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走漏风声
叶成功讪笑了一下，收回了自己打量的目光，拿了瓶酒起身进了屋子里。
他心里清楚的很，工地上的工人们平日里都爱跟他说笑，但凡是说笑的事，大多都是真真假假各自掺半，要是真的就因为关系好而信了那人的一面之词，到时候被查出来是一场误会，闹出了乌龙事小，要是一不小心闹到了陈昭雪或者上面去，就算叶成功有人袒护着，也会受到不小的责罚。更甚至，会因此失去了工人们凝集力而延误了工期，这才是叶成功最不愿意看到的也最不想让它发生的事。
磕磕碰碰的小打小闹不会造成什么大的影响，要是变成了一盘散沙，那才是可怕的。
透过窗子，叶成功瞥了一眼外面三五个一群坐在一起汉子们，人人脸上都是一脸和善的朗声笑闹着，但是从这表面上，是看不出里面暗藏着的波涛汹涌。
开了瓶盖，仰起头猛灌了两口，有些酒水顺着叶成功下颌的棱角流下，很快就浸湿了衣领。
衬着夜色里的灯火，藏身在暗处的叶成功，嘴角扯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
叶成功只觉得有意思，这群人不好好干活，倒是玩起了拉帮结派的小动作，敢在他的眼皮底下耍心机只拿钱不干活，怕是只当他这个监工是个摆设。
摸了摸下巴，叶成功又觉得，可能自己最近太随和了点，导致这些人越来越猖狂肆虐了，是时候给点教训了。
暗自将这件事情记在心里，叶成功明面上还是同往日一样跟这些人打闹成一片，不分什么阵营，合得来就一块儿称兄道弟，合不来也能和气相待。
这般下来，混得熟了，那些人也不再会对叶成功设有防范心理，叶成功就会用三言两语的从那些人嘴里，一点一点的套话，又根据平日里的那些观察，还真让他查出了一些苗头。
工地上唯一一个众人都能聚集在一起休息的时候，就是每天的饭点时间。到了这个时候，叶成功通常在没手头闲着没事的话，就会主动去帮着那几个给大伙做饭的阿姨，帮着将饭食都盛到每个人递过来的碗里。
自打这心里边多了点小心思，叶成功就会有意无意的去观察工地上的工人们。
他发现，开饭的时候，阿姨摇了铃声，众人就会陆陆续续的停下手中的活计赶过来。有意思的是，很明显的能发现众人排队的时候，是各自以某个人为中心分成几个小型团体，等到了叶成功面前，就变成了以两个小头目为中心的两方人马。
叶成功也只是笑笑，依旧装作和善的，掂了掂手里的勺子，对每个人都询问道：“兄弟今儿个想吃什么？”
他用的是当地的口音，虽然有些生硬，要是细听也能分辨的出来。
那名小工头冲着叶成功呵笑着，手指了几下，叶成功很快的就给他打好了饭菜，笑眯着看他离去。
待打了一轮饭食后，叶成功依旧是用的本地人的口音，这次却吃了瘪。
“兄弟今儿个吃什么？”
听得这话，那位个子矮小的工人先是愣了一下，转而又用余光偷瞥着叶成功。
“兄弟，今儿个吃什么？”这次叶成功换成了大家都能听懂的普通话。
“我要这个，还有那个。”这次，这个矮个子的工人倒是听懂了叶成功和话。
麻溜把那人要的饭菜打好递过去，那人还在用一脸疑惑的神色打量着叶成功。
不理会对方的异样眼神，叶成功这次学了乖，再接下来的时候，他就不再用当地的口音说话了。
一番试探下来，叶成功的心里算是有了谱。先前那个工人跟他的吐槽的，可能是真的。
这么几天的观察和打听，叶成功算是晓得了那些小团体，大致是分为本地人和外地人两波的，相互之间偶尔有团体合作，但平日里很少有深入的交情。
像之前所说的那样，那所谓的只拿钱不办事的一伙，却是本地人，这全都是凭借着工头有亲戚在陈昭雪的公司上班，也就完成了现在这样欺上瞒下的情况。
由于有先前搞定钉子户的先例，叶成功熟知当地人的排外性，一时半会儿的，这事也不好解决。
摸出手机，习惯性的翻开了联系人，找到陈昭雪的手机号拨了出去。刚接通一秒，叶成功又快速的按下了挂断键。
这事儿，还不能跟陈昭雪说。
叶成功盯着手机屏幕，嘟囔道：“这妮子的想法不好琢磨，这事儿要是被她知道的，不还得采用强硬的手段压制然后换人。要真这么做了，那跟这当地人的矛盾，就会变得更大。不管从什么方面来说，都是极为不妥当的。”
“要是万一她又拿这个事为理由，刁难我，那我岂不是得吃了天大的瘪，还不能反抗。”
想想还是放弃了这个法子。
无奈之下，叶成功拨通了董镇的电话。
“……所以说，兄弟你打算怎么处置那些当地人？”
“处置肯定是要有的，我不打算先把这事上报了，我想先在里面摸鱼，要是能调和了，那就调和了，真搞不定了再跟她说。”
电话那段沉默了两秒，“那行吧，有需要，你就跟我说一下。”
挂断了电话，叶成功才舒了一口气，有人能说说话还是好点的，不然这么憋着，能把他憋死的。
好久不曾收到过叶成功的消息，陈昭雪发现自己还是有点想念他的。今天开会的时候，手机响了一下又断了，她知道是他打过来的。
碍于两人之间的尴尬，陈昭雪又不好拉下面子主动去询问叶成功的近况。
手指在屏幕上滑动，调出了董镇的号码。
“你可知道叶成功最近都在忙些什么？”陈昭雪用冷漠的语气，心跳却是在加快。
“啊？他没跟你你汇报吗？”
汇报什么？
陈昭雪眉头揪紧，有些发疼。
“最近，可能是工地上的事比较多，我也没怎么多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