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我是一颗棋子
李森睁开眼,眼中满是泪水:"梦到我在船上，船上有很多人，他们把我抛弃在荒岛上就离开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天上还下着雨，雨很大，小岛马上就要被淹没了，但是船却越来越远。"
"经常做这样的噩梦吗？"
李森在郎天慎的怀中点头。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九岁，我被绑架，后来被解救，之后整整两天我不敢睡觉，害怕黑夜，害怕陌生人，哥哥一直陪着我，他和薛姐姐轮流抱着我睡，渐渐的，我才敢自己睡觉，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做噩梦，一直到现在！"
"现在我在你身边，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你不要害怕！"
李森躺回到枕头上，对郎天慎说："你就守在这里，等我睡着了再走！"
郎天慎点头："我在这里！我还以为你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呢！"
李森闭着眼睛，朦朦胧胧的说："不要走！保护我！"
郎天慎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
李森紧紧的拉着郎天慎的手，又沉沉的睡去了，即使睡着了，眼角还挂着泪。
第二天，李森在阳光中醒来，即使拉着窗帘，也仍然阳光满屋。
揉揉眼睛，四处观望了一下，米色的四壁，洁白的被褥，占据了半面墙壁的音响。
床的旁边是巨大的衣柜，李森走过去，拉开柜门，全是郎天慎的衣服——看来这是郎天慎的卧室了，原来自己昨晚在他的卧室睡了一晚。
李森四处寻找郎天慎，最后在餐桌上发现了郎天慎的留条："我去录影棚，下午回来，不许走，我回来时必须看到你！"
李森把纸条捧到心口，好幸福的感觉。
然后，李森去了书房，找了一下，看到有彩色打愈，旁边有电话，李森拿起电话，拨给段子文："我们一起吃午饭吧！"
上午，李森出现在杉木大厦的门口，保安看到李森进来，连忙拦住她："你找谁？"
看来这个保安不认识自己，李森决定逗逗他，她做出一副很可爱的样子："我来找李恩厚！"
保安上下打量着她："你找——李恩厚？"
李森点头，表情很Q！
"李恩厚可不是谁都能找的，你以为长得漂亮就能见到李恩厚？你是他什么人？为什么来找他？"
"找他喝咖啡！"
保安哈哈大笑："人不大，口气不小，你见过他吗？他认识你吗？"
李森说："要不你试着向他汇报说，李森来找他，你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保安听到李森这个名字，又仔细打量了一眼李森，这才恍然大悟："你是——你真的是——"
然后连忙拨通了李恩厚的电话，拨电话时手都颤抖了。
果然，电话那边，李恩厚欣喜万分："是李森吗？快让她进来！她就是我女儿，记住，她是我的女儿，任何时候都不准阻拦她!"
李森笑着问保安："要不要一起上来喝杯咖啡！"
保安连连摇手："不要不要，上去会被骂的！"
李恩厚的办公室在五层楼，宽敞明亮，今天同样明亮的还有他的心情："今天因为我女儿要来所以才晴天的吧！昨天晚上那么大的雨,我还以为不会停了呢?"
李森给了他一个微笑。
她环顾了一下办公室，找到咖啡机，然后从自己的小提包里拿出一个布口袋："这是我从美国带回来的咖啡豆，我煮给你喝。"
李恩厚连连点头："我很久没喝你煮的咖啡了，我记得你煮的咖啡非常香，你在厨房煮，我在三楼书房都被你吸引下来了！"
"所以，我每次都多煮一些，但还是不够喝的！"
李森将咖啡豆倒进咖啡磨子中，然后将咖啡磨安装好。
接通电源，小小的磨盘转动，传来沙沙的摩擦声。
李森神情专注的观察着咖啡粉末的粗细，李恩厚走过来，爱怜的抚摸着李森的头发："你从小就比同龄的孩子懂事，小小年纪，就成熟的像一个大人，从不会撒娇耍赖，懂事的让人心疼！"
这让李森想起郎天慎的话，"女孩子应该学会撒撒娇，发发嗲"，李森苦笑了一下："我从六岁起，就没有人可以让我撒娇了！"
李恩厚抚摸着李森的秀发的手停住了，停在那里。
李森装作不知觉，她继续忙着从咖啡磨子里取出咖啡粉，直接倒进咖啡煮杯中，放到咖啡炉里，加水通电。忙碌中，她仍然能感觉到，李恩厚慢慢的踱到沙发，慢慢的坐下，仿佛身上的每一个关节都很僵硬。
香气渐渐溢出，李森将咖啡倒在杯中，放一杯给李恩厚面前："我记得你喝咖啡是不加糖的！"
"咖啡，就是喝它的苦涩的，而且，咖啡的苦，细细体味，它的苦中带着酸、酸中带着柔、柔中带着醇、醇中带着甘......就像体会了人生的酸甜苦辣一样！"
李恩厚喝了一口，声音中带出了苦涩："你妈妈的墓，该扫了吧？我今年还没去给她扫过墓呢！"
李森抬起头，有些陌生的望着李恩厚："今年？你每年都去吗？"
"嗯，每年，去她的墓前坐坐，和她说说话，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有这一天，是我真正开心的日子！几乎每年都是，攒了一年的话，等着这一刻，可以好好的倾诉！"
李恩厚将咖啡杯放下，用手指擦拭着眼角，那里，有泪光闪动。
李森望着面前黯然神伤的李恩厚，第一次，生出怜悯之情，泛白的双鬓，苍老的双手，那个在港城商界叱咤风云、翻手云覆手雨的李恩厚，居然也会老去。
李森伸出手去，想给他把去鬓角的白发，但是，太多了，从哪里拔起呢？
"我从没问过你我妈妈的事情，因为我怕我会恨你，如果我恨你了，我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亲人了。其实，喜欢喝咖啡不加糖的，还有哥哥！我在厨房煮咖啡的时候，哥哥也会被我从楼上吸引下来，他每次都会提醒我不要加糖。可他现在越来越恨我了，连见都不想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