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林安枂的心陡然一跳, 人紧张了。怀里的枕头被她抱得死死的。手指甲在抱枕上抠来抠去, 发出“呲呲”的声音。 支支吾吾问:“正好…正好……什么?” 夏琮礼后背懒懒地往沙发靠去, 双手环在胸前, 勾着唇稍看她, 淡痞痞地笑,故意不回她话。 就这模样,撩拨人而不自知。 等他悠哉哉瞥眼电视后, 倒是胡诌开了腔:“这电视剧挺好看的。” 林安枂侧目,电视里放的《喜洋洋与灰太狼》 “……”真想抬脚给这男人一脚, 她正欲开口再问他话,夏琮礼手机却突然响起,他掏出手机看眼来电人立马收起笑, 正经模样地接通电话。 “Holle,Mr Wilson.” “of course I have time.” …… 英文! 林安枂有点吃惊,小口咽一口口水,看夏琮礼神色认真,她都跟着紧张起来。她猜想应该是工作上的事情, 自觉变得安静下来。还把电视声音调小了很多。 这些小举动被夏琮礼看在眼里,他拿过林安枂手里的遥控器, 又把声音调大许多, 然后人往阳台外面去了。 这意思是让林安枂继续看她的电视,不用管他。 阳台没有灯,全靠客厅的光照亮。微弱的光线里,林安枂瞧见夏琮礼侧身倚靠在栅栏上, 一只手习惯性地抄进裤兜里。皎洁的月光倾斜地洒在他宽厚的肩头上,把这男人的身影拉得更加修长。 夜晚的风有点大,夏琮礼白色的衬衣被吹得贴紧腰窝,那硬朗结实的腹肌轮廓立马被勾勒出来。 这男人,仔细瞧,真的很性感。偏偏此刻那张冷淡正经的脸又禁欲得很。 林安枂看得有一瞬入了迷,风往客厅里面刮发出“呼呼”的声音,她这才勾回思绪。夏琮礼打电话的声音也随着风飘进她耳稍。这道声音低哑带磁,一口纯正的英文,她只能听懂一些简单的单词。 他再看夏琮礼,额头的碎发被风吹乱,倒让这男人平添几分不羁与闲适。 看到这样的夏琮礼,林安枂觉得真的像人们说的那样,当一个男人的能力足够大的时候,他的一举一动里都透着意气风发和从容不迫的淡然。 “You can rest assured that our cpany will take your opinions into consideration.”(你们放心,我们公司一定会考虑你们提出的建议的) 那边夏琮礼的电话还没结束。虽然林安枂对英文好的人有倾慕之情,但是她实在忘不了那些年广播里面播放英文听力的噩梦。 她上学读书那会儿,就属英语最烂,英文听力更是要了她一条老命。 算了,还是看电视。 她收回视线,脚往茶几上一搭,悠悠哉哉继续看电视。至少电视里面的声音她不用费脑子就能听懂。 夏琮礼这通电话打得有点久,十几分钟过去了都还没挂断。林安枂一个人看电视,电视里放着婆媳剧,看得她甚是无聊,不知不觉犯困起来。打着哈欠往她往阳台看去,夏琮礼不知道什么时候转了身,虽是听着电话,但一双黑棕眸子看向她,眼尾含笑。 这眼神有点勾人,林安枂被盯得头皮发麻,下一秒,放下搭在茶几上的脚,呲跐溜往房间跑了。 这一幕落在夏琮礼眼底,觉得平时满身是刺的小刺猬今天……有点可爱。 笑意在夏琮礼眼底不知不觉蔓延开来。 林安枂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抱了一堆衣服,没看阳台外的夏琮礼,直溜溜往洗手间冲去,“碰”地关上门。 “咔嚓”一声响,还从里面把门反锁了。 小刺猬果然不动还好,一动这动静不得了。夏琮礼看过去,紧锁的门让他又是心头一笑。 女人这是把他当色狼一样提防着呢。 他气笑地掀嘴角,接着继续讲电话。 十几分钟后,林安枂洗漱完出来,看到夏琮礼已经没再打电话。此刻坐在沙发上,左腿着地,右腿曲膝懒懒散散地放在沙发上,耷拉在膝盖上的手拿着遥控器没动。 这坐姿有点慵懒,有点痞。 “嗯嗯……”客厅里突然出现一个奇奇怪怪的女人嘤.咛声。 这声音有点色.情。听得林安枂老脸一红。是个成年人都知道这是什么声音。 嘤.咛声从电视里飘出来的。林安枂探寻的目光投向电视,电视里的男人女人赤.身裸.体,男人力量勃.发,女人眼含春.水。 这副画面真是活.色生香。看得林安枂脑袋一懵,耳畔“嗡嗡”响。整个人直接愣在原地。 好一会儿她才缓过神来,又羞又气,真不知道夏琮礼看得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她头一扭,怒视夏琮礼,结果后者脸不红心不跳地坐着,视线落在电视上,微微翘起一遍唇角。 看来,电视里面火热场面很对他胃口。 呸, 真是衣冠禽兽。 林安枂轻呼口气给自己扇风,她脸颊烫得厉害。毕竟她不像某个男人,她脸皮薄,见不得她羞人场面。 这时候男人却突然开了口:“好看吗?” 吓得林安枂身子一抖。未待她回答,夏琮礼棕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看过来,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又挑起眉梢:“这种小场面就让你羞成这样?” 话刚落,女人“嗯嗯啊啊”的声音散落在客厅的每一个角落。夏琮礼眼尾又勾了勾。 他眼睛里有逗弄人的情绪,林安枂被瞧得又羞又愤,她揉揉眉心,脑子清醒后哼哧哼哧上前去,一把夺过夏琮礼手里的遥控板,三两下就把电视机关掉了。 “看得什么乱七八糟的。”她红着脸训骂,其实心里躁得慌。 夏琮礼挪唇角,正经又不正经地说:“君子好色,发乎于情。” 这句话的意思是男人好.色是天性。这理由,林安枂竟无言反驳,反倒脸畔更烫了几分。 夏琮礼看着咧嘴笑,笑得肩头轻颤,笑声从他胸腔低低缓缓地溢出来。笑得散倦又恣意妄为。 惹得林安枂彻底脸红,她捞起沙发上的抱枕就砸过去,抱枕不偏不倚地砸进夏琮礼怀里。但是男人不痛不痒的,嘴角笑意未散。 林安枂斜眼瞪人,然后“啪叽啪叽”踩着拖鞋往房间去,夏琮礼这才拨开怀里的抱枕收了笑,意识到真把人惹生气了。他赶紧起身追去,刚走到林安枂房间门口,女人抱着一套男人的衣服出来。 两人对立而站,一高一矮,林安枂的头直够得到夏琮礼的胸口。她没抬头看他。夏琮礼先开口道歉:“对不起。” 态度很真诚。但似乎并没有用。林安枂一个眼神都不给他。低着头,把手里的衣服用力塞进他手里,没好气地说:“反正我们家只有一张床,你要非得在这里睡觉那你就自己看着办,除了床你爱睡哪里就睡哪里。” 说完转身回房,“碰”地把门关上了。 一套动作一气呵成,不再给夏琮礼任何说话的余地。 “……”夏琮礼觉得无语又好笑。电视里面被老婆关在门外的滑稽场景,既然也能发生在他的身上。 不过按林安枂的脾气,她能让他在这里过夜也算是他们关系的又一进展了。 夏琮礼一开始就没想直接和林安枂睡一起,先前林安枂赶他回家说家里只有一张床,他不正经的说那正好其实是逗她玩的。他这两天来这里只是希望能多一点时间和她相处。 他白天上班忙,就只有晚上这点时间。 他和林安枂的关系,需要时间来调和。他要是不抓紧时间和林安枂相处,那到时候林安枂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了,还真指不定叫谁爸爸呢。 想想,他这老公当得也真够怂的。夏琮礼盯着紧锁的房门自嘲一笑。 好一会儿过去,林安枂房间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客厅里只有钟表“滴滴答答”的声音。衬得这个夜晚更加宁静祥和。 就这么一小会儿时间,夏琮礼心里独自揣摩,忽然觉得他和林安枂现在的这种关系也挺好的。 他并不着急和林安枂有突飞猛进的进展。用时间和陪伴堆砌起来的感情比突如其来的喜欢来得更真更长久。 他心里是这么想的。越是这么想越觉得此刻手里的衣服都多了几分温度。 他笑了笑抱着衣服往浴室走,等洗完澡出来,发现沙发上多了一个枕头和一张被子。他往林安枂房门看去,心突然满了,像被灌入了暖泉,很暖和。 一夜过后,林安枂醒来已是早上10点,因为怀孕的原因她变得贪睡很多。 起床的时候她估摸着这个时间点,夏琮礼应该已经去上班了。 她懒洋洋地去客厅,一看沙发上果然没有夏琮礼的身影。不过男人很心细,走之前还把睡了一晚的被子规规整整叠好。 她走到沙发前,上下左右打探两番,被子叠得方方正正,像一块豆腐,这规整程度和军.队里的方块儿被有得一比。 就凭这些小细节,看得出来夏琮礼平时生活很整洁和很规矩。林安枂想他一定是一个自制力很强的男人。 漫无边际地想了会儿,她肚子也饿了,抬头看电视墙的钟表, 10点半,她都不知道该吃早饭还是该去吃午饭。 肚子咕咕噜噜叫得厉害,她准备下楼买点吃的,刚转身,余光又瞥见餐桌多出一杯豆浆,还有一个保温饭盒。饭盒上粘了一张橘黄色的便利贴,她好奇地走过去一瞧。 是夏琮礼留的纸条,上面的字线条流畅,笔锋苍劲有力。内容简洁,只有两个字:“早安。” 非常直男的早安问好。她笑着扯下便利贴,把它贴在餐桌墙壁上。之后打开保温饭盒,里面是有蒸饺和小笼包,冒着热气,还是热乎的。 这是在她小区门口的阿婆家买的,林安枂一看便知道。她平常懒得做饭就是在这家店吃的蒸饺和小笼包。 多亏夏琮礼,今早她都不用下楼了。 之后的两个星期,夏琮礼每天晚上都到她这里来,两人像普通朋友一样相处,做饭洗碗会分工合作,她做饭他就洗碗,她要不想做饭那就他做。不过大多时候都是夏琮礼把所有都包揽完了。 这段日子两人的相处很平和,谁也没有越距。吃完饭后两人偶尔会一起看电视,夏琮礼这人其实不爱看电视,觉得浪费时间。 也是,他是恒夏总裁,身处哪个位置日理万机的。哪有这么多闲时间。 所以林安枂发现夏琮礼大多时候电视看一半就不看了。要不是拿着电脑工作就是抱着文件在看。 有的时候她还挺羡慕夏琮礼的,至少他每天都过得这么匆忙又充实。再对比自己,已经两个星期没接到通告了,在家长了一身懒肉。 她给沈星文打电话问起mace广告的事情,沈星文回复她说mace那边还在构思广告内容。可能还得等一段时间。 林安枂低头瞅自己的肚子,她扒手指数了数,她已经整打整算怀孕三个月了。 因为身板瘦,所以目前为止还不显怀。但是这再拖一拖她肚子就真的大了,倒时候想拍广告都拍不了。由此她让沈星文催促一下mace的负责人。 经过沈星文和mace一番协商,终于在一个明媚的清晨林安枂接到电话,mace那边通知今天拍摄广告。 沈星文开车来到林安枂小区接人,林安枂一坐上车就兴奋起来:“我终于出门有工作做了。” 沈星文踩油门,车子启动。随口接话:“就这么喜欢工作啊?你怀孕在家呆着多舒坦。人家好多人还就喜欢在家呆着,偏偏没那福分。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 林安枂就不喜欢沈星文一逮着机会就对她说教,拖长声音不耐烦回:“叫身在福中不知福?” 沈星文以为她用的陈述语气,呵声:“还算有自知之明。” 林安枂不喜欢这话,反嘴:“我不喜欢闲着,闲着太无聊了。这哪里是有福啊,这是遭罪。” 沈星文又气又笑:“你还遭罪?你有那么有钱的老公,每天衣食无忧的多舒服。你这还叫遭罪?” 林安枂哼气儿:“他有钱是他有钱,我可是穷得很。穷的银行卡里只有几万块钱。” 就这什么都分得清清楚楚的态度,沈星文好奇地问:“你们夫妻俩钱都分这么清楚的吗?” 林安枂:“当然得分清楚。他是他,我是我,我们是两个独立的个体,我们的私有财产当然也得分清楚分明白。” 沈星文脑子里飞速过一遍这段话,她不知道夏琮礼是不是也这样想,但是林安枂能说出这番话,很明显她还没有完全接受夏琮礼,甚至把他排除在她的生活之外。 沈星文其实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林安枂,她犹犹豫豫好一会儿后,试探地问道:“你该不会还没和夏琮礼那个?” 林安枂疑惑:“哪个呀?” 沈星文“啧”一声,觉得没见过脑子这么笨的人,音量由此拔高,暗示意味更重:“就是那个呀。” 林安枂不解地皱眉头,脑子顿两下后才恍然大悟,她斜眼看旁边八卦的女人,面无表情地回:“我睡的床,他睡的沙发。” 沈星文先是一惊,后忽然有点同情夏琮礼。嘲弄林安枂一句:“你这女人,好狠的心啊。” 林安枂翻白眼,难得理旁边唧唧歪歪的人。她扭头看向窗外。 一转眼车子在广告公司大楼停下。下车后两人直径往摄影棚去。刚走到摄影棚外就能听到闹哄哄的。估计人已经到齐了。 林安枂走进去的时候,远远就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霍笒站在人群中间,低着头在看手机,旁边有助理在给他补妆,他没抬头过一次。 那边霍笒勾起一边唇角的时候,林安枂的手机立马就发出“叮咚”响,一条微信消息进来。她点进去,霍笒说:【期待我们今天的合作,还有,记得别迟到了。】 林安枂仔细看完这句话,很官方很客套。她也没多想,回复道:【前辈,我们已经到了。】 那边霍笒收起手机看过来,看到林安枂后笑着挥手打招呼。旁边的工作人员跟着往这边看。 这突然的注视让林安枂略微不自在。她难为情地向大家轻鞠躬问好。 好些工作人员对林安枂并不熟悉,尤其是那些打杂的助理和道具师们。由此议论起来:“她就是我们今天广告拍摄的女主角吗?” “对啊,就是她。以前没见过她,今天一见感觉她好漂亮啊。” “对对。她的脸长得太精致了。” “果然有的人天生就是美人胚子。” …… 关于她们窸窸窣窣的谈论,林安枂一句没听清。本来想走过去和他们打声招呼,当然也包括和霍笒问声好,毕竟是前后辈的关系。但是半路杀出个导演,和导演客套两句后,导演让化妆师带她去试妆。 看来,今天的拍摄任务很重,不然导演也不会这么着急。 化妆完,林安枂踩着十厘米高的高跟鞋从化妆室出来,Mace是女鞋奢侈品品牌,广告拍摄肯定得穿高跟鞋。 林安枂在家蜗居半个月,现在穿高跟鞋突然觉得别扭得厉害。走路也晃晃悠悠。沈星文看着太阳穴直突突。 “你可当心点啊,你要是一跤摔下去我怕夏琮礼会追杀了我。”沈星文说着就伸手就要去扶林安枂。 林安枂挡开她的手:“不用,你让我先找找感觉。你要是现在扶我,那我等会儿拍广告怎么办?到时候就不是夏琮礼追杀你,是导演追杀我。” 没办法,沈星文只得缩回手。这时候不远处有人找沈星文,应该是核对广告拍摄的事务,离开之前沈星文一颗心都是悬着的,她再三叮嘱:“你走路慢点。” 林安枂比出一个“OK”的手势。结果沈星文刚消失在走廊转角,伴随着“啊”的尖叫,她身子重心不稳地往后仰去。 那一瞬间,林安枂整个脑袋里刷的空白一片。没有任何思考,眼前变得漆黑,她看不到任何东西,只觉得自己身子在往下坠落。 “安枂。安枂。”一个男人着急的呼喊声,林安枂听得模模糊糊。 “安枂,安枂。”这一次的声音特别清晰,是从她头顶上方传来的。 她缓缓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天花板的白炽灯,白炽灯光圈很亮,晃着她的眼睛。她感觉周围雾蒙蒙的,看所有东西都看不清。 “安枂,你没事?” 又是那个男人焦急的声音。林安枂彻底回了神。发现自己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她抬眼眸,眼前的人是霍笒。 霍城脸逆着光,很模糊。她不知道他此刻是什么表情。 但是再一看两人现在的姿势似乎过于亲密,她挣扎下推开霍城,站直身子。 霍城揽她的手在半空中顿住,听到林安枂说感谢他的话他才缓缓收回。 两人对视几秒,空气中蔓延着微妙的氛围。 林安枂说不出这种不自在的感觉源于什么。有这么一瞬间,她脑袋里出现夏琮礼又黑又臭的脸。心底还泛起背叛夏琮礼的罪恶感。 “谢谢前辈。”她最后一次道谢完转身走了,一次都没有回头。 那抹背影透着对霍笒的提防和刻意疏远。霍笒站在原地,眼睛越来越沉,黑得可怕。 “别看了,她已经结婚了。”经纪人陈明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 这一句话非常扎心。霍笒下颚线一瞬崩紧,嘴里发出的几个音节从嗓子眼里抠出来,极其阴冷还带着对陈明的不耐烦:“我知道。” 陈明哼哧一笑:“你知道?你知道个屁。” “你知道你会私下亲自联系mace广告负责人?你知道你会为了接这支广告不断降低自己的广告报价?” 一连两个问题,陈明越说越火大:“霍笒,麻烦你认清现实。林安枂已经结婚了。就算别人不知道但是我两可是知道的啊。林安枂已经和夏琮礼结婚了。现在她是夏琮礼的老婆,夏琮礼是她老公。” “老公”“老婆”这两个词眼让霍笒听着觉得刺耳,他拳头拽紧,眼底全是不悦。脑海中恍然出现两个星期前撞见的一幕,他嘴里挤出一句话:“有的东西并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那样。” 陈明嘿声:“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人家两人还是假结婚不成?” 霍笒没在接话,提步往前走。 陈明不敢胡乱揣测霍笒沉默里面饱含的深意,他走上去,心里因为霍笒堵满了恨铁不成钢的郁闷,他声音压得低,但是语气很重:“我告诉你霍笒,我不管林安枂和夏琮礼是真结婚还是假结婚。反正只要他们有一纸婚约在,你就不该在他们中间插一脚。” 霍笒实在听不得陈明一直囔囔,顿然停了脚步,回头不耐烦地凝视人,吓得陈明后退两步。 霍笒并没有发火,反倒很清醒地说:“我自有分寸。” …… 下午六点,夏琮礼难得准时准点下班。他站在电梯前,手肘上挂着脱掉的西装。苏承站在后侧门陪他等电梯。 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还停留在数字“1”。估计还有一会儿电梯才到。夏琮礼掏出手机给林安枂打去电话。 “喂。”林安枂声音很小声,像在说悄悄话。 夏琮礼以为她感冒了,蹙眉:“你声音怎么了?” 林安枂:“导演在给霍笒拍单独的镜头,霍笒有台词要录音。我不敢说话太大声,我怕吵到他们。” “霍笒”这个名字让夏琮礼心里一梗。胸口处像是堵了一根鱼刺,咳不出来也咽不下,直叫人难受。 缓了一会儿他才又问:“你们什么时候结束?” 林安枂:“可能还有一会儿时间才结束。怎么了?” 夏琮礼:“等你那边结束了我来接你回家。” 林安枂想想要是夏琮礼来接她,那她就可以不用麻烦沈星文耽搁时间送她回家了。她回:“那行,我把地址发给你,你到时候到这里来接我。” “哦,对了,别走前门,哪里人多会被拍到的。” 夏琮礼浅浅的鼻音回:“嗯。” 挂断电话的时候电梯刚好到,开门的时候却出现许立希的脸,夏琮礼倒是没什么情绪变化,旁边苏承眼睛里有一瞬间的高兴,但是这份高兴很快被他藏起来。 许立希走出电梯,手心不自觉收拢,手里的文件被她捏出褶皱。走出来的时候,她先打了招呼:“总裁好。” 在公司里她称呼夏琮礼“总裁”,私底下叫的是名字。 夏琮礼目光扫过许立希手里的文件,简单地问了句:“今晚加班?” 许立希表情挺冷的:“嗯。” 夏琮礼结婚的事情对她打击很大。上次她从苏承嘴里得知夏琮礼结婚的消息,但是她还不知道夏琮礼结婚的对象是谁?她问过苏承,但是苏承没告诉她。 许立希和夏琮礼面对面站着,两人话都少,态度也挺冷淡,没多几句话夏琮礼进了电梯,苏承跟着进上。 电梯门快合拢的时候,许立希又突然转过身来要说什么,夏琮礼低头整理袖口的纽扣没注意到,苏承立马把手当在电梯门上。 电梯门再一次打开,夏琮礼整理好衣袖抬头,面露疑惑。许立希只看了一眼苏承便看向夏琮礼。她说:“今晚8点我在欧尚等你。” 说完这一句话转身又走了。留下两个男人站在原地,一个皱眉不知所以然,一个心情复杂。 电梯往下降,狭窄的空间里安静无声。苏承在看夏琮礼的眼色,终于憋不住说: “今天是许经理的生日。” 夏琮礼眉梢微动,挺惊讶的,不过很快恢复平静,算算时间,今天确实是许立希的生日。 苏承从夏琮礼的平静中窥探不出任何情绪,更猜测不出夏琮礼到底会不会去,由此多补了一句: “听说许经理请了很多朋友。” 意思是可以不用担心会和许立希单独相处。而且这不仅是许立希的生日,也是一场朋友的聚餐。以此打消夏琮礼的顾虑。 苏承喜欢许立希,很多时候都在夏琮礼面前帮许立希说话,夏琮礼怎会不知道,他反问:“你听谁说的?” 苏承一瞬低下头,不语。 许立希生日没有请很多人庆祝的习惯。 乘电梯到地下车库,夏琮礼坐上车,车里只要他一个人,他一只胳膊肘搭在车窗边沿,另一手松松散散耷拉在方向盘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出声音。悠长的目光盯着挡风玻璃外。 他和许立希留学的时候就认识,这么多年来也算是好朋友。以前两人在工作上配合得很好,如果苏承是他的左膀,那许立希就是他的右臂。 她虽然在感情上是个敏感和娇弱的人,但是在工作上她是个强者。有的事情她对夏琮礼的帮衬比苏承还大。 夏琮礼没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会闹成现在的样子,现在每天在公司见到都会觉得生疏和尴尬。 今天是她的生日,夏琮礼觉得总归还是该去一下,他们之间有的东西也需要说清楚。比如她喜欢他的事情,比如他不喜欢她的事情。 既然决定要去,夏琮礼给林安枂打去电话:“我待会不能来接你了。你让沈星文送你回去。” 林安枂在电话这头愣了一秒,明明说好来接她的,结果突然来这么一出,她挺气人的。她问:“为什么?” 这时候mace广告负责人走过来,负责人是位很漂亮的小姐姐。她来是想通知林安枂一些事情,小姐姐见林安枂在打电话,只得很小声地说话。 林安枂一心二用,一边听夏琮礼讲电话,一边听负责人说话。听完后冲负责人比出“OK”的手势。 负责人的话她倒是听清楚了,夏琮礼的话她一句没听着,反问道:“你说什么?” 夏琮礼耐着性子,关于许立希生日的事情也没任何遮掩,坦荡荡复诉刚才的话:“我说我晚上要去参加许立希的生日,不能来接你了。你先让你经纪人载你回去。我很快就回来。” 许立希? 林安枂依稀记得有这号子人物,但是具体是谁她不记得了。还有一点她可以肯定,许立希是个女的。 林安枂冷冷地回:“哦,那你去不用来接我,反正晚上霍笒请客,我也不着急回家。” 霍笒! 又是霍笒,怎么到哪里都有霍笒。 夏琮礼太阳穴一跳,涨痛得厉害,他抬手,手指按在太阳穴揉了揉,之后尽量以平和的语气说:“晚上还是不要再和他们出去玩了。不安全。” 就吃个饭而已,“不安全”三个字说出来夏琮礼自己都不信。 林安枂眼睫一掀:“你还真是怪,晚上怎么就不安全了,你都能大晚上去参加那个叫什么许立希的生日宴,我怎么就不能去参加霍笒的请客了?” 夏琮礼正要开口说话,结果对面传来“嘟嘟嘟”的一阵忙音。 女人把电话给他挂了。 夏琮礼靠在驾驶座上,满脑子环绕“晚上霍笒请客吃饭”这句话,黑眸子又降了温度。泄愤的脏话脱口而出。 “艹。” 作者有话要说: 修罗场预定。 碎碎念:8000字,小西柠已猝……咳咳,扶我起来,我还能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