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代善为王

    史鼐得到唐清安的催促，心中同样的着急，但是仍然不敢过分催促国内援军。</p>

    国内援军的士兵，不能说不精锐。</p>

    毛葫芦兵虽然刚被打败，却仍然保持着战斗力，广西的狼兵，川兵，浙兵等等各处的士兵。</p>

    都不能说不精锐。</p>

    但是他们缺少了一层精神。</p>

    至少现在，至少在辽东这片土地，他们缺少了士兵之魂。</p>

    和金江军士兵唯一的不同，是这场大战上，乃金江军背负辽民的复仇之战。</p>

    未来毛葫芦兵，是陕西各处义军都最痛恨的敌人。</p>

    后来强大起来的不可计数的义军，不约而同的向毛葫芦兵所在的家乡，发动了围剿。</p>

    在以寡击众，被团团围攻，没有援军的绝境中，毛葫芦兵一样发出了，令人震惊的绝唱。</p>

    这支威震数个世纪的地方兵，在消亡的前一刻，让所有的敌人惊叹。</p>

    浙江兵也是如此。</p>

    萨尔浒之战，余部的浙江兵伤亡殆尽，以绝唱震撼了蛮族和大周朝廷。</p>

    留在沉阳的零星的浙江兵，朝廷和沉阳震惊之下，向他们做了丰厚的赏赐，并问这些浙江兵，需要什么。</p>

    这些的浙江兵，回答他们什么都不需要，只需要上前线，为同袍复仇。</p>

    所以。</p>

    现在的国内援军，在不适合他们的环境中，缺少了最重要的东西。</p>

    军魂。</p>

    唐清安不知道史鼐到底打了什么主意，是真的无力突破蛮族的防线，还是有旁观的想法。</p>

    一道接一道的书信，语气一次比一次严厉。</p>

    史鼐终于扛不住平辽侯的威胁，督促各军发起了又一次的进攻。</p>

    和他一样的忠顺王。</p>

    虽然带领大周和蒙古联军七万余骑兵，却竟然攻不破东昌堡，古城屯，东胜堡一带蛮兵的防御线。</p>

    浩浩荡荡的蒙古骑兵们，骑着蒙古马快速来快速回。</p>

    从远处拉弓射箭，留下众多的箭失，也不看造成了敌军的伤亡没有，完成了任务后，就退回了营地。</p>

    蒙古军不愿意卖力打仗。</p>

    忠顺王看在了眼里，派了巧舌如黄的使者，去蒙古部落协商。</p>

    六万蒙古骑士。</p>

    大周朝廷一次性支付了数十万两银子，并承诺了互市。</p>

    而为何蒙古勇士们却失约？难道这就是蒙古勇士们，引以为豪的重诺的名声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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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忠顺王的使者，连番说的台吉们哑口无言。</p>

    连煖兔都感到坐蜡，不知如何回应忠顺王的使者。</p>

    乘胜追击。</p>

    忠顺王的使者，浑身的信心，觉得自己一样能说服蒙古台吉们改变主意。</p>

    金江镇的贾鉴，如今名声之盛，已经传到了京城。</p>

    此人一言可抵十万兵。</p>

    连圣人都亲自夸奖了此人。</p>

    蒙古部落原来帮助蛮族打仗，现在放弃了蛮族，改为帮大周打仗，完全是贾鉴之功。</p>

    很多人都是这么认为的。</p>

    庸人只以结果看事务的发展，而不以事实为依据。</p>

    忠顺王的使者，他不知道的是，贾鉴所言，是符合蒙古台吉们内心的诉求的。</p>

    那就是支持大周，而不是支持蛮族。</p>

    但是为大周打仗又不同。</p>

    “银钱可以买动我们出兵，却买不了蒙古勇士的性命。”</p>

    粆花走了出来。</p>

    坚定的回应忠顺王的使者。</p>

    忠顺王的使者，满脸信心的来，垂头丧气的回去，此行无功而返。</p>

    ……</p>

    隆仓昨日杀汉兵斥候，第二日一早，几名汉兵斥候发现了金江军的援军。</p>

    他们不敢回去报，因此隆仓没有第一时间得到讯息，还是随后的蛮军斥候带了回来消息。</p>

    准备重新发动攻势，一口气攻破赵胜部隆仓，立刻变攻为守。</p>

    赵胜一部营军，早早就开始防备。</p>

    一边埋锅造饭，一边等待着蛮族新的进攻，但是却发现了对方的变化。</p>

    “援军来了。”</p>

    赵胜肯定道。</p>

    听到营总的话，周围的金江军士兵士气大振。</p>

    果不其然。</p>

    南方地平线上，出现了金江军的旗帜，然后就是数千金江军的军队，缓缓的靠近蛮军。</p>

    “全军准备。”</p>

    等士兵们匆忙塞了两口饭，大战前不能吃太饱，赵胜让各兵做好配合友军作战的准备。</p>

    金江军不存在看在友军作战，己方看戏的情况。</p>

    汤平，廖荣两位营总松了口气，幸好还是赶上了，他们两部边走边停，对抗蛮族的骑兵，到达此地并不轻松。</p>

    但是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选择发动进攻，反而和蛮军对持了起来。</p>

    汤平和廖荣两人聚到一起协商接下来的战事。</p>

    “原本我们的计划，如果顺利摸到蛮军身旁，形势有利的话，就鼓足一口气攻之。”</p>

    廖荣懊恼的说道。</p>

    汤平明白廖荣的不爽。</p>

    对面的蛮军一看就是准备充足，又是休整后的精锐之军，他们的士兵疲惫。</p>

    从昨日开始，全军一直得不到休整，包括夜间扎营，也是不断被蛮族骑兵骚扰。</p>

    对面的蛮军，能逼的此地的金江军求援，必定是精锐。</p>

    接下来就是一场硬仗。</p>

    他们以疲兵攻打对方，不能一鼓作气的战胜对方，形势反而会不利于他们。</p>

    “必须要让士兵恢复体力。”</p>

    汤平皱着眉头说道。</p>

    “就怕敌人不给我们机会。”</p>

    廖荣神情担忧。</p>

    此时。</p>

    赵胜一部中，一名骑手赶了过来。</p>

    “赵营总说观你们二部士兵动作缓慢，必定精疲力尽，理当休整恢复。我部会牵制蛮军，二部同袍勿需担忧。”</p>

    “好一个赵胜。”</p>

    听到骑兵带来的口信，廖荣大喜。</p>

    随后鸣金的声音响起。</p>

    全军立定。</p>

    再就是铜锣的声音，全军士兵则列阵席地而坐。</p>

    此举有些冒险。</p>

    但是有人帮忙牵制住敌人，那就没有多大的危险了。</p>

    见到援军的状况。</p>

    赵胜没有耽搁，领兵以阵列靠近蛮军，牵扯蛮军，掩护友军。</p>

    双方之间的配合，令隆仓放弃突袭金江军援军的想法，全力以赴的准备固守。</p>

    他也派了骑兵，去告知中军，他这一部的险情。</p>

    昨日未能胜，今日则败。</p>

    中军要么派来援军支援，要么他战至最后一兵，为大军赢得更多的时间。</p>

    为了这一次的大战。</p>

    蛮军八旗兵，汉军，蛮丁总共合计十二万人。</p>

    在老奴时期，科尔沁，喀尔喀两大部蒙古，能为蛮族提供六万乃至十万以上的兵源。</p>

    现在皇台吉的中军，也才只有两万人。</p>

    这两万人用来为前军压阵，已经是底线，不可再动。</p>

    莽古尔岱负责海州城，多尔衮，杜度，多铎，阿济格等负责左右翼以及后方。</p>

    塔拜，济尔哈朗负责前军。</p>

    中军只有代善，岳讬，硕讬，豪格等贝勒。</p>

    其中能和皇台吉商议的只有代善，其余的汉臣范文程，宁完我等不够资格。</p>

    代善的忧心，不下于皇台吉。</p>

    “这场战事继续这么下去，如果我们不能打败金江军，则有全军覆没的危险。”</p>

    皇台吉低着头，对代善的话没有反应。</p>

    准确的说，他没有下定主意，到底要不要赌。</p>

    代善同样内心如焚。</p>

    “金江军可以败，败一次，明年唐将军可以继续抽出十万大军，而我们蛮族一次也不能败。”</p>

    皇台吉终于抬头，看向代善。</p>

    “退，也是死。”</p>

    金江军可以败一次，而大周更是可以败十次。</p>

    唯独蛮族。</p>

    一次也不能败，哪怕如今蛮族已经立国，但是以蛮族的体量，的确不能败一次。</p>

    进退两难。</p>

    随着战场陷入僵局，蛮族的未来，越发的飘忽不定。</p>

    老奴用他的一生，做到了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而随着金江镇的崛起，聚拢的辽民。</p>

    哪怕军事素养不如蛮军，但是士气之高昂，却不弱于蛮军。</p>

    就算是一比一的消耗，蛮族也耗不起。</p>

    听到皇台吉的反问，代善闭上嘴。</p>

    他如果能承受这么大的压力，就不会退让大汗之位了。</p>

    以他的威望和资历，以及掌握的实力，只要他铁心了要争取汗位，皇台吉不一定能争过他。</p>

    现在就该皇台吉做决定。</p>

    要么全军一如既往的前进，尽快打败金江军，后方的问题就都能解决。</p>

    而万一战败，那么蛮族将有灭国的风险，至少辽东很难在保得住。</p>

    “阿骨他们传来信息没有？”</p>

    皇台吉明知道希望不大，还是询问道。</p>

    其余人摇了摇头。</p>

    没有消息，可能也是好消息。</p>

    皇台吉如此安慰自己。</p>

    “都退下吧，大贝勒留下来。”</p>

    皇台吉突然说道。</p>

    听到大汗的话，众人纷纷退去，唯独代善留在原地，等着皇台吉的吩咐。</p>

    大帐里。</p>

    皇台吉面色犹豫。</p>

    作为一名成熟的政治人物，他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布置，对自己的权威是不利的。</p>

    一切为了蛮国。</p>

    皇台吉松了口气，眉头平缓下来。</p>

    “二哥，你回去辽阳吧。”</p>

    代善错愕的看向皇台吉。</p>

    他还以为皇台吉，会让他去前军，亲自带领两红旗作战，以提高士气。</p>

    现在把自己调回后方？难道要彻底孤立自己吗？</p>

    代善一时间没有想通。</p>

    “现在最大的指望，就是阿骨他们打败金江军右翼，威胁到金江军的后方。</p>

    以此逼退金江军，我就可以带领大军，班师返回击败周军和蒙古军。</p>

    但是未雨绸缪，如果阿骨他们未能取得成功，那么你就要守住辽阳。”</p>

    以代善的威望和能力，哪怕蛮族主力战败，代善仍然能聚集人心，而不至于让后方群龙无首。</p>

    “我封你为王。”</p>

    代善听到皇台吉的话，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