎么分析李锋芒都有可能是去了“卷毛哥”的煤场。但他们不能去,李锋芒的稿子肯定发,如果“卷毛哥”事后知道是原秉军“搞的鬼”,哪他在新湖县将被搅合的无立身之地。
三个人抽了半盒烟,商量来商量去唯一的办法就是等,但等到何时谁也没谱。就这么坐着,疤痕脸说了一个关于“卷毛哥”的事:
“卷毛哥”最早也是煤矿的包工头,他的第一桶金就是那时候捞到的。这家伙心狠手辣,有一段时间也不知从哪弄来了几个痴呆人,这些人不用开工钱,但干起活来一点也不差。有一次其中有个痴呆人偷懒在井下睡觉,上来后他抡起棍子一顿打,失手就把这个痴呆人打死了。
原秉军听到这里“呀”了一声就站起来:“李锋芒不会被这个家伙抓起来了吧?”
疤痕脸说不可能吧,李记者在货站附近,他最多是跟买煤的主说说其中的猫腻,他那么聪明不会去“卷毛哥”的煤场对质的。
原秉军慢慢再坐下:“不会,他的脑袋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一定不会。我们再等会,对了,‘卷毛哥’打死人就没事了?”
疤痕脸说大家都是传说,说他打死人后不慌不忙,指使手下抬着扔进一个废弃的煤窑里了。
原秉军心惊肉跳,看着茶几上李锋芒的手机心里盼着快点响啊。
又抽了两根烟,正六神无主呢,李锋芒的手机响了,原秉军赶紧伸手抓起摁了接听,一个男人的声音传过来:“你是李锋芒的朋友吧,去你们县公安局门口接一下他,谢谢!”
原秉军还没说话,电话就挂断了,看来电发现是省城的号码,他捏着手机想了下,随即就安排疤痕脸:“我现在就出发,在县城的高速口等你们,你也不要开你的车,打个出租车去公安局门口接上李锋芒,然后送到高速口。”
疤痕脸答应着就出了酒店,原秉军马上给司机打电话,再把夏荷与陪他的姑娘也叫到了停车场,几分钟后就出发,很快到了高速口。
半个小时左右,一辆出租车停到高速口,李锋芒下车左右看了看才朝着商务车走过来,夏荷马上就要下车去迎接,原秉军喝止住:“别动,有啥一会说。”
李锋芒上了商务车,原秉军马上让司机出发:去临江市。
车过了收费站,原秉军看了下表,晚八点半,自夏荷给他打电话算起,李锋芒失踪了将近三个小时。
扭头正想问,一眼看到李锋芒右手裹着纱布,但脸色相对平静。不等他开口,李锋芒笑了笑:“没事,原总,给您添麻烦了!”
把李锋芒手机递过去,原秉军还是忍不住:“怎么回事?你手怎么了?你怎么在公安局门口?”
“给我根烟,”李锋芒接过烟点着深深吸一口,然后对夏荷还有那个姑娘说:“不好意思啊,憋了一下午,觉着呛就开开点窗户。”
夏荷伸手抚摸了下他裹着的纱布:“哥,你这是咋了?我过去货站就找不到你了……”说着眼泪就滚落脸颊。
李锋芒把烟叼在嘴上,看着夏荷的泪水心里动了下:“我被他们抓了!”
面包车七拐八拐最后进了一个大煤厂,车停稳,司机马上下车去给“卷毛哥”开门,那家伙很傲慢地提起猎枪下车,随后自顾自进了洗煤厂里的一间屋子,李锋芒看准机会马上对着小成的耳朵说:就说我问你煤矿采空区房屋裂缝的事,其它啥都不要说。
司机绕回驾驶座又坐上来,先扭头看李锋芒与小成在车里坐着,呆若木鸡,便回头点了根烟。
几分钟后,车门被拉开:“记者,你先下车,我大哥要跟你聊聊。”
李锋芒扭头看了一眼小成,有心说句对不起,可觉着太苍白只能叹口气下车跟着进了那间屋子。
“卷毛哥”坐在屋里一个办公桌后专心擦枪,李锋芒进去他眼皮都没抬:“坐下!”
李锋芒心里很犯嘀咕,但还是硬着头皮装作若无其事,前后左右扫视了下这间屋子才坐到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
“你真是记者?来这里干什么?”“卷毛哥”将枪轻轻靠在他背后的墙上,扭头把胳膊支在桌子上开始发问。
这个问题李锋芒路上已经琢磨了一遍,肯定会被问,怎么回答他已经想了一套说辞,最关键他抓住时机跟小成通了气,于是理直气壮说:“我是《河右晚报》特稿部的主任李锋芒,如假包换。来这里本是要采访煤矿采空区致使农民房屋裂缝的问题,但一直采访不顺利,看这几辆车是从煤矿去的,本想问问情况,但……”
“卷毛哥”看了眼李锋芒又看眼在旁边站着的手下,脑袋扬了下,手下就出去了,一分钟后又回来:“大哥,车上那个家伙也是这么说的。”
皱了皱眉头,“卷毛哥”问李锋芒:“能看看你的记者证吗?”
李锋芒呵呵笑了:“我是暗访,手机都没带,怎么会带证件,这样吧,我给你证实下。”
说完话他不等对方同意,就拿起桌上的电话先摁了免提,再拨打了《河右晚报》办公室的号码,“卷毛哥”还没反应过来,电话已经接通:“您好,这里是河右晚报社办公室,请问您有什么事?”
李锋芒心里念叨了一句天助我也,因为接电话的居然是黄长河。李锋芒知道这个点办公室已经下班了,但这几天忙着搬办公室的事情,黄长河还没走。他更不知道温青云就在黄长河的座位上坐着,正在问新办公室的装修进度。
不容多想,李锋芒马上说:“黄主任吧,我是李锋芒,我在外面采访呢,手机证件都扔到宾馆了,这里有位“老大”想证明下我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