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7章 菩萨的狗
这是在威胁她。
京妙仪瞪着他,单薄的身躯微微颤抖,“你、”
她再怎么生气,阮熙都不动怒。
他就是要菩萨为他乱了心绪。
这是他一生都梦寐所求的。
“你、跪下。”
她气坏了,怒喝一声。
“哈哈哈哈哈”阮熙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菩萨,你再说一遍,你让我跪下?
我阮熙征战沙场多年,跪天跪地跪父母跪天子。
除此之外还没有人敢让我下跪。”
他真的是觉得有意思,她怎么敢这么和他说话。
“菩萨,是被沈决明那碗毒药吓晕了头?”
他双臂环抱,饶有趣味地看着她。
这个女人还真是一如往昔的羞辱他,看不上他。
“你见菩萨不跪吗?”京妙仪强壮镇定,她在赌。
瞧瞧那理直气壮的话。
阮熙压不住的唇角,眼眸低垂却带着兴奋,胸膛因为激动而剧烈的呼吸着。
他挥起衣摆,毫不犹豫地跪在她面前,虔诚的眼神里倒映着京妙仪的脸。
“菩萨。”
疯子。
京妙仪攥紧手心,他果然和前世一样,她越是讨厌他,越是羞辱他,他就越是听话。
这个人简直是有病。
“转过去。”
京妙仪冷下声,神情也从一开始的慌乱变得镇定。
这世间总会有人宁愿做狗也不做人。
阮熙挑眉,歪着头,转身。
一气呵成。
京妙仪站起身,水哗哗落下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若隐若现的兰花香,勾得人口干舌燥。
阮熙一个战场之上,百战百胜,杀伐果断的男人,此刻却红了耳。
京妙仪拿起外衫胡乱穿上。
她上前看着那带着杀气的刀,她大着胆子上前,从他那精壮的腰后拔出刀,抵在他后腰上。
男人没有丝毫慌乱,反而笑得更加兴奋,就算不看他的脸,京妙仪也知道。
他的脸上一定带着疯魔的亮光。
像个变态一样。
“菩萨,也会杀人?”
“你教我的。”
阮熙的眼神愈发深邃,仿佛要将身后这个女人彻底吞噬。
他顶级过肺般地猛吸一口,像是将所有属于她的味道都藏起来。
“菩萨这般,当真让我欲罢不能。”
他转过身,抓住她的刀抵在胸口,“菩萨,你知不知道你这句话对我来说多有吸引力。”
他那狭长的眸子里,疯狂快要溢出,整个人都因为激动而颤抖。
握住刀的手不断地向上抬。
他挟眸望着她,不肯挪开半步,是要将人死死地钉在他的眼中。
他裂开嘴角,艳红的舌头伸出毫不忌讳地舔着那锋利的刀刃。
疯子。
京妙仪下意识地要抽刀。
却被他死死握住。
刀嵌入手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
“你疯了?”
“疯?”他歪头笑得疯狂,“菩萨难道不知,这世界上最虔诚的信徒就是疯子啊。”
他的舌尖被利刃划开鲜血从嘴角留下,可他压根都不在意。
跪着走上前,一点一点地靠近她,将她手中的刀夺去,丢在一旁。
京妙仪不断地后退。
他就这样跪走上前。
直到她被抵坐在椅子上,退无可退。
铁骨铮铮的人跪在她面前,那带血的手不敢玷污她,擦了又擦,见血不止。
他拿起一旁的烛火直接往他的伤口上烧。
“阮熙!”
京妙仪骨子里的良善让她喊出声。
阮熙挑眉,烛火下的那双眸子泛着红光,见血终于止住,他这才随意地丢掉。
只见那蜡烛滚落在地一直朝着矮榻下滚去,最后消失在黑暗里。
“你最虔诚的信徒在这。”
阮熙用帕子将手上的污泥细细地擦干净,最后郑重地伸出手握住她那纤细的手腕。
“菩萨,不保佑你的信徒吗?”
此刻的阮熙哪里有左卫大将军的杀伐之气,他此刻恨不得柔光加身,歪着头,像是一条看门犬一样探出脑袋。
这是正三品,穿紫袍金鱼袋加身的人大乾官员。
这颠覆了京妙仪所有认知。
他的疯狂令人感到恐惧。
京妙仪犹豫着,伸出手轻轻抚摸在他的头顶。
“砰——”
“砰——”
“砰——”
心像是要炸了一般,飞快地跳动,他的耳旁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像是快要死了一样。
不行,不行,他不能死。
他要做些什么,要做些什么。
他猛地抬起头,如饿虎扑食般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她。
一袭白衣的京妙仪高坐在他的面前,昏暗的烛火上,模糊了周围的一切。
她就是菩萨。
他一个人的菩萨。
“阮、阮熙。”
京妙仪被他那势在必得眼神惊到,想要后退却已经来不及了。
他的手从后搂住她的腰,猛地将人抱起,朝着内屋走去。
“阮、阮熙,放开我。”
内室相连的那道珠帘,阮熙粗暴地将其摘下,丢在地上。
珠子砸在地上的声音,像极了他跳动不断的心跳。
阮熙将人放在床榻上,不顾一切地栖身上去。
“菩萨,我要吻你。”
“你疯了?”
京妙仪慌乱地想要推开他。
“是,我快要疯了,你听不到我乱了的心跳吗?
菩萨,你不是会医术吗?在青州你不是救了很多人嘛?
你为什么不救救我。”
他眼含热泪,此刻的阮熙像个无助的孩子。
他握住她的手抵在他的心口,“你听啊,菩萨,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你说,我如何你才能心甘情愿地让我吻你。”
京妙仪怔愣在当场。
这、这是阮熙?
中邪了?
她要抽回手,身上的人却怎么也不肯。
“杀人,我帮你杀人如何?”
阮熙激动地开口。
他坐直身子,热切地看着她,“沈决明怎么样?
他就是个没脸没皮的人,他还妄图想杀你。”
“或者长公主?我也可以帮你杀了她。
她想杀了你,我就把那些刺客大卸八块地丢在她长公主府里。
这是警告,她要是再敢来一次,我会让她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京妙仪皱眉,这人有疯病?
“镇国公真爱说笑,你不就是长公主的人。”
“放屁,老子何时是他的人,老子是大乾的左卫将军,可不是她一个老女人的人左卫将军。
我跟她是可以合作的关系,可不是她的狗。”
阮熙抬起她的手,放在他的脸上,舌尖暧昧地缠绕着她的指尖。
“要说狗,我不介意成为菩萨的狗。”
京妙仪冷着眸子,对于男人在床上的话,她压根就不会信。
他若真的奉她为神明,前世的她又怎会轻易地被长公主毒死。
他若真的是她的狗。
前世的她又怎么会被囚禁在他府邸,稍有不顺他心意,便鞭刑伺候,让她沉沉浮浮,践踏她的尊严。
让她亲眼看着他们的交合。
镇国公府那间镜屋就是他用来羞辱她的。
“怎么?菩萨就认定我是恶人?”
阮熙抬手掩面,指缝里露出阴邪的眼神,嘴角噙着危险的笑,“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十足的恶人。
我杀父、杀兄、杀师,杀友。
男人、女人、孩子、老人,只要妨碍到我,只要让我不爽,我就是要杀。
这就是我,道德伦理于我于无物。反正我这样的没读过书,没什么道德感。
但像我们这样的人,最信神明。所以,菩萨,你是神,你怕我做什么?”
京妙仪第一次深切地认识到京家族训,为何立志于教书育人,让全天下的百姓都有书可读。
要不是说没读过书的人都是蛮荒人。
他还真是好意思说出口。
京妙仪默默挪了个位置,她不想和没有道德观还如此理直气壮的人有太多交流。
怕被传染上疯病了。
她要长公主死,陷害她父亲的所有人都付出代价,但前提是,她要为父亲平反。
她绝不可能让父亲背上骂名。
她要让这些人跪在父亲的坟头磕头谢罪。
阮熙看着她要逃,抬手将人抱紧怀里,含住那白润的耳垂。
“菩萨,你不该满足信徒的愿望吗?”
“我现在就想要上你。”
京妙仪挣扎着,一脚将人蹬下床,她冷着脸,凶恶地看着他,“跪着。”
她就不能在阮熙面前露出一丝的慌乱,否则这人就会蹬鼻子上脸。
他就是个死变态,就得羞辱他,他才会听话。
阮熙一愣,伸出的利爪瞬间收起来,乖乖巧巧地跪在她床边。
京妙仪不敢露怯,径直地躺下盖好被子,阖眼。
视若无人一般。
阮熙腰笔直地跪着,不敢有一丝的逾矩。
眼神在她的身上流连忘返。
好像知道那里衣下的神圣。
可菩萨不让。
强取菩萨会动怒的。
睡在院子里的宝珠揉了揉脖子,好疼,谁,又是谁。
她吓得快步朝着小姐的房间走去。
推门的一瞬间,宝珠吓得瘫坐在地,她、她看到什么?
堂堂镇国公,左卫大将军,居然跪在她家小姐的床边。
一整夜吗?
阮熙怒瞪宝珠,吓得她捂住嘴。
本来就睡不安稳的京妙仪当场就给吵醒,一睁眼,她吓了一跳。
这人是真疯子。
真在她床边跪了一夜?
“你可真该死,吵醒了菩萨。”阮熙露出獠牙,一直守在屋外的常青祭出利刃。
“不要。”
京妙仪喊出声。
常青不为所动。
“停。”
直到阮熙出声,他这才停手。
京妙仪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阮熙却无所谓,他静静地看着京妙仪,“菩萨,我很乖,跪了一整夜,你不该给我一些奖励吗?”
他用着最无辜的词语说着最强硬的话。
这可不是祈求,这是强硬的想要索取。
“我要菩萨赐我吻。”
“缠绵悱恻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