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节
江在害怕我吗？”五条悟主动起身，走到纪江身边坐下，直白地问道。
纪江被突然接近的五条惊了一下，下意识想要后退。但又因为五条悟的话钉在了原地。
“没有，只是……”纪江卡了一下，想不出理由解释自己的反常。
“只是？”五条悟饶有兴致地重复道。
纪江紧张地手都止不住发颤，她慌忙地双手交扣起来，也想到了理由：“我只是在想什么时候把礼物交给你们，一直没来的得及去见野蔷薇他们！”
在五条悟继续问下去前，纪江又说道：“是这次回去给你们带的。”
五条悟把手伸到纪江眼前。
纪江？
“现在就可以给我嘛，野蔷薇他们的份我也带回去给他们。”五条悟兴奋地说道，完全不见一开始讨论时的严肃正经：“小纪江给我准备了什么？”
纪江沉默片刻，看着面前的那只手，把手放到五条悟的掌心上，在五条悟手指微动时，轻轻向下一压：“等会儿走的时候再给你……咦？”
纪江诧异地抬起头看向白发咒术师，有些吃惊对方怎么没有丝毫反抗和不设防——
轻轻一压，手就顺着她的力道落到了榻榻米上。她原本只是想借这个动作表示一下自己的态度而已，根本没想着对方的手会如此配合。
戴着墨镜的咒术师唇边的笑容似乎停滞了些许，紧接着嘴角又上扬了几分。
“可以啊，小纪江要问什么快点问吧。”五条悟的语气根本听不出丝毫变化，纪江差点也被这股语气糊弄了过去。如果她没有看见五条头顶上的好感条的话。
红色的好感条像是被什么东西干扰了的电子感应器混乱起来一样，起起伏伏波动了好一阵才停下来，落到了56上。
纪江只是多看了几秒好感条，五条便双手向后撑在泛黄的榻榻米上，半仰着身体转了转脖子，似乎在活动久坐后僵硬的身体。
“小纪江又看见了什么？”五条悟用着问今天吃了什么一般寻常的语气问道。
“什么？”纪江一愣，又感到了之前在游乐场门口排队时五条悟问她看见什么时的违和感。
“没——什么，快点问完正事吧。”五条悟坐回了之前的姿势，拖着懒懒散散的调子：“我还等着拆礼物呢——”
“为什么说天元有着不死的术式？”纪江将那股违和感抛开，继续之前被柯南中断的话题。
听完天元对咒术界的意义以及如果不及时「同化」星浆体就可能进化为神的理论，纪江表面上波澜不惊。
但其实已经觉得有些头晕目眩起来，近乎窒息：“所以，每五百年就会有一个星浆体诞生。然后全咒术界都默许这个有着星浆体体质的人为了……天元的稳定和结界？”
她感觉自己好像再一次回到了那场失去了无数同伴的战争之中。
没有进入灵王宫的她在灵王被杀死的那瞬间确确实实地感知到了稳定着三界存在的楔子的消散，以及自己斩魄刀的异变。
“五大贵族都是背叛者。”她的斩魄刀在她的精神世界中告知了她所有的真相：“这个世界在建立在背叛之上，你天生就是罪人。”
灵王被五大贵族背叛，身体被撕裂封印，残余部分持续供养着世界的运行，是为了世界的「牺牲者」。
三界的一切，都如同偷偷缠绕着大树的根茎上的寄生藤，吸食着不属于自己的营养而存活着。正如瀞灵廷中大多数毫无贡献的贵族，寄生在尸魂界这棵树上。
年幼的乱菊前辈差点被饿死，少年时期的露琪亚和恋次前辈要抢水喝。
幼年的她最大的苦恼却是怎么逃过枯燥无味的文化课，不理解在流魂街时父亲为什么不允许她将自己带出门的零用钱交给想要偷她钱袋的少年。
她也是吸食着他人血肉而长大的罪人。
所以她自身的灵魂会在那把浅打上孕育出那样的斩魄刀，也是顺理成章的。
“用你的悔恨向五大贵族复仇，我就告诉你我的真名。”
在寻求的卍解的道路上，纪江的斩魄刀只有这一句话。
在成为死神前，市丸银问她成为死神的理由，她不知道。
她不知道为什么死神要保护着六番区居住着的大部分什么事都不做却可以每日享乐的贵族们，明明流魂街有更多人需要保护；
不明白身为四大贵族之一的朽木家为何又与其他贵族不同，和四枫院一起成为了支撑着一个番队的支柱。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挥刀，为什么要成为死神，只是按照家族的规划走下去罢了。
因此当市丸银问出那个问题时，她想，要是以后成为了死神，就去这个人的三番队好了。
三番队代表着绝望的金盏菊队徽和不知道为什么挥刀的死神。
成为死神后，选择了希望的十三番队的纪江理所当然地追求起更强大的力量，追寻着属于自己的卍解，却始终不被斩魄刀承认。
因为她是流着罪人之血的死神。
“牺牲一个人就可以拯救一个世界，所以就要选择牺牲一个人吗？”
纪江不知道自己问的究竟是星浆体还是当年被自己的祖先们背叛的灵王。
“牺牲谁？我吗？”五条悟掀起眼皮看着精神状态不佳的纪江，没有过多地开玩笑，“那种事随意好了，我愿意的话也没人拦得住我。”
听到这个像是作弊的答案，纪江怔了一下：“我说的不是这个，如果是其他人……”
“啊？”五条悟嗤地笑道，“老……我是最强，我都还没说话，轮得到其他人做这种事？”
纪江总觉得五条悟的回答像是钻了什么漏洞一样说不出的古怪。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保持着疑惑的神情盯着对方。
咒术师眯了眯眼睛，以为纪江在意的是星浆体的事：“虽然理子死了，但当初我和杰都是想要送走她的。”
“结界那种东西我根本不在意。”
“理子？”
五条悟停顿了一下，解释道：“她是星浆体，我和杰当初被派去护送她到天元那里。但我们没有保护好她，在送她离开之前，她被人杀死了。”
“不是天元，后来我们才知道星浆体不止一个，天元和其他的星浆体同化了。”五条悟看出纪江的疑惑，主动说道。
“星浆体不止一个人？”纪江听五条悟之前的话，还以为星浆体只会在天元需要同化时诞生一个。
五条悟想起十几年前的那个任务。如今回想起来，高层当初让他和杰护送天内理子。就像是把他们放在明面上当作吸引敌人的靶子。
如今已经当了多年五条家家主的他自然比学生时代的他知道得更多：“每个时代都会有星浆体诞生，但是高专会表现出星浆体只会在特定时期出现一人来混淆视听。”
天元阻隔气息的结界、神秘的真身和诡异的术式让他的嫌疑升高了不少，贸然去高专无异于羊入虎口。
纪江觉得还是先看看星浆体身上有什么值得对方「同化」的地方为好，说不定能看出端倪：“你有星浆体的消息吗？我想亲眼看看，越近越好。”
“有，不过我这几天不能和你一起去了，高专要举办交流会，我还要带悠仁回去。”五条悟说道。
纪江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出自己本来就没想要和他同路的事，等五条悟查星浆体的情报。
纪江也把东京都内还活着的驻守死神们的名字交给了五条悟，拜托他安排术师们对这些人进行保护。一旦有异动就立刻通知她，对外则宣称他们都是灭却师。
毕竟在其他人眼中，袭击者袭击的始终是人类，高专也是因此将这件事定为诅咒事件交给五条悟的。
它优先选择攻击乱菊，可能已经看不上其他死神了。而且那家伙在银的领域威胁下直接逃跑，如今恐怕不会轻举妄动。这些措施都只是为了上一层保险。
另一边乱菊也问清楚了，打算明天带灰原和柯南去一趟横滨找店长。
如今A药中最可疑的地方就是能让柯南他们变成小孩子的原因，而哀主持过A药的开发，到时候店长有什么要问的都能有人回答出来。
“那我带柯南去阵平先生的房间。”见接下来的事都安排好了，纪江起身拉开门，同时看向乱菊：“前辈，今晚我和你住一个房间吧，以防偷袭。”
乱菊也有些困了，伸了个懒腰后点点头：“我在这等你，处理完自己的事就过来。”
五条见状也起身，跟着另外两人出门。三个人站在过道上，纪江看看柯南再看看五条，还没说话，五条悟就先说道：“先送柯南过去吧。”
“呃……”有点逃避两人私下独处的纪江找不到什么合理的理由来反驳。
柯南也早就知道眼前这两个人关系不太对劲，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犹如一个真正的小学生。
松田的房间在另一边。因为主人是通灵人，旅馆里有不少的灵，安娜特意把纪江她们安排在了没有灵活动的区域，松田则住在灵聚集的地方，距离她们的房间较远。
纪江走在最前面，五条悟缀在最后面，中间是在诡异的气氛中流着冷汗的柯南。
纪江也受不了这种尴尬，没话找话：“柯南接受灵的存在后好像适应得不错？”
感受到身后目光的柯南：……是啊，如果能不夹在你们两个人中间我能适应得更好。
“其实，我还是很高兴的。”柯南低声说道。
纪江不以为意。尸魂界的存在没有公开过，但现世却依旧出现了鬼怪神灵的传说。
虽说有一部分是因为能够见灵的人传出来的，但能够流传于世未尝不是因为活着的人对逝去之人的留恋，将自己的情感寄托在虚无缥缈的传说之中。
柯南的说法让纪江以为柯南心中也存在着这样的人。所以接受了灵真实存在后的柯南可以快速地进入推理的状态。
“有一种说法是，足够先进的技术与魔法无异。”柯南继续说道：“就像纪江姐姐会让我来帮忙一样，就算是灵和诅咒的世界，也可以用思维逻辑来推导之后的发展。对我来说，眼前的世界只是变得比我原本所知的更庞大了。”
纪江停下脚步，认认真真地看向因为药物作用才刚到自己膝盖那么高的名侦探。
柯南扬着一贯能骗过大多数成人的天真笑容，镜片后的眼睛毫无畏惧：“我现在只是知道还有另一个世界的存在而已，我还想知道灵和诅咒是由什么构成的，为什么普通人看不见它们，看得见它们的人和看不见它们的人在生理结构上是不是有什么不同，表里世界是如何同时存在的……还有更多的问题。
在未来的某一天，这些超出如今科学范畴的东西可能都能被科学解释。现在的我要比之前的我更进一步了解我所在的这个世界，自然会比之前的我更加高兴。”
“只有更了解世界，我才能离自己的目标更进一步，我要成为平成时代的福尔摩斯！”
“当然。”柯南说到这里也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苦笑道，“灵的存在也让我能够安慰一些……有些案子，我没能及时阻止凶手。”
纪江蹲下/身，沉默地注视着化名为江户川柯南的工藤新一，半晌，伸出手弹了一下柯南的额头。
“纪江姐姐？”柯南捂住额头，后退了几步，抬起头看向面无表情的纪江。
“在「我们」的理解中，灵的世界由灵子构成，这个能被触摸和看到的世界由器子构成，灵子和器子的世界本来是同时融为一体的，后来因为一些事，两个世界就分开了。”
“不是传说，是真实的历史。”纪江看着想要提出质疑的柯南，浓黑色的眸子警告地看着他：“但想要了解这些东西，你要活得久些，柯南。”
“这些话不要告诉其他人，很多东西不是想要知道就可以去追寻的，否则你身边的人也会有危险。”
柯南想要了解的东西涉及到了当年五大贵族背叛灵王的丑闻。
尸魂界时不时就有一些历史学家失踪，正是因为他们想要探究尸魂界诞生时的历史。
作为历史守门人的纲弥代家则将那些会危及到贵族名誉与统治的人暗中处理了。
或许现在的家主纲弥代弥生会与自己的先祖们不同。但那也要等到很久以后了，总之不是现在的柯南能够触碰的东西。
柯南看着突然翻脸的纪江，在她的杀气下一动也不敢动，还是身后五条悟走过来把他拎到一边，他才放松下来。
“小纪江，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吓小孩子呢。”五条悟侧着身挡在柯南面前，嬉笑着说道。
纪江站起身，不满地说道：“我没有吓他，我说的是真的。他如果以为这和平时那些推理一样，会没命的。”
她也不是要阻止柯南去探究这些东西，但希望柯南能够更谨慎一些。
柯南探出半个脑袋，小心翼翼说：“我会注意安全的，纪江姐姐。”
纪江轻轻叹气：“走了，快跟上。”
等把柯南送到松田阵平那里以后，纪江带着五条悟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拿从尸魂界带给高专几人的礼物。
路上纪江总是回想起刚才柯南说的话，接连叹息了好几声。甚至怀疑乱菊前辈带柯南去店长那里是个错误的决定。
“小纪江还在担心柯南？”五条悟揉了揉纪江的脑袋。
“没有，只是……”纪江觉得自己的心思有些难以启齿。但在五条的追问之下还是说了出来，“刚才那一瞬间，突然觉得像柯南这样的人很可怕。”
就像是在面对店长和涅队长时一样。
明明柯南对她并无威胁力。
“这样的人如果多几个，现世和尸魂界恐怕都会天翻地覆。”纪江喃喃道。
“这么说小纪江不害怕我？”
纪江听见五条悟奇怪的推论后心道不好。果然，下一秒五条就拉住她，两人面对面地看着对方：“不公平——再怎么说我也应该比柯南吓人些吧？”
“凭什么小纪江只害怕柯南一个人？我哪里不如柯南吗？”
纪江：“我现在就挺害怕你的，你信吗？”
“骗人。”
“小纪江你明明就是在敷衍。”
“表情一点都不害怕，连杀气都没有。”
纪江头疼起来：“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五条凑近她，继续追问。
纪江深深吸了一口气，伸出双手放在五条悟的脸颊两侧，固定对方越发靠近的脸，大声说道：“哪里都不一样，完全不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