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开始，寒露以为发光的是一些浮游物，或者是一些类似鞭毛藻之类的东西。走近了才发现不是的。 那是一种比头发丝儿稍粗的丝类物质。它们随波逐流，一点儿不像是活物。 寒露随手捡了根小树枝挑了挑，眼看着挑起来了，树枝上却是空无一物。放到水里，它又显现了出来。 这下她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 寒露直接踩进了水里，用手去捞。没想到，竟真叫她给捞起来了。这东西可真漂亮，宛如月光般是皎白的颜色，拿在手上轻飘飘的没有一丝重量。 而且它很长，自己手里的只能算是个头。寒露心头突然掠过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立刻拿手一捻，结果捻不开，是实物。 原来…… 鲛人传说中的以水织绡是真的！ 寒露很快就猜到了手上这东西的来历。至于为什么白天看不见，大概这东西跟月光还有些关系。 反正每当头顶的月亮隐入云层的时候，海里那些泛着光的丝线就都会消失不见。 这样好的东西，怎么可以放过。 寒露立刻将那细细的线头绕在手指头上，用着以前团毛线的法子，将海里的那些发光的丝线都绕了起来。 她只顾着手上的线，也没注意另一只手的动作太大，上头的火光瞬间熄灭了。 不过这里离火堆不远，又有着无数的发光丝线，她是不怎么怕的。收集了巴掌大一团的时候，月亮又隐进了云层里。寒露等了等，过了十多分钟才看到月亮重新出来。 月光一落下，海水里头的发光丝线陡然又变多了起来。 寒露笑的眼都眯起来了。乐呵呵的收了大半夜，一点困意都没有。 不过当天边开始露白的时候，海水里头的丝线就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忙活了大半夜的她，这才生出了几分困意来。但是一摸到怀里的团子，瞬间又精神了。 这可是她的衣服！！ 穿这么几天的干草围胸，她都快哭了。皮肉都被磨破了好几次，总算是可以解脱了。 寒露回到自己的大石头后的草窝里，数了数晚上自己团起来的线团子，一共有二十来个。织个围胸肯定是够了，短袖的话，也勉强可以。 传说里的鲛人是怎么织鲛绡的她不知道，她也不会。她只能用织毛衣的方法来织这些线团儿们。 应该……可以的。 寒露已经飞快的在脑子里琢磨着到底是要用平针还是滑针来织。甚至连衣服的样式都想好了。 结果发现，她没有织衣服的针！ 没有针！ 这真是糟糕的消息，要去磨的话，至少都要磨个两到三根才行。这其中肯定会浪费很多时间。 合姜她们这两日估计就会路过了，她才准备一点点的海白干跟螺干，远远不够，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浪费在磨棒子的事上。 寒露颇为遗憾的看了看草窝里可爱的线团子们，只能暂时先放一放了，等搬家了再好好磨几根竹针棒出来织衣服。 收好了线团子们后，她又重新坐了下去，继续编着昨晚编到一半的篓子。 这会儿大概也就早上四点多，近五点的样子。离退潮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她先编一会篓子，再去赶海。 同样一晚上没睡的阳炽，这会儿也起来了。他整理了下从蛮牛族里换到的东西后，看到大山也醒了，两人便合力将东西都挂上了老虎背，只等所有人醒了，就离开蛮牛一族。 这时洞口突然传来一声鹰啸。 “阿炽……” “是飞羽，没事儿，我出去看看。” 阳炽大步走出山洞，一眼就看到洞口不远处的那颗大树下，正倚着一个满脸不耐的男人。 “飞羽，找我有事儿？” 听到阳炽的声音，飞羽立刻敛了不耐，朝他走过去。 “听说，你今日就要离开了。” 阳炽一愣，有些诧异。他想要离开的事儿只在昨晚抽空去和牛力说了一声。牛力应该不会告诉飞羽的，没有了竞争压力，飞羽那么高傲的一个人，恐怕不会答应结盟的条件。 “你听谁说的？” 飞羽眼里闪过一丝得色，又问了一遍。 “你先别管我听谁说的，你就说你是不是要带着族人离开了？” 阳炽想了想，点点头。 “是。” 这没什么好瞒的，反正自己离开了，飞羽肯定也能收到消息。 “怎么这么着急？你不想跟蛮牛结盟了？” 阳炽明白他想套自己的话，立刻否认道: “谁说我是来和蛮牛结盟的，我只是过来跟他们交换东西的，现在换好了，自然就该回去了。” 飞羽听完若有所思，没再继续追问什么，只是一连看了阳炽好几眼才离开。 人虽然是离开了，可他的鹰却还停留在不远处。 啧，飞羽这是把他当傻子呢。 阳炽假装没看到那鹰，回了山洞。 一行人很快就出发了，牛力假意挽留了下也就算了，毕竟又不结盟，养他们一群人也是要费很多肉的。 飞羽冷冷看着，打心眼儿里是不相信阳炽只是来交换东西的。还有半年就是大集会的日子，到时候各族的人都会聚在一起交换自己货物。 阳炽就这么等不及，直接找到蛮牛这里来？怎么可能。他肯定是有什么别的事儿。 飞羽朝着自己的老鹰打了个手势。苍鹰盘桓了一下，朝着阳炽的一行人追了上去。 在山林里时不时就能遇上一只鹰，这是常见的事儿，但一只带白斑爪子的鹰，就不常见了。 “这是飞羽的老鹰？” 大山只是偶然见过一眼就记住了。 阳炽嗤笑一声。 “对，就是他的。偏他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咱们都认不出来。” 多年不见，飞羽还是老样子。 “咱们走快些，沿着海边走。他们的鹰离远了就会控制不住，很快它就自己回去了。” 大山应了声，立刻掉头通知其他人加速。 果然，行了小半日后，跟在屁股后头的老鹰终于掉头离开了。 没了老鹰盯着，阳炽这才认真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 这里他前世好像是来过的，又好像没有。海滩边嘛，样子都长的差不多，一时半会儿的，他也分辨不出来。 不过肯定的是，那所谓的好族地，绝对没有在这里。 阳炽仔细回想了下，阿木那年重伤回到族里后，并没有说的很多，最重要的一个信息就是南边儿了。 认真说起来，小雌性离开的那块儿也算是南边儿呢。 其实…… 也不一定非要去找阿木之前打听到的族地，只要找一处有水且有山林的地方即可。能让族人安然度过二次山火，就行。 阳炽脑子里突然闪过一条河来。 那正是小雌性离开的地方…… 当时只顾着生气，还真没注意过。那儿有水源，有山林，若是没有其他族群，倒挺适合做他们新的族地的。 阳炽绝不承认自己是有私心在里头，带着队伍慢慢的又走回了来时的路。 另一边的寒露怕错过了阳炽一行人，干脆把火堆搬到了小河边。趁着退潮的时候，她又挖了好多海白和其他蛤蜊，连螺也抓了不少。 这些东西都得炕熟了，再晒干。 所以她直接把火堆搬到了小河边儿上，这里视野极好，合姜他们要是真从这条路回来，她是一定能够看见的。 等了差不多一天半，到傍晚的时候，还没看到人，就先听到了一阵虎啸。 寒露忍不住激动起来。一个人过了好几天，说不闷是不可能的，现在终于又能见到合姜他们了！ 阳炽走在最前头，一出山林就看到了河边的小雌性。还没等他高兴多久，眼里便闯入了一团火焰。 看到火的那一瞬间，那些记忆里深藏的痛苦哀嚎，漫山的哭声，全都涌现了出来。 阳炽只觉得背后阵阵发凉，想也不想的就冲了过去，解下自己身上的兽皮在河里沾了水就盖在了火堆上面。 火本来就不是很大，带水的兽皮一盖，很快就熄了。不过火堆里的余温很快便将兽皮烤焦了。 闻到一股刺鼻焦糊味，寒露终于回过了神。 “阳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