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大婚
题记:尽管刻意简单,但李锋芒的婚礼还是规模不小,孙继全向往的热闹达到了,他抱着孙子抹眼泪;姥爷更是忍不住老泪纵横,他老人家不顾八十高龄,仍旧上台演奏了一曲“凤求凰”;张文秀的父母更是相顾而涕,姑娘跟女婿分分合合总算走到一起;李锋芒没有叫自己母亲来,这是姥爷的主意,反正她活得麻木什么也不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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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渐成熟才明白,所谓的阴差阳错都是事出有因,向左走还是向右走那不是随心所欲,而是有那么一条隐约可见的线牵着。
继续自己的故事,李锋芒说后来,那个中年人再没有出现,等我病愈出院的时候,姥爷去院长办公室要出了那个名片,还有那个从笔记本上撕下的那页纸。
讲到这里,李锋芒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小心翼翼的抽出那张已经发黄的纸,还有那张发暗的名片,他拿起名片说这个名片很简单,只有正面,我给大家念念吧:
翟生祥、中国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河右省记者站站长。
这下面一行是一个办公电话,六位数的。后来听姥爷说,我出院后打过去几次人家都说翟站长不在,出差了。再后来,姥爷带我回到老家,还联系过,但一直没联系上。
直到我上大学到省城后,中国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河右省记者站已经换了电话,我有个周末打听着直接去找过。他们告诉我翟站长十多年前就调回了北京,后来退休。
那一次我拿到了翟站长家里电话,于是打过去,接电话正是他。
我说谢谢您的救命之恩,他听我讲完事情后,淡淡的说我都不记得了,不用谢的,我是记者,人民的记者,就该那么做。
掌声雷动。
再拿起那张纸,李锋芒清了清嗓子:院长同志,我是记者翟生祥,这个孩子必须马上救治,他的身体经不起来回折腾了。我着急出差,身上没带钱,请先给予救治,如果出院前他们没钱缴费,电话打给我,我来缴。我以一个党员记者的名义保证,一分钱也不拖欠。
此致、敬礼,中国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河右省记者站、记者翟生祥。
全场再次掌声雷动。
接下来李锋芒讲到了种辣椒的老百姓,讲到跳崖的山村女教师,讲到了给他下跪的村民,讲到了用枪指着他的毒贩,讲到了假酒案后的坟,讲到了建筑工地的棺材……
最后他总结说:拿出记者证,拿出单位介绍信,拿出曾发表过几篇报道,这证明不了什么。一个记者,一个人民的记者,能让老百姓信任,能让老百姓感恩,能让老百姓铭记,这才是真正的记者,这才是我们最该担当的责任——这是我们的职责也任务。
“铁肩担道义,妙手着文章”,李锋芒说我们要从强烈的事业心、责任感出发,心怀揭露时弊、匡扶正义的担当,为党和人民鼓与呼,让自己的青春年华融入并升华。
确切说这不是一节课,而是一次精彩的演讲,这么多年一直没提起,最近关于梁林俊的事情对他刺激很大,再加上一直琢磨弄那帮假记者,所以他很有感触也就讲出了风采。
一件事接着一件事,而且都是好事,当然举行结婚典礼是最应该高兴的事情,就算李锋芒觉着无所谓,但姥爷李喇叭、父亲孙继全、岳父岳母都流下了热泪。
温青云自己要求当了主婚人,集团班子成员都参加了,当然人家是因为孙继全,最荣幸是省委书记让王秘书送来了一幅字,他亲书的。
没有太多仪式,儿子也上台了,姥爷坚持吹了一曲唢呐,但晚报基本在的人都去了,所以温青云在祝贺词后仍旧像开全体大会,首先说今年五一当天咱们晚报已经实现了“一天一百万”的广告,看形式“一月一千万”本月也差不多能完成,今年广告突破亿元大关估计十月就可以提前达到。
全扯呼,温青云接着说:未来三年,一年增加一个亿的广告收入,有信心吗?
“有!”
仍旧是异口同声,集团一把手点头对桌上的几位集团班子成员说,我喜欢这样的领导,喜欢这样的队伍,当然我最喜欢李锋芒,将来他可以接温青云的班,带领晚报一路向前。
孙继全赶紧端起酒:谬赞了,我这个儿子是实心眼,就会努力工作,说起敬业他没问题的,但说起其他还需要锻炼。
都也知道这个“其他”,南江市那个工程事故的稿子一直没处理,也不知道是省里忘记了,还是因为李锋芒的“锋芒”遮掩了。但,李锋芒记着呢,随后没多久,他就把这个“其他”解决了。
金媛媛托人送来了礼物,是一对玉如意,婚礼的日期是张文秀通知的,但她借故没来,李锋芒明白那样的尴尬,就像她结婚自己没去一样。楚静月也没来,张文秀刚到医院跟她不熟悉,李锋芒也不想告诉她。
李江跟盖子文都来了,县里雷书记与李煌县长到了,屯里县的一帮朋友也都当天中午聚集在一起,李锋芒的研究生导师门老师以及唢呐老师都也请了……
挨着敬酒,原本订的是十五桌备三桌,最后开到二十五桌,李锋芒跟张文秀都很满足,孙继全提前给纪检委报备了,不设礼账,就是图个热闹,但最后李天的父亲李洪亮抢着把酒席钱结了。
当晚回去,疲惫的李锋芒正在洗澡,张文秀按奈不住的兴奋敲卫生间的门:谁送了我一对镯子?是我们南江的玉。
想不出来,李锋芒记得孙继全说过,于是出来告诉张文秀说是咱爸吧——兆瑞的爷爷送给你的吧,我记得在南江他说过。
但第二天问了下不是,李锋芒随后琢磨真不知是谁,但张文秀很喜欢已经戴上了,这镯子到李锋芒解决“南江问题”时候才知道出处。
李锋芒他们已经住到了报社,开春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搬了过来,当新房。当然油墨厂那边的那些书都没动,其实大多数东西都没动,这边就是添置了些必需品,这次过来,张文秀父母就住油墨厂那边了。
温青云给了李锋芒三天假,结婚第二天,李锋芒带着一大家人在省城一个景区逛了一上午。中午就到了小院那边,黄长河家给安排的,就在小院里排了一个长条桌,饭菜都是黄家一大早就开始准备的。
孙雅南跟黄长河的关系已经公开,孙继全说不管,但黄长河父母过来他还是聊了几句,李锋芒跟雅南商量,下一年五一办她的事情,黄家村里的订婚等规矩无所谓——自己是哥哥,父亲交给自己来操持,当然不能无所谓,这顿饭明着继续庆祝自己结婚,其实就是黄家跟孙家家长第一次见面,下午就敲定了换礼、定亲等事宜。
村里的春天比城里明显,因为土地还在,李锋芒跟张文秀,黄长河跟孙雅南,四个年轻人爬到了后山,老人们在小院喝茶商量事。看着山上已经绿成片的坡,黄长河叹了口气说这个村子也不知道还能存在多久,哥,你也看到了,来村里的那个杨树道两旁的地都围起来,据说土地已经转性了。
扭头看看,依稀能看到那两排粗壮的杨树,李锋芒说那不是农田吗,国家不是有基本农田保护吗?
孙艳南嘴快:城市的发展向来不会在意这些保护,我听长河说,那个地方再往前点规划了一个火车站,所以旁边的地都开始金贵了。哥,你的小院拆迁也得给你不少。
哼了一声,李锋芒看着黄家村炊烟袅袅,隐约能听到鸡鸣狗吠,他弯腰拽了一根狗尾巴草,挥动了一下说我不在乎钱,这个院子给我回家的感觉,就是回雕凹村那样的轻松。
再休息一天,本想找地方玩,姥爷嫌累就在小院不想动,于是都也不动了,就在黄家庄附近挖了些野菜,包了顿野菜饺子吃。
好似一切都稳定下来,但李锋芒心里记挂着三个事情,所以上班后就开始谋划:王朝军还在北方长青疫苗上班;南江那个事故到底是如何被算计;盖子文说的假记者群体如何一锅端了。
在计划这三个事情的过程中,他还抽空解决了一个事情:
夏荷,也就是何霞顺利通过考试,成为热线呼叫平台的坐席人员。
热线呼叫平台考试的题目是他出的,本想辅导一下何霞,但这个姑娘拒绝了:哥,如果我通不过这个考试,就算哥把我弄进去,也无法胜任,早晚还得滚蛋。
很是钦佩,但李锋芒没有显示出,而是板着脸说从今天起不能再叫我哥,叫我李老师或者李总。
其实题目都不难,也就相当于中考语文水平,但笔试及格的不足十分之一,何霞功底扎实,居然笔试第二名。面试,何霞也是第二,这么多年在夜场,她见过太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没有羞涩也没有紧张,普通话也算合格。
这件事李锋芒谁都没有说,且不说自己这么做是行善积德,确切是怜悯后的反应,但怎么认识的她呢——自己去过夜场,所以他在上岗培训后,把何霞叫到了办公室,很委婉聊了聊,大意过去就是过去,不要怀恨也不要留恋,我们要看着未来,光明的未来。
何霞很聪明,她笑着说谢谢李总教导,夏荷已经死了,何霞要好好活着。
但真能这么决绝吗?不能,三个月试用期结束后,何霞转正,她跟以前的姐妹吃了个饭,无意听到一个悲惨故事,于是暗自打听,随后告诉了李锋芒。
没有责备她,但这个悲惨故事调查出真相后,李锋芒再次陷入一种矛盾,原秉军的小舅子被绳之以法,省企业家联合会的副会长也锒铛入狱,随后牵扯的人越来越多,李锋芒第一次害怕了——不是怕打击报复,而是对这些阳光下的罪恶估计不足。
原秉军,多半年没联系了,当年打击假煤炭时候认识的煤老板,不是河右人但在河右上上下下都熟悉,这个人无所不能,无孔不入,从提拔成副总编后,李锋芒就刻意躲着他了,结婚宴席都没通知。
如果说这个人还有一点好,那就是收留了当年自己采访假药“拯救”的女孩,姓什么叫什么都忘记了,但记得她家里卧床的老父亲与弱智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