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守寡的前奏(26)
26. “说好赖我一辈子, 你还想反悔吗?” 明明日料店里很吵, 她偏偏只听见他的声音。 真是奇了怪了。 宋知欢眼睫垂下, 看着泛着水珠的白皙肌理, 扯唇笑声:“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怎么不记得了?” 她抬手扯过白瓷墙壁上的放着的一次性纸巾,慢条斯理擦拭手指。 然后把纸巾揉捏成一团, 丢进脚边垃圾篓。 转身看着梁怀洲。 他靠在墙上看着她, 嘴里咬着烟。 火星一明一暗, 青烟袅娜,下颌线条流畅,侧颜精致。 梁怀洲捻灭手里的烟,回手塞进垃圾桶里, 看着宋知欢, 冷笑:“你什么记性,自己说过的话还能忘?” “不重要的事, 为什么要记着?” 宋知欢抬脚就走, 梁怀洲伸手拦住她。 她眼睫垂下, 看着梁怀洲拦住自己的手臂, 肌肉线条流畅, 青色血管盘虬,蜿蜒而上。 腕骨有道浅浅的疤痕,淡到不仔细看,都看不见。 那是高一那年,她央着他陪她去学旱冰。 在滑冰场, 梁怀洲为了保护她,手臂被坏了的护栏划出一条狰狞口子。 几年过去,曾经的狰狞伤口,都已变成了一道淡淡的疤痕。 宋知欢抿唇,抬手去打他手背:“让开。” “别和我闹了,行吗?”他语气放缓,像哄不听话的小孩儿,“以前是我错了,你搬回锦澜湾,我们还像以前那样。” “像以前?”宋知欢冷笑一声,纤指握住梁怀洲手臂,目光落在他腕骨那道疤痕上,“梁怀洲,看见这道疤痕了吗?它能回到最初伤口模样吗?” 梁怀洲没说话,黢黑的眸子盯着她。 宋知欢眼神难掩失望,松开梁怀洲胳膊,咬唇看着他:“梁怀洲,就这样。等我出国再回来,我们说不定还能做回朋友——” 她转身要回包间。 “谁想和你做朋友?” 梁怀洲一把抓住她手腕儿,把人往怀里带。 宋知欢挣扎了下,腰肢却被箍得更紧。 她抬头,杏眼瞪着梁怀洲:“把你的爪子丢开。” “不丢。”他摇头,语气耍赖。 洗手间的抽水声响起,似乎有人要出来。 两人靠得很近,喧嚷人声中,她都能听见他胸腔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咚咚。 一下有一下,特别有节奏。 而她的心,也禁不住乱跳。 脚步声渐近,宋知欢忍无可忍,拽着梁怀洲的手,闪身进了一边的安全通道。 空间狭小,灯线昏暗。 只有安全标志的绿色光线,勉强照亮整个空间。 “把手丢开…”她挣扎着,要甩开梁怀洲。 被握得更紧。 “丢哪去?” 梁怀洲声调上扬,坏心眼的握住她纤腰,另只手撑在墙上,将她圈在怀里。 “梁怀洲,你发什么疯?”宋知欢拧眉,有点不悦,“你让开,我要…” 下秒,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喜欢你。” 她有点儿愣住,眼睫眨了眨,然后笑出声:“你开什么玩笑?” 无数次期盼想听见的话,到了这会儿听见了。 除了不信,就是觉得好笑。 她不想喜欢她了,他却说他喜欢她。 “宋知欢,”梁怀洲看着她,眼神难得认真,“我没和你开玩笑,我喜欢你。” “梁怀洲喜欢宋知欢。” “听清了吗?” 少年嗓音在安静楼道响起,撩得她这几天好不容易安定的心再难复安宁。 宋知欢看着眼前的梁怀洲,抬指去碰他的眉眼,略凉指腹划过他眉骨。 他的脸,她画过无数遍。 半晌。 “可我不喜欢你了,怎么办?” 宋知欢把梁怀洲的手从自己腰间拿开,看着梁怀洲,微笑:“梁怀洲,我被你拒绝了那么多次,这次换我拒绝你。” 她转身要走。 梁怀洲声音响起:“汪…” 宋知欢脚步停下,转身,无语看他:“有病吗?” “有病,相思病。” 梁怀洲单手抄兜靠墙,薄唇挑起痞笑:“宋知欢,我承认我是狗,你就再喜欢我一次,会死吗?” “会死啊。” 宋知欢冷笑,转身离开。 才跨出一步,宋知欢听见身后传来梁怀洲学狗叫的声音: “汪…” “汪——” 还一声学得比一声像。 可把他牛逼坏了。 宋知欢懒得理梁怀洲,加快步伐,纤细身影消失在梁怀洲视野。 楼道里很安静,梁怀洲从裤兜里摸出烟盒打火机。 金属制的打火机打开的“咔嚓”声在寂静楼道响起,幽蓝色的火苗燃起。 梁怀洲嘴里咬着烟,凑近点燃。 一抹猩红在夜里亮起,忽明忽暗。 他闭眼靠在墙上,忆起刚才宋知欢说的话,平生第一次挫败,让他火意横生。 梁怀洲抬手扯掉嘴里的烟,扔在地上,一脚踩灭。 手机铃声响起,是成铭打来的。 梁怀洲接通,不耐:“放。” 成铭在电话那边问:“你人呢?我们要回学校了。” “你们自己回去——” 他挂断电话,看着地上熄灭的烟蒂,烦躁的捋了把头发,低骂声:“操。” 宋知欢怎么就拒绝他了? 果然,女人心,海底针。 手机震动连连,他打开一看。 成铭:【老宴送宋知欢回的学校】 成铭:【仲夏说宋知欢下周一飞巴黎,你自己看着办】 梁怀洲攥紧手机,最后敲字回复:【周五比赛结束,让仲夏把宋知欢给我诓来香榭园】 成铭发来一个问号:【你要干嘛?】 梁怀洲又点了根烟,唇角上扬,回:【老子要给她告白】 看见这消息的成铭,啧了声。 难得,万年木头开窍了。 成铭:【你爸爸我喜极而泣,儿子终于开窍了】 梁怀洲挑眉: 【皮痒?】 成铭打个哆嗦,立马撤回消息,讨好道:【保证完成任务】 周五。 沪江一中和沪城七中的篮球联谊赛正式举行,上一届比赛地点是一中,这一次轮到七中。 沪江一中离七中不算近,学校包了三辆大型客车来载人。 按着每班两个代表看比赛,很快,前面两辆大型客车坐满人。 最后一辆车,是校队和啦啦队的人,还有随行的老师。 以梁怀洲为首的一众男生,坐上了车,看着远远走来的啦啦队一行人。 青春期的男孩子,喜欢关注异性,特别是漂亮的女孩儿,总是能引起他们的谈论。 “校花今天可真好看——” “不然能是校花?” “校花身边的男生是谁,看起来还有点配。” “你话挺多?”前座的梁怀洲回头,淡淡睨那人一眼,“留点力气,以免赛场上被人当猴耍。” “梁……”那人要说话。 成铭给他使眼色,那人立马有眼力的闭嘴。 车内,少年们议论声不停。 梁怀洲冷脸看着和宋知欢一起走来的宴祁鹤。 宴祁鹤属狗皮膏药吗? 怎么哪哪儿都有他。 十一月初,沪城气温直转急降。 宋知欢只穿了件纯白T恤,蓝色百褶裙。两条纤长白皙的腿裸露在秋风中,瑟瑟发抖。 她领着一群女生上了车,忍不住打个喷嚏,“阿嚏——” 宴祁鹤看着她:“你没带外套?” 宋知欢把手里东西递给是啦啦队副队长的徐云心,才转头回答宴祁鹤:“我忘了,你怎么还不走?” 半路碰见宴祁鹤,他就一路跟着她来车队这儿,跟个狗皮膏药似的,怎么也赶不走。 宴祁鹤低头,看着宋知欢裸露在凛风中的半截藕臂,不由分说脱了身上的风衣外套搭在她身上:“穿上,我去给你买杯热奶茶,别冻病了。” 宋知欢看着身上的外套,顶着车厢里一众人八卦目光,头疼得紧:“不用…” 她要把衣服脱下还给宴祁鹤。 宴祁鹤按住她手,挑眉:“嫌弃我?” “她就是嫌弃你——” 宋知欢听见身后响起一道冷得掉冰渣的声音。 她回头,对上梁怀洲深沉的黑眸。 他臂弯里搭着件白色大衣,看模样,是件女款。 梁怀洲抬手把宴祁鹤的手拨开,扯掉宋知欢身上宴祁鹤的外套,扔给宴祁鹤。 接着,把手里的大衣给她披上,还说:“你怎么能做到只长年龄,不长智商,嗯?” “关你屁事。”宋知欢要脱下身上衣服,丢给梁怀洲。 梁怀洲勾唇:“这是我妈叫我给你的——” “干妈?”宋知欢疑惑皱眉。 舒蕾是有每季给她定新款的习惯,只是她都离开梁家好久了,干妈她居然还记着。 “对。”梁怀洲上前拉过她手腕,带着人往里走。 趁着宋知欢出神想事时,梁怀洲回眸,勾唇,对宴祁鹤丢去寻衅眼神。 宴祁鹤把外套往肩上一扔,临走前,对宋知欢叫了声,“阿欢,别忘今晚我们约好的。” 宋知欢应声而答:“我知道,不会忘。” “你们约了什么?”梁怀洲松开她手腕儿,黑眸直勾勾望着她。 眼底写满四字“我不开心”。 不过,跟她有个毛线关系。 宋知欢把他指节从自己腕骨一节节掰开,淡淡道:“不管你的事。” 她穿好身上大衣,走到徐云心身边坐下,和徐云心聊天。 这会儿,随队的三个老师上了车,原先吵闹的车厢,瞬间安静。 车子发动,开出校门。 宋知欢脸靠在车窗上,杏眼半阖,有点儿昏昏欲睡。 “困了?” 连日高强度训练,的确让大病初愈的她倍感疲惫。 宋知欢这会打盹,也没注意身旁的人换成了梁怀洲,只软绵绵应一声:“我有点困,云心,待会到了再叫我。” 梁怀洲嗯一声,偏头,注意到她眼底青乌,微微皱眉。 他知道宋知欢就是个认真起来,会拼命的性格。 初二那年,她追着他的脚步,进了啦啦队。 最初,他觉得她就是抱着玩玩的心态,哪知她在啦啦队里一待就是四五年。 往日记忆闸门打开,梁怀洲刹那发现,似乎从小时候起,两人生活轨迹,就染上对方痕迹。 深刻而彻骨。 宋知欢睡姿不算好,靠着靠着窗,脑袋就开始乱歪。 恰逢车子一个急转弯,她脑袋直接磕在梁怀洲肩上。 “嘶,疼。” 宋知欢下意识出声。 她眼睫颤了颤,要抬手去揉额头。 梁怀洲比她更快,灼热掌腹抚上她发红额间,轻揉,温声问:“还疼吗?” 宋知欢瞌睡虫立马散了,抬手把梁怀洲手推开,警惕看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应该,可能,也许,大概就出国了。 2更在凌晨,不要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