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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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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宜之开门的时候,漆月在玄关喊:“奶奶。”

    看护扶着漆红玉出来,漆红玉挺开心的:“今天回来这么早?”

    喻宜之也招呼一声:“奶奶。”

    这下漆红玉脸上绽开真实的笑意:“小喻?你们一起回来的?真好真好。”

    漆月:……到底谁是亲的。

    她凑到喻宜之耳边:“你真挺会哄人的你知道吗?”

    喻宜之瞥她一眼:“没有啊,你我就哄不好。”

    看护走过来:“那今天我就先下班了。”

    喻宜之:“辛苦了。”

    漆月摸出手机:“今天该结这个月工资了吧?您把收款码给我。”

    看护是喻宜之找的,漆月没加微信。

    “不不,喻小姐已经给过了。”

    看护走以后,漆月对喻宜之:“钱我转你微信了,收一下。”

    喻宜之直接给她退回来了。

    “就算当年的利息吧。”

    漆月收起手机,没再说什么。

    两人一起到厨房,喻宜之洗菜择菜,漆月做饭。

    蘑菇炒肉下锅,很快肉片收缩打卷,蒜苗一加,爆发出惊人的香气。

    喻宜之像只兔子,很爱吃蘑菇,对着那阵香气吸吸鼻子:“好了吗?”

    漆月:“对别人来说是好了,对你来说还没,要烧得再软烂点,对胃才好。”

    她站在灶前,乱糟糟金发加大浓妆,怎么看都是谁也不服的浑不吝样子,这会儿却扶着锅挥舞着锅铲,无比熟稔。

    她这辈子就给两个人做过饭。

    一个是带她回家把她养大的奶奶。

    一个是骗得她好惨的喻宜之。

    锅里差不多了,漆月拿筷子夹起一片蘑菇:“先尝尝。”

    喻宜之张嘴就咬。

    “你……”

    来不及了,喻宜之烫到皱眉,漆月扯了张纸巾想让她吐出来,她却咽下去了。

    冷淡的眼底被烫出氤氲水光,看着漆月轻声:“很好吃。”

    漆月捏起她下巴:“张嘴!”

    来不及去倒冰水,只好赶紧吹了吹。

    她就没见过这么蠢的人,明明被烫了,还硬往嘴里吞。

    其实她明白,喻宜之想珍惜的哪是一片蘑菇呢。

    可若真想珍惜,七年前又为什么要做那样的选择。

    喻宜之被烫红的脸渐渐平息,又因另外的作用而再次变红。

    她们在普通的厨房里,在蘑菇炒肉的香气里,相抵的双脚上穿着喻宜之买的同款拖鞋。

    好像她们还有无数平凡的普通的小日子。

    明天,后天,大大后天。

    但漆月不会再给喻宜之机会了。

    漆月明明白白的说:“你既然七年前撇下我走了,就别动摇,别回头。”

    漆月明明白白的说:“这一次,我会忘了你。”

    等确认喻宜之没事了,漆月轻轻放开她,拿锅到水龙头下洗:“再做个番茄炒蛋,两分钟就好,你去盛饭,然后叫奶奶准备吃饭了。”

    厨房灯光暖黄,其实之前是白炽灯,喻宜之也不知怎么想的,特意叫物业来换了。

    打开电饭煲,一股浓郁的米香,有点温馨的样子。

    漆月炒着菜提醒:“要用饭勺搅一搅,空气进去了才好吃。”

    “嗯。”

    喻宜之低头搅拌,看一颗颗莹白的米粒沾在饭勺上。

    “我不值得。”

    她说的是漆月给她做饭这件事么?当然不是。

    她提醒漆月:“你帮我做老城改造项目,会很麻烦,合同签了也没事,我可以想办法,你不参与进来,我也会想办法给你和奶奶置换房子。”

    漆月没说话,她转身去看漆月的背影,围裙松垮垮挂在身上,仍是一个没耐心的人,围裙腰带都随手系得乱七八糟,这会儿已经散了。

    喻宜之走过去,帮她系好,垂头,抵在她肩膀上。

    漆月在一阵油烟味中说:“喻宜之,你别觉得我是对你好,其实我是怕了你。”

    “你回来,我当然知道是为什么,我一开始想的也是借着你有求于我这件事,狠狠的折磨你,出了七年前那口恶气才好。”

    “但是,我玩不过你,再跟你纠缠下去,到最后受伤的肯定还是我。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没有弱点,但我有。”

    厨房沉寂下去,只有暖黄灯光照着两人的背影。

    “什么弱点?”

    漆月把炒好的番茄炒蛋起锅,手指揩过盘子边的番茄汁,塞进嘴里尝尝,酸出一个自嘲的笑:“我爱过你。”

    “所以,求你放过我吧。”

    喻宜之心脏被一只大手狠狠拿捏的感觉又来了,疼得她倒吸一口气,从漆月肩上起来快步走回电饭煲边,盛三碗饭,其中一碗压实再压实。

    喻宜之扶着漆红玉到餐桌边坐下,又低头摆碗筷,黑发从肩上滑落,平时有些冷峻的侧脸被顶灯勾勒得温柔。

    喻宜之家的灯,从什么时候开始都变为暖黄?

    漆月默默收回目光。

    三人一起吃着晚饭,漆红玉问起喻宜之工作的事,漆月本以为她会用“老年人不太了解”搪塞过去,没想到她一句一句解释得很认真。

    漆红玉听懂了没有不知道,但漆月听懂了。

    她以前觉得做房地产的都是些黑心商,没想到喻宜之的有些工作还挺有意义,比如建免费的社区图书馆,服务大众的老年人康养院。

    而且她觉得喻宜之是真心喜欢建筑,那么冷的一个人,说起这些眼睛在发光。

    见她对着米饭发愣,喻宜之看了她一眼。

    漆月对她扬扬那碗米饭,意思是:怎么这么多?

    三碗米饭,只有她这碗像小山,还压得扎扎实实的。

    喻宜之对她吸起两边脸颊,好像一个难得的鬼脸,那意思是:你瘦了。

    漆月低头勾了下唇角。

    七年前她们就是这样,跟漆红玉一起吃饭时,有些话不好当着长辈讲,就总是眉来眼去,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七年过去了,爱变成了恨,又即将变成遗忘,这股默契还在。

    漆月含着那抹笑低头扒饭。

    喻宜之做完这项目的前期设计策划要多久?三个月?

    她彻底拒绝了喻宜之,三个月后,喻宜之就该走了。

    而三个月里,就算每天给她盛这样小山似的一碗饭,能把她喂胖多少?足以抵抗今后几十年的茫茫岁月么?

    好傻啊,喻宜之。

    ******

    吃完饭以后,漆红玉说有一件旧衣找不到了,大概是搬来喻宜之家时,搬家公司的人收拾漏了。

    喻宜之:“什么衣服?我新给您买一件吧。”

    漆红玉:“不不,人老了就习惯穿旧衣服,阿月你去给我拿吧。”

    她悄悄小声对漆月说:“别让小喻花钱。”

    漆月笑:“她现在有钱得很呢。”

    “再有钱也该省着点花。”漆红玉说:“你们还有一辈子要过呢,一辈子是很长的。”

    漆月默了下。

    站起来:“奶奶,我回去给你拿衣服。”

    喻宜之拎起包跟在她身后。

    漆月:“干嘛?就一件衣服,我骑摩托回去拿了就行。”

    喻宜之:“我一起吧,万一有其他东西要拿呢。”

    漆月坐上喻宜之的保时捷,两人一路都很沉默。

    开到那棵大榕树附近,喻宜之下车后把车锁上,漆月回头看一眼那辆在夜色中发光的豪车:“你就这么随便停在我们贫民区,我都怕有人把你车划了。”

    喻宜之:“不怕,有保险。”

    是啊,房子、车子、钱,现在对喻宜之都不是问题了。

    两人摸黑上楼,楼梯间的灯早就坏了,只有外面并不明亮的路灯透进来。

    却也能看清,原来是白色的墙壁早已灰黑脏污,贴满一层层的小广告。拐角处的旧自行车和废纸箱像在那里生了根,发出腐朽味道。

    因为无人打扫,阶梯上满是灰尘,沾在喻宜之那死贵死贵的细高跟鞋上。

    她今天穿一条白色西裤,漆月都替她担心,裤脚扫在阶梯上会变得多么脏。

    等到路灯也照不到的地方,漆月打开手机手电,声线压低:“我以为,你会永远不想再回这里。”

    曾经喻宜之用过分残酷的手段,不顾一切从这里逃离,这里也该像喻家一样,变成喻宜之心上一道疤。

    喻宜之顿了顿:“我也曾经这么以为。”

    两人开门进去,逼仄的小屋还是七年前的模样。

    漆月:“你坐一会儿,我去给奶奶找衣服。”

    走两步又回头:“觉得脏站着也行,好久没打扫了。”

    她去衣柜里翻找,在角落里找到了漆红玉口中的那件旧衣。

    匆匆走回去,瞥到喻宜之坐在她们小房间的旧木板床上。

    她问:“干嘛呢?”

    喻宜之叫她:“过来坐会儿。”

    “床单好久没换了。”

    “知道。”

    漆月放下漆红玉的旧衣,在她身边坐下。

    这间卧室小到逼仄,窗户也小,望出去只能看到半轮月亮,一点清辉洒进来。

    以前漆月从不觉得遗憾,因为月亮就在她身边。

    两人从前就在这张旧木板床上,聊天,唱歌,接吻,顶着蚊帐扮仙女。

    现在坐在这里,却是沉默无话。

    漆月站起来:“还是走吧。”

    喻宜之攥住她手腕拉她坐下,托住她后脑,吻了上来。

    那是和七年前一样缠绵细密的吻,鼻尖轻蹭,唇齿相依,漆月偷偷睁眼,喻宜之闭着眼吻得那么投入,睫毛尖颤抖着轻扫她睫毛。

    要不是七年前发生过那样的事,她真会觉得喻宜之爱惨了她。

    喻宜之脱掉那贵得要死的西装外套,铺在床上,搂着她倒了下去。

    重逢后她们做过很多次,都是她对喻宜之,带着肆虐的报复。

    而这会儿喻宜之轻抚着她,就像七年前那样。

    七年前喻宜之做了那样的事一走了之以后,漆月下的第一个决心就是再不为爱做受。

    这时她却没有拒绝。

    快冬天了,两人却一身都是汗,枕头上床单上是灰尘的味道,又被喻宜之身上的香味所淹没。

    直到最后伴着漆月丢了自我,喻宜之那熟悉的一皱眉。

    漆月犹豫一下,伸手抚上去。

    ******

    两人一起走出老屋时,喻宜之的车真被人划了。

    不是别的车不小心蹭到,就是有人怀着满满的恶意,拿着硬币或钥匙,划了长长难看的一道。

    漆月蹙眉,不过联想到当年喻宜之借她一把伞都会被人偷,发生这样的事也不稀奇。

    她想了下:“监控的话这边没有,只有路口有一个,不知道……”

    喻宜之说:“算了。”

    她干脆利落的打电话报了保险,她显然买了最高保额,那边服务人员的态度春风化雨。

    两人等待一个红灯,喻宜之目光落在自己手指上:“为什么愿意?”

    “我以为你永远不会再愿意了。”

    漆月勾唇,习惯性摸出一支烟,又想起问喻宜之:“能抽吗?”

    喻宜之点一下头。

    漆月打开车窗,抽两口烟后手伸出去,碎落的烟灰就被夜风吹走。

    快入冬了,但以K市的气候,夜风也并不寒冷。

    漆月叼着烟眯着眼:“反正你都要走了嘛,再也不回来了。”

    “我也懒得再恨你了,就当,不留遗憾吧。”

    ******

    两人驱车回家,漆红玉还没睡,近两年,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睡眠也越来越少。

    漆月看得心酸,走过去依偎在她床边:“奶奶,你的衣服找到了。”

    “好,好。”漆红玉摩挲着那旧衣,像摩挲着她一去不复返的旧时光。

    “阿月别难过,其实我不怕死。”

    漆月一愣。

    是刚才她那极其微妙的鼻音被漆红玉听出了么?

    “奶奶你说什么呢,有我这么个大魔王孙女,阎罗王都不敢收你,你肯定会长命百岁的。”

    漆红玉拉着她的手笑,那笑容里有一种洞彻的了然。

    肾病患者换肾后的平均寿命是十年,是大家心里都知道的事实。

    “我只是怕我死了以后,你就一个人了。”漆红玉说:“不过幸好,小喻回来了,我之前好怕她不回来了。”

    “你说起小喻的时候,声音里都在笑你知道吗?”漆红玉轻抚她的头:“这下好了,我的阿月再也不会是一个人了。”

    漆月垂眸盯着被罩,喻宜之给漆红玉准备的,有昂贵的细密的织纹。

    “嗯。”她轻声说:“奶奶不用担心,喻宜之她……会一直陪着我的。”

    走出房间,漆月低头想着事,手腕忽然被一把拉住。

    喻宜之背靠在房间门旁的墙上,搂住漆月的腰。

    漆月玩笑一句:“干嘛啊,我没体力了。”

    喻宜之却没笑:“说,你不想让我走。”

    漆月一怔。

    “喻宜之你说什么呢?”

    “说你不想让我走,我就留下来。”

    “永远留在K市?”

    “对。”

    漆月嗤一声:“你觉得我还会信你么?”

    “你是不愿信,还是不敢信?”

    漆月推开她的拥抱,一个人往客厅走:“喻宜之,别说这样的傻话了。”

    “老城改造项目做完,你就给我滚得越远越好。”

    “别再回K市,这儿对你来说没什么愉快回忆。”

    喻宜之默默望着她的背影。

    可是这儿有你。

    ******

    快圣诞节了。

    漆月在摩托车行修车,小北问她:“漆老板,找不找美女陪你过节?”

    漆月叼着烟笑:“找个屁啊,老子现在拼事业好么?”

    “也是。”小北点点头:“听说钱夫人想把华亭都交给你管了,很快你就不用来这里修车了。”

    “老子修车那是兴趣爱好。”她把扳手往小北手里一丢:“好了,今天钱夫人找我,早点撤。”

    她骑着火红的摩托车飞驰,金色的长发随风飞舞,头顶是灰茫茫的天。

    路边有女生看到她:“怎么会有漆老板这样又美又帅的呢?唉她现在不谈恋爱了好可惜。”

    “谈也没用,反正最多两周就分,她从没真的喜欢过什么人吧。”

    “也是,她那样没有心的人,怎么会真的喜欢什么人呢。”

    漆月拢着卫衣走进酒楼最深处的办公室:“干妈。”

    钱夫人正在点香,一点一点极耐心的把小香炉里香料压平,用模具按出莲花形的暗纹,用一根长香点了,烟雾缭绕,摆出一个虔诚礼佛的手势,胸前的沉香佛珠来回晃着。

    瞟漆月一眼:“都说要把华亭给你管,让你提前穿正装开始适应了。”

    漆月笑嘻嘻:“这不是还没过去吗?这么穿舒服点。”

    “坐。”钱夫人指指转椅:“听说,你答应帮齐盛做老城改造项目了?”

    漆月懒洋洋跷起二郎腿:“我就说干妈怎么突然回来了,原来回来管我来了。”

    “缺钱?”

    “没有啊。”

    “缺钱的话,我先借你。”

    漆月笑了:“干妈,真没有。”

    “你还年轻,有些事你不知道厉害关系,老城区改造是块大蛋糕,阿辉那边也盯着。大家要是都不动,互相看着,那这几年相安无事。要是你一掺合,你觉得他会由着你?”

    “阿辉这几年从你这里抢的生意够多了。”

    钱夫人摇摇头:“你这么想,他不这么想。”

    “可老城区改造项目不管拖几年,只要一启动,还会变成现在这个局面,躲不掉的。”

    “既然不缺钱,为什么要去冒这个险?”钱夫人问:“就为了她?”

    “不是的。”漆月挑唇笑的时候总有股傲气,像天地间没什么能压得垮她:“干妈你忘了?那是我的家啊。”

    ******

    齐盛K市分公司,会议室。

    开完会后有人大着胆子问了句:“喻总,圣诞节怎么过啊?”

    “瞎问什么,喻总怎么会过圣诞节,喻总当然把所有时间用来工作。”

    抱着电脑走出去时,艾景皓追上喻宜之:“喻总声名远播啊,现在连员工都知道你是个不过节的人了。”

    喻宜之笑笑:“你呢?回邶城?”

    “对,你知道我妈的。”

    艾美云那样的出身,接触舶来文化的早,表面低调,其实一家人还是有过圣诞节的习惯。

    “一路平安。”

    “宜之。”

    喻宜之回头,艾景皓站在走廊里,跟即将进办公室的喻宜之隔着段距离,犹豫一下。

    “其实如果不用回邶城的话,我想约你过节。”

    年轻儒雅的男人,害羞起来有股真诚的气质。

    喻宜之笑笑:“感谢艾总抬爱。”

    一句话拉到公事层面,进办公室去了。

    不知道其他小女孩会不会被这样一句话冲昏头脑,但喻宜之不会。

    也许因为她从来就不是小女孩,在喻家那样的家庭长大,她看似清冷,实则精明、算计、冷酷,才能活着走出来。

    若有似无的暧昧最无用,就算放在艾景皓这种身份的人身上也一样。

    退一步说,就算艾景皓真对她有好感又怎样?艾美云肯定不会同意他娶一个毫无背景的女人。

    而且,喻宜之想一起过节的人也不是艾景皓。

    她回到办公室,把两张电影票的购票记录截图,给漆月发过去。

    今年圣诞档,居然有她们一起看过那超级英雄电影的第三部 。漆月估计在忙,没回。

    喻宜之对着电脑工作,时不时指节敲一下办公桌,也不知在烦躁什么。

    终于手机滋的一震,喻宜之立刻抢到手里。

    【不去,疯了吧。】

    她自嘲的笑笑。

    退票,重买,把另一张截图发过去。

    【那,这样?】

    【嗯。】

    【我要去L市出差两天,平安夜回来,直接影院见吧。】

    【嗯。】

    【别迟到。】

    【啰嗦。】

    喻宜之放下手机。

    前后两张截图的区别——第一张,她买了两个挨着的座位,果然被漆月拒绝。

    第二张,她换了两个隔开的座位,这样她们就可以像以前每一次看电影一样,在人群里装陌生人。

    到头来,漆月还是不愿跟她暴露在任何光线下。

    阳光,月光,甚至电影银幕的光,通通都不行。

    ******

    喻宜之和艾景皓一起去了机场,他们的航班时间没差多少,艾景皓回邶城,喻宜之去L市出差。

    “那,圣诞节后见。”

    喻宜之点点头。

    “Y省都不下雪的。”

    “嗯,是啊。”

    “想邶城的雪了么?”艾景皓:“我给你带一片回来?”

    喻宜之只当这是一个玩笑。

    在L市的两天出差很顺利,时不时看看手机,漆月一次都没联系过她。

    不像七年前,她忙工作的时候,会不停收到漆月的微信。

    【看路边这只猫在向母星发射信号(照片】

    【今天中午的牛肉米线爆好吃(yummyyummy】

    【看我修的摩托车酷吗?(照片】

    有时也没什么话要说,就发一串表情包,震得手机不停响。

    喻宜之曾因不能及时回复很愧疚:“工作太忙,有时又在开会。”

    漆月慵懒笑着摩挲她唇角:“没事啊,跟你分享生活我就很开心。”

    带着她唇角往上:“喻宜之,笑一个。”

    现在不一样了,在一起时她们脉脉温情,不在一起时漆月从不联系。

    好像一切都是漫长的演习,为了三个月后的一场告别。

    漆月要她走的越远越好,别回头。

    ******

    平安夜当天,Y省天气很糟,没雪,但风雨飘摇。

    喻宜之早早赶到机场,内心一直不安着,直到五十分钟航程落地,她才松了一口气。

    终于,要见到漆月了。

    分开两天像是分开了好久,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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