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必须要赢
“悔不当初、彻夜难眠……” 学院领导逐字逐句看完，抬头对着一旁的安娜教练说，“嘿，别说，写得还挺好的。” 厚厚一叠纸，先是承认了错误，又是卖惨说事实，再举例说明从前也有类似的案例，学院是怎么解决的。 内容详实，令人看了就无法拒绝。 “安娜教练，你怎么看？”学院领导问。 安娜教练说：“我觉得可以给一个机会。” 学院领导并没有立刻回复，而是低头看着那叠小作文，沉思了一会儿。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悠扬的下课铃声。又过了一段时间，下了课的老师回到了教学大楼，从窗外经过的时候，见到办公室里凝重的气氛，顺口问了一句：“安娜，你们在谈什么啊？” 学院领导一时间做不了决定，听到这声音，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老师，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等等，你们都进来。” 老师们对视了一眼，推开门走了进去，一下子站满了半个办公室。 学院领导把交上来的小作文传输到了个人终端，再发送到每个老师的面前：“你们看看这个。” 老师们不明所以但还是认真地看起来了小作文。 “江星野？名字有点耳熟啊。” “不就是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据说机甲格斗赛他被禁赛了。” “这是要求恢复他的比赛资格？” 他们看着小作文，讨论声渐渐低了下来，再沉默了片刻后，有个老师开口：“我教过江星野，这学生……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好学生，但确实天资出众又有股傲气，能写出这样的作文，说明他真的很想要参加这次比赛。” “我觉得应该给他一次机会。” 有人开了头以后，其他的老师也纷纷表明了态度。 “就是，他能这样认错，代表着已经知道自己的错误了。” “我觉得也是，毕竟个人的性别无法改变。” “确实，学院的规定并非如此苛刻，不管Omega、Beta还是Alpha都是我们的学生，有教无类嘛。” 但也有不同的声音。 “Omega也想驾驶机甲？” “这太不符合规定了，对于其他学生来说不公平。” “我觉得也是……” 眼看着一群老师要激烈地讨论起来，学院领导声音嘹亮地咳嗽了两声：“咳咳——” 其他老师这才安静了下来。 学院领导感觉到有些头疼，这些老师的观点都对，说得都有道理，导致他更难做出决定了。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往小了说，这是帝星机甲学院内部的事情，学院就可以自己做决定；往大了说，这又触犯了帝星的法律。他求助得看向了安娜教练。 安娜教练：“不记名投票。” 每个老师的面前都弹出了一个选择框，决定给机会或者是不给，别人是看不到是谁投的票的。 老师们犹豫了一下，各自按下了选择。 投票结果很快就统计了出来，赞同和反对的人五五之分，不相上下。 学院领导看到这个结果头又疼了起来：“这、这……” 还好，安娜教练很快地帮学院领导解决了这个问题，她上前一步，一边按下了同意的按钮一边扫过了面前的老师：“毕竟江星野同学曾经为学院夺得荣耀，我觉得不应该对他太过苛刻……对？” 老师们接触到安娜教练的目光，呐呐道：“对、对。” 赞同的票数以微弱的优势获胜。 学院领导松了一口气：“那就按安娜教练说得办，给江星野同学一个机会，让他过来办一下手续。” 安娜教练像是在等这句话，话音还没落下，就朝着外面招呼：“江星野，还不快点进来。” “来了！” 江星野的回应清脆，推开门就要进来，可前面乌压压地站着一群老师。老师刚才还在讨论，现在正主出现在面前，当时就有点僵硬，连让都忘记让开了。 江星野摸了摸鼻尖，又关上门退了出去，然后直接翻窗进来，轻盈地落在了学员领导的桌前，脆生生地喊了一声：“老师好。” 学院领导：“……” 江星野早就准备充分，掏出了一系列的证明，笑容灿烂：“老师，盖个章签个名呗。” 本来这个手续办理还需要一系列复杂的程序，至少要跑三个地方盖章签字，可现在大部分老师都站在办公室里，倒是便宜了江星野，一下子就完成了手续。 他朝老师们笑了笑，小嘴甜得很：“麻烦各位老师了，我去参加比赛了，不打扰各位了！” 说完，就脚步轻快地跑了出去。 江星野在朝着比赛场地赶去的同时，还在疯狂地催着方文齐：“快点快点，我手续办好了，快点过来！” 老师们看他脚步匆匆又信心十足，有知道情况的开口：“他不是没有指挥者吗？” “是啊，真是胡闹，找了个机甲维修的Beta当了指挥者。” “就这样还能赢到现在？看来挺有实力的，要不……去看看？” “行啊。走，去看看。” 接下来没课的老师都产生了兴趣，跟在江星野后面一起进了比赛场地。 按道理来说，只有裁判和参赛选手才能进入到里面，可这些都是学院的老师，自己人，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也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进去了。 比赛区。 今天是第二轮比赛的第五天，最为激烈的部分已经过去了，现在都已经到了收尾的阶段，剩下来的都是一些实力不足的选手，看热闹的人也没这么多，突然看台上来了一群熟悉的面孔，选手们还挺惊讶的。 不过惊讶过后一看，发现这些不都是学院里的老师吗？ 不得不说，这些选手不管多有天赋、未来多敞亮，现在站在老师面前还是下意识地会收敛一点。 于是看台上声音变轻了，也没人再敢开黄腔了。 在这一片诡异的气氛中，旁边通道里走出了三四个人，中间那个染成红头发的格外明显，其他的可能是他的小弟，正在吹捧着他。 “老大，如果没问题你就可以晋级了。” “就这两天都没看到那个小子，他是不是就认输了，连来都不敢过来了？” “就是，我看以老大的水平，直接打那个小子也打得过！” 红发男被吹捧得不能自已，都开始幻想自己拿到冠军以后的画面了，笑得合不拢嘴：“那当然，我可是有实力的……” “确实。”从上面传来了一声符合，“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 红发男还以为是旁边小弟说的，抬手就拍了他的脑袋一下：“什么叫有道理？我说得就是对的！” 被莫名其妙拍了一下的小弟捂着脑袋，委屈地问：“老大，你打我做什么？” 红发男狐疑：“刚才的话不是你说的？” 小弟：“不是啊……” 红发男环视一周：“那是你？还是你？” 其他小弟都拼命地摇头：“不、不是啊。” “是我说的。”那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红发男抬头一看，对上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江星野笑眼弯弯：“你说得确实有道理，有梦想谁都了不起。” 红发男被吓了一条，差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还好后面的小弟扶了一把，才免除他与地面进行亲密接触。 小弟：“老大，你没事？” 红发男一把推开了关心他的小弟，强压住了恐惧：“你、你怎么来了这里？” 江星野的上身微微前倾：“怎么，我不能来？” “你、你……”红发男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不复之前的嚣张，“没没有。” 可他的小弟看不清情况，还在为他们的老大出头。 “这不就是老大的对手吗？” “都不能参加比赛了，你还敢过来啊？” 江星野掀起眼皮，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明明什么都没有，可这群人莫名地背后一凉，话都噎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等安静下来了以后，江星野轻轻一抬脚，就高台上跳了下来。日光正好照耀在他的身上，使得一道纤细的影子投在了地上。 “我敢。”江星野的双手插在口袋里，回答了小弟们的问题。 红发男反应了过来，又有了底气：“你都被禁赛了，来了有什么用？你没办法上场了，只要七天时间一过，我就自动获胜了！你还在这里装？你装你ma……”他爆出一句脏话，来撑自己的气势。 江星野歪了歪头：“我不用装，过来。” 红发男咽了咽口水：“过来什么？” 悬挂在看台前方的晶屏上显示着这一场比赛结束了。 因为赛制的安排，学院方面预料不到每场比赛的时间，就预留了两天时间，免得时间仓促。可今年的比赛打得格外的快，两天的备用时间都没有用处，现在最后一场比赛已经打完了，其他选手也陆陆续续地散去。 就在这时，江星野走了上去，站在台阶上，回头冲着红发男勾了勾手指：“来啊。” 红发男心头一凉，还在强撑着：“你被禁赛了……” 话还没说完，就见一个纸团扑面而来。 红发男想要躲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纸团直接击中了他的鼻梁。他痛呼了一声，接手一看，明明只是一团纸，可被砸到的地方却生疼。 他打了开来，里面是一份情况说明，说明对于江星野的禁赛取消了。 “这、这怎么可能！”红发男拿着纸的手都在颤抖，“这是假的！” 他十分希望这份证明是假的，可下面确确实实地签着学院领导的名字还盖着章，绝对做不了假。 江星野不耐烦地说：“什么假不假的，你要是不敢过来，那就直接认输好了。” 红发男的小弟还在起哄：“老大，上去给他个教训！” “老大，我们相信你能赢的！” “老大……” 红发男欲哭无泪。 你们相信我，我不相信我自己啊……我要是能赢江星野，还举报他干什么啊！ 红发□□本不想上去，可这边的动静吸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在万众瞩目下，红发男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去，然后不出意外地输给了江星野。 输得还很惨，根本没能从江星野的手下走过两招，就被惨烈地宣布失败了。 红发男出局的时候，还一脸不可置信，他想过会输给江星野，可没想到会输得如此的惨，忍不住喊了一声：“这不公平！” 江星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只毫无存在感的蝼蚁：“不公平？” 红发男咬牙：“学院不应该让你参加比赛的！你完全是违规了！违反了法律也违反了比赛规则！” 看台上也被这热闹吸引过来，站了不少的学生，他们若有所思：“也是，确实不应该让他重新参赛。” “难道我们还要和一个Omega一起参加比赛吗？” “我拒绝，我要向学院提交异议。” “确实，我才不想打Omega。” 红发男脸上难掩笑意：“你看——” “我看什么？”江星野自然也听到这些声音，扫向了看台，他不仅没有退却，反而冷笑了一声，质问道，“你们不服？” 看台上沉默了一瞬，稀稀拉拉地响起了回应。 “不是不服，只是觉得不合理。” “对，和我们个人无关，只是认为学院这样处理不合理。” “是这样的。” “行啊。”江星野站在那里，挺拔得如同一棵新生的杨柳，“觉得不合理的可以上来，我可以好好‘说服’你们。” 当然，那个“说服”并不是平常意义上的说服，而是通过一些物理手段让他们觉得心服口服。 那些围观的参赛选手没想到江星野会如此回应，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江星野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学着他们的口吻：“你们觉得这样也不合理？” “确实。” “比赛期间，私下不得约赛。” “你是想要让我们也触犯比赛规则吗？” 江星野摆了摆手：“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你们逼逼赖赖的样子很烦，请问你们到底是学机甲驾驶的，还是学耍嘴皮子的？” 此话一出，刚才在台下说话的人都被激怒了。 江星野看他们的模样，恍然大悟：“原来不是学耍嘴皮子的啊，那干嘛光说话不动手？”他十分善解人意，“没事，这事是有先例的，要是有不服学院规定的，只要上来打败我，我二话不说放弃比赛资格。不信的话，你们问老师们。” 老师们：“……” 他们回想起江星野交上来那份情深意切的小作文。 “这就是反思到彻夜难眠？” “这就是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了，以后好好改正？” “这就是反省到伤心时都痛哭流涕？” 老师们一致摇头：“看起来不像啊……” 就算看起来不像也没有办法，毕竟字也签了、章也改了、领导的命令也下了，反悔也来不及了。 略过这一节，老师们面对学生的目光，只得出来解释：“有是有这么一个先例，那时候是学院创始人说得。那时候也有一个违反比赛规定的选手，学院创始人说，只要他能打败所有不服他的人，就可以捧走奖杯。” 得到了老师的回答，当即就有一个人跳了出来，这人估计看不惯江星野挺久的了，一上来就说：“Omega就该好好学学插花画画，机甲不是你能碰的。” 江星野：“……没想到还能遇到古董呐。” 那人：“你什么意思？” 江星野耸了耸肩：“不然现代人哪里说得出这种话。” 那人：“你——”他反应过来了，“没想到嘴皮子还挺厉害的，难道你才是学耍嘴皮子的？”他自认为这句话无懈可击，得意地瞥了江星野一眼。 江星野点了点头：“确实，只是我打架比他耍嘴皮子更厉害。” 那个人：“……” 他终于明白说话是说不过江星野的，只能咬咬牙，决定直接动手比较好。 那边方文齐晕机甲，打完了过了这么一段时间才缓过来。他腿脚发软地走了出来，看见江星野还站在那里，旁边都是一群选手，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虚着声音问了一句：“怎么还在这里？回去休息了……” 江星野：“不走了。” 方文齐没反应过来：“啊？” 江星野：“不走了，还要打一场。” 方文齐乍一听到这个噩耗，脚下一滑，差点倒了下去，还好江星野眼疾手快把人拽住，这才免去了他脸着地的后果。 方文齐一脸恍惚：“我是不是听错了。” 江星野：“是。” 方文齐松了一口气：“那还好……” 话还没说完，他就听见江星野说：“说错了，不止一场。” 方文齐整个人软下去了。 江星野，瞥了他一眼：“晕着也行，反正你上机甲也做不了什么事。” 方文齐干脆利落地闭上了眼睛，任由江星野把他提溜上了机甲。 不得不说，这个对手比红发男要强上一点，机甲驾驶得不错，指挥者的战术也还可以，江星野可以算得上是以一敌二，花了一番时间才把人解决。 结果这个对手刚下去，就又有个选手上来。 这次上来的比较有气度，没有一上来就说一些废话，而是礼貌地说：“一直有听闻江星野同学天赋出众，只是可惜不在一个年级，没机会交手。” 但说好话在江星野这里也没有，他扯开了一个虚假的笑容：“现在就有机会了，机会还很多。” 方文齐已经晕到趴在了江星野的身上，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小声地说：“我、我没机会了，再下去我真不行了……” 别看江星野在外人眼里十分嚣张，转过身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凝重了起来：“确实，再这样下去真的要输了。” 方文齐到底是学机甲维修的后勤，根本不懂指挥，更不用说他还晕机甲，一上去人就没了，完全起不到指挥的作用。面对弱势的对手江星野可以一打二，可等到遇到势均力敌的人了，少一个指挥者是非常致命的事情，肯定是会输的。 方文齐：“那、那你还撩狠话。” 江星野摸了摸鼻子：“这不是习惯了嘛，没事没事，这不是还没输吗？”而且当时如果不怎么说，说不定那些人都要想办法搞掉他的比赛名额了，再来一次他可嫌麻烦，不如一劳永逸，免得再拿这件事说嘴。 方文齐发愁：“那可得想想办法啊！” 江星野：“呃……没有指挥者我也没办法啊。”话虽这么说，但他的思虑飘了出去，陆琛……陆琛现在在做什么？ 如果陆琛来了，肯定能赢过他们。 方文齐提醒了一声：“开始了！” 江星野抹去了所有的杂念，敛神聚气，注意全都落在了现在的机甲对战上。 不管陆琛来没来，他都必须要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