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程总自以为甜甜蜜蜜的午餐时光，在顾总面无表情地喝完程总的自制爱心鱼汤后，便戛然而止了。 一开始，程更是准备和顾臻东拉西扯天南地北的随便聊一聊，就连要聊的话题，他都已经在吃饭间隙想出了好多，就等着来进一步拉进两人的关系。 但是，不巧的是，程更正准备开口，电话就跟掐着点似的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小刘，程更虽然是不情不愿，但是还是接了，听见是公司的事情，程更无奈只好先行离开。 因为事情紧急，又暂时没有程更的下落，小刘便直接去了程更现在暂住的公寓。 而程更虽然依依不舍，但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回去了。 “程总，天气这么热，您怎么还出去了？” 这大中午的，就不能好好在家呆着吗？ 不去公司就算了，现在连见个人都得费这么大的劲儿，有这么个不靠谱的上司，小刘为他的未来感到深深的担忧。 “我这不是有事情嘛，你呢，文件都带来了吗？” 一进门，燥热的暑气霎时间退了下去，程更换了双拖鞋，又去洗了把脸，这才开口。 “带来了，您看看。”小刘一边说着，一边将文件递给程更，“现在是有两种方案，但是具体要采用哪一个有争议，下午就要开始实施了，现在就等着您拍板决定了。” 两个方案都很详细，程更看了一会儿，便直接决定了。 “方案二，下次有这种事你就早点报告，不然要是耽误了怎么办？” 还知道公司的事不能耽误，看来还不算没救。 小刘：“我上午给您打过电话，但是没人接听。” 要不是一直没人接听，他也不至于直接跑到这儿来，小刘深深怀疑这到底是谁的公司，真的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哦，上午啊，我忙着做鱼汤呢，可能你打过来的时候我正好没听到。” 电话声？这程更还真没注意到，他全部心思都在研究做汤，哪儿还注意得到其它的。 正好没听到？ 小刘看了看手机，99＋的通话记录全是打给程更的，他想知道这一上午到底是有多少个正好？怎么都正好偏偏都让他遇上了？ 不过，鱼汤又是怎么回事儿？ “你这一提我倒是想起来了，你快过来！” 他那鱼汤还剩了好多呢，他刚吃完饭已经喝不下了，这也不能白白浪费了，毕竟是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做出来的。 说着，程更便领着小刘往厨房去了。 “这大中午的，你也辛苦了，这些鱼汤就当是你的奖励了！”程更拍了拍小刘的肩膀。 “这么多啊？”望着这满满大半锅的鱼汤，小刘心生拒意。 “没关系，想喝多少都行，这可是我亲手做的，你今天来这儿算是来对了，喝。” “您亲手做的？”这不会有问题，平常都是吃高级餐厅的人现在竟然自己做饭了？这，能喝吗？小刘发出了深深的疑问。 “是啊，熬了一上午呢，可好喝了，快喝。”还好小刘来了，不然他还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些鱼汤。 “那就谢谢程总了。” 他着急来找程更，饭都没顾上吃，现在确实挺饿的。 于是，一大汤匙的汤便送进了小刘嘴里。 上一刻有多期待，这一刻就有失望！ 这口汤梗在小刘喉咙里，半天才费劲儿咽了下去。 他们程总这是要谋杀下属吗？！ “......程总。”小刘艰难地挤出了口。 “您这汤，自己尝过了吗？”小刘发出了和顾臻一样的疑问。 “没啊，有这么好喝吗？你的脸色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儿啊？”怎么突然还泛青了呢？错觉吗？ “您自己尝尝就知道了。”小刘不想多说。 实践出真知，有些事怎么样还是得自己试过才知道。 看着小刘古怪的脸色，程更心里犯起了嘀咕，于是便自己尝了尝，完全将顾臻嘱咐他不要喝的话忘到了脑后。 “噗！” “这也太难喝了！” 程更直接吐了出来，就这样嘴里还泛着那股恐怖的味道，于是便又狂灌了一大瓶水这才了罢。 明明看着挺正常啊，闻起来也没有什么异样啊，怎么喝起来就这么难喝呢？是他哪一步做错了吗？程更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还好，咱们只喝了这么一点，这要是真灌下去一碗，恐怕咱们就得在医院见面了。”小刘赶紧后退了几步，他实在不想再看到了这汤了。 医院？医院！ 小刘的话一下子让程更惊醒了过来。 他是只喝了这么一小口，但顾臻中午可是喝了满满一大碗！ 而且还是被自己“逼着”喝的...... 这时候程更才回忆起顾臻当时喝了第一口之后的停顿，以及喝完之后他们告别时顾臻的一言不发代表了什么，还有顾臻泛白的脸色，顾臻的肤色本就通透白皙，程更当时还好好欣赏了一番。 现在想来，当然是他那碗鱼汤的作用！ 程更此刻真真是焦急万分，赶忙拨打了顾臻的电话。 “嘟嘟嘟.....” ......无人接听 天呐！这可真的是要命啊！ 他是去谈恋爱的！不是去谋杀的啊！ —— 骄阳似火，偶有轻风吹拂，也似热浪袭身，路边的梧桐树上仿佛住满了知了，令人烦躁的叫声此起彼伏，像是在为这烈日助威呐喊，好似永远没有停歇的时候。 暑气布满了顾臻全身，他将浅绿色的马甲脱了下来，原本系的一丝不苟的衬衣领口，此刻越发让他感到窒息，随手解开两个扣子，憋闷的感觉稍有退却，但是从脑内深处传来的晕眩却丝毫不减，腹部更是隐隐发痛，四肢酸软无力。 他使劲儿晃了晃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只是沉重之感却愈发严重。 此时，裤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顾臻伸手去拿，只不过还没触碰到，一阵黑暗便遮住了他的眼睛。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那一刻，顾臻仿佛听到有什么人在他耳边呼唤，他努力想找回意识，可最终还是陷入了那片黑沉。 程更公寓。 程更一次又一次地拨打电话，却始终得不到回应。 他焦急地在屋内来回走动，一边的小刘看着程更这副样子好像明白了什么。 “程总，您该不会把这汤也给别人喝了？”小刘希望只是自己乌鸦嘴。 程更此刻心急如焚，哪还顾得了回答小刘，他赶忙跑到玄关，一边拿钥匙一边穿鞋。 “你现在赶快去查一下全市的医院，看有没有一个叫顾臻的人入住，查到了立刻告诉我！” “全市的医院？”这得查到什么时候去啊？ “对！一个都不要落下！赶快去啊！” 说完，程更便推门而出，他骑上小电驴，加到最大速度，冲向今天中午他和顾臻一起吃饭的地方。 电话也一直打着，程更心里急得都要冒出火了，他希望顾臻只是因为有事耽搁而没有接他的电话，而不是因为真的出事了。一想到这儿，程更就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耳光。 “嘟嘟嘟......喂？” 电话中突然传来人声，程更喜得立刻刹住了车。 “喂？听得到吗？请问你是哪位？” 待听清不是自己期待的那个声音后，程更心里又涌起了失落。 “这个手机的主人在哪儿？” “啊？他，他现在晕倒了。” “严重吗？他现在在哪儿？医院吗？哪家医院？” “不在医院，在凌波路这边，你——” “.......嘟嘟......” 没等对方说完，程更便挂断了电话，凌波路就是他们今天一起吃饭的地方，程更不敢耽搁，连连闯了几个红灯，不过几分钟便赶到了。 看着半靠在树后的顾臻，程更一个箭步便冲了过去。 他一把将顾臻抱入怀中，入手冰凉。 如此热的天气，怀中之人反而冷得像块冰，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眉头更是紧紧蹙在一起。 “诶？你是哪位？” 耳边响起声音，程更这才注意到还有其他人的存在，想必就是刚才接电话的人。 “打120了吗？” “呃，还没，刚才发现他的时候我着急给他做急救，就忘了......”路人如实告知。 “谢谢。” 说完，程更便抽出一只手，赶忙拿起了电话。 “您好，120为您服务，请问——” “有人晕倒了，在凌波路与夏禾路交叉口附近，请赶快派一辆救护车过来！” “好的，已经为您安排了，请问患者是哪里不舒服呢？” “他晕倒了，现在没有意识，有可能是食物中毒，请问救护车多久能到？” “食物中毒？您能确定吗？” “我也不太确定，救护车大概多久能到？” “那您知道患者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 “鱼汤，我亲手做的鱼汤，我在里面下毒了行不行！可以了吗？！”程更急得口不择言。 “先生您别着急，救护车大概十分钟就能到，请您稍等一会儿。” 两个小时后，市中心医院。 “医生，他怎么样？”程更给顾臻掩了掩被角，拦住医生问道。 “没什么大事，就是急性肠胃炎，住院打几天点滴就可以了。” “不是食物中毒吗？” “谁告诉你是食物中毒的？没那么严重，你也不用太担心，就是普通的肠胃炎。” “那就好，不是就行。” “不过这几天患者的饮食需要注意一下，只能吃一些清淡的食物，油腻辛辣的都不能碰。” “好，我都记住了。”程更将医生所说的饮食禁忌都一一记了下来。 “还有，待会儿你记得去登记一下，然后再缴下住院费用。” “好的，谢谢医生。” 刚才他在一边等医生检查时，自己还偷偷上网查了查顾臻的症状，本以为是食物中毒，需要洗胃之类的，他担心极了。现在确认顾臻没什么大事，程更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暂时放下了。 程更将病床周围的帘子拉了起来，给顾臻一个安静的空间，然后便去了登记处。 登记处很安静，只有一个小护士在。 “患者姓名？” “顾臻。” “年龄？” “30。” “您的姓名？” “程更。” “您和患者的关系，亲属还是朋友？” “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