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孟婉瑜听了哥哥的话,十分为难的想,算了,十下就十下。 谁让自己犯了错呢! “对了,婉婉,看老哥给你带了什么。” 孟听安说着把一个珠红色小盒子放到孟婉瑜怀里,盒子很沉,孟婉瑜差点没抱住。 “这个是送你的及笄礼。” “什么东西这么重?”孟婉瑜边说,边疑惑的打开盒子。 入眼的是整整一盒碎银子,几张银票,甚至还有一些铜钱。 一看就是一点点攒起来的。 孟婉瑜看着,低着头久久不出声。 孟听安以为妹妹感动到了,正想开口安慰一下。 就听见孟婉瑜瓮声瓮气的开口:“哥哥,我小时候爹爹给的月银,是不是被你偷码了?不然你一个人哪能存这么多?” 她就说,她藏在枕头底下的碎银怎么老是不见。 那时候哥哥还说,是被狗吃了。 差一点,孟婉瑜就叫人,把后院那只黑狗给宰了 孟听安听了妹妹的话,张着嘴答不上话。 为什么和自己预想的兄妹情深完全不一样? “这……哥哥不是怕你拿去买糖吃多了,长成小胖姑娘吗?再说现在连着我的份,一起给你了,拿去防身。” 孟听安摸着装满碎银的盒子,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不舍,攒了这么多年,他原本准备用来开一间铺子的。 一间变两间,两间变四间…… 他此生本就志不在朝堂,最大的快乐就是数银票,坐着数,躺着数,他要称霸商界,富甲一方。 只是现在还没付之行动,自己准备第一笔本钱,就被死铁牛撬出来了。 对,都怪死铁牛,谁让他那么穷。 刚刚不过是找不到话说,又不想哥哥看见自己眼里的雾气,孟婉瑜才故意那样说。 现在缓过神来,她放下盒子,搂住哥哥胳膊,将头靠在孟听安肩上,蹭了蹭。 “谢谢哥哥,我以前不该老是向爹爹告你的状,不该因为你吃了我的糖葫芦,就偷偷把茶水洒在你床榻上,还告诉爹你睡觉时遗溺(尿床)了。” 孟听安不在意的拍了拍妹妹的肩:“没事,哥哥不怪你。” 其实他早就知道那茶水是小丫头搞得鬼。 哼,这姑娘小时候可小心眼了,自己只要抢了她的吃食,她总会想办法报复回来。 自己可是个大度,懂事,明事理,不会斤斤计较的好哥哥。 这些个小事,当然不会跟妹妹计较的。 孟婉瑜听了哥哥的话,心里又是一阵感动:“还有,当年我们出府玩,你非让我去给你买的凉茶,其实……其实我拿了人家喝剩的茶叶,就在路上装了些坑里的水,然后给你喝了,呜呜,对不起哥哥。” 那时候的孟婉瑜十分腼腆,见着人都不怎么说话。 姜清和孟怀最初一度差点以为,女儿是个小哑巴。 孟听安为了让妹妹多说话,常常带她出府,给她银子让她独自去买东西,自己就在不远处等她。 可是,明明每次她买东西时,自己都偷偷在远处看着,什么时候她偷偷装了地上水坑里的水,给自己喝,他都完全不知道? “哥哥能说什么,我又不能怪你,毕竟你没有直接下药毒死你老哥,我都觉得是万幸了。” 孟婉瑜抬头看着孟听安:“你怎么知道我下过药?” 孟听安闻言,直接跳脚了。 告状没关系,污蔑自己尿床榻也还好,用路边坑里的水泡别人喝过的茶叶给他喝,他也忍了,毕竟是亲妹妹嘛! 可这个坏丫头竟然真的给自己下过毒,孟听安不淡定了。 难怪自己念书脑袋不灵光,夫子教的东西全记不住,真的不怨他。 他很有可能被自己的妹妹毒傻了。 “哥,你别急嘛!就是两颗泻药而已,况且当时你吃了完全没反应,谁让你那时候总是欺负我,现在知道哥哥是疼我的,我知道错了。” 泻药是她托秦焕焕去买的,那时候孟婉瑜还不到十岁,养了一只小兔子,有一天兔子不见了, 她急得找便了院子,孟听安见状说‘他见兔子都那么肥,就让下人拿去红烧了’。 孟婉瑜当时就急了,回屋后觉得哥哥太过分,于是要教训教训她,便让秦焕焕替自己买了泻药。 第二日孟听安来时,孟婉瑜殷勤的给哥哥倒了一杯茶。 孟听安一见,小姑娘竟然没生气,看来是长大了,心里一阵感动,‘咕咚’把茶水喝了个精光。 然后将自己手上黑布盖着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孟婉瑜疑惑的扯开黑布,笼子里正是她丢的那只肥兔子。 所以哥哥没有吃? 但他喝了茶水…… 想起幼时,虽然时常被哥哥欺负,但好像自己坑他的次数也不少,那些日子好像昨日一般。 孟听安很无奈,虽然他真的很生气,但每次妹妹软软糯糯的和自己说两句话,他就怎么也气不起来。 “对了,婉婉,哥哥有正事和你说。” 孟婉瑜抬头:“什么事?” 孟听安坐下,看着妹妹一本正经的开口:“你知不知道,原本铁牛是有婚约的?” “不会的,景哥哥怎么可能有婚约呢!还有哥哥你不许叫景哥哥铁牛,难听死了。” 一听妹妹不相信,孟听安急了。 “真的,我听他戏班里那个叫青烟的说的。” 孟婉瑜的心‘咯噔’一下。 她十二岁遇见景哥哥起,青烟就陪在他身边,景哥哥的事,那个叫青烟的应该都清楚。 “她……怎么说的?” 孟听安听出妹妹语气里的失落,但这可是大事,他必须让妹妹知道。 不能让铁牛把妹妹蒙在鼓里。 想到那日,自己和那个臭唱戏的在酒楼吵起来了。 为了让他们以后对妹妹好些,表示自己妹妹又不是非嫁给臭铁牛不可。 就说‘隔壁村长得人模狗样的村富宋二狗,曾经还上门求娶过自己的妹妹。’ 孟听安想着其实自己他不算是胡说,宋遇白家也算是富甲一方,而且两人有过婚约。 谁知那个死唱戏的,不甘示弱,她竟然说‘我家班主和隔壁巷子的张翠花也有过婚约,也不是没人要的,而且班主好喜欢张翠花的。’ 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哥哥,你干嘛要把我曾经有婚约的事告诉青烟?万一,万一她告诉景哥哥怎么办?” “知道就知道,坦白身份后,反正你和宋遇白那只二狗有过婚约的事他迟早会知道,有我和爹在,你怕什么,再说他爹只是个教书的,打,他打不过咱们爹,骂,他能骂过你哥我这张嘴?你就想想这张翠花是个什么玩意!必须好好问问这个姓慕的。” “张翠花?什么张翠花?”孟怀和姜清至外面走进来。 还未见身影,就听见孟怀怒不可揭的声音。 进屋后,孟怀看看儿子一眼,厉声开口:“胡言乱语。” 看着父亲杀气腾腾的眼神,孟听安忍不住打了冷颤。 姜清也指着儿子的脑袋,责备道:“就知道瞎胡说,妹妹嫁人,你也要让她不安心。” 姜清说完,孟怀踢了一下儿子:“跟我去书房,别赖在婉婉屋里。” 说完,抓着孟听安,父子俩出了房门。 姜清转身拉着女儿:“婉婉,别听哥哥乱说,安安心心待嫁,有事不要憋着,要是实在觉得想知道,成亲后寻个日子,好好问问阿景,夫妻相处之道,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有话要好好说,知道吗?” 虽然心里有点酸酸的,孟婉瑜听了母亲的还是乖巧的点点头。 “对了,娘带了这些话本,你……你这一两日多看看。”姜清说着将用黑布包着的话本子递给女儿。 孟婉瑜好奇,准备打开看看到底是什么话本,要包得这么神秘。 刚想抬手,姜清便按住她的手腕,急声道:“先别看,等你一个人时再慢慢看。” 她所谓话本其实是,一些教女儿闺房之事的书本,还有男女之乐的图册。 在燕朝,女儿出嫁前,母亲都会给其看这类图册书本,甚至有的大户人家还会口述教她们懂闺房之事。 以免嫁到夫家,因为不会伺候人,失了宠爱。 孟婉瑜听了母亲的话,将话本子放在一旁,便没有拆开。 且现在她也没心思看什么话本,一想的都是张翠花到底是谁? 为什么景哥哥好喜欢她? 孟婉瑜决定她一定要找个机会,见一见这个张翠花。 *** 七月初八,益嫁娶。 是两家一同选定的良辰吉日。 秦家破旧的农家小院里,里里外外都被布置得喜气洋洋,门窗上贴满了喜字,柱子上挂着大大的红花。 屋顶炊烟缭缭,秦婶一早就开始在灶屋忙碌,准备喜宴的菜食。 孟婉瑜是她看着长大的,虽说是主子,是小姐,她更多的也把她当女儿。 新娘出门前,吃的最后一顿未嫁饭得丰盛一些,将来嫁入夫家便温饱无忧。 这是秦婶自己出嫁前,母亲告诉她的,为此至孟婉瑜的亲事定下后,她日日都在盘算着,要亲自为瑜姑娘做一顿未嫁饭。 孟婉瑜坐在秦焕焕的屋内,上好妆后,胖胖的喜娘将她墨色的及腰长发放于肩后。 喜娘是十里八乡最有名的田八娘。 看着孟婉瑜白皙细腻的肌肤,如出生儿般嫩滑,一双杏眼,媚如丝,脖子下凹凸的美人骨更是勾人魂魄。 光是她着大红色喜服坐在那里,什么也没做,已经是让人无限遐想…… 田八娘感叹,今晚的新郎当真是好福气。 她做喜娘替人梳出嫁妆几十载,因一双巧手,在喜娘圈内闻名遐迩。 且,她梳出嫁状,上至达官显贵,下至街头百姓都是一个行情价。 经她之手出嫁的姑娘,数不胜数。 高门贵女她梳过,像这位一样的平民百姓,她也梳过,自然也见过不少姿色过人的女子。 只是都没有面前这位来得让她觉得惊艳。 “一梳梳到头,相依相守到白头。” “二梳梳到腰,子孙满堂喜眉梢。” “三梳梳到尾,夫妻举案又齐眉。” 田八娘嘴里振振有词的说着吉祥话,一边替孟婉瑜梳着发髻。 用过秦婶准备的未嫁饭,重新画了唇妆,直到红盖头落下,外面响起了秦家伯伯的声音“来了,来了,迎亲的队伍来了。” 孟婉瑜的心陡然跳得快了起来。 新郎进屋后,孟婉瑜仍然紧张的用手拽着自己手里的红色手帕。 还好头上盖着盖头,别人看不见她的表情。 “阿瑜,我来接你了。” 慕景进屋后看着一身喜服,盖着红盖头的人,声音温和。 这是他的妻,是他要携手一生的人。 不管爱与不爱,他都是要对阿瑜极好的。 从他知道自己和阿瑜有了肌肤之亲后,便决定娶她,只是为了不辜负她,只是因为她是个好姑娘。 只是因为她是阿瑜。 多年以后,慕景才明白,其实更是因为,他不知不觉动心了。 在自己不曾发觉的时候。 说着,慕景把红绸递到孟婉瑜手上,领着她出门。 因盖了盖头,孟婉瑜看不清前面的路,踏过门口时,便我听见了慕景温柔的声音:“前面有个坎,阿瑜小心。” 孟婉瑜一点点抬脚试探着,迈过门坎。 她紧紧拽着红绸,秦家的院子她并不熟悉,要是一会一不小心摔倒了,岂不是在景哥哥面前很丢人? 慕景发觉到她的忐忑,出声道:“别怕,跟着我走便好。” 闻言,孟婉瑜心里一暖,安心许多。 一路到了正堂,拜别了父母。 孟婉瑜由兄长背着,准备出正门上花轿时,姜清忍不住抹眼泪,哽咽着叫出声:“婉婉。” 孟婉瑜趴在孟听安背上,刚想回头,她听见母亲在唤自己,母亲……好像哭了。 就算盖着红盖头,光是听着那声饱含不舍的‘婉婉’,她就知道,母亲哭了。 姜清赶在女儿回头前,快步上前抓住她的手,阻止了她回头的动作。 “好好的,婉婉,一定要和阿景好好的,别回头,娘的乖女儿,今日千万你别回头。” 老人言,大喜之日,迎亲路,新娘子万不可回头。 回即悔,嫁娶之悔,定是因为所嫁非人。 她希望婉婉,一生无悔,嫁得良人,喜乐顺遂。 说完,姜清放开女儿的手,转头叮嘱孟听安:“送妹妹上轿时,仔细些。” 然后自己转过身,用手绢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以免女儿嫁得不安心,只是肩膀忍不住微微颤抖。 孟听安难得一本正经的点头:“娘,你放心,我知道的。” 只有孟怀,紧绷着一张脸,毫无表情。 虽然也是不舍,但他堂堂伯爷,一家之主不能像夫人一样随意掉眼泪。 心里不断自己安慰自己。 没事,女儿嫁得不远,随时可以回府。 没事,女婿虽然是个穷光蛋,但他剑眉星目,玉树临风,长得人模狗样的,还挺好看。 孟怀和姜清跟在孟听安身后,止步于大门前,看着女儿上了花轿。 寓意,此后,门内门外,再见面时。 女儿为客,双亲为主。 喜娘将一个大大的陶瓷碗里盛满了水,递到孟怀面前:“秦老爷,泼水!”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泼了水,还要把碗摔碎,关上门。 是寓意,嫁了就莫回头,后方是条死胡同,你没有退路。 然后,迎亲的姑爷才能让抬轿的起轿。 孟怀接过喜婆手里的碗,手指紧紧的扣住碗边缘,久久的不愿将水泼出。 慕景知道岳父虽然只是个五大三粗的杀猪匠,但这些日子从他对自己谨慎的态度来看,定是极疼爱阿瑜的。 为此他只静静的等着,丝毫没有半分不耐。 “秦老爷,泼!”喜婆见他不动,开口催促。 他恍若未闻,一双饱经岁月的眼窝,死死看着停在门前的花轿。 里面坐着的,可是他疼在心尖尖上的人啊! 从她哇哇坠地时,他就捧在手心的明珠。 姜清扯了扯他的袖子,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开口:“伯爷,泼!再耽搁下去,一会拜堂怕是赶不上订好的吉时。” 孟怀的抬起端着的水,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僵持了这么久他终于要泼了。 轿夫都蹲好了腿,只等水泼出,碗落地,门上锁,便起轿抬着新娘去夫家拜堂。 不料,孟怀缓缓抬起手,红着眼眶,将水送到自己的嘴边‘咕咚咕咚’把水全喝入嘴里。 他喝得很急很快,几次呛到了喉咙,也没有停下,他怕自己一停下,所有人都逼着他将水泼出去。 然后将碗捧于手心。 转头对着夫人开口:“回去!门,不许关。” 他面上很淡定,只是发抖的声音出卖了他。 说完,自顾自转身,双手捧着碗,大步回到秦家正屋。 我的女儿,若是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我便把水喝入腹中,这样谁也不能把你泼出。 我的女儿,若摔碎的碗,是亲情的决断,我便要捧于手心,用心呵护。 我的女儿,只要爹不入土,你永远有退路。 至始至终,他都很平静,除了红了眼眶,其他都是面无表情。 他没有像自己的夫人一般不舍掩面,没有如自己的儿子一般,背着妹妹一步步小心翼翼走得极力慢。 除了最后泼水时,他几乎没有任何失态的地方。 但,谁也不知道,这个已过了不惑之年的男人,当晚回到府里,将自己锁在女儿未嫁时的闺房里,嚎啕大哭。了起来。 随着鞭炮声,花轿停在慕家门前。 院子是夏芙蓉现置办的,想着成亲后就小夫妻两人住,且要附和自己家是清贫人家的条件。 所以,小小的院子只有正屋,灶屋与寝房三间屋子。 孟婉瑜被喜婆搀扶着下了花轿,跨过火盆,便到了正屋。 原本是没有安排观礼的人,慕景想着拜堂太冷清,委屈了阿瑜。 于是把自己的全部心腹,及二皇子府的下人全部召集来了。 人挤人,满满当当挤了一屋。 正上方坐着的,正是当今天子萧鼎与贤妃夏芙蓉。 被命令来观礼的下人,奈何圣上在,不敢太放肆。 对这位让二皇子如此隐瞒身份,大费周章要娶的女子都充满了好奇,一个个都望着门口的方向翘首以待。 直到两道红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喜婆扬起手绢,托着圆滚滚的身子,高声道:“新人入屋。” 新娘盖着红盖头,看不见容貌,光看着拽着红绸的芊芊玉手白皙如雪,袅袅婷婷走入屋的模样,就知道是位容貌绝尘的女子。 “一拜天地。” 两人拉着红绸,向着大门的方向,颔首一拜。 “二拜高堂。” 两人拉着红绸转身,对着正位上的双亲盈盈一拜。 “夫妻对拜。” 夫妻对拜之时,慕景把腰弯得很低,比孟婉瑜矮上半个身子。 屋内众人一看,屏住了呼吸,对这盖着盖头的这位二皇子妃,又多了几分好奇与敬佩。 燕朝权贵娶妻,夫妻对拜,两人拜自同一高度,就算是给足了女方体面。 皇亲更甚,一般皇家成婚,对拜之时,只有女方颔首弯腰,行对拜之礼。 便是感情深厚者,也只是微微颔首。 像二皇子这般,夫妻对拜之时,卑躬屈尊,直接比新娘低了半身的皇家之人。 至开朝以来,二皇子是头一人。 当然,盖头之下的孟婉瑜,对这一切毫无所知。 震惊的,仅仅是观礼的人。 “礼成,送入洞房。” 新人入了洞房,观礼的人迫不及待的跟在后面。 到不是急着去闹洞房,只是想去看看盖头下二皇子妃到底是何方神仙。 到底是主仆有别。 敢闹二皇子的洞房,他们又不是嫌日子太舒坦了。 谁知慕景压根没给他们进入洞房的机会,进屋后转身将门关上了。 至于有没有反栓? 不知道,反正他们也不敢去推。 胆子狂的‘咦’了一声,便只得转身去了前院。 房内,慕景挑开大红盖头,孟婉瑜的眼前瞬间敞亮了。 她看着眼前同样着大红喜服,身材高大,眉目俊朗,眼含笑意的慕景。 忍不住勾唇愉悦的笑了。 “景哥哥,我终于嫁给你了。”原本她以为洞房时,再见景哥哥,自己定是会娇羞得难以言语。 不曾想,红盖头落下,看着面前自己欢喜多年,温润如玉的谦谦少年郎,她脱口而出的是这么一句话。 阿瑜的美貌,慕景早就心知肚明。 知道身着嫁衣,略施粉黛的她,一定是极美的新娘。 但盖头落下的那一刻,慕景还是被那张唇红齿白,妩媚动人脸震惊了。 缓过神来,慕景借着转身去端合卺酒的间隙,偷偷动了动喉结。 当真是美色惑人。 他竟然在清醒时,也对着阿瑜起了那些旖旎心思。 两人对饮了合卺酒。 孟婉瑜抬头:“景哥哥,你不用出去招待宾客吗?” 尽管刚刚盖着盖头看不见,孟婉瑜还听见不少声音,想来前院里,宾客还是挺多的。 “有我父母亲在就好,我在这里陪着阿瑜。”慕景说着,将孟婉瑜头上的喜冠摘下。 戴着这个玩意儿,阿瑜得多累。 “没关系的,你去陪他们喝喝酒!我等着你。” 慕景摸了摸鼻尖,想了想:“他们因为太穷,从未碰过酒,所以不喝酒的。” 孟婉瑜一听,也对,毕竟是下雨都要抬盆接水的人家。 两人一阵沉默。 慕景心里紧张得不行,毕竟是洞房花烛夜。 他和阿瑜…… 孟婉瑜看出了慕景有些无处安放的眼神,出声安慰道:“景哥哥,你别紧张,反正我们都同榻而眠过了,又不是第一次,睡着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虽然,但是…… 可是上次,他完全没有感觉。 而且,不是洞房花烛夜都是新娘子娇羞紧张吗?怎么阿瑜这么坦然? 慕景还没想明白时,孟婉瑜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差点没坐稳。 “景哥哥,前几日在明月酒楼我亲了你,你知道的?”孟婉瑜坦坦荡荡问道。 哥哥说了要有诚意,自己必须要坦然些,让景哥哥知道,她,是个敢作敢当的好姑娘。 闻言,慕景的脸到耳根‘咻’的一下,就红了。 干嘛要这么直接!他好难,自己要怎么回答,说不知道,不可能的,他又不是死人。 何况小丫头还轻轻咬了一下他的唇。 说知道,阿瑜会不会不好意思? 孟婉瑜见慕景不说话,以为景哥哥被自己欺负得怕了,心里委屈。 她抬手抓住慕景的胳膊,直视着他的眼睛,认真道:“没事的景哥哥,我让你亲回来就好了。” “阿……阿瑜,今日就算了!你还怀着身孕。” “你是不是瞧不上我,我很有诚意的,我亲你一下,我让你还亲十下,好不好。” 慕景看着女子绝色的容颜,纯净的杏眼和一张一合的红唇,无语望天,心里全是绝望。 十下? 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好?”孟婉瑜说着,眼眶了红了。 慕景慌了,商量道:“不然……就一下?” “景哥哥要是觉得不好,我就改。” “两下,两下。” “可是,这样很没有诚意,景哥哥是不是不原谅我?” 慕景妥协:“三下,阿瑜你怀着身孕,咱们得克制些。” 她到底要自己原谅什么啊,慕景完全不明白? 孟婉瑜闻言,点头:“那好,就三下,不过你以后想起来不许生我的气。” 慕景揉了揉她额前的碎发:“不会的,我永远不会生阿瑜的气。” (一年后,慕景:当时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傻X。) 闻言,孟婉瑜心里一阵感动。 呜呜,她的景哥哥果然是世上最好的人。 哥哥可是说了,十下,少一下都不行。 于是,慕景闭上眼,虔诚的亲了亲孟婉瑜的额头。 然后鼻尖,最后到唇上时,气氛愈发暧//昧。 正当他想进一步动作时…… 孟婉瑜一下推开他,小姑娘非常认真的开口:“景哥哥,够了,刚好三下,你再亲,就是你欺负我了,等会我又得要还回来。” 慕景:…… 算了,算了,阿瑜有孕,他得克制,克制。 喜房内红烛暖帐,两人坐在床榻边上,气氛有一丝丝尴尬。 睡,有点早。 不睡,别的事情又不能做。 “啊,我想起来了,景哥哥,你等我一下,前两日娘给我的话本子,我还没来得及看,你念给我听好不好?” 她最喜欢,景哥哥念书的声音了。 洞房花烛夜,念话本子? 慕景愣了一下,心道,算了,算了,阿瑜开心就好。 于是点点头。 孟婉瑜拿出床底下姜清给他的话本子,递给慕景。 话本外面还是用黑布包着的,她前几日想着张翠花的事,连拆都没拆开。 慕景不紧不慢的低开黑布,看着映入眼帘的几个字。 顿时,傻眼了。 ‘闺房之事,你情我愿,郎情妾意,极乐也。’ 而且,上面竟然还有插图。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是,两个憨憨的婚后生活,以及两对亲家的斗智斗勇。 老是被媳妇撩的铁牛哥和老是想去亲家面前装B的承安伯 (还有,日更7千的我帅不帅,大声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