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猫咪的聚会03
夜深，别墅外的雨越下越大, 电闪雷鸣。 肖苒猛地睁眼, 小爪向前伸, 发出凄惨的：“喵。”饿。 巫峻睁眼，盯胸前打滚的小肥橘，戳：“主人？” “喵咪~”先让我吃一口，再趁夜色办事儿。 肖苒蹦跶着，用爪子按开床头灯。从游戏背包掏出堆满床铺的各种食物。 她四爪齐动，脑袋钻进各色食品中，还指挥拥有灵活五指的巫峻，开罐头撕包装。 巫峻积极响应，偷瞄小肥橘露在外面的圆滚滚臀部、甩动的小尾巴。他喉咙滚出嘤唧唧，捂胸差点窒息。 忽地, 肖苒从包装袋拔出脑袋, 侧耳听：“喵？”外门有脚步声？ 肖苒按灭台灯，轻巧落地仿佛羽毛落地。 巫峻默契地拧开房门。 肖苒脑门将门顶出一条缝隙，向外窥看。 “一肚子青菜就是饿得快。有肉不给吃，我有手有脚还不会自己做？” 杨地嘟嘟囔囔下楼，使劲按着厨房门口的电灯开关：“雨天跳闸？整得跟恐怖片开头似的。” 他连续拽开几个小冰箱：“都没有。这老两口真是有意思。为口吃的，敢得罪我们兄弟。” 杨地扯着铁链：“还弄根铁索缠上了？行不行啊。羊肉也没几个钱？还是说……里面藏着钱？” 杨地恼火地嘟囔着, 天空一道惊雷落下, 厨房门口有人影走过。 “谁？！”杨地抓起菜刀, 借着窗外闪电看到张岚在门口接水喝。 “我来接杯水。”张岚不好意思地看向杨地, “别墅内的电路可能坏了, 我就……你拿个菜刀做什么？” “没。”杨地将菜刀扔回去，嘴上埋怨，“还不是你走路都不带声音的。我不是以为……以为见贼了吗？” “你不会以为遇鬼了？”张岚说着放下杯子，有些犹豫地看向别墅外，“其实……是我家博洋下雨天腿很疼。我有带止痛药，可就落在车上。外面雨大，到处黑漆漆的，又那么冷，我害怕。” 杨地借着电闪雷鸣的光线，望着张岚柔弱胆怯的脸，心里一动：“我陪你出去。我们找找手电和雨伞。”在客厅盲目翻找起来。 “真是谢谢你了。没想到你也有善心。”张岚说完有些懊恼，“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事儿，我长得凶我自己知道。”杨地找到雨伞，“我没找到手电。但你家车不是有灯吗？我们抹黑过去开灯就是。” “好。” 两人摸黑走出别墅，走进电闪雷鸣越来越大的雨中。 客厅沙发后冒出两颗脑袋。 肖苒蹲在巫峻头顶，伸下头与巫峻对视：“喵？”厨房除了杨地，还有人？ 戴着肥猫帽子的巫峻摇头：“没人。” 可，看杨地比比划划的样子，的确身边有人。 肖苒猫爪挠挠脸颊，猫爪指向别墅外。猫爪所指便是巫峻所向…… 同时间，孙语柔和程彤的房间。 程彤揉着睡眼：“不是和甄楠楠姐姐他们说好了吗？ 他们说满别墅的人都有问题，张岚周博洋也有。 今天我们好好休息养精蓄锐。只留巫峻哥哥弄清DVD内容。先不去碰上锁的奇怪冰箱。 等确认DVD内容，明天仔细观察每个人情况，再一起真正行动。 省得打草惊蛇，被坏NPC欺骗、帮错坏人，破解出的结局是假真相。导致遗漏哪级任务、挣不到四级积分，多可惜。” 孙语柔犹豫着说：“……我也觉得杨地、杨天很奇怪，不熟悉自家的东西。 张岚周博洋……应该是甄楠楠他们想多了，所有别墅门铃位置、内部结构都差不多的，我家也类似，很容易猜到。 反倒是……大爷大娘很熟悉别墅，有钥匙的杨嘉也熟悉别墅。 总不可能三人都将杨地杨天认成儿子、哥哥，对？不可能的。” 孙语柔从开始就不完全信任甄楠楠那伙玩家。他们显然是进入游戏的默契团体。她和程彤是外人，防人之心不可无。 程彤纳闷：“也有道理。那你想怎么做？我们现在就去告诉甄楠他们？” “不。他们说得对。人越少越不容易惊动别墅里的其他人，你也留在卧室。我一个人出去。” 孙语柔认真想着，说：“自家一定有自家人的照片。客厅……没有。 一楼是客厅厨房，二楼是卧室客房。三楼是什么地方？ 家中有摄影师艺术家，肯定需要独立的工作室。我去三楼看看。” 暴雨中，张岚夫妻车旁。 杨地撑着伞，在车外等着：“找着了吗？” 车内传出摸索声：“好黑啊，我什么也看不清，药在哪呢？” “看不清，你倒是开灯啊。”杨地不耐烦地说着，手擦着车窗上的水向车内看去。 恰好一道闪电划过，杨地擦水的动作顿住，双目惊恐瞪圆。 杨地掌下一层玻璃之隔，紧紧贴着一张青紫的脸。那张脸上一双眼睛被人挖去，血泪向下流淌。 脸的主人双手抓挠玻璃：“好黑啊。” “鬼啊！”杨地扔掉雨伞，跌跌撞撞地向后逃去。 背后的声音还在持续：“杨地？你在哪儿？外面的雨好大，到处都黑漆漆的，我好冷。好——害——怕——！”语调逐渐阴森。 “啊！”奔跑中的杨地眼前突然冒出一道黑影。 杨地急刹车摔倒在地，他狼狈惊恐抬头，望清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巫峻，“是你……” 雨夜中的巫峻，打着一把将人从头罩到小腿的那种带塑料帘幕的雨伞。塑料帘布后，巫峻的脸很白，眼很黑，无机质的黑。 暴雨从天空砸落。巫峻明明是俊美无比的脸，落在杨地眼中，比车窗内的鬼还恐怖。 杨地刚要继续喊叫，巫峻脖颈上就冒出一只毛茸茸的肥橘脑袋。瞬间打破了阴森可怖的气氛。杨地吼叫噎在喉咙里。 小肥橘居高临下看着杨地，发出软乎乎的：“喵？” 巫峻侧头听她喵，随后垂眼望杨地：“有东西在追你？” “是鬼！”杨地指着身后的车，可车内空无一人。奇怪地甩甩脑袋，困惑地看向巫峻：“我、我……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肖肥橘咧着三瓣嘴：“喵咪。”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巫峻翻译完，看向亮着暖光的别墅，解释出来的原因：“主子饿了。” “我可没什么亏心事。”杨地诧异地看着别墅，“电路修好了？” 肖肥橘喵莫名地歪歪头。 巫峻同款困惑脸：“没坏过。” “没……坏？”杨地喉咙哽涩，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看向身后方向。 肖苒顺着杨地视线看去，望到张岚父亲紧缩门窗的车。 电闪之下车内空空荡荡，车外地面扔着把张开的雨伞。 黑暗的三楼走廊，孙语柔小心翼翼试着推房间的门。 门没有锁，一推就开。 就在门开的瞬间，背后唐突响起：“这位可爱的小姐你在做什么？” “啊？”孙语柔猛回头，对上站在背后的男子身影。 男人没什么语调波动的说：“既然被你发现了，那我也只好请可爱的小姐去……”附身抬手，像是要壁咚孙语柔，又像是要掐断她脖子。 闪电光中，孙语柔认出对方就是杨嘉。她吞咽口水，暗中去取游戏包裹中的武器。 “咔嚓”杨嘉按亮走廊的灯，他看着惊大眼睛的孙语柔好笑：“你怎么这幅表情？你也被雷声弄醒，睡不着吗？” 孙语柔恢复平稳的呼吸：“我就是随便看看。” 杨嘉不在意的笑了笑：“是我的家人告诉你的。这是放着我没事拍摄的照片。都是我很喜欢的作品。” “？”孙语柔接着走廊灯看向被自己推开的房间门内。 孙语柔目之所及的地方，能看见门内的空间非常大，整个三楼都打通了的样子。 里面挂着很多照片，甚至还有放不下堆在角落的。有杨大爷大娘和杨嘉的合照，还有一些可爱的猫咪，以及一些睡着了的小猫咪。 很出色温馨的摄影作品。 孙语柔看着那些照片松口气，犹豫着试探问：“你的哥哥们不常回家？” 杨嘉注视着孙语柔双眼，缓慢地说：“是的。他们不住在这里，只偶尔回来一下。” 这样，杨天杨地对自家不熟悉也说得通。 看来甄楠楠他们猜错了。 孙语柔笑着点点头：“这样啊。我有些困先回去了。” “晚安。”杨嘉目送孙语柔下楼。 他转目看向房间内的照片墙，看着孙语柔之前位置看不见的一张照片。 照片中大爷大娘睡着，周围有一群同样睡着的猫咪。他们睡在盛开的红色鲜花上。 夜还是那么黑，暴雨似乎小了些，别墅一楼灯火通明。 肖苒带着巫峻、杨地回到别墅的时候，意外地看到老两口徘徊在厨房的冰箱附近。 老两口问肖苒他们怎么会冒雨出门。 杨地随意搪塞两句，心虚跑回二楼方向。 巫峻说是因为肖苒饿。 老两口当即为肖苒又做了一顿饭。 已经吃了那么多的肖苒，抵不住猫粮的诱惑，双爪捧着食盆狂吃。 杨大爷手摸着肖苒抖动的小耳朵：“乖孩子，真能吃。能吃是福。” 杨大爷家的猫咪们汇聚过来，喵喵喵地围着杨大爷两口子转悠。 肖苒微微抬头，对眼盯杨大爷放在自己头顶的手：“喵？” 肖苒的猫眼倒映着杨大爷无名指的婚戒。戒指反射着吊灯的光芒。 杨大爷被肖苒的对眼逗乐，伸手想要抱起来。却抱了个空。 巫峻抢先抱起肖苒，还顺带拿着食盆，让肖苒在他怀中吃夜宵。 肖苒的对眼挪到巫峻的脸上，她的猫眼微微眯起，露出类似人类时候笑眯眯的坏坏哒的表情。 肖苒抱住巫峻的手腕，脑袋蹭着：“喵咪。” 意料中地，再次看到巫峻的脸蔓延开羞赧的红晕。 可爱，变成人类，高高瘦瘦，没有小大眼和胖嘟嘟的小不丑，也是可爱的。 真的会让她吃掉的那种可爱哦。 二楼，杨地不安地坐在杨天的床上：“你听到我说什么了吗？我遇到了鬼。她没有眼睛，趴在车窗上瞪着我！” 杨天疲惫摇头：“早就告诉你，不要那么好色。别墅中这么多人，我们什么情况你不知道？你忘记两年前的教训了？” “真不是。”杨地简直解释不清了，“我要对她有想法，我至于编个鬼故事骗人吗？没逻辑对？” “你也知道是鬼故事？”杨天躺回床上，拉着被子盖住脸，“我真的很困很累。明天我们找机会尽快离开，也不知道那个人在打什么主意。” “你说杨嘉？”杨地抓抓后脑勺，“……他又没老糊涂，为什么帮我们？” 杨天没好气：“鬼知道。” 楼下，“喵？”肖苒歪头看老两口，眼瞳同时映着老两口背后的上锁冰箱。 老两口仍然在厨房内徘徊：“人老了，就是睡不着觉。你们年轻人赶紧上楼去睡。等明早起来就有小笼包吃，去去。” 肖苒摆摆猫爪：“喵。” 巫峻对老两口点头示意，走回二楼。 巫峻悄声问肖苒：“我们不看DVD了么？” 肖苒猫爪摸着胡子，一副老猫深算的样子：“喵咪。” 爪子中多出那盒带着标签的DVD，“喵。”背包中有播放设备，我们回房看。 巫峻狭长凤目瞪圆：“嘤？” 什么时候顺过来的，完全没发现。 二楼卧室。肖苒拍下播放按钮，屏幕中砰砰声响起。 影像的开头还是一片漆黑和昏暗环境里的拖拽。 紧接着拖拽人和被拖着的人都消失在镜头里。剁排骨的声音响起，拍摄仪器跟着颠簸震动。拍摄的人压根就没想让人看到自己的脸，拍摄设备一直对着同一个位置。 肖苒脸紧紧挨着屏幕，不断用爪把屏幕调亮。终于看清这是一间光线很暗的室内。堆积着各种生活杂物，还有半个自行车车轮。 影像继续播放，进行能有一个小时，一枚戒指滚入镜头内。一只染血的手伸入镜头捡起戒指。那只手很白，布满抓痕。 手顿了顿，摇摇晃晃靠近镜头，按灭了摄影仪器。 巫峻歪头看肖苒：“主人？” “没错。……就是戒指的主人。”肖苒陷入自己思绪答非所问。 肖苒猫爪按在屏幕上，将影像倒回手捡起戒指的画面暂停。肖苒尖锐的爪尖点过戒指，点向那只手。她五爪猛地张开。 翌日大清早，别墅外已经放晴，花草树木上残余着积水。 精神萎靡的巫峻、肖苒打着哈欠来到一楼。肖苒的毛发都有些不光亮了，她抬眼看客厅—— 孙语柔、张岚从厨房把冒着热气的食物往外端。杨天、杨地和周博洋坐在桌边。 杨地眼神古怪不断看张岚。 周博洋不太高兴地问：“你为什么总看着我女朋友？” “要你这个残……”杨地在杨天瞪视下闭嘴。 程彤围着小猫咪们转悠：“每一只都好可爱啊，但是怎么都不吃食呢？快点吃呀。” 丧宝宝围着上锁的冰箱雀雀欲试。 甄楠楠拽着丧宝宝的脖领：“好宝宝。要有礼貌，不能随意去翻主人家的冰箱。”斜眼瞅冰箱，目露古怪。 肖苒猫爪戳巫峻：“喵呀！” 巫峻杀入猫群抢出巨大份猫粮，坐到人类的饭桌旁：“大爷大娘呢？” 甄楠楠说：“我们一下来，饭菜就放在厨房了，还留了纸条让我们吃。大爷大娘应该是去别墅外散步去了？” 暗搓搓盯肖苒和巫峻，“你俩萎靡不振的，昨夜又是同床共枕，难道……” “原来还有大爷大娘么？”疑问的声响起。 杨嘉笑着从楼梯上走下来，目光一一扫过客厅内的众人，手指敲击楼梯扶手：“都是来参加猫咪聚会的？今年人似乎有点多。” 杨天带着好笑解答：“大爷大娘说得就是咱爸咱妈。是的，他们都是来参加猫咪聚会的。你知道爸妈喜欢猫，也喜欢热闹。就召开了猫咪聚会，一群喜欢猫的人在一块多好。” “爸？妈？”杨嘉敲击楼梯把手的手停顿，他看向楼下众人，视线落向厨房内上锁的冰箱上。 他不以为意地看着杨天、杨地笑了笑：“我还真的有点想他们。” 孙语柔挺熟稔地安慰他：“一会就能见到的。” 张岚为周博洋盛了一碗白粥，开心地望着外面放晴的天色，“天晴了，正好请杨天先生为小奶牛拍猫片呀。” 孙语柔神色微乱：“扬天先生拍？” 对了，猫咪摄影师是杨天。可是昨夜杨嘉说三楼那些是杨嘉的作品。还是说两兄弟都有摄影爱好？ “小奶牛。”杨嘉同时发声，语气微妙。 他侧目注视神色不对的孙语柔几秒，眸色晦暗。 “猫片？”杨天微愣，随后为难，“因为那个我的相机……” 张岚笑着说：“怎么？杨天先生的相机出什么问题了吗？” “……哥哥的相机在我那儿。一会给你们送过来。”杨嘉坐到饭桌上，抓起素包子咬一口，神色再次微微变化。 肖苒支着的耳朵抖了抖，将听到的对话在心里转了一圈。她从猫食盆中抬起脑袋，眼珠在几人身上一一点过，最后落向杨嘉。 杨嘉捏着手中包子，像是要将在座的各位脸皮看穿一样，看着他们：“你们出去拍照片。我留在家等爸妈。昨天我回来太晚，都没看到他们。你们知道的老人单独出门，儿女都会担心他们的。” 肖苒就趴在巫峻肩膀上，猫眼幽幽地、光明正大地盯杨嘉。脑海中将杨嘉从昨夜到现在出现的每个神态、动作定格，进行剖析。 杨嘉敏感抬头，对上小肥橘的眼睛。他嘴角抽动了下，捏着包子的手紧了紧：“肚子肥肥的，很可爱。” 肖苒歪头暼杨嘉肚子，用可爱的小奶音光明正大喵咧咧：“喵~”你个满肚皮肥肉的瓜娃子，再胡咧咧，一爪子挠碎你嘴巴，咪。 肖苒喵着，还来个超级无辜的歪头杀。完全不像骂咧咧兼威胁的样子。 “不肥，是可爱的小奶膘。”巫峻说到奶膘喉咙颤抖显然被萌爆啦。他恍若兽类冷眼看杨嘉，“她是我的主子。再看，挖你眼睛。” 手捏着勺子狠挖进猫粮，挖出一大勺递到肖苒嘴边。 小不丑真是越发可爱。肖苒愉悦地轻晃尾巴，张开嘴巴吞猫粮。 假装自己是只弱小可怜需要“主人”喂食的纯洁小猫咪。 肖苒边吃边用余光狐疑地轻瞥杨嘉，杨嘉给她一种怪异的厌恶、熟悉感。 直觉令她尖锐的爪尖从肉垫伸出，寒光闪现。 杨嘉没把巫峻的威胁当回事，双手交叉放在下巴处：“看来你很喜欢‘小动物’。我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