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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零二章 美人如玉剑如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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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死离别意,就堪敌骑飞爪于后撤板翻飞之同时,安嫔董芮宁不幸跌车甩出。

    前又急弯,很快地,其人摔落处不复再现钰贞眸中。

    珠泪盈眶?下,钰贞伤心欲绝,崩溃呼叫,视线渐已模糊。

    “董姐姐??”

    “不,不要!”

    &quot;......&quot;

    怎奈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行至死境,那前首驾辕的小婢女,竟此刻再生状况。

    一个急拗弯子,临时抱佛脚的宫女不熟驭马之术,车架难压稳。

    又急切间,一侧轱辘压上尖石。

    一个不备,朱轮大车险就顺坡翻掉悬崖侧。

    侥幸生死一瞬,车架平衡掰回,可,那婢女嘛,却因操控不当,收势不住,自个儿竟就这么一跟头栽落飞甩。

    惨呼一声同时,其人趔趄磕撞,彻底栽掉下山壁大沟中。

    随惯势多个抛摔,再没三两声,便于后没了响动,想去怕尽是活不得了。

    粉身碎骨落绝壁,钰贞眼前路,唯恐业已走到了尽头。

    无驱车架,前首两匹高头大马,现下已是跑的完全疯乱。

    钰贞绝望惨白颜色,知是回天乏术,本就横心,预备跌落一死了之矣。

    可,天不遂人。

    忽来,身后敌骑再是挨近些,嗖嗖左右飞爪挠上车架两翼。

    如此这般,马车猛是一个抖颤,驰速渐竞刹慢。

    现此幕,钰贞不暇侥幸,反为更兼惶恐。

    其浑身不住战栗,委屈不甘化杏眼盈出珠泪上。

    她人深知,倘落悬壁坠亡也就罢了。

    可,旦要陷落鞑奴之手,势必遭侵犯凌辱,不堪而死。

    钰贞回望着身后敌骑,怨恨眼眸里腾出血丝,银牙咬碎,不屈拗着脖子,青葱指头自腰后拔了匕首出来,近抵至喉间。

    临死矣,她害怕又无助。

    再是顾不得什么了.......

    忽然,由念而起,肺腑心声一唤中。

    那个名字,终是歇斯底里,自钰贞心头嚷出来??

    “萧靖川!”

    “萧靖川!”

    “萧靖川......”

    声嘶力竭之声,凄厉绕荡山谷之间,连续不绝,哀怨惆怅。

    却不暇,建奴蛮骑自不理睬这些。

    探势愈有逼近,从后飞龙爪三四翻飞,又挠固挟来。

    几马奋力拉扯,眼瞧就到车前。

    钰贞最后关头,决绝然,横至颈上刃尖锋芒无比,这会儿,随之车架摇,已是抹进肌肤分毫,有着血红侵出。

    她意准定,纵死,亦绝不能落贼人手,污了清白。

    皓齿颤栗着,珠泪颗颗砸到刀锋之上。

    “萧靖川,我恨你!”

    “萧靖川??”

    “萧靖川......”

    泣泪难自控,钰贞血色苍白,止不尽得恐惧袭扑迎面。

    此一刻,她多是乞盼,乞盼那心底之人能够出现。

    能够再一次不惧山崩地裂,洪水滔天,坚定的站在她身前。

    妄想痴念嘛?

    钰贞扪心自问,苦笑嫣然。

    算了,苦恨难尽意,命薄不遂心。

    一切便就此了结了吧,又堪如何?

    可,就当钰贞释然赴死之一瞬,欲合眸自尽前一?那!

    突然!

    后望弯角乱石壁前,一骑白马杀出。

    一柄寒芒剑,风驰电掣四蹄狂驰下,一剑削掉拖后鞑奴单骑的脑袋。

    “驾一”

    “驾!”

    白马银盔银锁甲,天际一道红闪,直落悬臂一侧,随来的是滚滚炸雷响。

    萧靖川跨马疾驰,迎电闪雷鸣之势,狂奔而至矣!

    “钰贞??’

    “钰贞!”

    一切如梦似幻……………

    那一幕下,钰贞心头猛是一揪,旋即,仿佛眼前一切都凝滞住了。

    耳边潇潇,唯除风吟,竟忽是闻不见了任何旁去杂响。

    迷蒙垂泪眼,晶莹模糊里,乃是萧郎将与敌马拼斗一处之场景。

    可渐渐地,画面亦不再清晰。

    *M*......

    滴答??

    头脑里猛一股吸力,拉扯扭曲,一个闪回,瞬把钰贞拉进回忆中......

    那,是一个雪夜的承诺。

    雪夜......,没错,五年前的雪夜........

    京西郊潭柘寺,那年年节下,成国公府,朱纯臣领带家眷仆丁一行,去到城外西郊潭柘寺祈福还愿。

    钰贞那时十六岁,因母亲早逝,府上女眷,随来的也就仅是其同小娥两个而已。

    可待临至午时进斋时,父亲却又挨叫宫中传唤,不得不先步急返回城。

    小娥幼时颇有顽劣,扰得和尚主持不宁。

    钰贞为免小妹胡闯,乱了寺内修,遂匆念起一个想头。

    那日午后,天朗气清,听闻寺院后山的宝珠峰可登高望景,于是斋罢,私下去萧川,三小只,趁管家薛忠及几个随来仆从不备,便顺手牵了来时马车,偷拐跑进了后山山道。

    萧郎驾辕,钰贞、小娥沿途望峰,兴致奕奕,一路走,一路抬帘外瞧着山景,说笑一场,好不快活。

    可怎料到,好景不长。

    正既三人一路谈笑间不暇多察,半道儿一片阴云,忽是竟刮起鹅毛大雪。

    山中气候多变,他三个久困城中府上之人,玩儿得忘了形,自难一时明晓。

    不得已,大雪阻路难辨归途,三人便就这么着,被困在了山腰处某凹槽陡壁间。

    幸在这地方,顶上崖壁,凭空凿进去一段凹洞,堪暂避风雪之用。

    路上积雪渐次堆厚,萧靖川控着马,为顾忌两姊妹安全,便也只得停上一停了。

    原本计划,雪停即回。

    可,偏偏天景不作美,这场雪下的昏天黑地,一飘竟就直是奔了晚上。

    三人被困后山此地,山中夜里本就寒凉,兼这般时节,已至凛冬,天寒地冻,冷风列列,直往人骨头缝里钻。

    夜上,钰贞、小娥两个生惧,缩在马车厢内勉强取暖。

    后山沟子里频频传出狼嚎,二位小姐闻声,便就更怕到胆颤。

    好在萧靖川彼时已少年成型,习武,亦军中挂了职,男子英武之气毕现。

    自始至终,他提着剑,一直尽责守在车架外,冷冻去半宿.......

    宝剑黯如水,微红湿馀血。

    白马急频嘶,匆忆寺山白。

    天目山间诀别意,宝珠峰里诉情钟。

    怎堪得?

    雪刃削断青峰路,冰锁深谷佳人梦。

    美人如玉剑如虹,意气相期......,待你,念你,怨你,共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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