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四章
“我来，”陈静站起身，“我这里盛粥方便。”说罢，从徐文涛手里拿过碗。 徐文涛还未留神，碗已经脱手，遂坐下。看着碗里的粥，用勺子拌拌，黏稠腻味，他不喜欢喝。 “源哥，”陈静把盛好的粥给李陵源看过，“这么满可以吗？” 李陵源颔首，“可以在加点。” “这样？” “嗯。” 陈静添好粥，满满一碗，摆到李陵源身前。 “老大，真是太好吃了，”石晶喝下一口粥，兴奋道：“以后我都要跟你们一起吃饭。” “不要，”林志道，我才不要一个人跟我抢吃的。 石晶道：“林小同志，你几岁了？” 林志被文靖踩了一脚，不敢回答。 “以后早饭我们来做，你们男人都比较忙。反正我们女人天生就该给男人做饭。” “陈姐，我不会做。”石晶脸红。 “没关系，我教你。对了，你们喜欢吃什么，记得跟我说。”陈静扫了一圈，最终停在某个人身上。 石晶在李陵源和陈静之间瞄来瞄去，会心一笑。 张继升抬抬金边眼眶，开始怀疑自己同意陈静进入大房的决定是否正确。才第一天，陈静已经主动把徐文涛唯一为大房所做的事情拿走了，顺理成章，无可反驳。虽然没有问过当事人，可是这时候，她没给身为男人的当事人出丑就算不错了。可是如此一意孤行，摆足姿态，是给徐文涛下马威？ 张继升故意留到最后，见陈静和李陵源他们一起离开，留下一桌狼藉和待清洗的碗筷，而徐文涛居然顺手接下这个摊子。张继升抚额，用陈静来刺激徐文涛的办法行不通。 “徐文涛，别干这活。”张继升忍不住出声阻止。洗碗，陈静不屑做的事情留给你做，洗碗，你洗得下去。这么勤快没人知道。 “高军，你去洗。徐文涛，我跟你出去走走。” 秋天的早晨宜人舒爽。不比夏天的刺眼，冬天的昏沉，阳光温和得适合户外运动。徐文涛喜欢这样的季节，不冷不热，避免流汗和瑟瑟发抖。沐浴在秋天，整个人都是干净的。 “你是怎么想的？”张继升道。 “什么？” “陈静住进大房？” “她有能力。” “她喜欢源哥呢？” “她的自由。” “她要把源哥抢走呢？” “源哥不喜欢她。” 你倒是看得明白。“那你在闹什么脾气？” “我没有。” “最近事情多，源哥比较忙。你不要添乱了。”张继升叮嘱道。 “……”他自己生闷气也叫添乱。 张继升从徐文涛的表情看出纠结，似乎徐文涛从未想明白过。他本不想点破，没这耐性没这闲心。可是，再这么下去，徐文涛难免走进死胡同。 “徐文涛，你要认清自己的位置。”多年后，张继升无比庆幸他八辈子也没一次的好心。 “徐文涛，你是大房里的人。住在大房，享受大房应有待遇。你必须承担自己的义务，而不是躲在别人背后。如果你不是大房里的人，那么你在基地无所事事没人怪你，但是大房里的人，你没有为基地做事就是不合理的，意味着你享受自己的权利却没有承担自己的责任为基地作出贡献。 我们都承认你的那些提议对基地的贡献有多大，但是，徐文涛，你别忘了，真要这么一个一个算下来，我们可以给你提供终身免劳动待遇，但绝不承认你是源哥的伴侣。 我们其实很不明白你这种不自信来源于哪里？你有很多可以帮助你的人，比如说我们。你有能力，可以做成很多事情，取得的成就可能，甚至连源哥都无法比肩。 那么你为什么要逃避，遮掩起来？一点点的挫折就会让你变成缩头乌龟。 徐文涛，当初是你自己进来监狱，选择大房，和我们成为兄弟，进入我们的生活。这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没人逼迫你。既然你选择大房，你就必须做些什么。” 徐文涛很疑惑，他似乎弄错了。 虽然李陵源和李坤相像，可是这辈子他有认可他能力的好兄弟。真的跟前世是不一样的。 “你们会帮我？” “哪一次没有过。”张继升笑道，“以后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不好跟源哥说，就找我们。徐文涛，你不是一个人。” 新的曙光悄悄笼罩大地，在徐文涛的背后，一轮火红的太阳欣欣升起。暖意袭来，化为友情的感动，渗入徐文涛的心海。 这天，徐文涛去了很多地方。去旧楼看丧尸，还去原来军队驻扎地。最后，他回到大房，独自一人呆了整个下午。 “快下班了没？”徐文涛看着时间，正好去接李陵源下班。 “你怎么来了？”李陵源眼睛一亮，徐文涛从不来他的指挥室。 “没事干，就来找你了。”陈静把煮饭任务揽过去，他正好可以有时间来找李陵源。 “有点忙，”李陵源敲敲手里的文件。 徐文涛走近书桌，“这么多文件？” “最近在和几个基地协商合作事宜，”李陵源拿笔签下名字，“你知道的，物资的种类越来越匮乏。” “嗯，交换我们需要的东西。”徐文涛点头。 “你签字费时间，没想过盖章？”徐文涛见李陵源不停地签字，问道。 “做印章的材料没有。” “你生日快到了？” “听林志说的？” “我送你生日礼物。”空间里肯定有材料，他可以找找，做枚印章。 徐文涛拿起文件翻了翻，“他们拿丧尸研究资料要跟你做交易？”他把一份文件递给李陵源。 “资料作为一部分，他们觉得资料珍贵，要价很高。基地打算拒绝。” “不用。答应他们，不过，协商的条件加上一条，让我去他们基地的研究部呆上几个月。”徐文涛提议。 “涛涛……” “你知道，我那些关于丧尸的研究不能凭空出世。” “你是说……”李陵源沉吟。 “如果这份研究是我集合所有基地的研究整合出来的，那么……” “你这份资料就不会突兀。”李陵源似有所悟，默契道。 “而且，等我回来，基地的丧尸研究所就可以成立了。” “你必须是研究所的所长。” “乐意之至。” “我的所长，”李陵源轻笑，“你能解释最近在为什么心情不好吗？” 徐文涛歪歪头，“不能，”然后低下头吻住了李陵源。 离大房不远，徐文涛拉住李陵源的衣摆，低声说道：“李陵源，你不能辜负我。” 李陵源环住想徐文涛，“当然不会。”他在不安，可不安的源头从何而来。他看着徐文涛，想要他说出来。 徐文涛说不出口，凭什么只有他被弄得狼狈。他狠狠踩住李陵源的脚，“我可不是一个人。”说完，飞快地跑了。 徐文涛畅快地笑出声，冲到林志面前，一把抱住林志。李陵源见此，不顾疼得发麻的伤脚，连蹦带跳拉开徐文涛，从他身后圈住。 徐文涛反身拉李陵源往房门外冲出去，一路飞奔，冲过监狱大门。 徐文涛气喘吁吁，躺倒草坪上，李陵源也躺倒他的身边。 “天真黑。”真痛快，徐文涛跑得酣畅淋漓。 “可惜没有星星。”李陵源侧过身，单手支起头，黑黝黝的眼睛看向李陵源。 “谁说没有，都在这里面。”徐文涛伸手抚上李陵源的眼睛，灿烂夺目仿佛要把人吸进去。 “呵呵，”李陵源低声笑出来，他施力压倒徐文涛身上，额头点着额头。 “我在星星里呢。”徐文涛看向李陵源眼中的自己。 “是吗？”李陵源在徐文涛耳边呢喃，然后低头，轻轻触碰徐文涛的唇瓣。 夜里，大房里有两个人没有回去。 “你没跟我说你受过伤。”今早徐文涛心血来潮用精神力检查李陵源的身体状况，发现异能源不稳定，才发现的。 “没事，伤口很快就愈合了。” “外面虽好了，可是里头没好。”不然他也发现不了。徐文涛抚上足有四寸长的伤疤，来回摩挲。仔细一看，李陵源身上的长短疤痕不少，显得背部狰狞。 “异能源不稳，晋级的时间延后。” “不行。”日期延后势必引起基地人心猜疑。 “不行也得行。”徐文涛释放精神力导入异能源周围，“稳定下来我才会帮你晋级。”徐文涛放下杀手锏，三级晶核的完全吸收需要他的异能辅助。 张继升和文靖对视，皆松了一口气。他们劝过李陵源，可是李陵源晋级已经被闹得基地皆知，华国独有的第一个迈进三级门槛的异能者，而且还是华源基地的领导人。李陵源的声望一时间变得极高，仰望而慕名加入基地的幸存者源源不断，不少人才也被网罗进来。对此，基地内的人对李陵源的晋级满怀期盼，其他基地或敌对或中立的虎视眈眈。李陵源的晋级必须成功，不容许失败，而且日期不可变动。 源哥的压力不可谓不大。张继升后悔，当初任由陈静搞得声势浩大，虽然成果丰硕，可是架不住这一切建立在为来的基础上，重担全都压在源哥的肩头，一旦失败，源哥之前的奋斗便会瞬间崩盘。如果回到当初，他一定宁可韬光养晦，暗中隐瞒，而不是…… 文靖见他如此，安慰道：“别担心，还有徐文涛在呢。” “嗯，”张继升点头，看着相互依偎的两个人，如双生的并蒂莲，互为依托，支撑对方不断向上。为什么以前会觉得徐文涛不适合源哥呢？张继升为自己的偏狭羞愧。 “是啊，源哥，”他走上前，“徐文涛说得很有道理。” 徐文涛惊异，第一次见张继升正式赞成自己。 “源哥，听徐文涛的。要是因为异能源不稳出了什么事，我们都会后悔的。”文靖补充。 当初陈静提议晶核交换他们都没有反对，才有后来李陵源在l市战斗受伤的意外。 李陵源唯有点头。 “对外就说为确保晋级成功，需要先检查这颗晶核，试验它是否合格。”徐文涛提议道。 其他三人对视一眼，皆同意。晶核是否合格的消息，可以将基地那些人的注意力转移到新鑫基地，暂时减缓晋级压力，一箭双雕。 “徐文涛，有你的。”文靖拍下徐文涛，难得见他灵光。 徐文涛无奈，文靖那是什么眼神。 “不是的，检查是真的要进行的。”见众人疑惑，他解释道：“这枚晶核，如何形成，如何被提取，我们都要弄明白。因为晶核内的结构千差万别，没有固定构造，无法用精神力探测出晶核之力的稳定是否符合吸收的标准。”要是基地自己培养的，知根知底，便不用谨慎地担心阴谋论产生。 “吸收不用这么麻烦？”文靖问。没听说过吸收之前还需要检查。 “晶核形成的方式不一样，里面凝聚的晶核之力的性质不同，稳定性会存在差别。”这些在将来丧尸研究不断发展深入后便会被发现。 “也就是说我们千辛万苦换来的有可能是不能用的，”文靖瞪大眼睛，怪不得你要我们养丧尸。 你瞪我也没用，徐文涛安抚道：“不会说没用，可以反给丧尸促其进化。” 然而给他人做嫁衣的废物利用论只会让文靖更加生气懊恼。 “……”文靖，你跟我生气叫板是没用的。 “好了，”李陵源出声，“涛涛会解决晶核的问题。” “晶核的问题你早料到了？” 散会后，张继升跟在徐文涛身后。 徐文涛脚步一顿，微不可见的点下头。 “那你为什么不说出来？”张继升眯起眼，气势凌厉射向徐文涛。 徐文涛转过身，深呼气，正视张继升，良久方道：“你有的理由，我有的理由。”支持陈静协商，劝住李陵源放弃他培养的晶核，你的理由正当，我的又何尝不是？ 张继升气势尽失，颜面尽扫，敛下眼睑，遮住眼里来回的思绪。 徐文涛不等他回答，抬脚离开。 文靖从角落闪出，“升子，徐文涛没什么坏心思。”他担心张继升会指责徐文涛的隐瞒。 “我知道。”他若真的怨，也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信息当着他的面说出来。徐文涛肯解释，已经相当于变相的原谅了。 “文靖，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张继升怔愣过后，后悔道。 “升子，别质疑自己。谁都没有做错。”文靖帮着张继升，顺便涵盖了徐文涛。 张继升听出他的话里话，摇摇头，苦笑，他没做错，只是考虑太多了，便成了错。 “升子，你若真愧疚，碍着陈静不就行了。”文靖调笑，挥走沉闷的气氛。每天看着陈静和石晶，久了就怀念起大房全是男人的日子，现在换个衣服都怕他们突然闯进来。 陈静……张继升回眼盯着文靖。 文靖讪讪地摸摸鼻子，上眼药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