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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惊雷乍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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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场暴雨下了整整一夜。

    朱由检几乎未眠。他合衣靠在榻上,听着窗外雨声从滂沱到淅沥,最终在天色将明未明时彻底停歇。王承恩在门外守了一夜,期间几次轻声询问是否需要茶水,都被他回绝了。

    当第一缕灰白的光线透过窗纸时,朱由检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推开窗,雨后清冽的空气扑面而来,庭院里积着大大小小的水洼,倒映着铅灰色的天空。那几株松柏被雨水洗刷得油亮,针叶上还挂着水珠。

    一切都显得过分宁静。但朱由检知道,这种宁静是假象。

    “承恩。”他唤道。

    王承恩立刻推门进来,眼下带着明显的青黑:“殿下,您唤奴才?”

    “去打探消息。”朱由检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清晰,“任何消息。宫门何时开的,昨夜是否有急报入宫,今日早朝是否照常——任何不同寻常的动静,都要留意。”

    “奴才明白。”王承恩郑重应下,匆匆离去。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朱由检简单洗漱,用了些早膳——一碗清粥,几样小菜。刘婆子的手艺依旧普通,但今日的粥似乎煮得格外用心,米粒软烂,温度恰好。

    辰时三刻,王承恩回来了。他的脸色比离开时更加凝重,走路时脚步都有些虚浮。

    “殿下,”他进门后立即关上房门,压低声音,语速极快,“情况不对。宫门虽按时开启,但戍卫比平日多了三成,都是生面孔,神机营的人。司礼监那边今日静得出奇,几个相熟的内侍都不敢多说话。早朝……取消了。”

    朱由检的心沉了下去:“理由?”

    “说是皇上龙体欠安。”王承恩的声音更低了,“但奴才绕道文华殿时,看见几位阁老和兵部堂官的车轿都停在宫门外,人已经进去了,走的是西苑侧门,不是常朝的路。”

    西苑侧门,那是通往内廷、直接面圣的通道。内阁重臣和兵部官员被紧急召入,而常朝取消——这意味着有重大军情,需要绕过常规朝议程序,直接由皇帝和核心大臣商议决断。

    萨尔浒的战报,到了。

    “还有什么?”朱由检问。

    王承恩犹豫了一下:“坤宁宫那边……苏姑姑今早派人送来两盒新制的点心,说是娘娘念着殿下。送东西的小内侍私下告诉奴才,娘娘昨夜也未安枕,今早天不亮就去了乾清宫外候着,至今未回。”

    张皇后亲自去乾清宫外等候——这不是请安的时候,这更像是担心发生了什么大事,需要第一时间知晓。

    朱由检沉默片刻,走到书案前坐下。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一下,两下,三下。

    “承恩,你做得很好。”他终于开口,“从现在起,端本宫闭门谢客。若有任何人来访,一律以本王身体不适为由婉拒。包括钱先生——若他今日还来进讲,就说本王昨夜受凉,正在静养。”

    “是。”王承恩应道,又迟疑地问,“殿下,可是辽东……”

    “不必多问。”朱由检打断他,语气平静得可怕,“去做事吧。告诉所有人,今日宫内无论听到什么动静,看到什么异样,都不许议论,不许打听。违者,逐出端本宫。”

    王承恩浑身一颤:“奴才遵命!”

    书房里又只剩下朱由检一人。他走到书架前,抽出那卷徐光启关于火器改良的手稿,却没有翻开。他的目光穿过窗棂,投向乾清宫的方向。

    他知道此刻那里正在发生什么:惊慌失措的皇帝,争吵不休的大臣,推诿责任的将领,还有那一封封用鲜血写就的战报——四路大军,十余万兵马,一朝尽丧。杜松、刘綎、马林……这些名字将永远刻在大明的耻辱柱上。

    而他,一个十岁的亲王,什么都做不了。

    不,或许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朱由检走回书案,铺开一张纸。他没有研墨,而是用指尖蘸着茶杯里残留的水渍,在纸上画了起来。不是图形,而是字——用简化字和拼音混合,写下一段只有自己能懂的文字:

    “萨尔浒已败。朝野震动,帝威信受损。后续:一、加派辽饷,民怨沸腾;二、启用熊廷弼,整顿辽东;三、朝廷内斗加剧,东林与阉党矛盾激化;四、后金坐大,辽东防线收缩。”

    写完,他看着水迹慢慢干涸,字迹渐渐模糊。这是历史的走向,他知道的走向。但现在,他来了,这个走向还能一样吗?

    晌午时分,宫中终于有了更明确的动静。一队锦衣卫骑马疾驰而过,马蹄声在雨后寂静的宫巷中格外刺耳。紧接着,钟鼓司鸣钟——不是常朝的钟声,而是急促的、三短一长的特殊节奏。朱由检在记忆中搜索,这是“紧急朝议”的钟声,只有在发生重大变故时才会使用。

    钟声过后,宫中陷入一种死寂般的安静。连鸟雀都似乎不敢鸣叫了。

    未时左右,贵宝战战兢兢地送午膳进来。这个平日里就胆小的小内侍,今日更是脸色苍白,手都在发抖。放下食盒时,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贵宝,”朱由检叫住他,“你听到了什么?”

    贵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殿、殿下……奴才不敢说……”

    “说吧,本王恕你无罪。”

    “是……是奴才去膳房的路上,听两个扫洒的公公在墙角偷偷议论……”贵宝的声音抖得厉害,“他们说……说辽东吃了大败仗,死了好多好多人……说杨经略(杨镐)已经上疏请罪……还说……还说皇上在乾清宫摔了杯子,骂了整整一个时辰……”

    朱由检闭上眼睛。果然,消息已经捂不住了。这种惊天败绩,怎么可能完全封锁?宫中的流言,往往比正式的通报传得更快,也更接近真相。

    “下去吧。”他挥挥手,“记住,这些话,出了这个门,就烂在肚子里。”

    “奴、奴才明白!”贵宝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

    午后,钱龙锡果然来了。王承恩按照吩咐,以殿下身体不适为由婉拒。钱龙锡在宫门外站了片刻,没有坚持,只是让王承恩转交一个锦囊。

    “钱先生说,请殿下安心静养。这里面是他手抄的几篇前朝名臣应对危局的文章,或可供殿下闲暇时一观。”王承恩呈上锦囊时说道。

    朱由检打开锦囊,里面是几页字迹工整的手稿。他快速浏览——一篇是唐代陆贽在泾原兵变后为唐德宗起草的罪己诏,一篇是宋代富弼在澶渊之盟后整顿边备的奏疏,还有一篇是于谦在土木堡之变后稳定京师的方略。

    这不是普通的文章,这是钱龙锡在隐晦地向他传递信息:朝廷即将面临巨大危机,需要有人站出来力挽狂澜。而钱龙锡给他看这些,似乎是在暗示什么,或者说,在期待什么。

    朱由检将手稿仔细收好。钱龙锡这位讲官,似乎比他想象的更有深意。

    黄昏时分,终于有正式的消息传来——不是圣旨,也不是邸报,而是坤宁宫苏月亲自来了一趟。她没有进殿,只在宫门外与王承恩低声交谈了几句,留下一个食盒便匆匆离去。

    王承恩将食盒提进来时,脸色复杂:“殿下,苏姑姑说,娘娘让转告殿下:辽东军务有变,朝廷正在紧急商议对策。请殿下务必保重身体,近日若无必要,切勿离宫。这食盒里……除了点心,还有一封信。”

    朱由检打开食盒,底层果然压着一个没有封口的素笺。展开,是张皇后娟秀的字迹,只有短短两行:

    “风云骤变,稳坐观澜。兄长安好,勿需过虑。潜心学问,以待来时。”

    这封信意味深长。“兄长安好”是说天启皇帝虽然震怒,但并未有健康上的大碍;“勿需过虑”是让他不要担心受到牵连;“潜心学问,以待来时”——这才是重点。张皇后在告诉他,现在不是出头的时候,应该继续积累,等待时机。

    朱由检将信纸凑到烛火边,看着它燃成灰烬。

    夜幕再次降临。这一天的紫禁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安静。各宫各殿都早早熄了灯,仿佛所有人都躲进了黑暗里,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朱由检没有睡。他坐在黑暗中,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压抑的哭泣声——不知是哪个宫人在为辽东战死的亲人哀泣。

    历史课本上冰冷的数字和结论,此刻化作了现实中的恐惧、悲痛和混乱。十余万条生命,就这样消失在辽东的山林之间。而这场惨败,将像第一块倒下的多米诺骨牌,引发一连串的连锁反应,最终将这个王朝推向深渊。

    但他在这里。他不再是那个只能在史书上扼腕叹息的旁观者。

    朱由检站起身,走到窗边。夜空无星,只有厚厚的云层低垂。乾清宫的方向还有灯火,那些大臣们恐怕还在彻夜争论。

    他想起钱龙锡送来的那些文章,想起张皇后信中的话,想起徐光启手稿中那些关于强国富民的具体构想。

    惊雷已响,暴雨已至。而他现在要做的,不是慌乱,不是恐惧,而是在这风雨飘摇中,看清方向,扎稳根基,然后——

    等待雨过天晴,等待那个可以让他真正做些什么的时机到来。

    “快了。”他对着黑暗轻声说,“不会太久了。”

    窗外,一阵夜风吹过,摇动松柏的枝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回应他的话。

    第二十四章余震未平

    萨尔浒战败的消息,如同投入死水潭的巨石,激起的涟漪一圈圈扩散,久久不能平息。接下来的日子里,紫禁城始终笼罩在一种压抑而惶恐的气氛中。

    朱由检严格遵循着“闭门谢客”的原则,端本宫的门终日紧闭。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与外界隔绝——相反,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敏锐地感知着这座宫城的每一次脉搏跳动。

    钱龙锡的讲学暂停了数日,直到三月中旬才恢复。当他再次出现在端本宫书房时,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岁,眼角的皱纹深刻如刀刻,原本挺直的背脊也显出了些许佝偻。

    “先生清减了。”朱由检亲自为他斟茶,语气中带着真诚的关切。

    钱龙锡接过茶盏的手微微颤抖,苦笑道:“让殿下见笑了。这几日……着实难熬。”他没有细说,但朱由检能想象——一个心系社稷的翰林官员,在国难当头时那种无力与煎熬。

    今日讲授的内容是《春秋》。钱龙锡的讲解依然引经据典,但话里话外,总带着一种悲愤与沉痛。讲到齐桓公尊王攘夷时,他长叹一声:“如今辽东建酋坐大,可比当年山戎、北狄之患。朝廷若能上下齐心,整军经武,未必不能制之。只是……”他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课后,钱龙锡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从袖中取出一卷手抄的邸报节略——这是他从翰林院同僚那里私下抄录的,记录了这几日朝中关于辽东战事的决议概要。

    “殿下虽然年幼,但见识不凡。这些朝堂之事,或可一观,以知时事艰难。”钱龙锡将卷轴轻轻放在书案上,语气凝重,“只是看过之后,还请殿下焚毁,勿使外人知晓。”

    这是极大的信任,也是极大的风险。朱由检郑重接过:“先生放心,由检明白轻重。”

    送走钱龙锡后,朱由检在书房中独自展开那卷节略。蝇头小楷密密麻麻,记录着这几日惊心动魄的朝议:

    “三月初九,辽东败报至。上震怒,摔碎龙泉镇纸,斥内阁诸臣无能。”

    “杨镐上疏请罪,自请革职查办。兵科给事中赵兴邦等连上七疏,请斩杨镐以谢天下。”

    “户部尚书李汝华奏:辽东军费已耗库银二百余万两,如今兵败,需增兵固守,请加派辽饷。廷议争执激烈,左光斗等言东南民力已竭,不可再加。”

    “阁臣方从哲举荐熊廷弼为辽东经略,言其‘晓畅军务,刚直敢任’。上准奏,命熊廷弼速赴辽东,整饬边备。”

    “锦衣卫奉旨查抄杜松、刘綎等败军之将家产,所得寥寥。传闻诸将出征前已散尽家财以励士气,阖家老小,今无以为继。”

    一行行文字,冰冷地记录着这场惨败带来的连锁反应:问责、争吵、加税、换将,以及无数破碎的家庭。朱由检的目光在“加派辽饷”和“熊廷弼”两个词上停留良久。

    他知道,加派辽饷将是压垮大明财政和民心的又一根沉重稻草。而熊廷弼——这位以刚硬著称的将领,确实能在短期内稳住辽东局势,但他的性格也将引来无数攻讦,最终落得个悲惨下场。

    历史似乎正在沿着他熟悉的轨道滑行。但这一次,他在这里。

    他将邸报节略仔细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每一个字都刻进脑海,然后才将其凑到烛火上。纸张蜷曲、变黑、化为灰烬,如同那些消失在辽东的性命。

    三日后,宫中终于有了一道公开的旨意:皇帝下诏罪己,承认“辽东之败,实朕德薄,不能感格上天,致将士损折”。诏书中宣布了几项措施:杨镐革职下狱,待查;加派辽饷,每亩加征三厘五毫;擢升熊廷弼为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经略辽东。

    罪己诏写得情真意切,但朱由检知道,这改变不了什么。加派的辽饷将从贫苦农民身上榨取,而真正该负责的权贵们,依然可以逍遥法外。

    旨意颁布后,宫中气氛稍有缓和,但一种更深的不安开始弥漫——那是对未来的茫然,对国库空虚的担忧,以及对那个在辽东日益崛起的后金政权的恐惧。

    三月下旬,朱由检再次前往坤宁宫请安。张皇后的气色比上次见到时更差,即使敷了脂粉,也掩不住眼下的青黑和眉宇间的倦怠。

    “由检给皇嫂请安。”他行礼如仪。

    “快起来,坐。”张皇后勉强露出笑容,示意宫人上茶点,“这些日子在宫里闷坏了吧?本宫听王承恩说,你整日埋头读书,也要注意身子。”

    “劳皇嫂挂心,由检一切都好。”朱由检乖巧应答,接过茶盏,“倒是皇嫂……似乎清减了许多。”

    张皇后轻叹一声,没有否认:“这几日宫中事多,皇上心情不豫,本宫也跟着忧心。”她顿了顿,压低声音,“辽东的事,你都听说了吧?”

    “略有耳闻。”

    “听说就好。”张皇后看着他,眼神复杂,“你还小,许多事不懂。但本宫要告诉你,这朝堂之上,人心难测。如今国难当头,本该上下齐心,可有些人……”她摇了摇头,没有说下去,转而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好好读书,好好保重。将来……或许真要靠你们这一辈了。”

    这话说得意味深长。朱由检心中一动,知道张皇后这是在暗示:天启皇帝无子,一旦有变,皇位继承将成大问题。而她作为皇后,或许已经在为未来做某种准备。

    “由检谨记皇嫂教诲。”他郑重道。

    离开坤宁宫时,苏月照例送他。走到无人处,这位一向沉稳的掌事宫女忽然低声道:“殿下,娘娘这几日……很难。皇上心情不好,时常发怒,朝臣们又争吵不休。娘娘既要安抚皇上,又要应对各宫嫔妃的请安打探,几乎没睡过一个整觉。”

    朱由检沉默片刻,问:“皇上龙体……”

    “还好,只是心情郁结。”苏月的声音更低了,“太医说,需静养,不宜动怒。可辽东的事……唉。”

    “请转告皇嫂,务必保重凤体。若有需要由检之处,尽管吩咐。”

    苏月深深看了他一眼:“奴婢一定转达。”

    回到端本宫,朱由检将今日的见闻在脑中细细梳理。张皇后的疲惫,苏月的欲言又止,还有宫中那种日益浓厚的惶惶不安——这一切都预示着,萨尔浒战败的影响,才刚刚开始。

    四月初,发生了两件小事。

    一是贵宝从膳房回来时,带回一个消息:御膳房的采买太监私下抱怨,说近日宫外米价又涨了,连带蔬菜肉类的价格也跟着上扬。原因有二:一是辽东战事导致北方商路不畅,二是加派辽饷的风声传出后,商人预料民间购买力下降,开始囤货居奇。

    二是王承恩去内官监领取份例时,那位李典簿的态度发生了微妙变化。虽然依旧客气,但话语间多了些套近乎的意思,甚至暗示若端本宫有用度不足之处,可以“通融通融”。王承恩回来说起时,很是不解:“这李太监以前虽不敢克扣,但也从未这般殷勤。”

    朱由检却明白其中缘由:萨尔浒战败后,朝廷威信受损,天启皇帝的身体和情绪问题恐怕在宫中已有流传。一些嗅觉灵敏的宦官,开始为自己寻找后路了。而他这个“懂事”“好学”且与张皇后关系密切的亲王,在有些人眼中,或许成了值得投资的对象。

    这让他警惕,也让他看到了机会。

    四月中旬的一天深夜,朱由检被远处的声响惊醒。他起身走到窗边,看见乾清宫方向灯火通明,隐约有人影晃动,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王承恩也醒了,匆匆披衣而来:“殿下,可要奴才去打探?”

    “不必。”朱由检摇头,“若是大事,明日自会知晓;若是小事,打探反而惹祸。”

    他站在窗前,看着那远处的灯火,直到天色微明时才渐渐熄灭。那一夜,他心中闪过无数念头:是天启皇帝病重?是朝臣连夜议事?还是辽东又有新的变故?

    第二日,消息传来:天启皇帝昨夜突发眩晕,太医诊治后已无大碍,但需要长期静养。皇帝下旨,即日起免朝十日,一应政务由内阁票拟,司礼监批红,重大事项再报御前。

    这实际上意味着,皇帝开始将部分政务交给宦官和内阁处理。朱由检知道,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在原本的历史中,这将是魏忠贤崛起的开端。

    但此刻的魏忠贤在哪里?朱由检搜索记忆,这位未来的“九千岁”,此刻应该还在司礼监担任秉笔太监,尚未攀上权力的顶峰。

    余震未平,新的暗流已在涌动。

    朱由检站在庭院中,看着春日阳光下新发的嫩芽。寒冬已过,但真正的春天还远未到来。他知道,自己必须加快步伐了。

    在历史的浪潮真正将他卷入之前,他需要拥有足够的自保之力,甚至……影响浪潮方向的能力。

    回到书房,他铺开纸,开始重新梳理自己的计划。农业改良、海贸布局、人才网罗——所有这些,都需要更具体、更可行的步骤。

    而第一步,或许是时候让端本宫这潭水,稍稍活起来了。

    他唤来王承恩:“承恩,你去问问钱先生,能否为我引荐一两位精通农事或算术的士子?不必有名望,只要真有实学,肯踏实做事。就说……本王读书有疑,想请人指点。”

    王承恩一怔,随即领会:“奴才明白,这就去办。”

    窗外,春风吹过,庭中那几株松柏的嫩芽在阳光下闪着微光。朱由检知道,这个春天,将比以往任何一个春天都更加关键。

    余震终会过去,但震后的重建,或许才是真正考验的开始。而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以一个十岁亲王的身份,开始不动声色地,播下改变未来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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