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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前往保定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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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推门进来。”    应相宜终于睁开了他的眼睛。因为沈清盛说话了。    但当他睁开眼时,身前只有一扇紧闭着的大门。这扇门在今年开春的时候刚被上过一层黑漆,此刻天已经完全黑了,夜色化作一块黑色的幕布,将整个世界都罩得密不透风,应相宜什么也看不见,或者说,他什么都不敢看。    沈清盛呢?他去哪儿了?为什么能听到他的说话声,却看不见他的人?    应相宜自懂事以来,就一直立志要当一个遵纪守法的好纨绔,如今拿人一百两金子去骗人已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大胆的事,但也正是这件事,让他受到了生平从未有过的惊吓。他这一惊,难免就要开始疑神疑鬼、胡思乱想。    他会不会是撞鬼了?应相宜越想越觉得有道理,那个给他金子的九公子是鬼,这个自称是沈清盛的也是鬼。这里没准不是他的家,只是被鬼施了障眼法。    门前为什么不点灯?因为鬼怕阳火!    门内为什么这么安静?因为里面根本没有活人!住的全是恶鬼!    血腥味为什么这么浓?因为里面的鬼刚吃完人!吃的都是活生生的人!    就连他面前的这扇门,应相宜一眼看去也好像是传说中的鬼门关。    现在门里的鬼在喊他进去。    应相宜又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他们不是刚吃完人吗?怎么这么快就饿了?    沈清盛不是对自己没兴趣吗?怎么现在又想吃他了?    应相宜想跑。在他的想象中,他此刻已经拔腿飞奔出三条街之外。可现实却是,他早被吓得站都站不稳了。    扑通。应相宜跪倒在地。    “你跪我干什么?”    无人推门,门却自己开了。耳边同时传来沈清盛的声音。    一个鬼的声音为什么会这么好听?鬼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应相宜上半身趴伏在地,脑中思绪混乱,口中也开始胡言乱语:“求求您不要吃我放我回家!我家就我一个独苗苗,我爷爷我爹我娘还在等着我为他们养老送终呢!我看您生前也算是个体面鬼,一定能理解老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之处,再说您之前不是挺嫌弃我的吗?我一定不是您喜欢吃的口味,求求您放过我!”    应相宜一边哭,还一边干呕。实在是因为地面上的血腥味更浓,再加上他刚刚朝地上吐过的那一堆,血腥气中又夹着一丝秽物的酸气,直熏得他肝胆俱裂。    这边沈清盛刚将应府里里外外探查完毕,一打开大门,就看到应相宜朝着自己跪了下来,看他的样子像是见到了活阎王。    哦不是。沈清盛面无表情地听完应相宜前面那段话,原来他不知犯了什么病,竟把自己当成了会吃人的恶鬼。    所以说人在江湖上行走时,千万不要学人家去管闲事,也不要心血来潮去做好事。前一秒人家还毕恭毕敬地喊你“大侠”,或许下一秒你在他眼中就成了杀人不眨眼、吃人不放盐的妖魔鬼怪。    面对突然犯病的应相宜,沈清盛二话不说,单手提起他的腰带,一个纵身就跃上了屋顶。    “别吃我别吃我别吃我。”应相宜吓得双手抱头,双目紧闭,同时尽力将自己的腰挺直,离腰带远远的,避免自己的身体感受到沈清盛的手指。    可这并不管用。因为毫无预兆地,沈清盛的手就贴上了他的后背,还没等应相宜再次开口求饶,他就感到那只手在他背上用力一推。    “别......”这回他想喊的是“别扔我”,但他才喊了一个字,身体就凌空飞了出去。    眼看着他即将撞上院墙边的那颗老松树,沈清盛又出手了。应相宜只觉得自己腰间一紧,整个人就像被钓竿钓起的死鱼一样,狠狠地摔回了屋顶上。    “大大大......”    沈清盛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一伸手又将他推了出去。    “……侠饶命!”如此反复四次,应相宜每次只喊一个字,这四个字终于凑成了一句话,一句正常的话。    这个人终于不疯了,沈清盛这么想着,同时将他带回到了地面上。    前有公孙兰,后有应相宜。师父总说他没有学医的天赋,但沈清盛却难得地想要质疑这一点,因为他明明很会治病,治别人的疯病。    见应相宜缓过气来,沈清盛向他提了一个问题,以确认对方的确已经恢复正常:“冷静下来了吗?”    “冷...冷静下来了。”他敢说不冷静吗?应相宜眼睛又红了,但他忍住了没哭,因为他发现每次自己哭完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你现在看我是人还是鬼?”沈清盛又问。    “人!人!”这个问题很危险,应相宜答得很果断,“是人!”    的确是人,他终于想起自己白天的时候有见过沈清盛的影子,而且对方之前将手指扣在他手腕上时,他感受到了温度,是温热的。众所周知,鬼没有影子,而且鬼就算有温度,那也是冷冰冰的。    沈清盛点点头,倍感欣慰:“你再看看你家的屋子,看到了什么?”    “我...我什么也没看到。”应相宜说的是实话,因为屋里没有点灯,眼前黑漆漆一片,他想看也看不清,而当他努力睁大眼睛细看时,却什么也没看见。    事实如此,但应相宜却觉得自己答的不对,因为一边的沈清盛听完后都没再说话,于是他搓搓眼睛想要再看,争取找到一个令沈清盛满意的答案。    原来他不疯的时候还有点蠢。沈清盛只能再问:“你家里的人呢?”    应相宜一拍脑袋:“是啊,我家里的人呢?”    沈清盛将各个房间的灯都点上了,也带着应相宜走遍了应府的每一个角落,但别说是人了,据应相宜说,就连他养的两只鸟都不见了,地上连根鸟毛都没剩下。    此时他们又回到了起点,正门口,那扇黑色大门前。    门内,以及门边的围墙上,都被人泼了一大片新鲜的鸡血。    这就是那股血腥味的来源。    沈清盛正盯着那扇大门出神,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对方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将他请到这里,难道就为了给他看这一地鸡血?    “你说这是鸡血?”应相宜缓慢地伸出手,想要摸摸看这到底是不是沈清盛口中所说的鸡血。虽然他从没见过鸡血,也根本分不清鸡血和人血的差别。    其实沈清盛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动物的血,但他能肯定一点:“一定不是人血。”    应相宜飞快地收回手,既然沈清盛说它是鸡血,那它就一定是鸡血。    “带我去你家的‘百草堂’。”说完这句话,沈清盛就飞身掠出了围墙。直到现在,他还是不愿意走应府的大门。    “沈大哥等等我!”应相宜撩起衣服下摆,急急忙忙跟着跑出门,跑的时候还特意狠狠地踩了几脚他之前趴过的那块地方。    沈清盛就站在街道拐角处等他。还好街角的那户人家点了灯,应相宜舒了一口气,其实沈清盛一点也不像鬼,鬼怎么会长得这么好看?鬼说话声音能有这么好听?所以对方一定是一个下了凡的神仙。    于是沈清盛看到应相宜眼里又发出了那种奇怪的光,他不动声色地避开后,忍不住问道:“你看起来好像一点都不担心你的家人?”    应相宜点点头,答道:“我担心啊!但我知道他们现在一定还活得好好的。”    他的眼睛更亮了,好像在期待沈清盛问他为什么。    沈清盛侧过头,偏偏没有问,因为他知道对方一定比他先忍不住。    果然,等了一会儿后就听应相宜说道:“屋里很干净,和我走前没什么两样。厨房的灶是冷的,说明他们饭都没吃就被人抓走了,同时也排除了被人下毒的可能。你说洒在门口的血是鸡血,而且如果对方真的派杀手杀了我全家上下几十口人,不可能一点动静也没有,一点痕迹都不留,所以我认为我家人还活得好好的。”    原来不蠢啊。沈清盛想。    “最重要的是,”应相宜语气突然变得十分认真,“我爷爷在城中行医已有四十年,救死扶伤无数,所以他是个好人,而我相信好人一定会有好报。”    “你的想法,”沈清盛顿了顿,想从脑中搜刮出一个最贴切的形容词,但最后,他只对应相宜说了三个字,“很厉害。”    的确厉害,甚至比很多位高权重的达官贵人、武功高强的江湖豪客都厉害。因为他懂得了他们都不懂的道理。    听到沈清盛夸他,应相宜却忽然叹了一口气:“所以人即使不能一直做好事,但也千万不要尝试去做坏事。你看我,矜矜业业二十年,就因为一时贪念去做了一件坏事,报应马上就来了,还牵扯到了我的家人。”    沈清盛也跟着叹了一口气:“你这样讲,让我不得不反思自己有没有做过坏事,因为我最近遇到的糟糕事实在太多了,多到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遭了恶报。”    “不,沈大侠是个好人。”应相宜的语气又认真了起来,“错的永远是那些坏人,这个世上总有一些喜欢伤害无辜的坏人。”    沈清盛忽然笑了,因为他刚刚发现,做好事的感觉其实还不赖。    “百草堂”离应府的距离并不远,他们不过花了一盏茶的时间就走到了。    果然同他想的一样。大门紧闭,既没有活人的气息,也没有死人的气息。    同时他们已没有必要进去查看,因为门口正直挺挺地站着一个人。    不像是活人,也不像是死人。沈清盛曾见过长着半边脸的人,但从未见过整个人只有一半的人。他只长了一只左手和一条左腿,脸从上到下横亘着一条刀疤,正好削去了他一只右眼和半个鼻子,等走进后,沈清盛又仔细瞧了瞧,他的右耳果然也不见了。幸好他的身子还是完整的,不然沈清盛一定以为自己是见了鬼了。    “是他是他就是他!”应相宜揪着沈清盛的袖子,大半个人都藏在他身后,一手指向那半个人叫道。    “小人木一半,奉九公子之命特在此等候沈大侠。”他的人虽然只有半个,行起礼却一点也不含糊。    沈清盛还没说什么,应相宜已疯狂点头:“对对对,给我金子的就是他那个九公子!”    “劳烦阁下前方带路。”沈清盛屈指弹开应相宜捏着自己袖子的手,随即对着木一半点头说道。    终于要来了。对方兜了那么大一个圈子,究竟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木一半一路将他们带到了一家赌坊,一家门前点了灯,门内也有活人的赌坊。    这家赌坊的名字起得倒很有意思:留下。    左右两边还贴了一幅对联: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什么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钱财!    既然如此,何不留下?    但他沈清盛今天却什么也不想留下,甚至还想要带走一些东西。    见沈清盛驻足,应相宜小声道:“这家赌坊很有名的,不过我只知道这个,因为我爹不许我赌钱。”所以他才说自己是个遵纪守法的好纨绔。    正在这时,木一半又对沈清盛行了一礼:“沈大侠请。”    其实沈清盛也从没来过赌坊。他想象中的赌坊应该是人声鼎沸、十分热闹的,但今天这家传说中很有名的留下赌坊却很安静,即使一楼的大厅里站了好几个白衣黑裤的年轻高手。    “九公子就在里面。”木一半将他们带到二楼,停在了看起来最大,也最豪华的一个房间门口,恭敬地扣了三下门。    “进。”门内传来一个年轻公子的声音。    声音并不难听,但只能令沈清盛想到被泼在应府里的那一大片鸡血。    这个人杀气之重,竟连声音都被染上了血色。    他是一个人进来的,应相宜被木一半拦在了门外。当他被拦住的时候,却是罕见地镇静,因为沈清盛在进门前对他说了三个字:交给我。于是应相宜现在也敢一个人站在门口对着木一半大眼瞪小眼了。    房内的人也并不难看。房中一共有三个人,沈清盛一眼就认出了“九公子”。    有的人,生来就该是坐在那里发号施令的。    “九公子”就是这样的人。    如今入冬已久,屋内燃着上等的银骨炭,沈清盛看得出这位“九公子”是毫不逊于自己的高手,但身处如此温暖的室内,他还是披着一身雪白色的狐皮披风,面色更是比他的衣衫还要白,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    “我是宫九。”宫九的表情和语气都是十足的自负,当他看向自己的时候,沈清盛只觉得他全身上下都被冰冷的刀锋刮过一遍。    “你请我来是为了什么事?”他冷,沈清盛可以比他更冷。此时他的剑尚未出鞘,直面他的宫九和站在宫九身后的那两个人却突然感受到了一阵森寒的剑气。    剑能发出剑气,这毋庸置疑。但人也能发出剑气吗?    想到这里,宫九忽然笑了:“其实我本人并不想用这么麻烦的方法。”    “但你今天必须要和他们赌一场。”宫九指了指剩下的两个人。    那两个人比木一半还奇怪。一个很胖很胖,胖得一个人足足抵得上在场的其他三个人;一个很老很老,老到像是大半个身子都被埋进了黄土里,动一动就要散架。    他们慢吞吞地坐下。房间里一共只有四把椅子,剩下的那一把显然就是为沈清盛留的。    于是他也慢慢地走过去坐下。    “赌注可以是钱,也可以是命。”宫九这句话说得很慢。    这小小的房间内竟突然弥漫起一股血腥气,比他在应府闻到的还要浓。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天空里的一只咕,    偶尔双更,偶尔日六——    此时,    你不必讶异,    更无须欢喜——    因为我在赶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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