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修）
走廊的长窗半开着，草坪延伸到墙边，在阳光下显得晶莹耀眼。 两位女佣各端一个摆着红酒和高脚杯的托盘，穿过一条高高的走廊，走进一间宽敞明亮的香槟色屋子。 屋内的人来回忙碌，唯一静止不动的是一张庞大的沙发躺椅。 姜月侧倚在躺椅上，百无聊赖地翻着小说。 刚翻开下一页，小腿传来刺痛，让她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嘶——” “坚持住。”美容师淡淡一句，继续撕脱毛蜡纸。 痛归痛，姜月的小腿也变得像绸缎般丝滑，在光线下呈现出珍珠光泽。 女佣给高脚杯斟上红酒，递到姜月身边：“少夫人，您要的红酒。” 姜月笑眼弯弯：“谢谢。” 她昂杯轻咂。 入口柔，一线喉，酸涩味不重，不愧是82年产出的好酒。 好酒自然要与人分享，姜月稍稍偏头，唤了声：“William.” 华裔发型师在窗边应声扭过头来。他正在指导助手调染发剂，可助理笨手笨脚，闹得有些不耐烦。 威廉转眼看见有名贵红酒，当即笑逐颜开。 女佣意会，斟了一杯红酒给威廉。 姜月：“Enjoy.” “Thanks！”威廉弯腰和她碰杯，一口红酒下喉，舒畅得抖了抖肩头。 姜月回以微笑，一眼扫过屋内几张熟悉的面孔。 早上一起床，燕迟便告知姜月，上次在法国为她弄造型的团队已经到达庄园。 不必想，自然是盛明楼的意思。 姜月没有多问，任由团队在她身上动工。 上次时间赶，做的是表面功夫。这次团队下足功夫，大半天过去，姜月似是脱胎换骨，连脸上的绒毛都散发光泽。 效果十分显著，但姜月也累得筋骨酸痛，一心想快点结束。 品完红酒，美容师为她做的全身脱毛也刚好完成。 见状，姜月问：“还有吗？” 威廉以称赞代替回答：“看看你，你现在很完美。” 从小到大听惯了赞美，姜月坦然微笑接受。 “跟我来。”华裔发型师伸出手，将姜月从躺椅上拉起来，一路走到隔壁的浴室。 浴室比刚才的屋子还要大。 大理石砌成的浴池里盛满热水，像个小温泉一般挥散氤氲白烟。光是站在池边，已经能感觉到温热。 威廉松开手，说了句：“泡个澡，休息一下，稍后见。” 意思是，今天的全身护理结束了？ 姜月想回头问，可那人已不见影，还顺便带上了浴室的门。 也罢，累了一天，泡个澡休息一下。 念头在脑里打个转，姜月三两下脱掉身上的浴袍，缓步走进浴池中。水温合适，顿时浑身毛孔都打开了。 啊，舒服…… 干脆再躺一会儿，昨晚被盛明楼折腾到大半夜，根本没睡好。 浴池不深，坐下刚刚好能把脑袋靠在围砌的大理石上。白雾缭绕中，姜月软下四肢，思绪飘飘然，快要飞到云端。 疲惫到临界点，她很快睡着。 梦里沉沉，一个浑厚的男声在耳畔响起：“温泉是用来泡的，不是用来睡的。” 姜月猝然惊醒，也没看清来者是谁，翻身抓过脱在池边的浴袍，拖进水里遮挡裸露的身子。 回头一看，是盛明楼。 “走路都不出声……”姜月小声嘀咕，将浴袍拢得更紧了。 盛明楼坐在池边的单人沙发上，双腿交叠。瞥见姜月的小动作，他故意不挪开视线，肆无忌惮地打量一池春光。 全身护理后，她的皮肤比羊脂还嫩，在蒙蒙雾中更显得撩拨。 姜月蹙眉，侧过身子：“看什么看！” 盛明楼一幅兴致缺缺的模样，不着痕迹地将目光错开，借抬手轻扯领口的动作，挡住翻滚的喉结。 姜月恼火：“你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表面意思。” 盛明楼的脸上，满满写着：又不是没看过。 “你！”姜月气得站起身，又意识到自己还没穿衣服，只好乖乖蹲回水里，撇嘴不再作声。 他分明是吃饱了不觉饭菜香！ 盛明楼往后靠，神情淡淡，漆黑的瞳仁里看不出情绪。既没有要开口，也没有要离开。 可谁会闲着没事跑到浴室来枯坐？ 姜月揪紧浴袍：“你来干嘛？” “给你安排工作。”盛明楼盯着正对浴池的落地窗，窗外就是海景，“三天后的MR秀场，由你来走开幕。” 姜月一愣。 MR，是近几年在国外新起的一个高端珠宝品牌，且势头极盛，刚面世时便能与其他老品牌平分秋色，如今已有独霸天下的征兆。 而且，官方已宣布MR即将在国内上市。 难不成，盛明楼是背后推手之一？亚洲首富嘛，大有可能。 她正暗自思忖，盛明楼又说：“没信心？” “我……” 不过犹豫了几秒，盛明楼转眸打量她：“你是平模出道，硬性条件过关，但台步应该不能直视。” 姜月呛道：“那你还让我走大开。” “你不是想回娱乐圈吗？”盛明楼眼帘半垂，右手摩挲着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机不可失。” 确实，只要能上MR大秀，即便是个走过场，也能被媒体的镜头抓到。 更何况，当年姜颜在娱乐圈出道，曾一度拉高了国民的审美水平，是名副其实的‘美颜盛世’。 这样一张惊为天人的脸，出现在MR大秀的秀场上，绝对能引爆热点。 “好。”姜月半是赌气，半是挑衅：“三天后是？” 不过是走T台，多练练就行。 盛明楼隐约笑了下，站起身来，理了理领口的褶皱，说：“我帮你请了位老师，她现在在二楼等你。” “老师？” “国际超模，Monica.” 姜月咋舌。 连当红超模都能请回家当私人老师。这世上，还有没有有钱却办不到的事？ 整整三天的魔鬼式台步训练，姜月感觉两条腿都能卸下来自己去走秀了。 最后一天训练结束，姜月做完按摩，一回到卧室就瘫在床上。 还好盛明楼贵人事忙，最近都没空回庄园。她纵使白天受累，晚上不用折腾，倒还能睡个好觉。 念起盛明楼，姜月取过搁在床头的Ipad，戳开搜索栏，输入：盛明楼。 “盛明楼，出生年月不详，M’s集团（Logo是一只展翅雄鹰）董事会主席兼CEO，旗下品牌包括MR、Meta等。2019年公布的全球富豪排名中，盛明楼净资产总值高达600亿美元，全球排行第8位，为新晋亚洲首富……” “600亿美元……” 姜月对数字不甚敏感，反复嚼念几遍，也没悟出‘600亿美元’具体有多少。 她的目光落在‘MR’的链接上，顺手点开。 “MR，全称Moon River，是英国最大的一家珠宝公司，总部位于伦敦……曾暂定于2017年入驻中国市场，后因故推迟到2019年……” 资料上的两个时间，也和姜月所知道的对得上。 2017年，盛明楼第一次回国，并和她相亲领证，之后便匆匆回到英国。 2019年，盛明楼以亚洲首富的身份，带着高端珠宝品牌MR，再度回到中国大陆。 如此看来，他在国外忙了两年，应该就是在忙这件事…… 姜月在两个页面内翻来翻去，没翻出其他信息。公众所知道的事并不比她多多少，这让姜月心里稍微平衡了一点。 但在盛明楼的介绍页上，婚姻情况填的是：未婚，莫名扎眼。 “不公开也好，免得日后我被人说是资源咖……” 她正碎碎念，身后突然响起开门声。 步伐稳重有序，光听就能想象出来者是谁。 姜月连忙搁下Ipad，阖眼假装熟睡。不愧是在演艺圈里打滚过的人，装睡时连睫毛都不颤一下，跟真似的。 脚步声来到床边，他无情拆穿：“下次装睡记得把Ipad关了。” 被识破，多装无益。 姜月掀开眼，右手一晃，将Ipad锁屏。 可盛明楼已经看清她在查什么，踱步走向浴室时，留下一句：“还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 她撇嘴，满不情愿：“哦。” 听见浴室里传来哗哗水声，姜月倾身将Ipad搁回床头，然后钻进被子里，像卷寿司一样，将整床被子卷到身上。 盛明楼洗完澡走出浴室，看见床上的‘东西’。 被子是浅咖色，被姜月一卷，活像关东煮里的一根竹轮。 她的意图很明显，不分床，分被子。 盛明楼靠上床头，坐在‘竹轮’旁：“出来，我不碰你。” 鬼才信。 “我冷。” 大夏天的夜晚，连风都是燥热的。室内空调二十七度，正好凉快，哪里会冷？扯谎也要有个限度。 盛明楼伸手扯了扯被角：“别闹。” 可姜月直往‘竹轮’里缩，理不直气也壮：“真的冷，你让燕迟再拿一床被子。” 他拿出十足的耐心，轻声哄道：“月牙，听话。” 被子里的人应声左右蠕动两下，并非要解开封印，而是将被盛明楼抓住的被角重新卷到身下。 搞定，毫无破绽。 姜月正得意，听见一声叹息。 猝不及防的一瞬，她感觉自己被人抱起，还往床边走了几步。 “哗——”盛明楼猛地抖开被子。 姜月像个小陀螺一样在空中旋转半圈，再嘭一声摔在地上，疼得她龇牙咧嘴。 屁股没淤青算好的。 姜月抓狂：“盛明楼！” 没理会她的咆哮，盛明楼已经铺好床褥躺下，呼吸安稳：“睡。” 姜月不甚情愿：“你别待会儿又对我动手动脚的。” “放心，我只怕你明天下不了床。”说罢，盛明楼翻身背对她。 姜月：“……” 行，算你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有读者反应不喜欢看小学鸡英语。 OJBK，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