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青玄她望向北方...那里还有镇北侯镇守的北关，还有...祁景的野心
端起夜视仪望去，只见焦土之上一个黑袍人影正踉跄前行，独眼在晨光中泛着血红的光。
“那是...”顾言尘眯起眼睛。
冉青玄按住躁动的黑豹，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温查布吉。”
她轻声道：“活着也好，总得有人告诉夷鬼各部...什么是代价。”
原本赵铁柱还想乘胜追击，常虎看着眼前混乱不已的战场，兴奋道：“咱们人手有限逃兵就先不管，三万人的粮草马匹还在等和我们！”
光穿透硝烟，照在夷鬼驻扎后焦黑的土地上，常虎踩着碎木残甲前行，靴底沾满黏稠的血浆。
每走几步就能看到被炸得支离破碎的尸骸，里面有缺了半边身子的骑兵，也有抱在一起烧成焦炭的步兵。
硝烟未散的夷鬼主营帐内，顾言尘靴底碾过一片焦黑的狼皮地毯。
帐顶已被炸飞大半，晨光斜斜地照进来，映出满地狼藉
碎裂的鎏金酒器、烧了一半的羊皮卷，还有半截镶宝石的腰带。
“奇怪...”顾言尘用剑尖挑开一具覆着华贵兽袍的焦尸，眉头微蹙。
“这应该不是温查苏禾...”
尸体身形瘦小右手缺了拇指，分明是个替身才对。
顾言尘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突然注意到倾倒的王座下露出铁箱一角。
“锵——”
长剑劈开铁锁，箱中物品令顾言尘瞳孔骤缩。
一卷用红绳系住的羊皮图，一块鎏金调兵令，令牌上狰狞的狼头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常大哥！”顾言尘高声呼唤。
常虎掀开残破的帐帘大步走入，铠甲上还沾着血迹：“怎么？找到那杂种了？”
顾言尘默默递过布防图，常虎展开只看了一眼，虎躯便是一震。
图上不仅标注了夷鬼各部具体驻扎地，连隐秘的山路、水源都清晰可见，更有数十处朱笔圈出的薄弱点。
“这可是好东西啊...”常虎粗糙的手指摩挲着羊皮边缘，突然合上图纸塞回顾言尘手中。
“这好东西你收着。”
顾言尘一怔：“这该由主将保管。”
“我这算屁的主将！”常虎嗤笑一声，压低声音道。
“老哥我就是个守关的，要这玩意儿作甚？上交朝廷？”
他朝东方虚拱了拱手：“就咱们那位废物陛下除了拿去垫桌脚，还能干点啥？”
顾言尘嘴角微扬，他知道常虎看似粗豪，实则心如明镜。
祁仁称帝后昏庸无能，朝中奸佞当道，这等军国重器落入他们手中，确实与废纸无异。
“既如此...”顾言尘将图纸与令牌收入怀中，低声道。
“那就由我暂为保管。”
常虎重重拍他肩膀，眼中精光闪烁：“老哥信你胜过信那些京城老爷！”
他忽然凑近，带着血腥气的呼吸喷在顾言尘耳畔：“我好像听说，镇北侯最近身子骨不大爽利？”
顾言尘会意，轻轻点头，二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帐外忽然传来元宝的低吼，跟随在冉青玄身后的赵铁柱主动上前掀开帘子。
冉青玄隆起的腹部在晨光中格外明显，等进来后，是赵铁柱抑制不住的兴奋声音。
“将军！马厩不但完好，而且还有两千多匹战马被拴着没能跑走！”
常虎连上泛起喜色，大步朝外赶去，到地方后只见数十排木栏内，毛色油亮的战马正不安地踏着蹄子。
这些马匹耳朵里都塞着布条，显然是夷鬼人为防备声波武器做的准备。
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发起第三波攻击，常虎他们就带兵赶到了。
“好马！”常虎抚过一匹黑马的鬃毛，难掩兴奋之色。
“带回关内，分给骑兵营！”
“报...”小兵气喘吁吁跑来，带来了更加振奋人心的消息。
“西面发现兵器库和粮仓！精铁弯刀三千把，长矛五千杆！”
常虎眼中精光暴射，精铁打造的兵器在北齐都是稀罕物，夷鬼人竟囤了这么多！
还有未见到的粮仓，几万人大军的粮草，那得是多少
等到地方后常虎正要下令搬运，却见冉青玄和顾言尘从浓烟中走来，元宝跟在两人身后，金瞳警惕地扫视四周。
“弟妹来得正好。”常虎搓着手道。
众人来到一座半塌凹陷下去的巨大营帐前，掀开染血的篷布，而里面则是整整齐齐码着粮食。
赵铁柱用刀划开一袋，饱满的麦粒如金沙般泻出。
“这么多，足够葫芦关吃半年的了！”赵铁柱抓起一把麦子，声音发颤。
若是葫芦关曾兵加将，说不定也吃不了那么久，但眼前这些足够他们饱餐一顿了。
只是常虎看着这么多粮草却犯了难：“马匹兵器好说，但这许多粮草...”
他看向顾言尘：“怕是得分批运送。”
冉青玄与顾言尘交换了个眼神，突然笑道：“常大哥要不先安排将士们押送马匹兵器回关。”
说着指了指粮堆：“这些交给我就行。”
常虎心有疑惑，但并未质疑！
待众人离去，只见冉青玄素手轻挥，堆积如山的粮袋如被无形之手牵引，接连消失在空气中，不过片刻，偌大的粮仓已空空如也。
“这...这...”折返取马的常虎僵在帐外，虎目圆睁。
他猛地掐了自己一把，疼得龇牙咧嘴才确信不是做梦。
顾言尘听到声音后走出来，见被发现，笑着拍拍他肩膀：“常大哥，此事...”
“我懂！”常虎一把抓住顾言尘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此事天知地知，你们知我知！”
他转向冉青玄，突然郑重抱拳：“弟妹放心，常某以项上人头担保！”
回关路上，常虎频频回头看向冉青玄的马车。
他想起这位弟媳医术通神...如今看来，何止是医术，分明是仙家手段！
葫芦关大捷的消息如野火传遍北齐，酒肆茶楼里，说书人唾沫横飞地讲述"天神降雷劈夷鬼"的传奇。
田间地头，农人们跪拜苍天保佑边关将士。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那日天际的红光与轰鸣，与天神毫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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