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7:3——3:7
“九月九？”问出了今日的日期, 轰乡惊讶的挑了挑眉。 他被十年火箭炮砸中的时间, 是2009年的四月九。 怎么不是正好一百年前，而是差了五个月呢。 炼狱杏寿郎一直是个直性子，不太适合掩藏情绪, 刚刚问话中不仅要小心金发鬼的语言陷阱，还有防备对方那仿佛看破一切的眼神, 明明只是交谈了几句，却觉得比杀鬼还要累。 对方说自己名为轰乡和晖, 远道而来第一次来东京。 再怎么远道也不会连年号和日期都不知道！ “鬼杀队是怎么处理被抓住的鬼的？” 少年的眼眸中毫无阴霾：“如字面所示，杀。” 明明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 却这样把「杀」字挂在嘴边。 “刚才说过, 普通的手段杀不了鬼。那么起作用的, 果然是你手里的刀吗。” 轰乡还是第一次见到刀刃会变色的刀。 连末广铁肠的刀也只是伸缩折叠自如。 日轮刀是鬼杀队的专用刀，是以吸收了太阳光的铁矿为原料打造成的刀。而日轮刀又名变色刀, 会因刀的主人而改变颜色，反映出刀的主人适合的呼吸流派。 变为红色的刀刃, 顾名思义, 就是主人适合「炎之呼吸」的流派。 炼狱杏寿郎抿紧了唇，不打算回答。 不过轰乡已经从他的心跳声得到了YSE的回答。 金发青年并不介意炼狱杏寿郎的误会，等到白天自然会真相大白。不过一来就碰到鬼和鬼杀队的成员，轰乡其实还有点小激动。 年轻中二的时候，谁不曾想过世上是否真有常识外的生物呢。 源赖光麾下四天王大战酒吞童子的故事可谓家喻户晓。妖魔鬼怪魑魅魍魉, 在日本的神话故事中可不少。 只是在这之前—— 轰乡见炼狱杏寿郎一刀斩落了四脚鬼的头颅, 眼眸低垂的建议道：“我们去把刚刚那群人埋葬了。” 黄红发少年的震惊明显藏不住, 本就大的眼眸瞪得更加溜圆了。 如果有计分器的话，轰乡可以明显听到对方好感 1，好感 2，好感 3的计分声。 回到那队人这边，两人花了大半夜的时间埋葬尸首，并虔诚的为他们祈祷。 “轰乡……对，你真的不是鬼吗。” 埋好最后一抔土，炼狱杏寿郎第N次询问道。 他已经看到了树林那边渐渐亮起的日光。 金发青年拍了拍手，用干净的手背抹了抹额头上被汗打湿的刘海，走出刚刚立下无字碑的树荫，来到了少年面前。 太阳缓缓升起，日光洒落，金色的光辉照耀在青年的身上，连带着青年的身影全部浮现，携着阳光的温度。 “是的，我不是鬼。”轰乡第N次回答道。 炼狱杏寿郎的眼眸随即亮了起来，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庆幸，“我是炼狱杏寿郎，鬼杀队丙级队员，请多指教。” 啪。 轰乡把两个黑乎乎的爪子拍到了少年的脸颊上，两个泥土印粘在了炼狱杏寿郎的脸颊。 “请多指教。” 不介意不代表他不会没有小情绪。 初升的日光不仅照亮了大地，也唤醒了沉睡的东京。 天皇所居住东京城就在这里，街道不可谓不热闹，街道上早起的流动小贩吆喝了起来，租有店铺的居民也做起了早餐生意。 城市与山林的过路桥下有一条小溪，两人简单的打理自己后便进了城。 废刀令已经颁布的1909，炼狱杏寿郎用过长的白羽织遮住了刀剑，防止被有心人举报。而一身运动服的轰乡，在最繁华的大街上，倒也没有奇装异服的感觉了。 明治维新崇尚起了西方的风气，虽然大多数男士是着西装，但和西装一样上衣裤子分开的宽松衣物也已经有出品，也算是有一部分人会这么打扮。 在路过一个早餐摊时，炼狱杏寿郎顿住脚步发话了。 “刚来东京，不知道物价那么高，我把钱吃光了。”黄红发少年直愣愣的望着轰乡。 非常的简单粗暴直白易懂，是一个十六岁的崽子没错了。 刚刚说自己比炼狱年龄大开玩笑要做哥哥的轰乡：“……” “我也没钱。”还是黑户。 炼狱杏寿郎精神抖擞炸开的毛霎时耷拉了下去。 金发青年双手枕向脑后，幽幽道：“不过，我知道一个能吃饭的地方。” “哪里！”蔫了的头发重新竖起。 碧眸里的忧愁转瞬即逝，轰乡指背带茧的手指向最显眼的那座城墙，“东京城。” 昨夜埋葬尸体的时候，那位黄袍人是轰乡动手埋葬的。 明显是被保护的男人已经被鬼啃食的残缺，面部都看不清了，家中的亲人是永远等不到他的归来了。 除了一块玉没有任何证明身份的东西，轰乡也不知能不能找到他的家人，可他在把尸首挪到坑里时，夜风掀起了黄袍人的衣角，露出了里衣的花纹。 是一个深金色的圆形花瓣纹章，在浅黄的衣物上也很显眼。 艹。 轰乡面色不变，心里狠狠唾骂了一声。 十六瓣八重表菊纹，日本皇室家徽。 联想到现在的年代，除了东京城里的明治天皇，和黄袍人身形年龄相仿，又有资格在衣袍上绣上皇室家徽的人，只有一个了。 秋分是扫墓以及拜祭祖先灵位的时候。 从日本建立君主制一来，天皇的血脉就没断过，日本人很讲究孝道，在明治天皇搬进了东京城后，祖先的灵位也搬进了东京城。 所以二十多年来，在京都城的嘉仁一次也没有祭拜过列祖列宗。 1909的八月三十一是嘉仁的三十岁生辰，之后九月二十三便是秋分。过完了而立的生辰后，明治天皇立刻下令让嘉仁回归东京城，今年和他一起祭拜先祖。 从京都城来到东京城，过完生辰出发，昨日九月九今日九月十，差不多正好是嘉仁赶路到东京后山的日子。 按照日本的历史，嘉仁是明治天皇唯一成年的皇子，还是皇太子，未来的嘉仁天皇。 现在皇太子被鬼啃没了，日本皇室的血脉也算是被啃了。 虽说嘉仁已经生下了儿子，但那么小的昭和可顶不上明治天皇的班。 完了，日本要没天皇了。 默哀三秒钟后，轰乡抚上了一开始收好的玉，对未来嘉仁天皇的无字碑鞠了个躬。 胸口的吊坠一烫，金发青年隔着衣服又摸上锁骨处。 一块菱形的黑白正字吊坠、一块黄金之王的八角龙目纹吊坠。 行叭，为了当好黄金之王，朕要去当个天皇练练手了。 这一切都是「命运」的指引，阿门。 才不是朕相当天皇体验下万人之上！ ……才不是。 和晖君你快把你的小人思想从朕的脑子里挪开！ 十几米高的城墙，对炼狱杏寿郎和轰乡来说都不是事儿。 就是光天化日之下，他们两个毛色张扬的人只要一蹿上灰色的墙，准会被卫兵发现。 东京城就是日本天皇的皇宫，想要进入城门，没有通行证卫兵可不会放行。而且就算被准许进入皇宫，大多数人走得都是侧门，因为正门只有天皇或是重要外宾来访时才会开启。 金发青年撸起袖子，象征性的甩了甩手，对着一旁苦恼的炼狱杏寿郎道，“走了。” 靛色火焰一闪而逝，出现了一股包住了两人的雾气，那缕雾气极淡极淡，和店铺内早餐的蒸汽混合在一起，让人分不真切。 两人的身影渐渐在人群中湮灭，没有引起丝毫的怀疑。 轰乡率先上了城墙，站在了正门上望向皇宫内。 皇宫正门前有一座桥梁唤作二重桥，连接着皇宫和民间，桥下有一条护城河，水面如明镜，在十几米高的城墙上炼狱杏寿郎都可以看到自己的影子。 虽不知为何卫兵看不见他们，但炼狱杏寿郎并不确定自己如果发声的话会怎么样，所以尽管有诸多的好奇，少年还是忍住憋在了心底。 倒是轰乡根本不在意，甚至开口为炼狱杏寿郎介绍起了皇宫的布置。 皇宫前有一座大大的广场，又名皇宫外苑。江户时代还有许多朝廷高官在这里修建私宅，可到了明治天皇执政时，土地重新被天皇收回成为了明治政府的兵营。想要抵达皇宫，就必须经过居住着万名士兵的兵营。 兵营以树木分区，一边种植着整齐高大的银杏，一边种植着树干挺拔的松树，分别是皇家军和远征军。 来到广场的外围，即现在兵营的内部，就是距离天皇皇宫最近的地方了。接下来要再前进，就需要经过皇宫护卫官仪仗队的层层检查，确保来者的身份后才会有资格觐见天皇。 轰乡却不急着进入，他带着炼狱杏寿郎在皇宫几乎绕了一整圈，等到少年人的肚子饿得叫出了声他才说道，“明治天皇此时还在朝堂院处理国政，早饭还没端上来。” 炼狱杏寿郎饿得是肚子，不是脑子，加上金发青年对皇宫的熟悉程度…… 他带着些疑惑道：“轰乡……你是皇宫的人？” 作为平民的炼狱杏寿郎从未进入过皇宫，今天是他第一次来，看着金发青年像是在逛自家后花园的轻松模样，少年真的只能猜到轰乡是宫中的贵人。 轰乡：“……”他那个时代皇居都向外开放了，作为打卡必去旅游景点，他去过好多次了。 金发青年这次走了几个点，给整个皇宫设下了幻术圈，每个进入圈子的人都会被他的幻术所影响。 布局过大，人数过多，精力消耗极高，最明显的体感就是： “咕——” 他也要饿死了。 整个皇宫已经都在他的幻术范围内，金发青年自然不怕暴露身份，为了节省一点精力，他撤掉了遮盖在自己和炼狱杏寿郎身上的幻术。 金发少年领着炼狱杏寿郎来到了皇太子的宫殿，坐在了内殿的桌旁，一手准备拿上宫女们布置好的吃食。 黄红发的少年又是一惊，“你是要偷皇居的东西？” 轰乡怼他一句：“读书人的事，能叫偷吗。”一惊一乍像什么样。 炼狱杏寿郎：“……” 十六岁的少年出生于鬼杀队的剑士世家，没有上过学堂，只会识字写字，确实算不上什么读书人。 没有了幻术，屋子里的动静自然是会被外人听到，正当炼狱杏寿郎为轰乡的无耻而说不话来时。 倏然，宫门大开，屋外灰丫丫的跪到了一片，齐声道： “给皇太子殿下请安！” 炼狱杏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