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高颜值酒吧
“怎么了你?要上台了还能走神,想什么呢?” 肩膀被人拍了拍,季凉意收回视线,“也没什么,就是好像看到了个认识的人。” “认识的人?噗哈哈,你说说你从来这儿认识了几个人?有十个了吗?”一人接口道。 旁边的人都笑了起来。 刚才拍他肩膀的人过来,伸手把季凉意脖子上挂着的挂坠从衣服里面拉了出来,摆放好位置,眼神温和,语气温柔,“待会注意节奏,不要跑调。” “哇靠?!尾南你说,你到底是不是喜欢季凉意?!你说你到底是不是喜欢他?!”斐景夸张地叫道,“我跟你说,你要是喜欢他,我保准把这事张贴上榜,昭告天下,让所有来追他的人都滚蛋,好给你留机会啊!” “滚!”尾南踹了他一脚,被斐景动作敏捷地避开了。 “你们不懂,”季凉意勾起一抹坏坏的笑,一抹暗色的灯光扫过来时,眉眼间俊气逼人,“这叫同学友爱情。” “哎呦我去,”箫一脸受不了,“还好我同学不这样管我,”他说着慢悠悠地拉长调子,“既管我吃,他又管我喝,还不让我抽那个烟,喝那个酒,哎呦喂~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里是寺庙呢。” “操!”尾南忍不住骂了一句,伸手搭在季凉意的肩上,“我特批准了,今晚你可以喝酒。” “喝多少啊?”立马有人问道。 尾南犹豫了一下,“一杯。” “滚!”季凉意一把拍开了他的手,“还不如不喝。” “哈哈哈哈……”所有人都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乐队上台表演也就每天晚上八点有一场,其余全看心情,有时,有人有事来不了,就弄点其他的。 反正这个酒的主人也就是为了玩,压根不求盈润,所以这个酒经营得相当随性,有时候都睡过头了,就不开店了,也有的时候,大家都出去玩,酒就直接放假了,不过正因为这样,反倒刺激了不少人专门过来踩点。 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个酒,从主管、调酒师到服务员,再到上台表演的乐队,全都是帅哥!没有一个颜值低的! 听说网上已经有人专门开贴讨论这个酒里的所有成员们,照片一贴上去,评论立马热火朝天,楼层垒得极高。 被贴在最高的众人表示最想勾搭的就是季凉意的照片,因为颜值最高,在乐队里是吉他手,兼主唱,随手拍的照片都比有些明星特意抠的图抢眼,而且这个人行事有些低调,除了店里的人,其他人都不怎么搭理。 网上有人贴了快上万价位求手机号,都没人回应。 下台的时候,下面都在叫着几个人的名字,尤其是喊季凉意的,最大声,险些盖过了酒里的音响。 “啊!~~~意意~~~”季凉意拎着吉他往里面走的时候,箫在旁边模仿刚才一个女生的尖叫声,边模仿还边捂着胸口作窒息状,“啊~~~帅死了~~~人家受不了啦啦~~~” “受不了就滚,”季凉意差点没忍住也笑了起来,“你有病啊。” “怎么了啦~”箫翘着兰花指对他挥挥手,“伦家这么阔爱~” “操受不了,”季凉意对那边正在过来的尾南开口,“快把这个货拉出去枪毙!” “哎呀呀~你们夫妻俩、哎我去,你踹轻点,待会还等着泡妞呢。” 尾南抬脚示意,“赶快滚。” “算了,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 箫麻溜地滚了。 “唱得还不错,就还是你最严重的问题,没感情,”尾南接过季凉意递过去的吉他,评论道。 季凉意扯了扯衣领,松了口气,“我没唱跑调已经很万幸了,你居然还指望有感情?” “……也是,”尾南忍不住笑了,“你再多练练,这首歌的难度挺高的,你进步很快,再练练就会了。” “唉,”季凉意推开休息室的门,进去歪进了沙发里,“我一个好好的赛车手,愣是被你活生生掰成了歌手。” 尾南过去倒了一杯白开水,放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想赛车就赛车,想唱歌就唱歌,不是很爽?” 这几个人里,就属季凉意最逍遥自在,上课睡觉,逃课赛车,打架泡妞,偏还成绩优秀,老师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压根没人管,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季凉意扯了扯唇角,“没人管还好啊?” 尾南一怔,回头去看他,见人眉头微皱,“你头疼啊?” “有点,”季凉意这两天都这状态,要疼不疼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我给捏捏?”尾南说着过来,手放在季凉意的太阳穴上,动作轻缓地揉了起来。 房间里一时没有声音,只听见外面传来的激情澎湃的dj声,季凉意睁开眼的时候,这个人已经低头凑了过来,呼吸有些急促。 “我听说,你有过男朋友?”低磁温柔的嗓音在他耳边轻言细语地呢喃。 “斐景说的?” “嗯,”尾南轻柔地吻着季凉意的耳垂,力道很轻很慢,“上学的时候都交女朋友,还以为你不喜欢男的,”他说着,顿了一下,“试试?” 季凉意推开了他,“没心情。” 尾南笑了下,“怎么感觉你最近都挺不爽的。” 季凉意之前说好像看到了个认识的人,这句话居然还真没说错。 但是他也没想到这话唠就这么毫无防备地瘫软在酒的长椅上,闭着眼不省人事,看上去状态不太好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 旁边的服务员小k说,“应该是酒精中毒,发现的时候,旁边一个人也没有,身上也没带手机,联系不到认识的人。” “季哥,现在怎么办?人放在这,好像不太好。” 虽然说不管也可以,但是酒里多的是人多手杂,要是捡了尸,弄出了人命,也是有可能的事。 季凉意皱眉,“带回休息室。” 两个人把这人弄进了休息室,里面一个人也没有,把人放在沙发上,小k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 过了一会,卫生间的门被打开了,尾南从里面走了出来,扫了一眼沙发,“这谁啊?” “认识的人,酒精中毒。” “酒精中毒?怎么不送医院?”尾南过去仔细看了看那人状况,“应该没喝多少酒,该不会是睡着了。” 季凉意头也不抬,“我也这么想的。” “……”尾南有些无语,去翻旁边的抽屉式储物柜,“我饿了,你要吃点什么吗?” “随便。” 既然随便,尾南直接把里面的一大袋零食都拎了过来,凑过来挤在季凉意身边坐着。 “我说,”季凉意斜瞥了他一眼,“对面还有椅子。” “两个人挤在一块暖和,”尾南言之凿凿道。 “房间里有空调。” “哎行了,坐都坐了,你还让我起来不成,”尾南说着拿一袋饼干递给他。 季凉意不接,没兴趣地扫了一眼,“我要吃辣的。” “你又不能吃辣的,”尾南把饼干放了回去,“挑挑挑,什么不能吃还专吃什么,你也是够作的。” 他说着,从里面挑了样口味微辣的牛肉干递给他。 季凉意接过牛肉干,撕开封口,“你到底暗恋我多久?” 尾南往后靠了靠,轻声道,“高一进班。” “我操?” “很惊讶?” “不是,我是在想,算了。” “看过你多少次**?” “……啊?你要脸不要脸啊。” 尾南笑了起来,他这个人本身气质偏向于忧郁,笑起来也是很温柔的那种。 “你这个人,睁开眼的时候,就是个天才,什么都瞒不过你。” “嗯,闭眼呢。” “瞎子啊。” “……” “还是那种,只要你想看不到,就真的看不到的那种,真神奇了。” “谢谢夸奖。” “不谢。” 季凉意把剩下的半袋塞给他,仰头闭眼,“我睡会。” “你怎么天天觉这么多,人生的一半都被你睡过了。” “我怎么知道,”季凉意懒洋洋道。 “哎这人要是醒了怎么办?” “醒了就让他走啊。” “你不留人吃饭啊?” “这又不是我家。” “你要想这是你家也可以。” “怎么,你要把酒送、”季凉意睁开了眼,对上了一双浅褐色的眼瞳,很温柔的大地色,纯净,细腻,带着别样的温情。 眼眸的主人正在亲吻他,贴着唇,温柔而细致,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季凉意没有任何反应。 他发现他的心脏还是在平缓地跳动着。 要是在高中,他不会这么无动于衷。 但是现在。 “哎给点面子啊,我这么紧张,你居然在走神,”尾南不满地推了推他。 “不好意思。” “……”尾南有些丧气,“算了,要有感觉,高中三年早就有反应了。” “我那时,没往这方面想,”季凉意语气淡淡,是真没想过,那时候激情还是挺多的,但只针对写小说和赛车,彻夜不休都是常有的事,其他所有的事在他眼里都不算事。 “那现在呢,老司机?” “啊,老司机。” “不才半年吗,进化得这么快?” “半年能发生很多事。” “说说看。” “很多。” “看你这语气,应该挺多的,行了,我也不烦你了,睡。” “嗯。” 季凉意倒头就睡了,睡得并不安稳,做了一个梦,人很多,一个接着一个地围着他转圈,嬉笑,哭泣,吵架,尖叫,他觉得头痛欲裂,低吼了一句,“都闭嘴!” 时光一片静止。 所有人都扭头看他,空洞洞的眼睛,然后全部倒了下去,在他脚底下,化作一地粘稠的血水。 他猛地惊醒了过来,睁开眼一看,身上盖着件法兰绒西服外套,墨蓝色,看着应该是尾南的,他坐了起来,把外套扔到一旁,“几点了?” 坐在旁边的人正在打游戏,闻言抬头扫了他一眼,“醒了?才十一点半。” “嗯,”季凉意起身去倒了杯白水,喝了几口才感觉嗓子好些,“刚才是不是有人吵架?” “你听到了?”见屏幕里的角色死了,尾南索性退了游戏,放下手机,“就情侣吵架,男的出轨,女的当众捉奸。” “这你都知道,”季凉意有点饿了,在扒拉那堆零食,“有泡面吗?” 尾南认真地看着他,“有没有泡面你看不出来吗?” “我是问现在能拿得出来泡面吗,”季凉意扫了他一眼,“我又不瞎。” “出去吃饭,”尾南起身把外套松松套上,“在这坐着也挺闲的。” “哎,一个泡面,搞定所有,出去吃多麻烦啊,”季凉意虽然睡醒了,但感觉更累了,十分得不想走动。 “你还能再懒点吗,天天泡面,迟早吃出胃癌,”尾南见季凉意一副懒散的模样,伸手把人拽了出去,“就在附近,走几步就到了。” 深夜饭馆。 人居然还不少,穿着风格各异的男男女女坐在馆子里,声调或高或低地聊着天,每个人的神情都是放松下来的,没了白天的尖锐强硬,眉眼间的疲倦也毫不掩饰。 偶尔有人喊一嗓子,老板上菜快点。 大盆的酸菜鱼,**的麻小,爆炒羊肚,肉末茄子,水煮肉片…… 两个人随便找了个地坐下。 “要吃什么?”尾南看着贴得满墙的菜单问道,“除了麻小。” “……”季凉意没好气地回道,“要不吃你。” “那也可以,”尾南对他露了个漂亮的笑,就开始点菜了,他点菜很快,没多少犹豫,接着就看着季凉意,“虽然不太相信,但还是想问一句,你最近是不是失恋了?” “是啊,”季凉意懒懒地靠在椅背上,“所以你来慰问我的吗?” “我还没慰问你吗,要不你躺那,让我再慰问一次?” “……你的慰问就是身体啊?” “那不然呢,失恋了让兄弟爽一下,不是义务吗。” “我、操,我发现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的是挺大的。” “怎么说。” “如果我室友听说我起不来,绝对会以为我是生病了。” “哦,你准备死在谁床上吗?” “还没那个准备。” “没那个准备你就起不来了,看来是真不行啊。” “……大爷。” “我倒真好奇,谁能让你失恋啊?是哪个神通广大的人物,回头我得去找他取个经啊。” “呦,想法甩我是。” “多难得啊,我不得试试。” “对了,那个人呢?” “走了,说了好多声谢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救了他的命呢。” “嗯。” “季凉意。” “嗯?” “做人,就只有一回,不必看得太通透,反而会不快乐。” 季凉意神情微敛,“怎么,突然哲学起来。” “你高中的时候还挺好,就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谁也进不去,你也懒得出来,一意孤行,肆意妄为。” 尾南支着下巴瞧他,“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每天就看着你,就觉得很好,所以就算我晚上做梦都是你,我也没想过把你拉出来。” “你跟我们这些人不一样,我们都得依靠根部生长,只有你,可以飞,自在不羁地飞。” “但是你这个人太敏锐,看事也太透了,短短半年,你的状态已经不太好了。” 季凉意脸上没什么神情,“你看出来了?” “很明显好,”尾南摊摊手,“你以前从来不会在嘈杂混乱的环境里久待,但是现在居然能在酒里睡觉。” “要么是在躲避什么,你暂时无法处理或者不想面对的事,要么就是,你现在乱了,想要找个同样混乱的地方以达到平衡。” “你是前者,还是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