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 老叟的托付
正在凛为难之间，九歌他们终于出现了。
三人翻过高墙，到废墟这边过来。
子栩看到，地上四处坐着的老人家，心中很有感触。
他将抱在手上的九歌放下，然后走过去查看这些可怜的老人家们。
自然，他们三人的出现，又引来老叟老妪们的注目。
九歌走到凛身边，看着坐在地上，断了双腿的老伯，心中很是怜惜。
“老伯，你的腿……”
凛告诉她。
“老伯的腿是在一年前的战乱时，被倒塌的房子压断的。”
九歌眼里泪光闪烁，这样的惨状，连她都束手无策。
子栩走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身边，她正奄奄一息的躺在一个角落里，连忙唤王成成过来。
“成成！快把水拿来！”
王成成听到他的呼唤，打开米袋，从里头找出水囊，快步将水拿过来。
子栩亲自为白发老妪喂下水。
“老人家，你可要挺住，我们来救你了。”
白发老妪喝完水后，舒服了许多，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谢谢你，年轻人。”
子栩欣慰一笑。
“老人家，你的身体可还撑得住？”
白发老妪轻轻点了点头。
她伸手在自己身上摸索，半天终于掏出一块白色的石头，递到子栩面前。
“年轻人，这块石头是报答你送我水喝的恩情。”
子栩没有要。
“老人家，我不需要这东西，你还是留着吧。”
白发老妪露出了伤心的神色。
“年轻人是嫌弃这块石头不好看吗？它其实很漂亮的，可以把自己的名字刻在上面，保一生的平安。”
子栩动容了，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石头。
白白的，没有日光照射，也能发出晶晶光芒。
“嗯，确实是块漂亮的石头。”
他微笑着向白发老妪夸赞。
白发老妪欣慰的笑了。
“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子，单名一个栩字。”
子栩告诉她。
白发老妪念着他的名字。
“子栩……这个名字一听就知道，年轻人你是个出身不凡的人啊！”
子栩望着老妪，没有说话，不知为何，这个老人家给他的感觉不一般，仿佛看透许多世故一样。
九歌和凛坐在地上，聆听老叟给她们讲关于这里的故事。
这个乱葬岗的位置，原来是一个村子，住着许多村民。
一年前，两军交战，正好在村子附近，无辜的村民遭受牵连，死的死，逃的逃，剩下他们这群逃不掉的老人，只能躲在尸体堆里，苟延残喘的活下来。
他们不止失去了村子，还失去了亲人。
曾亲眼目睹亲人惨死，又无能为力。
战乱，害惨的是无辜受牵连的百姓们。
九歌听得眼泪哗啦啦的流，老叟的叙述触动了她的心弦。
老叟又喊唯一的两个丫头过来，说给她们认识。
“大的这个叫金铃，今年七岁，小的叫银铃，今年五岁，她们姐妹俩是在战乱中活下来的孤儿，父母都死了，只剩下她们相依为命。”
九歌看向金铃银铃两姐妹。
她们怯生生的站着，目光躲闪，似乎很害怕她这个陌生人。
九歌让自己变得和善，温柔起来。
“你们不要害怕，姐姐不是坏人，姐姐是来救你们离开这里的。”
尽管她这么说，金铃银铃二人眼里的畏惧仍在，她们甚至躲到老叟的背后。
九歌明白，不能操之过急，对她们而言，自己确实是个陌生人，她们不了解自己，害怕很正常。
老叟安抚两个害怕的丫头，对九歌询问：
“姑娘，我听另外一位姑娘说，你是她的主人，那老头子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老伯请讲。”
九歌说。
老叟说道：“我想拜托姑娘，收留这两个可怜的孩子，她们若继续跟我们这群老人在一起，只会是死路一条，求姑娘给她们一条生路。”
九歌答应了。
“好，我可以收留她们，只是得她们愿意跟我走。”
她从来不会胁迫别人。
老叟明白的点头。
“我会说服她们二人，请姑娘给我时间。”
“嗯，我们必须在日落前离开这里，现在还未到晌午，你还有时间。”
九歌告诉他。
老叟满脸意外。
“姑娘，你们傍晚就要离开了吗？可我听说，你们不是要来救我们……”
“我们是要来救你们，不过不是今天，因为目前我们只有四个人，人手有限，无法将这里的老人全部安全带离乱葬岗，所以希望你们多等一天，等明日我们带些人手过来，再将你们全部带离这里。”
九歌抱歉的解释。
老叟微微一笑。
“原来是这样，老头子能理解，我们这群人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不在乎一天两天。”
“你们能理解，是我们最大的荣幸。”
九歌感慨的说，此刻才知道什么叫心有余而力不足，确实缺少人手帮忙。
突然想起什么，她问老叟。
“对了，有件事我很好奇，你们在这里又没有粮米，平时都靠吃什么来果腹？”
老叟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我们，我们……”
他犹犹豫豫了半天，才吞吞吐吐道：
“我们都吃地上长出来的草来温饱肚子，幸好这里的草长得特别快，还有金铃和银铃两个丫头也会到远一点的地方，摘果实回来给我们吃，我们这些人才能勉强活到今日……”
九歌瞠目结舌，难以置信自己听到的事。
她还是头一次听说，吃草来温饱肚子……
这得多大的艰苦，和执着的求生欲才能坚持下去……
“抱歉，我忍不住……”
九歌用手捂住嘴，不想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太同情这里，同情为了生存，不惜吃草度日的老人们。
老叟欣然一笑。
“姑娘，我看得出来，你是善良的人，真把金铃和银铃托付于你，老头子可以放心了。”
九歌怔怔的看他。
似乎在老叟的眼中，自己是个热心肠的人。
她还真是个容易动容的人。
九歌站起身，朗声命令道：“凛！带来的干粮还在吧，把它们全部拿出来，分享给这些老人家们吃。”
远处的子栩听到她的话，也对墨童子和王成成使了个眼色。
墨童子和王成成马上会意，大声回应——
“我们二人也去把干粮发给老人家们，决不让他们忍饥挨饿下去！”
子栩欣慰的点头，他可不能输给九歌，救人的事情，自己必须最大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