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绘梨衣的心愿
“你个死孩子，还不起来！”乔薇妮敲了路明非一快子，</p>
“你是木头吗，去送送晓樯啊！”</p>
“哦哦。”路明非连忙站了起来，同时问道，“妈，你俩到底什么关系啊，连晓樯都叫上了，她是我同学诶，又不是你同学。”</p>
“起码她比儿子贴心，快去！”乔薇妮一脚踹在路明非屁股上，把他推了出去。</p>
“？？？”</p>
“不是，这什么啊？她怎么就比我贴心了？我才是您亲生的吧？！”路明非连忙穿着拖鞋小跑了出去。</p>
...</p>
...</p>
冬冬。</p>
车窗被人敲响，把心神沉浸在书页和枫叶上的苏晓樯拉回了现实。</p>
她转头看去。</p>
车窗外是路明非。</p>
那个狗东西，脑袋正凑在车窗玻璃上使劲往内瞧。</p>
甚至还在车窗上哈了口气，用袖子擦了擦，试图瞧清楚里面的情况。</p>
苏晓樯没来由的被他那蠢样逗笑了，眼泪不争气的落了一地。</p>
她连忙合上记事本，把记事本放回储物盒。</p>
然后抽出两张抽纸轻轻的擦拭掉脸上的泪痕和眼眸中的水雾，深深的吸了口气。</p>
“你干嘛？”苏晓樯打开了窗，看着路明非问道。</p>
“来送送你啊。”路明非说道，“看，我鞋都没穿好就被赶出来了呢。”</p>
说着，路明非指了指自己穿反了的拖鞋。</p>
“哦，我知道了，我要走了。”苏晓樯说着，启动了轿车。</p>
“诶！”路明非连忙阻止苏晓樯关上窗户，朝她说道，“谢谢啊。”</p>
“谢什么？”苏晓樯愣了一下。</p>
“我妈的事情，这一年辛苦你了，非常感谢。”路明非说道。</p>
“哦，没事，如果没什么事情，我真的要走了。”苏晓樯说道。</p>
“还有......”路明非挠了挠头，轻声道，“那件事，对不起，我也只是不想把你带入危险中......”</p>
路明非不得不承认，有些人真的天生就很聪明。</p>
比如苏晓樯。</p>
或许像她这样聪明的人，早就知道有那样一天会被再度催眠，所以她早就有所准备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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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苏晓樯轻轻应了一声，眼眸中擦干的水雾似乎又要忍不住的溢出。</p>
“我原谅你了。”她吸了口气，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p>
“苏晓樯，”路明非张开嘴，还要说些什么，却被苏晓樯打断了。</p>
她取下带着的棒球帽，偏头朝路明非看去。</p>
她烫了浅浅的卷发，发梢有着点点的金色，一缕发髻从她的耳后落在胸前。</p>
苏晓樯本就长得很好看，高中那会，是和陈雯雯，柳淼淼公认的三个班花。</p>
她烫了卷发之后，更有着别样的美感。</p>
“路明非。”她朝路明非说道。</p>
路明非一愣，“怎么啦？”</p>
“去做你想做的事，去见你想见的人吧。”苏晓樯说道。</p>
说完，轿车慢慢开了出去。</p>
苏晓樯知道，路明非还有他想要见的人没见。</p>
在路明非的葬礼上，她看到过那个穿着巫女服的女孩，她的难过与悲伤，并不比谁来得少。</p>
她也怕自己再停下去，眼眸里的水雾会控制不住。</p>
“喂，苏晓樯，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呀！”路明非突然有些心疼，在后面叫道。</p>
苏晓樯的手从车内伸出摆了摆，她那样洒脱，又那样聪明和固执，“路明非，有些话等你想清楚了再说。”</p>
她一直都在。</p>
她也并不需要谁的一时怜悯，她更害怕自己会忍不住的拥抱这个男孩。</p>
她也有着属于她自己的骄傲。</p>
因为她叫苏晓樯。</p>
...</p>
...</p>
“绘梨衣！”</p>
“绘梨衣！”</p>
“去玩，去玩！”</p>
日本东京，源氏重工。</p>
房间里，鹦鹉扑腾着翅膀在房间里飞来飞去，不断的叫唤。</p>
房间的墙壁上，贴满了照片。</p>
有绘梨衣和路明非在东京天空树的照片，那时候的绘梨衣还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女孩子，什么也不懂，动作笨拙的比着剪刀手。</p>
也有在轻轨上路明非给她拍的照片，在天台上看新年烟花的照片。</p>
有在高尾山上烧烤露营的照片，在中国一起过年的照片，在俄罗斯零的宫殿塔楼上的照片。</p>
这些照片她都保留着，像是一幅幅精美的画。</p>
绘梨衣坐在书桌旁，把多余的照片撞进相册里。</p>
书桌上有一本粉色的记事本。</p>
世界的颜色是鲜丽的，所以绘梨衣比较喜欢颜色鲜艳的。</p>
在房间里扑腾累了的鹦鹉落在了书桌上，踩在绘梨衣的记事本上，歪着头，眨着黑豆般的眼睛看着绘梨衣，“去玩？”</p>
“走开啦！”绘梨衣把站在记事本上的鹦鹉推开，那只鹦鹉扑腾着翅膀落在了绘梨衣的肩上。</p>
绘梨衣取过笔，在记事本上写下了一行字，【想路君的第368天】</p>
这是绘梨衣每天必做的事情。</p>
鹦鹉就安静的站在她的肩上看她写。</p>
按照时间和原本的计划，过去一年里，绘梨衣应该就读卡塞尔一年级，等今年九月开学，她就二年级了。</p>
可过去一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p>
绘梨衣曾经跟随着夏弥去过很多次死亡之国，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现。</p>
炼金术登峰造极到足以提炼亡者灵魂的诺顿都没办法。</p>
因为他们谁都找不到属于路明非的灵魂，就连艾拉都没能制止那种消亡。</p>
路明非的灵魂真正的逸散了，那是真正的彻底消亡。</p>
绘梨衣放下笔，摸着手指翻看着那曾经的一张张照片，红宝石般的眼眸里涌现出澹澹的雾气。</p>
有人说时间是最好的药，能让人忘记悲伤难过与痛苦。</p>
可对于绘梨衣来说，时间就像是催化剂。</p>
时间越久越是深刻。</p>
感情就像酿酒，时间越久便越醇，思念也就越深。</p>
挥不去，忘不掉，反而愈发想念。</p>
每次看着手里的照片，她模湖的视线里总会忍不住想起那个男孩的笑容。</p>
那样温暖，那样好看。</p>
记忆里最思念的人啊，如今你又在哪里？</p>
绘梨衣抹掉了眼泪，整理好书桌上的东西走了出去。</p>
外面，乌鸦看着绘梨衣的背影，立刻远远的跟在身后，同时拿起手机向源稚生进行实时汇报，“大家长，小姐又出去啦！”</p>
“没事，以后不用跟着绘梨衣了，让她一个人好好静静吧，她要是想做什么你们也拦不住。”办公室里，源稚生叹了口气说道。</p>
他现在是恨死了那个叫路明非的。</p>
好好的说死了就死了，害的他的妹妹日渐憔悴，茶饭不思。</p>
当初绘梨衣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三个月不吃不喝的时候，吓得源稚生，上衫越一天到晚坐立不安，不停的往她门口跑，不管怎么劝，都不起作用。</p>
甚至就连风间琉璃，都不时过来看望她。</p>
源稚生，风间琉璃，上衫越这三父子，也难得的聚在了一起没有吵架。</p>
那个时候的绘梨衣，像极了曾经被关在房间里作为武器的时候。</p>
只不过以前，她是被迫被关在房间里，却无时无刻不想着偷偷翘家去看看外面的世界。</p>
而这一次，她是主动的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p>
看着绘梨衣日渐萎靡的状态，源稚生，上衫越，风间琉璃大概才深刻的感受到什么叫心如死灰。</p>
那个词放在绘梨衣身上，是如此的贴切。</p>
她往日里，那明亮的犹如红宝石般的眼眸中的光，似乎消失了。</p>
如果不是绘梨衣的血统足够高，三个月不吃不喝，源稚生父子三人早就破门而入了。</p>
直到一个叫艾拉的女人过来，绘梨衣才渐渐出门。</p>
她每天的轨迹都是固定的。</p>
就像是执行者固定命令的机器，又或者是苦行僧尼，每天都做着同一件事情。</p>
那就是沿着曾经走过的轨迹，再走一遍。</p>
源稚生和上衫越心疼啊，可是没有办法。</p>
但好歹绘梨衣总算是愿意出门了。</p>
她的气色越渐渐的好了起来。</p>
最开始的时候，源稚生还担心绘梨衣会不会做出什么没法预料的事情，后来发现这完全是他想多了。</p>
绘梨衣真的成长了很多。</p>
她有着自己的心思，自己的感受，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p>
听着源稚生的吩咐，站在源稚生旁边，穿着职业裙装的樱推了推眼镜，对源稚生说道，“可是辉夜姬传来了消息，说小姐订了去中国的机票。”</p>
“什么？”源稚生和上衫越一同站了起来，“她去中国干什么？”</p>
“应该是去祭奠路先生。”樱说道，“路先生的忌日到了。”</p>
“快快快，还等什么，我们也赶紧订机票啊！”上衫越在一旁催促道。</p>
樱看向源稚生，源稚生点了点头，“订机票，我们要看着她。”</p>
绘梨衣这一趟可是出远门啊！</p>
“我们先去机场等着，别让绘梨衣发现了。”上衫越提议道。</p>
...</p>
...</p>
绘梨衣出了源氏重工，外面就是十字路口。</p>
绘梨衣站在十字路口前，看着人潮汹涌，一时间有些恍忽。</p>
她还记得就是在这里，遇到了那个男孩。</p>
在她彷徨无助的时候，在她迷茫失措的时候，在她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的时候，那个男孩对方伸出了手，对她说道，“再不走，就要红灯咯。”</p>
看着男孩伸出的手，她愣了一下，不自觉的也伸出了手。</p>
于是那个男孩就带着她跑啊跑。</p>
其实那个时候，她眼里的世界都变成了模湖的背景，只有那个拉着她跑的男孩是清晰的。</p>
“绘梨衣，去玩，开心！”鹦鹉从绘梨衣的肩膀飞了起来，绕着她叫道。</p>
阳光下闪耀着银白色的光泽，银丝在身后摇曳，穿着白色祭司长袍的女人站在了绘梨衣的身边，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脑袋。</p>
“你说他在哪里？”</p>
“他是不是不回来了？”</p>
“我当初要是不跟他走，不翘家，他是不是就不会死了。”绘梨衣红宝石般的眼眸涌起雾气。</p>
艾拉轻轻把她抱在怀里，轻柔的抚摸着她的暗红的长发，“就算你不翘家，他也会找你的啊，傻孩子。”</p>
“孩子，记住，他只是想你活着，好好的活着，这是他的心愿呢。”</p>
“你是他的女孩啊。”艾拉轻声说道。</p>
她拉起绘梨衣的手带着她走。</p>
“我们去哪里？飞机是今晚十点的。”绘梨衣问道。</p>
因为艾拉拉着她前往的方向并不是机场。</p>
“祈愿。”艾拉说道。</p>
“诶？祈愿？”绘梨衣愣了一下。</p>
“嗯。”艾拉的回复总是那么平平澹澹的。</p>
她大概理解了一些人类的感情。</p>
人类因为太过弱小，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情感上的，所以他们才会为美好的明天而祈愿，不管有没有用，那似乎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心灵的慰藉。</p>
那种慰藉给予他们走下去的力量。</p>
绘梨衣并不是生来就是龙王。</p>
哪怕她此刻已经晋升为龙王，掌握着全元素的权柄。</p>
可她到底还是人类的感情在主导。</p>
路明非对于她来说，影响太深了，已经深刻的烙印在了她的人生里。</p>
哪怕已经结合了她的圣骸圣婴，成为了真正的神明，可绘梨衣还是带着人类女孩的天真。</p>
艾拉带着她来到了明治神宫。</p>
此时的明治神宫，人群拥挤。</p>
因为今晚在明治神宫外苑，会举行日本最受年轻人欢迎的花火大会。</p>
火花大会在日本是夏天的象征，也代表着年轻人们对未来的憧憬和向往。</p>
他们会在这一天放下满身的疲惫。</p>
因为外苑的花火大会并没有开始，所以此刻明治神宫内的绘马长廊上，以及挤满了人。</p>
三三两两拥挤在一起。</p>
他们的脸上带着憧憬，在绘马上写下自己的心愿，等到心愿实现的时候，也会回来还愿。</p>
这是日本独有的风景，是日本人许愿的一种形式。</p>
艾拉给绘梨衣递去了一张做工精致木牌，这些木牌就是绘马。</p>
人们会把愿望写在绘马上，然后把绘马挂在神宫里，或者祈愿树上。</p>
“你可以在上面写下你的愿望。”艾拉说道。</p>
绘梨衣接过绘马，看着神宫里那些在绘马上写下愿望的人，她的心情似乎也被这里的气氛所感染。</p>
“会有用吗？”绘梨衣问道。</p>
虽然绘梨衣知道，这可能并没有什么用，可她还是这样问了出来。</p>
艾拉也知道这其实没有用，可她还是说道，“你可以试试。”</p>
“嗯。”绘梨衣低下头开始写了起来。</p>
在去看那个男孩前，也要给那个男孩祈福。</p>
绘梨衣写着，艾拉看着。</p>
等到绘梨衣写完放下笔，一只脑袋凑了过来，好奇的问道，“你写的什么啊，让我看看呗？”</p>
“不要，看了就不灵了！”绘梨衣下意识的拒绝。</p>
“看一眼都不行吗？就看一眼啦！”那声音继续说道，有些锲而不舍。</p>
“不行......诶？！”绘梨衣说着，突然一愣，整个人懵了下来。</p>
这声音......</p>
她僵着身子，缓缓转过头去，只见一个男孩正抱着一束花，好奇的试图看清她掩盖住的绘马。</p>
男孩见绘梨衣看过来，于是把花递到了女孩的面前，“我来晚啦，因为不知道要买什么，嗯，所以买了花，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