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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一章 了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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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记:从毫不畏惧的记者开始,李锋芒已经逐渐成长为报业的理论者,所以在这样的高度,他写稿子对每一句都力求不歧义,在这点上,温青云都很佩服,他发现基本没有人能改动李锋芒弄好的稿子。《珍珍死了,谁之责》刊出第一篇,精到的文字,悲惨的故事,读者都炸了锅,但该有反应的却默不作声,是因为还没戳到痛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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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签字就代表着责任,但没有领导去翻看这个夜班的大样,如果需要只会问一声,“昨晚谁是值班老总”,所以,温青云笑了笑没说话,他不知道李锋芒已经告知了办公室赵晨阳:明天有人打电话问今晚谁是值班老总,你就说是我,因为敏感版面都是我签发的。

    好似都准备好了,但只是不可预知性与常规反应判断,所谓尽人心听天命吧。

    看着版面传到印刷厂,李锋芒才从晚报楼上下来,并没有直接回家,不知为何,他突然就想中午那甘蔗酒,想喝点晕晕乎乎的再回去,躺倒睡起来再说。

    只是,走到报社大门口发现,对面的商铺都是漆黑一片,再看表已经快凌晨一点,于是作罢。溜达着回到家,翻看了会书就睡下了。闹钟定到早七点,夜班的时候李锋芒跟发行公司联系过,八点前他们会送报纸到省委。

    倒是没有失眠,这么多年的记者经历,太多敏感与涉及面广的稿子,不都是一次次的担心结束而后舒心嘛,只是反复改的那些文字,正如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闭上眼各种情景便纷沓而至……闹钟响了,李锋芒睁开眼睛觉着如梦魇般大汗淋漓。

    冲个澡下楼,昨晚安排的司机老石已经在晚报楼前,于是过去上车,发现车里很暖和,知道老石早早过来开了暖风,这才觉着回到现实,他伸手拍了拍老石肩膀很由衷:再有采访你跟我去。

    俩人到了省委附近,看时间来得及就找了早餐点,喝着老豆腐李锋芒想着一会见了书记说什么,甚至都想到了吃完饭买个口香糖,这老豆腐里有韭菜花,怕嘴巴里有味道。

    都计划好了,但没想到省委书记当天上午没上班:李锋芒等到发行公司过来,拿了两份《河右晚报》,然后给书记的秘书打电话,对方说书记今天上午就没去省委,直接到地市调研了。

    问何时回来,对方笑着说李锋芒你有啥事情直接说,我抽时间给书记汇报一下。不假思索,李锋芒就说那就拜托您了,今天的晚报发了我写的一个稿子,如果书记批示了或者问起啥,您就……算了,没啥,您先忙着吧,有事我再打给您。

    省委书记的这位秘书已经提拔了,只是职务到了但人没去,因为没有合适的人接任,最主要是书记就剩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到了退休年龄,所以都不变化。

    因为此前打过几次交道,李锋芒还请他吃过一次饭,最主要是省委书记喜欢李锋芒,所以算自己人。李锋芒准备挂电话,王秘书说书记每天先看《人民日报》,而后是《河右日报》,第三份一定是你们的《河右晚报》,所以如果有啥事我会第一时间打给你,李总放心吧,我懂你意思。

    说了感谢,李锋芒挂了电话,抬眼看着省委的大楼,他突然有某种担忧:这一任省委书记注重晚报,对自己也是真好!如果换了新的书记,又会有怎么样的宣传策略呢?

    再拨打了宣传部文部长电话,他马上接起来:李总编,我马上开会,你有事快说?

    李锋芒赶紧说文部长没事,我到省委办事,看您要在去聊两句,您忙吧,这么早开啥会啊?

    顿了顿他很直接往下说:文部长,我可不是操心多,是怕这个会是不是要说我这稿子

    “啥稿子”?文部长很疑惑:是个常态学习会,不是紧急召集,肯定不是你的稿子,你这个副总编不好好坐班,又写出啥稿子了。

    嘿嘿笑了笑,李锋芒说我坐不住,就是个记者的命,稿子今天见报,一句话说不清楚,文部长开完会看看,多多批评指导。

    文部长说好,我准备个发言,你回吧,随时电话联系,我喜欢你这个酗子,下次再来到我办喝杯茶。

    谁也没见上,计划总也赶不上变化,李锋芒有些沮丧。

    返回报社的路上,听到集团自办发行的流动售票车已经开始喊上了,“妙龄少女溜冰毒裸死宾馆,请看今天的《河右晚报》”,不由就摇头,但无可奈何——关于发行公司的每天卖报,这样的“总结”叫声很多年都如此,噱头与惊悚好像都才喜欢,这没办法,因为卖报的人员是以卖出多少报纸提成的。

    老石开着车问了句:李总,没猜错的话,这溜冰毒的稿子又是您写的吧?自从您当了副总编不多写稿子,我都不怎么看报纸了,同样的事情他们写就没意思。

    掏出烟点着一根递过去,李锋芒说你怎么看“同样的问题两个人写”,区别是啥?说起来很多记者也在成长,文笔差不好看?

    接过烟说是不用心,基本都是人家说啥他写啥,没自己的东西,像这样个大稿子除了您就没人敢写!老石说我也来了这么多年了,表面现象都不能信,尤其是记者。

    哈哈笑,李锋芒说老石你可以讲新闻课了,说得到位,随着时代发展,记者已经不是最早所说的了望者,而是更多在深究某些问题出现后的教训。

    老石说专业的我听不懂,但我每天看晚报,总是能觉察出变化,不是恭维,只要您写出的稿子,总是觉着触目惊心,您总像俯视着这个世界,看出毛病就伸出手连根往出薅……

    这个所谓了望者是美国普利策说的,这位普利策是记者出身,富有正义感有自已原则,头脑又非常好用,美国最重要的新闻奖就是以他名字命名,他曾有句名言说:“倘若一个国家是一条航行在大海上的船,新闻记者就是船头的了望者。他要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观察一切,审视海上的不测风云和浅滩暗礁,及时发出警报。”

    没办法跟老石探讨这个,况且这个话有些过时,他看过普利策的传记,知道美国那个时代的混乱,也知道普利策确实是个努力的人,当了报社总编辑后,事必躬亲导致四十岁就双眼失明。

    这个普利策,能当了记者并且成为报业大亨,尤其他在报界的努力被长久记住,是一个巧合——这个巧合是自身努力更是“观棋插嘴”。

    普利策本身是犹太人,不到二十岁跟继父闹僵,于是只身到美国,打工并且经常泡图书馆学习。也就是在图书馆里,他看到两人在下棋,于是忍不住插嘴评了一步棋。

    我们都说观棋不语真君子,但这俩下棋的都是报业大亨,其中一位对普利策独到的评判非常赞许,于是问了问他的情况就给了他一个机会,到自己手下的报纸当编辑。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普利策一步步走到自己人生的顶峰,这都是传奇,尤其是普利策死后,以他名字命名的普利策奖,基本都是给了调查记者,这也是李锋芒推崇他的原因。但他的理论,从业十年,李锋芒只能辩证的学习。

    回到报社,李锋芒进办公室泡了一杯茶,索性不去想省委书记会如何反应,王秘书估计能听出他的意思。至于书记在调研的过程,有没有时间看报纸是个问题——能不能找到估计不是问题,《河右晚报》发行量已经过了五十万份,全省十一个地市都有发行站,不夸张说稍微大点的村子里都有订阅。

    静心改出《珍珍死了,谁之责》第二篇,编者按与后记也都写出来,等忙完这些看表快中午了,于是起身去了温青云办公室。

    也就是从省委回来没多久,温青云就过来了,到他办公室转了圈都没坐就出去了,他说了省委书记去调研了,温青云只是淡淡“嗯”了一声,好似觉着跟他没关系。

    但这俩人都昨晚值夜班的人啊,这么早就都来,肯定心里不安在等待什么。

    敲门进去,温青云正在修改评报,李锋芒当了副总编后,这个活就给了李天,如果李天出差他就自己来——昨晚连夜李天就去临江新湖了,李锋芒看温青云翻着报纸整理赶紧说:我来吧。

    摆手说你不行,现在你已经满脑子都是批评报道,无法完整评定这么一张报纸了,我马上就弄完了,对了,那个“珍珍”之死给了A+,你是不是改出第二篇了?

    答应着说是,至于什么等级他不在乎,但对王朝军是个肯定。不提这些,李锋芒忍不住问了句:没反应?

    摇头说没有,温青云从报纸上抬起头:你说为啥?

    如果外人听到他俩这聊天,一定认为是打哑谜,因为这个报道反应是巨大的:截止到上午十一点,全国六十多家网站转载;零售报纸达到创纪录的一上午五万份,照这个势头,还得加印;热线新闻电话被打爆,事关此事的各种留言接近千条……

    但温青云与李锋芒说的反应肯定不是这些,而是怎么没有人“骂”,不要说温青云,李锋芒的手机都没响过。

    听温青云问自己,李锋芒想了想说是不是第一篇没有触触及某些人的敏感地带——听您说过,人家意思是“派出所那个事情别采访了”,咱的第一篇没有到这一步,主要是围绕珍珍与佳佳溜冰毒,第二篇您也看了,便是“人家的不许”,就是爆料人嘴里的“草菅人命”。

    还发吗?或者改变下语气,含糊点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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