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秦掌柜艰难的点了一下头。 意思很明确:是, 但是我不敢说。 秦掌柜静静等着他的怒火。 心想:“他一直都是潇洒倜傥的模样,碰到事情也是能动手绝不叨叨,比如打靳霄那次。不知道骂起人来是什么样子。” 头顶上的声音响起来,道:“说说。” 秦掌柜没想到他能轻轻揭过, 不由一顿。 骆深道:“买凶这事既然不管, 那我私下找人解决就是。盐那回事, 他打算怎么严惩靳家。” 秦掌柜年纪大, 沉稳, 此刻也稳不住了:“什么解决?怎么解决啊??” 骆深盯着他, 半晌笑了一声。 秦掌柜回神,答道:“查封了靳家几处商铺, 还禁止他家贩盐。” “行。”骆深站起身,抻了个懒腰:“起来, 坐会儿。” 他伸腿将椅子往秦掌柜那边推了一把。 秦掌柜犹豫一下, 没敢动。 骆深过去将他扶起,弯身又直起,强忍着没有去揉自己酸痛的肌肉。 他脸色委实不怎么样, 秦掌柜站起身,也没敢坐过去。 骆深没强求他,只问:“你觉得,你对于骆家而言,是什么?” 秦掌柜想了想, 犹豫的说:“是下人。” “是中流砥柱、架海金梁。”骆深上前拍了拍他的肩:“给你的权利有多大,就代表我对你的信任有多大。但是权利越大,诱惑也越大。这对于你而言, 是机会,也是考验。” 秦掌柜屏气听着。 骆深站了一会儿, 实在腿疼,对着江天勾了勾手指:“走。” 江天‘蹭’的爬起来:“去哪里?” 骆深:“牡丹楼。” 秦掌柜对着骆深张了张嘴,骆深挑起眉梢邀请道:“你去吗?” 秦掌柜连忙摇头。 “成。”骆深说:“你自己再想想,想清楚了,就回去。” “走了。”骆深对着江天一扬下颌。 江天心中想着,我以为你要萎靡不振几天,没想到这么快就活了。 嘴里高兴的说:“走走走!” 二人出门,虽然没了外人在场,但是像揉腰这种露怯的事情是万万不能做的,因此骆深抻了抻手臂。 江天打量着他,“……他越过你直接管事,眼看着就跟官大人搭上线了,这都不管管?” “管了啊。”骆深说:“刚刚不是批评他了吗?” 江天回想一下刚刚,觉得像是批评了,又好像没有。 骆深:“用人不疑,只要不过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太畏手畏脚的人也成不了大事。” 江天认真听着,点点头。 骆深:“我细想了一下,他说的确是实情。我最近确实很忙,手中事务耽搁了一堆,山西那边等着审批运转的货物单,书房里都快搁不下了。” “啧啧啧,”江天咧着嘴说:“这一遭少说折损四个数,为了将军,你这也算是下了血本了。” 骆深笑了笑。 这是今日两人见面后第一个真切的笑。 江天跟着嘿嘿一通笑。 “牡丹楼今天有什么节目啊?”骆深问。 江天:“你干脆把牡丹楼盘给我得了,天天里头的事情我比你还清楚。” 二人一直往外,出门上了马车,只冲楼里去。 这马车木板厚重,还单独为了减缓颠簸加了一层石料,主街上平铺的石板也都是平整的大块,走在上头最是平稳不过。 但是今天却不似往常。 骆深坐了一会儿就觉得浑身都要散架,皱着眉头靠在车厢中,眼睛闭了一路。 临下车江天才叫他:“深哥?到了。” “嗯。”骆深睁开眼。 他脸上血色有些少,但是唇色仍旧是初秋枫色,只比平时浅淡不少。 江天犹豫伸手指了指额头,“你发烧了吗?” 骆深伸手随意摸了一下自己额头,不烫手,有些热。 他没摸出个所以然来,就说:“没事。” 这声音听着也十分惨不忍睹。 江天欲言又止。 “昨天没睡好,进去点几个手法好的姑娘,给捏捏背。”骆深说。 江天跟他走进楼,小四提着大水壶远远的喊了一声:“少爷!” 骆深点点头,拐进去一间卷起垂帘扣出里头摆设的空雅间。 间内南面摆着一张可躺三四人的大床,铺着厚厚的云灰银色锦垫,梁上垂下来三片轻薄丝纱,隐约能挡住一半的视线。 小四提着茶壶进来,顺手将门边的纱幔放了下来。 “放一层就行,闷的慌。”骆深说。 “是。”小四应着,将大茶壶搁在桌上,把一层纱卷了上去,绑好挂在了两侧的银勾上。 骆深随手撩开垂在床脚的轻纱,紧跟着往床上一趴,然后说:“找两个人进来。” 小四满脸疑问的张圆了嘴。 江天说:“找两个手法好的,他按摩背,我……”他含糊不清的说:“我要身条好的。” 小四很懂的“噢”一声,颠颠的跑出去叫人。 骆深无奈的扫他一眼。 江天紧跑两步窜上了床。 “慢点,”骆深往旁边挪了挪:“再把床砸塌了。” 江天嘿嘿一笑,拍拍床垫,躺在他旁边。 这个时间清晨刚过,宿醉留宿的人们大半从暖香留情的塌上爬起来,整理好衣冠回家。而中午未到,新的客人没来。经过短暂两个时辰的消散 因此牡丹楼难得的清净下来。 骆深趴了一会儿就觉得眼皮沉重,脑中混沌一片什么头绪也理不出来。 江天打量他一眼,小声喊了他一句:“深哥……” “嗯”骆深应道。 他轻合着眼,看起来有些累。 “对不起啊,”江天说:“我,我是想撮合你和我哥来着,想给他多创造点机会,没多考虑你的想法,我……” 他叹了口气,肩膀往下塌了塌:“对不起啊。” 骆深勉强睁开一条眼缝,扫了旁边的人一眼,随即收回视线,挑起嘴角笑了几声。 “……笑什么啊?”江天支棱起脑袋问。 骆深伸出手,拍了一把他肩膀,把他的头按回原位,又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趴好了。 收回去的手搁在床边,一半压在灰色的蚕丝锦被上,几根手指垂在床沿处,指尖自然向下。 指甲泛着莹莹的哑光。 皮肤细腻,指节又细长。 江天看了一会儿,吞了口唾液。 片刻功夫,小四为首,领着两名女子进来。 俱是上佳样貌,身材窈窕。 江天手肘碰了碰骆深:“来了。” “嗯。”骆深只应了声,没有多余的动作。 “那我先挑了。”江天说,然后他打量前头俩姑娘,觉得样貌差不多,身条的也差不多。 小四抿唇一笑,嘿嘿介绍道:“双胞姊妹,过几天才亮相的,刚教好没两天。” 闻言骆深终于抬起眼皮,乌黑晶亮的眼睛撑开缝隙,里头映出前面景象。 骆深随手一指右面那个。 “来姑娘们。”他再次闭上眼,整张面容细致而寡漠,“让我感受感受你们都学会了些什么。” 小飞快的搁下一壶茶,提着自己的长嘴大茶壶悄悄走出去,厚重遮光的帘子露出一条缝隙,眨眼不见了。 耳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是两位姑娘在洗手做准备。 两人一道上前,江天仍旧平躺着,见状在脑袋下头放了个枕头,将视线垫高了些。 其中一位姑娘不发一语,上前去解他的腰带。 另一个则跪在骆深侧方,轻声询问:“爷可要翻个身?” 骆深趴着未动,扬起两根手指摆了摆。 姑娘安静下来,伸手给他揉肩捏背。 片刻后,江天呼吸急促不少,骆深清了清嗓子,说:“腿也锤锤。” 江天紧蹙呼吸立刻一停。 姑娘自去为他捶腿。 江天吐出来憋着的一口气,问:“骆少,我用换个地儿吗?” 骆深眼皮似乎压了千斤,语气也有些昏昏沉沉的:“你随意。” 见他不介意,江天的喘息声立刻粗重起来。 “吱——”门响了。 室内顿然鸦雀无声,各自动作也俱都一顿。 抬首去望,来人身上夹杂着冬日寒气,将门口的热气逼退数尺,跟在后头的小四哆哆嗦嗦忍不住发颤。 来人盯着影绰纱帐前进一步,面容巍然不动,眼角眉梢犹如斧劈山峦般暗沉森然。 江天撩开薄纱,透过缝隙往外一看,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他匆忙拉扯压在身下的锦被,手忙脚乱的把同样吃惊不小的姑娘拽了个趔趄。 顿时惊呼声冲破安静。 这一通狼藉失措终于吵醒了刚刚陷入昏睡的人。 骆深只觉脑中有弦,片刻不停的蹦蹦直跳。他头疼的皱了皱眉,而后睁开了眼。 “什么事?” 话音刚落,一双桃花眼撑圆,惊顿在当场。 韩将宗脚下不停行至床边,屈一膝蹲下身。他身量高大,即便如此视线也比床板仍高不少。 来人垂着眼皮看着。 衣裳乌黑,肩膀手腕的防护冷硬森然。 骆深瞳仁中倒映出他清晰而深沉的身影。 他一张嘴,说:“都说洛阳是座不夜城,城中骆少是一掷千金、吃喝玩乐界的翘楚,现在一看,果然是会享乐纵欲的代表。温香软玉,素手芊芊,你挺会玩儿的。” 骆深抬眼看他,眼睫根处压的深入眼壑之中,眼尾处颜色泅染,边界模糊不清。 江天缩在一旁瑟瑟发抖,衣裳散了一半,草草裹挡在胸前,腰带压了几道褶一动不敢动的搭在床边。 两位姑娘挤在一处,拉着彼此,含泪窝在床脚。 其中刚刚伺候江天的那位纱裙松垮堆在身上,露出一截雪白的大腿。 耦合色的绸缎宽腰刺绣牡丹花样裤子就放在枕头边,下头压着洁白渎裤。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我颓废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谢谢你们呜呜呜呜我决定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