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8:2——2:8
轰乡打算收回前言。 什么猎犬比狗崽子难带? 这俩半斤八两! 末广铁肠因为黄金之王的“疏忽”而无家可归, 只能跟着轰乡一路。 “你啊……算了。”金发青年揉了揉脑袋,又瞥到琥珀金眼眸中的懵懂意味, 终是放弃了让这只猎犬回窝的念头。 身体强度、呼吸速率、本能反应……末广铁肠的实力就是在港黑中也是上上层, 根本不用担心他被人暗算。 比水流和两个女仆对轰乡带回新人没什么特别的排斥,但也没什么欢迎的态度就是了。不过末广铁肠的神经是够粗的, 完全没注意到……或者说是不在意其他人的态度。 太宰治不在,估计又是去哪里浪了。 “这是你的房间。”轰乡上了二楼, 随意的打开了一扇客房门。 前代首领留给轰乡的宅邸真的很大, 加上末广铁肠二楼已经住了六个人, 可长长的走廊里还是剩下了不少卧房。 也许前代把这座宅邸当成了一个隐秘基地, 关键时刻打算和港黑高层躲到这里来。 这么好的房子要搬出去……想想还有点可惜呢。 不过现在没空想这个了。 金发青年走进自己的卧室, 翻找出一个半月前的暑假作业本。 今日报道,明日正式上课, 因为给末广铁肠介绍学校回来晚了,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明早八点去学校,那么他有十六个小时的时间补作业。 轰乡看着桌上每一科作业都有几十页厚的本子, 陷入沉思。 没关系, 我是经验丰富的补作业选手,要相信自己宝刀未老—— 抄写——鸳鸯笔,双管齐下! 作文——记忆里的意大利俄罗斯之行, 要写出韵味、写出逼格! 英语——和晖?此时我就是米国人卡茨契!这不是小学生的题目吗! 数学——心算电波运算总之脑子动起来!手不要停!!卧槽笔没油了! 历史——很好主要还是战国大名的故事, 没有近现代文学, 不会错的! 科学——物理化学生物!记起当年想当科学家的自己!……恩?好像当年没想过要当科学家? …… 当轰乡放下笔, 甩着有些酸痛的右手时,重新抬头看向墙壁上的闹钟。 时针移动了两格。 金发青年忍不住已怔愣了一瞬。 好快啊。 才两个小时就把全暑假的作业补完了。 和晖君的脑子太好用了,明明他以前补暑假作业的时候都要三个小时才行…… 不过那个时候的轰乡同学还是真真正正的高中生就是了。 吃完晚饭泡个澡早点睡觉~ 九月已经是夏天的尾巴了,深夜的虫鸣声断断续续,金发青年躺在自己的床上,无意识的集中了呼吸,所有的感官放到最大。 他听到有人用铁丝撬了玄关的锁,跌跌撞撞的上楼,鼻翼闻到了熏人的酒气。待到轰乡从床上坐起身,“啪啦”打开门的少年身影映入他的眼帘。 拉了窗帘的房间里只透进了几丝月光,太宰治的呼吸紊乱了,不像平时那般稳重冷漠。少年没有发话,他穿着七月来就没变过的外套,走到轰乡的床边。 「太宰君,和晖君这次……有些逾越了呢。」 黑发少年表情阴郁,不如说是他某种一直都是这般色彩,「那么首领,你要我怎么做。」 太宰治倏然蹲下身,鸢色的眼眸在漆黑中辨别着轰乡的位置,带着深夜凉意的身躯直接贴上青年。轰乡微微皱眉,不动声色的往后坐了一点。 然后太宰治就更加往前靠了一点,双手撑在床沿,把整个身子都移到了轰乡的床上。 轰乡:……乖乖你是要干什么? “太宰?”他喊了黑发少年的名字。 身边的人没有回答,黑发少年的脚在床底蹭了蹭,把鞋子脱掉后整个人直接翻上床压到了轰乡身上。 隔着一床薄薄的被子,轰乡就这么半揽着黑发少年,看他把脑袋埋在自己的颈侧,黏糊糊的含着自己的名字。 “……和晖。” 「和晖君的部下,真的没有现身吗。」华九会和Inferno的激战,依靠第三方就这么容易的解决了? 在吞下利益后,惊喜之前开始减淡,森鸥外发现了自己被情绪掩盖的盲点。 一开口,就是超浓郁的酒味,比起少年在楼下时闻到的微熏,这会儿近距离的烈味称得上是酒臭了。 轰乡的眉头皱的深了一些,未成年大半夜的不回家跑去喝酒? 而且比起之前和自己的小酌,太宰治这次喝的量明显超出自己的承受范围了。 “今天,我遇见了几个女人。”该说不愧是太宰治,明明喝得行动都拿不准了,语言却丝毫不见醉意。 “想到平常和晖的举动,我就和她们搭话了。” 轰乡:我不是我没有。等等!你居然和她们搭话?不错嘛。 戴着白手套的双指交叉,首领的玫红色眸子闪过杀意,「如果真的是那样……」 是绷带缠的太紧了吗,有一股若有若无的窒息感在喉管环绕。 「……和晖君,不能留了呢。」森鸥外的话音落下,太宰治的指尖不自觉的一抽。 黑发少年的手缓缓向上,环住了青年的颈部。“然后聊着聊着,她们讲到了自己的前男友,说前男友怎么怎么不好。” 轰乡:再然后,就该是你用甜言蜜语哄一哄她们,她们来一句‘哎呀小弟弟嘴真甜’,最后该发生什么就发生什么了。 轰乡:“……”等等我的意识被和晖君侵占了两秒,刚刚那个不是我想的! 不过黑发少年的这副皮囊,确实会很受大姐姐系的女人欢迎啊。况且太宰治又敏感的可怕,可以轻易察觉到对面人的情绪,并调动自己的动作做出最恰当的拟态为对方“排忧解难”。 「我将自己一人的懊恼锁进胸中的小盒,将忧愁、疲惫感藏得深而又深,一味的装出天真无邪的乐观模样。」 对别人诉苦,别人也会很困扰啊,谁会愿意听你长篇大论的负能量呢,还是不要给其他人添额外的麻烦了。 那你为什么自虐一般的,去听别人的痛苦抱怨呢。 太宰治把额头抵着轰乡的肩,有着白色绷带的衬托,少年脸上的红晕更加明显,他不太顺畅的喘着气,没有继续言语。 轰乡从最初的僵硬反应过来,他没有无故和别亲近的习惯,太宰治的贴近确实令他不太舒服,但感受到怀中少年的脆弱,轰乡终究是没有推开太宰治。 港黑中的人是如何评价太宰治的呢。 残忍无情、滥杀冷酷、血腥暴力……反正不会是什么好形容。轰乡每每见到跟在太宰治身后的黑西装们,他们的内心无一不传达着这样的意思。 绝对的忠诚来自绝对的恐惧。 太宰治不止一次当着黑西装的面处理背叛者、教训不听话的部下,开枪下手毫不留情,即便那人昨日还为太宰治披上外套,今日也只能匍匐在少年的脚下,被恐惧支配。 那么眼前,这个牢牢抱住他,像对父亲撒娇的少年,又是怎么一回事。 轰乡知道太宰治是善于伪装的人,能在港黑成为准干部,绝不会是吃素的。 只是少年现在的呼吸、心音、微动作……传递着无尽的悲伤。 「我装出早熟的样子,人们就谣传我早熟。 我装出懒汉的模样,人们就谣传我是懒汉。 我装作不会写小说,人们就谣传我不会写小说。 我装□□撒谎,人们就谣传我是说谎的人。 我装作有钱的样子,人们就谣传我是富翁。 我装作冷漠,人们即谣传我是个冷漠的家伙。」 「可是当我真的痛苦呻/呤时,人们却指责我无病呻/呤。」 这个连对被人诉苦都不敢的家伙,居然在外人面前呻/呤出声,这是胆小鬼能迈出的最大一步了。 我告诉你我现在的想法只是想让你救救我,我真的自己走不出来了。 以上,是轰乡对【作家太宰治】的解读。 如果【作家太宰治】和【港黑太宰治】存在着些许共同点的话—— 那么太宰现在想怎么样呢,告诉他自己喝醉了,然后让自己给他一碗醒酒汤吗。 「瓦莱里说,行善之时,虚得心存歉意。因为世间最伤人的举动,莫过于对人行善。」 行善伤人,最为痛心,因为我曾感同身受过:被施善之人的无意之举戳的千疮百孔。 灌个醒酒汤……不是“善”。 “和晖。”太宰治独露出的右眼眼眶发红,微卷的头发丝蹭着青年的颈窝,醉的迷迷糊糊。 正当轰乡以为自己会听到太宰治和女人们接下来的故事时,少年粘稠的尾音拖长,语气却格外认真,“和晖,那个时候……为什么会把我带回来。” 金发青年的眼睛已经完全适应了黑暗,太宰治不再是一团模糊的影子,轰乡把手抚上太宰治的脸,因为醉酒变得滚烫的肌肤灼烧着,热热的。 刚离开港黑,和晖只有七岁的时候,为什么会把一个同样大的孩子,带回家里? 轰乡撇过头,沉默了。 要是对【作家太宰治】撒谎,敏感的他会受伤,把心情编制成悲哀丧气的文字涓涓流入纸张。 要是对【港黑太宰治】撒谎……会不会受伤暂且不知,毕竟【港黑太宰治】很会装模作样,轰乡到现在都不确定自己身前这个脆弱的少年是真实还是虚假。 不过,丑态百出的说谎者,在【港黑太宰治】面前惺惺作态……不是被玩死就是被折磨疯。 低着头的少年看不见金发青年清冷的碧眸,他也不催促轰乡追求答案。 “因为「人间失格」。” 就像抽奖啦,打开一个麻袋,结果发现中了大奖,当然要带回家啦。说是为了异能力也没错。 轰乡:……等等刚刚我又被和晖君附身了吗?! “和晖见到我第一眼就知道我是异能力者了吗。” 金发青年的手缓缓向上,搭上了太宰治的肩,把少年往推开,随后垂首对上了鸢色的那只眼眸。 “是的。” 其实只是直觉啦。 ………… 轰乡:为什么我心里所想和我说出来的都不一样…… 闻言,太宰治全身都颤抖了一下,被强硬推离的身体也不再继续蓄力靠近。少年的手从轰乡脖子上拿开,宽大的衣袖遮住了他的手,借着月光,轰乡似乎看到了银辉一闪。 一把小巧的手术刀被绷带绑在少年的手腕,刚刚太宰治揽住青年的时候,刀锋离他的脖子似乎只有几毫米。 轰乡:“……” 太宰治另一只手把右手手腕的小刀从层层绷带中取出,这把一看就知道主人是谁的手术刀一露出真身后,诡异的气场立刻笼罩了整间卧室。 轰乡:“……”不孝子,你居然要谋害朕!? 几十亿的利益,森鸥外不相信轰乡没有其他目的,可不论自己怎么想也猜不透轰乡的目的。 就像狼——头狼一直带领着狼群寻找猎物、发号施令、享用猎物最美味的部位,同时也承担了最大的风险,遇到强敌是要第一个冲上去的。 说到底,头狼就是狼群的奴隶,一旦头狼没有了利用价值,狼群会立刻将头狼撤下头领的位置,并推选出一匹新的头狼。 现在,港黑的头狼带着港黑一步一脚印的前进,忽然狼群中一匹优秀的公狼赶着一群家养绵羊冲进了狼群,给狼群带来了大量的食粮。 这匹公狼还是前代首领的儿子,同样有着成为头狼的资质。 ‘和晖君。’森鸥外玫红的眸子睁开,望向落地窗外的横滨,‘你是要触及我的心脏吗。’ 继位以来,森鸥外对轰乡的杀意爆发的次数不止百次,可没有一次是真正实施过的。这次太宰治的试探,就不知道是他的授意还是少年的擅自行动了。 “怎么办,和晖。”黑发少年垂首,过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眉眼,太宰治在轰乡的眼前,一步步将手术刀移近、抵住青年的喉管,“我要是割下去,和晖会杀了我吗。” (接作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