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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章 土壤(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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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记:成功的讲座大多不是生搬硬套,要有大量的事例来说明问题,尤其是历史与个人经历,都是受欢迎的。李锋芒在新湖讲了一节很生动的课,都他没弄清受众都是谁,但《调查》栏目弄清了,他们拿着县里录制的视频,在随后的一期关于打击假记者的片子中,剪辑了一部分,就是李锋芒展开说的尼采的话。《调查》这期节目的标题就是:“恶龙与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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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次非常用心的课,尽管李锋芒只是拉了个简单的提纲。当那个演讲的录像播完,主持人王刚并没有按照惯例先按照老刘准备的材料来介绍嘉宾,而是直接就站起来鼓掌:我想我不用多嘴介绍了,我很荣幸有这么一个老乡,一个用心为老百姓服务的记者。下面有请李锋芒先生开始授课,来的人也不介绍了,都是想听的、想学习的。刚才我们看了李锋芒先生“我为什么要当记者”,接着他要跟我们分享的是“如何当好一个记者”。

    本来只是想讲讲如何写出精彩的稿子,但王刚的这个介绍肯定不仅仅如此,李锋芒也没有惊慌,就从自己经历开始:

    我本科读的是医学院,这跟记者似乎完全不搭边,如果我跑医疗口还能勉强说过去,可是我又是个社会调查记者,本就在摸着石头过河,所以我不是来授课的,是来跟大家交流的。

    大家知道我们传统的中医讲究望闻问切,望指观气色;闻指听声息;问指询问症状;切指摸脉象。这个合称四诊,这些年我写稿子基本就靠这个四诊。当然写稿子不是看病,而是借鉴这个过程,比如我今天来讲课这个事情大家来写个消息。

    所谓“望诊”,就是要留心观察。有哲人说过,观察是智慧最重要的能源。当然不是看我长啥样,很普通嘛,也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那么观察啥?观察我今天讲课的神情态度,观察我此前写过什么稿子,观察刚才我的演讲。这个够了吗?当然简单写个稿子够了,但写出来肯定不精彩,因为只是表象的东西。

    所谓“闻诊”,是要多问多听。还是写今天这个讲座的稿子,可以在讲座前后想办法采访。采访我,采访主持人王县长,采访你旁边的同行或者不认识的听众。这个“闻”需要提前做很多功课,包括读书,只有这样才能有问问题的技巧,才能在尽快时间提炼出主题来让采访对象回答,甚至“问出独家新闻”。

    所谓“问诊”,就是问自己问老师问领导那儿需要修改,然后不厌其烦的修改。作家老舍说过:“修改文章,读给自己听是好办法,还可以读给别人听。”他们往往能一针见血地发现稿子的问题,然后提出中肯的意见,使我们茅塞顿开。

    所谓“切诊”,就是要掌握必要的写作方法。不在布局谋篇上下功夫,很容易就写出一篇又一篇的“水稿”。要灵活地运用比喻、拟人、排比等修辞手法,这样才能使稿子描述的事件生动。

    接下来我们来写这篇稿子,本报讯……

    大约用一个小时讲这个写稿子的基本方法与平时如何提高,接着李锋芒转折到记者职责,他依旧像聊家常一样谈自己多年记者的感受:

    尼采曾说过一句话,我最近常常想到:与恶龙缠斗过久,自身亦成为恶龙;凝视深渊过久,深渊将回以凝视。

    大家刚开看了我在五月份的一个演讲,我为什么要当记者,是因为记者是全心全意为老百姓服务的,这样的服务可以是一个纸条加名片,也可以是宣扬正能量弘扬正气,更有可能是鞭策罪恶——但是,作为一名记者,很多时候是无助的,我第一次在省委的会议室给领导们汇报采访情况用了一句话:我们接触了常人难以接触的黑暗,但我们又没有伸手可及的光明来刺破这些黑暗。

    这个会议室大约有一百多个座位,但目测有将近两百人挤在里面,后面的一排空隙及两侧过道站满了人,除了老刘说的县报通讯员及各局、乡镇的文字工作者,剩下都是谁李锋芒不知道,但既然讲他就没有顾忌。

    他讲到了自己在北江市屯里县被关在破窑洞,那一刻的绝望与无助,但是有一个漂亮的女警察解救了自己;他讲到了自己在非典防区与非典病人通话,那一刻的害怕与紧张,但是在非典时期收到上千封读者来信让我注意安全;他讲到自己在山体滑坡现场冲到最前面救人,那一刻的心疼与泪水,但是那个孝子从烂泥掏出来后哭的第一声引发全场泪水横流;他讲到自己在河左省野狼坡跳车冲下山坡,那一刻的心虚与心惊,但是数十辆警车随后呼啸而至……

    当然他的落脚是在南江市自己的回门宴,那一百多建筑工人的声援,他说这是我最好的结婚礼物!

    李锋芒最后说:这不是一次讲座,是与大家探讨如何写稿子,是给大家讲讲我的故事。

    前面说过我在省委第一次汇报用的那句话,就是“没有伸手可及的光明来刺破这些黑暗”,后来这话我不用了,因为我找到了刺破这些黑暗的武器与方法。

    我之所以经常与恶龙纠缠而没有变成恶龙,是因为我不是独自在搏斗,我的身后有我的报社我的信仰我的父老乡亲。我之所以经常凝视深渊而没有被深渊凝视,更是因为我坚强的后盾放出惊天的光芒,再深的深渊都会变得透明而一览无余。

    两个多小时的讲座,数十次被掌声打断,王刚在最好的总结上说我觉着我说什么都是多余,掌声已经说明这是次非常成功的讲座,我代表县委县政府深表感谢。李锋芒副总编获得过从报业集团到国家大大小小数十个奖励,这是对他的肯定,更是我们这个国家对正义的宣扬,恶龙不会灭绝,深渊总也存在,但搏龙者前赴后继,光明也无处不在。

    讲座后,李锋芒去王刚办公室坐了会儿,就起身离开,新湖的县长确实忙碌,短短十多分钟,电话打进来七八个,敲门进来签字的四五回,估计跟上午主持会议有关。离开时,王刚意味深长的说了句,恶龙今天上午会场就有几条,看李总编的手段了。

    笑了笑,李锋芒没有明说:我尽最大努力,援手随时都在旁边。

    老刘看李锋芒出来就上前递过一个信封:讲课费。不要拒绝,这是合理合法的,获得过国家层面奖励的授课者,五千元。

    没有多推辞,李锋芒说我得签字,合理合法就是这样的规矩,本来想说我代签处理就是,但刚才李锋芒讲的太精彩也说得很清楚,于是就任由李锋芒在领取单上签了字。

    马明自跟高飞送到车跟前,李锋芒指了指对面的“新湖宾馆”,你俩找老刘登记一下,也签字,就住对面去,具体调查啥你俩都知道,我没有具体安排,见机行事不要坏事,我明天回来。

    也不知道《调查》栏目的人几点到,再加上想保密就没提,他想的是如果对方来了,他就赶回来,也就一个小时的路程。

    去青山县先经过靠山镇,李锋芒肯定是先看姥爷,午饭就在家里吃的,他随手就把那个装了五千块钱讲课费的信封给了姥爷:您想吃点啥就买点啥吧,我是出差,没来得及买东西。

    还是那话,姥爷说:李天他爸经常给送东西,还有李江,时不时就下来给留点吃的喝的,家里不缺。

    李楔在旁边说:锋儿,你这现在是多大的官啊,公安局长交警队长天天给送东西?

    笑了笑说就是个记者,啥官啊,李洪亮是表哥你是知道的,李江是我高中的好朋友。妈,人家送东西来家里能留就留下,这个人情我找机会还,可不能张口让人家办事啊!

    李楔本就想让儿子开口求李洪亮,外孙女是超生想上个户,但李锋芒一句话就封了口,于是就忍着没说。这事姥爷也知道,他在李锋芒要走的时候叨叨了两句,只说也是你的外甥女,你看着能办就办,不能办就不办。

    这个政策李锋芒知道,值夜班的时候看过社会部写的稿子,农村超生罚过后是能上户的,于是说我给李洪亮说吧。

    吃过午饭李锋芒去姥姥坟上坐了会儿,秋天的山里收获满满,尤其是谷子随处可见,只是坟头荒草萋萋,仍旧伤感。

    他返回村里时给李江打了个电话,李江说我下午就没事,你到县城咱俩去洗桑拿吧。自从刘兴在桑拿被人家设了套,李锋芒很是反感这样的地方,于是说天天洗澡还蒸啥,就去你办公室喝会儿茶吧,晚上我回村里陪姥爷住。

    李江说天天上班还去办公室,你到县城直接去盖总的青山大酒店吧,哪儿有茶台有好茶,晚上不喝一顿?就算不喝也吃完浆水面。

    不想去盖子文的底盘,但想想也好就地说法,于是说好,就去青山大酒店,浆水面我昨晚在新湖县吃过了,两点酒店门口见吧。

    说完挂了电话,等见面第一句话,李江估计憋了一个多小时了:新湖县啥地方卖浆水面?我咋不知道?

    笑了笑李锋芒反问说:你是青山县的交警队长,新湖又不属于你管,那儿卖啥你都知道啊?

    觉着生硬,就又接了一句:原秉军昨天下午听说我要吃,就派人来咱们县买的。原秉军你认识吧,他说跟你吃过几次饭。

    说说谈谈,李江领着李锋芒直接到大酒店顶层,俩高个子姑娘就在电梯口等着,电梯门开见他们出来就说两位李总下午好,请。

    没有绕,直接点题。李锋芒笑着说我是副总编可以勉强称为李总,你是交警队长,怎么也能叫李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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