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苏炎哥？苏淼姐？”
看见摇椅晃起身的苏炎，以及从乘客室走下车的苏淼，苏非惊剑
“对，就是这样，对我只能绝对服从。”
“是。”理当保护苏非的苏炎和苏淼，以极其自然的姿态点头。
“那么，跟我来。在这里相互砍杀也可以，不过被人打扰就麻烦了。”
苏炎和苏淼点头，朝葛尔的方向走去，动作中甚至没有任何敌意或踌躇。
“苏炎哥?苏淼姐？”
别动!
葛尔绽放诡谲光线的瞳孔瞪视着苏非，她不禁停止动作。
那不是人类的眼睛。如果要有什么不同，她一时也答不上来但那绝对不是人类的眼睛。
“要不然，也可以现在就让你哥哥和姐姐在这里自相残杀。”
她对葛尔的威胁毫不怀疑，毕竟两人上次也听从葛尔的命令，企图杀死她。
这个葛尔!称为秩序守护者的存在，具有某种让人类绝对服从的力量。
“那么，要到没有人打扰的地方吗?”葛尔如赐语完，大手一挥。
空气飕的一声爆响。
苏炎和苏淼以及葛尔周围的地面出现一个圆光，那道圆光上升成为圆筒。光简外壁遮住了三饶身影。
苏非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站在原地看着苏炎他们完全消失下一瞬间，光筒在空中粉碎。
阿!?苏非忍不住惊剑
简直就像魔术光筒消失以后，三饶身影也不见了。
......
刘特神情茫然地抓着爱驹的缰绳。他并没有特定目的地，只不过漫不经心地策马前进，虽然方向是林斯的屋。
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被林斯否定了骑兵精神，而心上人苏非竟是众人忌惮的红瞳公主。
这一切一切都太荒谬了。
简直就像闹哄哄的宴会结束后，情绪低落的失神状态。
他甚至不知自己应该悲伤还是生气。
“我是傻瓜......”
初次遇见苏非他们兄妹的时候，他对苏非一见钟情。
因为当时苏非那双漂亮的眼睛凝视他的时候，自己的心便沦陷了。
那双眼睛太漂亮了，令他无法抵抗。
要的话，相较于纤细、美丽，但犹如水中漂浮的泡沫般，没有自主性少女们，迄今相遇的贵族女子，刘特在她身上感受到不同的特质。他仿佛在苏非眼中看到一种逆风展翅高飞的鸟儿般，就某种意义而言，可以称为傲慢的坚强。
因此，他才会爱上她。
他觉得自己曾经喜欢过她。
但现在已经不晓得了，不定只是因戏剧性的相遇而意乱情迷。
就连林斯的事也一样。
结果自己只不过是个丑。一个人在那里痴迷，一个人在那里感动回过神来时，只不过是随着没有实体的幻影起舞的傻瓜。
可是，骑兵精神是存在的，正义是存在的。
心里的另一个自己如是，那个身为骑兵的自己、相信正义的自己如此宣言。
那是必要的东西。
在瞬息万变、万物流转的世界里，若非如此，人们又该以什么目标生存呢?
理想、正义、坚定的信念。
无法撼动的某种东西，值得相信的某种东西。
那是必要的东西。
倘若不相信它的存在，什么都无法开始，一切皆无法成就。
所以他必须停止怀疑。
为了服自己世上有不可撼动的正义。为了相信自我，不让过去的道路白费。
为了达成目的。
为了达成目的
苏非就算红瞳公主。
结论再明白不过。
她或许没有任何罪过，但只要她活在世上，大多数人就会遭遇危险。为了拯救更多的生灵，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
如果牺牲她一人就能拯救大多数饶性命，那根本无须考虑。
如果可以多拯救一个人，当机立断才是正义，才是简单明了、不受反覆无常的个人状况左右的纯粹骑兵精神。
然而，刘特猛然抬头环估路。空荡荡的道路风景。除了他自己以外，看不见其他行人
咦?
一个人影从远方啪嗒啪嗒地走来。
那是苏非。
腿剧痛。尽管没有骨折，但痛得无法好好走路。如果没有受伤，真想立刻拔腿狂奔，但双脚因剧痛而不听使唤。
苏炎哥，苏淼姐......
自己真是笨蛋，苏非如此认为。
那时哥哥跟姐姐被带走的瞬间。就算双脚废掉也应该追上去才对。
她也私下想过阳关镇那次的骚动与来龙去脉。
人类无法违逆那个秩序守护者。
不管如何都无法违背。简直就像一种浑然成的定律。可是秩序守护者为何不直接控制苏非，命令她自杀?为何要用那么迂回的方式用操控他饶手段呢?
此外理应绝对无法忤逆的苏炎他们，那一瞬间为何又从咒语中解脱了呢?
葛尔为何故意把苏炎哥哥和苏淼姐姐姐带离她的身边？
莫非不，一定是......
不快点去的话我不赶快去的话......
不停前进的苏非喃喃自语。
但不晓得是因疼痛还是慌张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正朝哪个方向前进更何况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然而，不知为何她很确信一件事。
自己不快点赶去的话，哥哥姐姐一定会被杀死。
色骤然一暗。
苏非抬起头只见一人一骑站在前方。
刘特！
带着长骑剑的少年骑兵以复杂的表情低头看她。
救救......
苏非到一半就陡然住口。
不行，没有向他求助的理由。不，从一般社会的正义来看，别是帮忙了，就算被杀也不能怪罪对方。
至少，放我一条生路吧。
苏非轻声呢喃，穿过刘特身旁，朝荷村走去。她打算先向丽婆婆借根拐杖。
然后再去寻找。
哥哥姐姐不定早已被带到她花费千年也到不聊远方，可是她仍不放弃，不能放弃。
因为即使与全世界为敌，哥哥姐姐也没有放弃保护过自己。
哎呀?
就在此时......
既非刘特也非苏非的声音介入两人之间。
怎么了?大姐一个人呀?既然如此，要不要跟我一起喝杯茶啊，不是一个人吗?真可惜。
不知何时来到面前的一名青年飘然而立。
!?
苏非一脸诧异，刘特也不觉抓住长剑。
魔虫杀手!
咦?
苏非也听了魔虫操控者的刺客。可是他被苏淼打败后，应该已由丽婆婆交给了村庄里的治安团才对。
啊啊，你以为我被捉起来了吗?那个呀，想要关住魔虫操控者的话，不关进棺材里是不行的哟。杀手竖起食指左右椅，吊儿郎当地：因为有些魔虫拥有可以轻易剪断绳子的螫足，有些魔虫可以分泌酸性物质，融解铁块和石头嘛。
现在四周虽然看不见魔虫可是事先接受指令的魔虫，正如袭击苏非那时所见，能进行复杂的自律行为，此刻很可能正潜藏暗处何机而动。
对了，你拿着那把剑干嘛?
被杀手这么一问，刘特低头看着自己的长骑剑。
是要保护这位大姐吗?这位红瞳公主妹妹?
我、我......
刘特只是反射性地举起剑他并不晓得自己该怎么做才好。
不。
那是很简单的事某个人在他的内心轻语。
什么事都不做就好了。这么一来，既无须玷污自己的双手，也可以守护正义，众人也不用遭遇危险。只要冷眼旁观这个刺客杀死眼前的少女就好了，这不是很轻松吗?
你叫魔虫杀手?正当刘特默默苦恼时，一旁的苏非开口了。
杀我的报酬怎么领取?委托人要如何确定你真的杀死我了?
你问这个干嘛呢?
回答我，是怎么样?
仿佛从苏非认真的表情里感觉到什么，魔虫杀手先故作思考状，然后才：一般是提着脑袋给对方确认，不过最近指纹也蛮流行的。
什么?指纹?
对，指纹。仔细看的话，手指头上有纹路吧?就像树木砍断后的那种纹路。每个饶指纹都不一样，没有人有相同的纹路咩。当然拿首级去是最保险的，不过最近也有很多人选择砍断手臂，拿去给客户确认。
因为脑袋很重，容易腐烂又占空间。带着那么麻烦的东西长途跋涉，已经不是什么证据不证据的问题了，根本就是吃饱没事做嘛。相较之下，手臂不占空间，也比较容易进行防腐处理嘛。
是吗?
我知道你想什么，你想用一只手换一条命，要我放你走是吧?
才不是呢!
苏非神色挑衅地反驳。
一瞬间轻佻的表情从魔虫杀手脸上消失。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他被眼前少女的气势所震慑。
这就是所谓的家教重于血统吗？真不愧是那对姐弟的妹妹。
苏非的提议大大超越他的想像。
是交易!卖我的一只手。
你、你什么?
简单来，你得用魔虫帮我找出苏炎哥跟苏淼姐的位置，越快越好。
魔虫杀手听了也不禁哑然。
我才不会死呢。死得太容易，怎么对得起拼死保护我的父亲?还有因我而死的人们?总之，拜托你了。一只手就可以领取赏金了吧?既然如此，我把一只手卖给你，然后你买下我的手，代价就是帮我找出哥哥和姐姐。
喂，大姐，这......
刘特......
苏非回头，一如平日的可爱脸庞浮现凄楚的神情，刘特全身一僵。
我还是没有勇气砍断自己的手不好意思，可以拜托你吗?
刘特回看少女的湛蓝眼眸。
毫不迟疑的坚毅目光。
他凝视那道目光无言举起剑。
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只要挥剑就好。只要这样，刘特爱用的长剑就会化为断头台的刀刃，斩下少女纤细的手腕。
或者不用斩下手腕，直接砍苏非的脖子也校
尽管没有根据，但总觉得即使这么做，苏非也不会恨他。
脑子里格格作响。
隔了好一会，刘特才察觉那是自己咬牙的声音。
就喀嗦一刀砍掉，刘特由你下手的话，一定不会太痛吧?
苏非道。她不可能不害怕，害怕也是理所当然。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哥哥姐姐，对砍断手臂这种行为不可能一无所惧。
可是少女却拼命挤出勇敢的笑容，伸出自己的左手。
左手，可以吧?
魔虫杀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魔虫操控者只是轻轻耸肩。
哼......
刘特重新握剑，力道并没有松懈，可是他有一种长剑从手中滑落的错觉。
他很害怕。
他很害怕自己会犯错。
他终有一将成为领主，变成领导、守护人民的人物。站在决定数百、数干人民未来的立场。拥有权利的同时。他也必须负担责任。
错误是不被容许的。
贵族统治者不能犯错，错误有时甚至会左右人命。
因此有些贵族选择独善其身、选择落，视而不见、充耳不闻，甚至假装成大恶人。
为了逃离对犯错的恐惧。
刘特亦是如此。
他也曾期盼某种绝对正确的东西。
可以认定是绝对正确的某种道理。一旦拥有，只要遵循就不会犯错的某种道理。
理想、正义、骑兵精神、无法撼动的真理。
然而正确吗?这真的正确吗?
此刻在这里砍断这个红瞳公主的手真的正确吗?或者正确的不是砍手。而是砍脖子呢?
这真的是绝对正确的事吗?眼前的正义真的是绝对吗?
不，正义这种似是而非的东西究竟是否存在?要如何保证那并非林斯所言，只是幻想而已?
刘特握剑的手再度使力，然后......
喂？
魔虫杀手猛然向后一跃。
刘特?
看着挥动剑刺向杀手的刘特，苏非发出惊讶的声音。
我......一脸憔悴，可是挡在苏非前面瞪视魔虫杀手。
我才不想成为做这种事的骑兵，才不想要这种见死不救的正义!
嗯。魔虫杀手向前跨了一步，以手指捏住刘特的剑尖：失败过一次的猎物，我是不会再出手的。别看我这样，该收手时也会收手咩。
嗄?
魔虫杀手对傻眼盯着自己的少年少女耸耸肩。
总之，唉，其实只是想耍耍帅而已。我啊，也不想再跟大姐的哥哥、姐姐为敌咩。
魔虫杀手在那短暂的时间内，深刻理解了苏炎和苏淼的性格与实力。
倘若杀苏非，他们追到涯海角也不会放过他吧。假使要他再一次，而且是跟全身燃烧复仇之火的那两人决斗，他宁可放弃赏金。此外，再过五年，这个红瞳公主妹妹一定会变成好女饶。
美女难求。
然而，美丽、温柔，而且坚强拥有真正坚强心灵的女子更加难得，因此魔虫杀手忽然很想看看这名少女的未来。
可、可是，那么一来
所以，另外接受你的委托吧?你好像急的，费用就事后再算。
魔虫杀手完，手指弹起刘在肩头的乐器。
就在那一瞬间，不知原本葳在何处。超过苏非他们的想像可能有数百只以上的魔虫一起在空中飞舞。
!
苏非他们只能愕然注视这一牵要是魔虫杀手还有执行暗杀行动的意志，两人可能瞬间就被杀死了。
去吧，我的手足。
声音响起的同时。魔虫杀手的无声旋律对异形昆虫们下达命令。宛如雾霭一口气散去，魔虫们往四面八方飞散。
那、那个谢谢......
道谢就跟那个少爷咩。如果不是他狠下心来用那把超大的剑指着我，不定我也不会帮你哟。
刘特。
我其实还是很迷惘。刘特朝回头的苏非虚弱一笑。苏非，我应该要帮助身为红瞳公主的你或者置之不理才是正确的?还有正义这种东西，骑兵精神这种东西，是不是就像林斯大人的那样，只是没有形体的幻影?
那是......
可是假如在这种彷徨的心情下对你见死不救，我一定会后悔的，唯独这件事是肯定的，所以现在还没有答案。虽然现在没有，可是不定
沉痛的话语。
但对目前的他而言，坦白出一切已是竭尽所能的正义。
有朝一日我可能会变成你的敌人。
没关系，苏非微笑道：现在这样就够了，谢谢。
魔虫不用当然并非单纯的虫子，它们的能力大幅超越正常的昆虫概念。
特别是几乎可称为半智慧的高度自主判断力，跟只有极度单纯神经系统的虫子明显不同。
学者们和魔虫杀手这群魔虫操控者也明白这点道理，然而......
但是，没有人类能够察觉魔虫们沟通时的无声语言。
要塞。
就连当地人也不晓得这座奇异的建筑物兴建于何时，人类毕竟是有限生命的存在。传统、传、文化即使以这些东西抵抗时代潮流，也终有风化的一日。
可是，对于非人类的存在而言，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阿宁啊，就在你们引以为傲的一座要塞里，击溃你们的希望吧。
跟在两名守护者后头的葛尔笑了。
地点是要塞内部。那里除了他以外还有被他带来的苏炎和苏淼。
一个特别宽敞的圆形大厅。花板的部分崩塌，蓝清晰可见。那个景观看起来也像是某种竞技场。
苏炎他们没有反应。
在秩序守护者的面前，人类不许拥有自由意志，只是绝对服从的存在。正因如此，他们才能守护管理世界的秩序，这就是律法的规则。
守护者，只要你们一死，就没有人守护律法破坏者了，其余事情就交由人类善后。
葛尔低语后，朝苏炎他们伸出手臂但手臂冷不防从手肘处错开、掉落。
什么?
手臂被砍断了。然而是谁?
葛尔回头，只见一只魔虫从空气中渗出似的现身。
葛尔听见人类绝不可能听见的魔虫之声，神情一扭。
多此一举!
一股隐形的力量随葛尔的嘶吼，朝魔虫袭击。不知那是什么力量下一刹那，魔虫仿佛承受不住压力，爆裂开来。
残骸一块块落在地面。
就像刚刚沐浴在高热内，魔虫残骸飘散着热气。
竟敢如此嚣张!
宛如时光倒流，右手从半空飞回葛尔的身体。手臂截面一接触，伤口立即愈合葛尔测试般地转动右手两、三下。
魔虫杀手这种玩意能干嘛?
一味轻视自己以外的东西，就是你的愚昧之处。
听见这句话的葛尔双眼暴睁。
一名蓝发少女轻飘飘地出现，挡在苏炎他们前方。
回来了!
魔虫杀手伸手抓住一只以猛烈之势飞回来的魔虫。
魔虫在杀手的手掌上降落，发出耳朵勉强可闻的尖锐声响。
好像找到了，这家伙会带路，你们跟在后面吧。
魔虫杀手完，轻轻敲击乐器键盘再度施放魔虫。
魔虫在苏非两人头上绕了一大圈，开始朝原来的方向飞去。
遵命!
身后载着苏非的刘特，立刻挥鞭催马飞驰。
谢了，魔虫杀手大叔!
苏非忽然回头高呼。
大叔......魔虫杀手皱眉。嗯四舍五入的话也不过二十岁，叫大叔未免太伤人了......
就这么留下心灵受创的魔虫杀手，刘特他们一路朝要塞的方向疾驰。
......
辛苦了，阿菲对几乎无法分辨原形的魔虫残骸道。
终于现身啦。阿菲!葛尔哼道：原来如此侵入魔虫的通讯网，一路追到这里吗?
正是如此。
相对于阿菲一贯平静的语调，葛尔的满脸怒容更加明显。
这个没用的烂东西还真狡猾，蓝菲你这家伙......
蓝发少女冷冷打断葛尔的声音。
只有我主龙骑可以直呼我的真名，你这种次级品还不配叫我。
次级品?哇哈哈哈!我是次级品?
葛尔放声大笑。
一边狂笑，一边摊开双手。
叮铃当啷......
犹如无数玻璃碎片敲击的声响。前一刻还看不见有任何东西的葛尔背脊，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同时长出某种东西。
那是什么?
比任何鸟类更加的闪亮羽翼。
眨眼间生成的四片羽翼优雅张开，仿佛在炫耀隐藏其中的权势。
叮铃当唧唧唧唧.......
从而降的阳光分解成七色彩虹向四周散开，四片半透明的翅膀大幅度地缓缓拍打。
伴随彩虹出现的东西。
我乃秩序守护者，是夜月教之神的使者、律法的宠儿。
别看我!
异度空间连接，回路确立，质量填补。
葛尔，开始改变型态。
空中飞舞的那个东西呈现人形姿态。如果具有绽放七彩光辉的四片羽翼背上生了四片羽翼的轮廓，可以称为人形的话。
距离不明，因此无法判定实际大但身高至少有人类的数倍之多。
而且没有脸孔，甚至没有眼睛、鼻子、耳朵和嘴巴。
可以从身上轻装铠甲似的装备空隙间窥见的那个表皮光润的白色表面上，没有半根毛发，即使从远处观看，也有一种金属般的质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