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加三十四点喜欢
陆澈把许诺送回了她自己家。 在许诺的再三要求下。 都到许家门口了，陆澈还有些不甘愿，小声嘀咕着：“这才刚确定关系，你就想疏远我。” 许诺笑眯眯地提醒他：“哪有确认关系第一天就去家里的？” 下了车，陆澈倚着车，目送着小姑娘蹦跶着进家门的无情身影，叹了口气。 还是得慢慢来啊。 也没事，他们还有很多时间，不差这么一星半点儿。 他没再多停留，转过身，打开车门准备离开。 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许诺小跑过来，喘了几口气儿，毫无预兆地勾着他的脖子，小脸往上抬，亲了他一口。 唇瓣一触即离。 猝不及防的举动，许诺脸红到脖子根，心脏跳得像在打鼓，惴惴不安地打量着他的神情。 陆澈像是完全没预料到，整个人都愣住了。 许诺在心里偷笑，想想也不是第一次主动亲他了，颇有些得心应手，脸皮也跟着厚了很多。 而且，她总觉得，这样的情景以后会很常见。 总不能一直都是陆澈撩她？ 那她多没面子啊。 再怎么说，亲到陆澈，她也不亏啊。 许诺完美奉行亲完就跑的原则，双手背在身后，飞速向后退了几步，眼角弯弯，挑衅似的舔了舔嘴唇：“男朋友的福利，接好。” 话音刚落，小姑娘一个转身，不知道是害羞还是真的急，逃似地跑进了自家院子。 陆澈愣了下，手下意识地抚上唇，摩挲着被她亲过的部位。 半晌，他肩膀一抖一抖的，意犹未尽道：“有长进了啊。” ** 许诺之所以这么想回家，主要是趁着许言现在不在，她可以为所欲为。 上次想进许言房间被正主抓了个正着，经历十分惨痛，差点没给她吓出后遗症。 许诺这次有长进了，她先是在家里看了一圈，意料中的没人。又扯着嗓子，把长辈三个组和许言的名字在家里喊了个遍，确保这次是真的没人在家，才敢造次。 许言房间没有锁门，许诺双手合十，在他房门口说了句“对不住了哥哥”，才毫无心理负担地打开了门。 许言的房间和他的人一样简洁，几乎是简单到直白，整个房间都是冷淡的黑白冷色调，从里透外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模样。 中央是一块巨大的圆形黑色地毯，房间光线很暗，落地窗被黑色的窗帘遮着。许诺把窗帘拉开，房间一下子明亮了许多。 唯一的暖色调就是书桌上的东西，似乎是别人送他的礼物，雪人音乐盒，机器猫闹钟，一串千纸鹤，还有……一个相框。 那串眼熟得不能再眼熟的千纸鹤许诺已经不想评价了，她已经接受自己动手能力差这个事实了。 如果没猜错的话，许言桌上摆着的，都是她以前送的礼物。 看来许言还是很在意她的嘛。 那些礼物许诺只是简单看了一眼，毕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她更多的注意力放在，那个相框上。 相框中的女子眉眼和她有几分相似，眼睛弯成漂亮的月牙儿。这张照片应该是抓拍，是她往前走，转身回头的一个笑，阳光又带着点点温柔。 许诺想，如果许如姣还在，她一定是一个乐观勇敢的，温柔对待这个世界的人。 许诺眸子暗了暗。 这样的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走上自杀这条路呢。 她那时，又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情呢。 有那么一瞬间，看着这张照片，跨过了漫长岁月，在时光的夹缝中，她仿佛见到了那个温柔的女人，眉眼弯弯，梨涡很浅，微笑着唤她：“诺诺。” 许如姣这个人，随着她的死，许家消息的封锁，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记忆。 仅剩着，还记得她的人，却为了瞒着许诺，而选择将关于她的一切深埋于心。 许诺突然觉得，自己很对不起这个姑姑。 这是一种很莫名的感觉，愧疚和懊悔这两种情绪，伴随着“许如姣”这个名字，像开了闸的洪水般，在她心里翻江倒海。 不仅仅是因为她忘了许如姣。 许诺觉得，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当天晚上，许诺做了一个梦。 夜是如墨般的黑，乌云黑压压地压在天空中，从天的这边绵延到地平线，遮住了星星和月亮的光辉，给人一种压抑的沉闷。 城市车水马龙，绚丽的夜景很是漂亮。车灯和路灯交相辉映，但从高处看下去，车辆被无限缩小，人流更是小得像芝麻一样，车流迅速地划过，人融入车流，很快消失不见。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夹杂着微弱的蝉鸣声。 至少，从十二楼看下去，是这样的。 许诺不知道自己现在算处于个什么视角，像上帝，又好像不是上帝。 她看了会儿地面的车流，还没反应过来，视角开始转换，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人，坐在十二楼的天台边上，手撑着地面，夏风吹起她白色的衣袂，衬得她原本苍白的脸更是没有丝毫血色，浑身写满了虚弱和绝望。 她的腿已经在天台外边儿了，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感觉下一秒，她就要跳下去。 即使没有看清正脸，许诺也知道，那是许如姣。 像是察觉到她的视线，许如姣忽然抬头，对着空中，对上上帝视角的许诺的视线，缓缓闭上了眼。 过了几秒，她又倏地睁眼，仿佛能看得见许诺，抓着地面的手指动了动，努力扯了个微笑出来，脆弱又绝望。 她似乎想做手势，又因为太费劲，动不了，只好凌空比了几个口型，像是在说话。 在她开口的那一瞬间，许诺从梦中惊醒，一下坐了起来。 她浑身被冷汗浸透，茫然地眨了眨眼，扭头想看窗外。 落地窗被薄帘拉着，只能透进来微弱的月光，窗外是无边无际的黑，看样子，还是处于深夜。 许诺从床头摸出手机看了眼，凌晨三点半。 她懊恼地挠挠头，脑海中不可控制地回想起梦中的场景。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醒啊！！ 好歹让她把许如姣的话听完！ 这真的太残忍了啊！！ 许诺捏着太阳穴，许如姣那个笑容像是刻在她心里了，那会儿月黑风高的，她脸色又白得跟鬼一样。 在梦中感触还好，一回到现实，她想起许如姣那个笑，不禁打了个寒颤。 越想越觉得好恐怖。 索性现在也睡不着，许诺揉了揉眼睛，把手机亮度调到最暗，就着手机微弱的光开始看消息。 顺便祈祷有没有夜猫子这个点还没睡。 她现在特别想找个人聊聊天，缓解一下噩梦惊醒的恐惧感。 “欢天喜地三仙女”讨论组里，洛瑶生无可恋， 打赌一时爽，还债火葬场。 她似乎真的去和她的青梅竹马“表白”了。 最绝的是，根据洛瑶的情况描述，她这么一“表白”，还没来得及说这是个赌约，她的青梅竹马就不理她了。 没错，发什么都不回了。 洛瑶已经在群里骂许诺和梁若夏几千遍了。 除了洛瑶以外，还有一个令她惊讶的人给她发消息。 季昊然：【洛瑶喝醉了？跟你们大冒险赌输了？】 季昊然：【以后不要和她开这种玩笑。】 短短两句，看起来心路历程挺坎坷的。 许诺想了想，了然一笑。 她的猜测果然没错！ 许诺手贱似的回了句：【就不能是真心话？】 她这消息一发出去，明天洛瑶和季昊然起床，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回完消息，她再看时间，才过了十分钟。 她现下没有丝毫睡意，一闭眼就是许如姣那个绝望的笑，效果堪比刚看完恐怖片。 沉吟片刻，本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优良原则，她十分没有人性的，试探着的，给自己的新男朋友打了个微信电话。 就打一个，许诺想。 接得到缘分，接不到拉倒。 许诺八百年没干过这种深夜打电话搅人清梦的事儿了。 还挺兴奋的。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通。 陆澈沙哑着的，带着点儿没睡醒的鼻音的声音从那天传过来，显然是刚从梦中被吵醒：“诺诺？” 许诺本来有满肚子话想讲的，比如，我今天梦到许如姣了啊她还冲我笑了妈呀那个笑是真的恐怖你说我为什么会梦到她啊。 可滔滔不绝的话，在听到他的声音后，就像被人按下了暂停键，愣是一个子儿都说不出了。 许诺鼻头突然一酸。 后知后觉的害怕，对许如姣的好奇，对自己作死非要查明的懊悔，多种情绪混杂在一起，就像是刚开了瓶儿的汽水，源源不断地升腾着气泡，噎止了她一切的倾诉欲。 许诺狠狠抹了把鼻子，将手机开了扩音，翻过来盖在床上，在一片漆黑里，缓慢地眨了下眼。 睡梦中被吵醒，换成许诺一定会发脾气，但是陆澈没有。 陆澈的意识甚至还随着她的沉默而清醒了好几分，在那头小心翼翼地又喊了一声：“诺诺？” “没事。”许诺吐了口气，仰着头，用手在眼边扇了扇，好不容易把眼泪逼回去。 许诺的语调恢复平静，又开始撩他：“就是，大半夜的，有点儿想你。” ** 许诺也没想到，自那天之后的好几个星期，她都没有和陆澈见面的机会。 事后她才有点儿懊悔，早知道陆澈忙得不沾地，她那天就应该死皮赖脸地住到他家去的。 《半城烟雨》的已经杀青了，她和米想的最后几场对手戏，因为两个人都很在状态，就过得很快。 时间还特别恰好，她去剧组的时候，陆澈正好在其他剧组拍戏，两个人为数不多的见面机会，又这么错过了。 自从派出所那事儿后，米想对许诺的敌意明显淡了很多，看向她的眼神也不是嫉妒了，而是很常见的羡慕和感激。 对戏的时候还会和她交流演技方面的心得。 许诺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米想有和好的意思，她自然不会拒绝。 她戏份杀青的那天，米想表示希望下次再一起演戏，许诺笑眯眯地同意了。 倒是王伯忠看了她半晌，摸了摸胡子，苦大仇深地叹了口气。 许诺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演的太烂被导演嫌弃：“王导，怎么了吗？” “你实话告诉我。”王伯忠幽幽道，“你和陆澈那小子，是不是谈恋爱了？” 这您也看得出来？ 她和陆澈确认关系后都没怎么见面好！就每天微信聊天，跟养手机宠物似的。 许诺顿时有点儿紧张，该回是呢，还是回不是呢。 而且眼前这位，应该算得上是陆澈的老师了？ 许诺莫名有种高中偷偷谈恋爱被班主任抓到的感觉。 大概是看出了她的尴尬，王伯忠盯着她，半晌，摆摆手，又叹了口气，主动转移话题：“陆澈啊，算是我亲眼看着，一步一步走上来的。” “最开始啊，我一直没法理解，他家里还有公司，也没个兄弟姐妹的，为什么要来吃明星这口饭。” 他视线紧盯着许诺，仿佛能洞穿她的内心：“我说，娱乐圈不适合他，他太清高。娱乐圈这种地方啊，没有点牺牲，是很难做出成就的。” “你知道他当时怎么和我说的吗？”王伯忠突然露出一个笑容，有些怀念和赞叹的神情，“他问我，当了影帝，能不能让全世界都看到。他说，给他五年，他一定能做出成就。” 许诺从王伯忠的描述里，仿佛能看见当年那个大学刚毕业的少年，是如何意气风发，又是用怎样坚定的神情，来说出这么一番，在别人看来完全是在吹牛的话。 王伯忠：“事实证明，他的确做到了，甚至比他预期的时间还要短。” “后来，他当上影帝那天，为了庆祝，我请他吃饭。”王伯忠继续说。 “我问他为什么要进娱乐圈，这是我从最开始就想问的问题。” 王伯忠说着说着，忽然笑了。 许诺听到兴起，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他和蔼地看着许诺：“猜猜？” 许诺不确定：“为了一个人？” “算对。”王伯忠说，“我最开始遇到他的时候，他的眼中黯淡无光，像是没有丝毫目的。” “直到拿了影帝，一步一步爬上来，从名不见经传到粉丝千万，他的眼里才渐渐有了光。” “他说，他进娱乐圈不为了别的，只是想站在一个全世界都能关注的地方，能让那人看到他。” “让我猜猜。”他摸了摸下巴，语气很确定，“那个人，是你？” 听到这些话，对许诺的感触无疑是巨大的。 即使她已经猜到了原因，即使陆澈也承认了，即使他们已经是男女朋友了。 但那些自己的猜测，始终不如当事人亲口的阐述。 王伯忠作为一个看着他一步步走到现在的老师，陆澈是他看中的，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他看着一个在沙漠中行走的人，突然有了目标，并为了那个目标奋斗，最终获得了所有。 他看着本该意气风发的少年，眸中灰败的光，又看着那个少年，一步步拾起了光。 许诺想，大概没有人，比陆澈更爱她了。 想到这，许诺不由自主的，弯下腰，向王伯忠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您，王老师。” 谢谢您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了他。 谢谢您陪他到现在。 谢谢您，成为了他的老师。 ** 从王伯忠那里出来，许诺眼角湿润，狠狠抹了把眼泪，完全忍不住的，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给陆澈打电话。 这会儿已经入秋，初秋的天气还带着些儿夏季的余温，又有些冬季的湿冷，风吹过来十分凉爽，道路两旁的树叶也渐渐开始变黄，动物们也开始准备过冬的食物。 许诺穿了件连帽卫衣，卫衣很长，到她的膝盖，下半身就只穿了安全裤。 风吹过来，鼻子有点儿痒，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喷嚏。 正好电话接通，陆澈分毫不差地听到了她的喷嚏，原本温和的声音变得严厉：“你穿了多少？最近降温了，要注意保暖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许诺嘟囔着，“你怎么像个老父亲，我爸都没管我。” 陆澈语气不善：“因为你爸不知道你感冒了。” 许诺狡辩：“我没感冒，只是正好有阵风，打了个喷嚏而已。” 趁陆澈还没回，许诺嘴快先甩锅：“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不在我身边。” “哦？”陆澈像是被激起了兴趣，顿觉好笑，“你不注意保暖怪我不在咯？” “不然呢？”仗着他现在远在外地，管不了她，许诺理不直气也壮，“都入秋了，人家都有男朋友亲亲抱抱举高高，暖手手，系围巾。” “我呢？我就是个小可怜。”许诺开始卖惨，“你只会像个老父亲一样嘴上逼逼，害。” 其实她也就嘴上逼逼。 陆澈有多忙她也是知道的，不过许诺就闲个这么几天，王伯忠给她推荐了一部校园剧，说觉得挺适合她的，帮她争取了一个试镜名额。 要试镜过了，她也得忙起来了，就没时间在这和他卖惨了。 不当不知道，原来明星这么忙。 生活不易，诺诺叹气。 陆澈少见的没和她掰扯，换了个话题：“你现在在哪？” “我？”许诺眉毛一扬，下意识道，“我刚和王导聊完天，从《半城烟雨》剧组出来，怎么了？” “说起来。”都男女朋友了，许诺完全放飞自我，蹬鼻子上脸是获得了陆影帝的真传，“王导刚刚和我推心置腹的聊了一阵关于你的往事。” “那可真是，见者唏嘘闻者落泪啊！”许诺感慨。 “什么事？” “不告诉你。” “……” “许诺。”陆澈的语气逐渐变得危险，“你最近挺皮的啊？给你点颜色开染坊了是？” “你可拉倒。”许诺毫不在意，还翻了个白眼，“天网恢恢，你现在离我十万八千里，打不到我！” 话音刚落，她的身前落下一道阴影。 许诺浑身一僵。 熟悉的薄荷味扑面而来，许诺僵硬地抬起头，正对上男人高挺的鼻梁，漂亮的桃花眼，利落的下颚，脖颈处依稀可见脉络起伏。 陆澈什么时候回来的！ 许诺顿觉大难临头，艰难地抿了抿唇，向后退了几步，和他拉开一段距离，赔笑道：“陆哥哥，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老父亲？” “我逼逼？” “还不告诉我？” 陆澈冷冷“呵”了一声，许诺只从他眼底看到了三个字。 你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哦，我的天，我可太勤奋了 诺诺本性暴露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