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别说，皇阿玛养的这只猫，模样当真是漂亮。” 胤祉看着从御帐中走出来，姿态竟然透着几分优雅的白猫，忍不住夸了一句。 胤禛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胤禔倒没看出什么漂亮不漂亮，对它反而是好奇居多，好奇它那么小小软软的一团，怎么打得过格根塔娜。 “那只小猫，快过来。” 胤禔朝身后随从伸手，接过那条自己亲手抓的大鱼，露出一个类似用糖诱惑小孩过来吃的笑容。 欢颜下意识抬头，认出过来的是几个阿哥，不过看到大阿哥举着条尾巴还在扑腾的大鱼朝自己笑时，莫名觉得他有点傻。 “奴才见过几位阿哥。” 贵喜他们看到阿哥们，赶紧行礼。 胤禔见那白团子瞟自己一眼后，就继续往前走，两步挡到它前面，将手里的鱼悬在它面前。 那鱼还活着，带着浓重的腥味，尾巴一甩，更是差点甩到欢颜脸上。 好在她反应快，一跃闪到旁边，这才没被鱼尾巴甩到，也没溅到鱼身上的腥水。 胤禔见它反应那么快，起了玩心，故意将鱼再次往它面前送，嘴里还笑着道：“不是说猫儿最爱吃鱼吗？你躲什么？” 欢颜见他故意如此，跳起来给他手背上来了一爪子当做警告，落地时，已经远离他身旁。 见它伤了大阿哥，贵喜赶紧解释道：“大阿哥您有所不知，这位猫主子它不吃生食，每日都是随万岁爷用一样的御膳。” 欢颜挠得不重，上过战场的大阿哥更不会将这点疼放在心上，反而先惊讶于它的敏捷，后惊讶于贵喜的话。 “每日随皇阿玛吃，你可真是有口福，怪不得看不上爷的鱼。” 胤禔一边说，一边伸手想要摸摸它那像是雪堆起来的毛毛，结果自然是摸不到的。 听到大阿哥的话，贵喜心说：这位猫主子何止有口福，它都能直接站在饭桌上等万岁爷喂着吃。 见那只白团子躲开大阿哥的手不让他碰后，他却有些来劲，非要去摸，胤禛开口道：“大哥，这里可离御帐不远。” 他养的百福就不喜欢让外人摸，尤其是被九、十两位阿哥抓着剪了毛以后，因此才会有此提醒。 康熙宴请的地方就在御帐旁边的那处帐篷中。 胤禔原本准备强制抓着它摸两把毛过瘾，听到他的话，想着它要是叫起来，将皇阿玛引过来，那…… 他立刻收回手来，对着准备离开的白团子道：“既然你吃熟食，那爷带你去烤鱼吃，正好刚才打了不少猎物，你吃烤鱼，爷吃烤肉。” 说完，他又看向贵喜：“烤鱼它能吃？” 贵喜见过康熙喂它吃烤鱼，自然点头。 烤鱼欢颜倒是不馋，不过听到烤肉，她原本脚步不由停下来。 不怪她如此，实在是康熙近来也不知什么毛病，别的要求有求必应，就是不让她吃御厨烤的肉。 人都是如此，越是得不到的越容易惦记。 想着他们这些阿哥，应该不会自己动手，说不得能吃到御厨烤肉，欢颜转过身来。 见自己一说吃它就停下来，胤禔忍不住笑起来，将手里的鱼丢到一个随从怀里后，想要弯腰将它抱起来。 “大阿哥不可。” 没等他将腰弯下去，贵喜赶紧阻止。 胤禔直起身来，看着他挑眉。 “万岁爷不让旁人碰它。”贵喜小心解释。 一只猫而已，碰都碰不得，胤禔心里有些不高兴，面上多少带出来点。 胤祉看出来了，开口道：“大哥不是说要烤肉吗？咱们赶紧去。” “走。” 胤禔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听到三阿哥的话，一挥手，领头往前走，同时吩咐随从去拿他带来的好酒。 胤祉带着人跟着他旁边，倒是胤禛脚步有些慢，渐渐落在后面，用余光去瞧旁边那只白团子。 欢颜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转头扫过去后，就见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少年朝自己略微扬起一点唇角。 “四弟，你怎么走那么慢？方才打猎累着了不成？”胤祉发现他落在那只猫后面，不由道。 看到他转头，胤禛脸上不明显的那点笑意瞬间消失，随即几个大步追上去。 不多时，一行人便来到营地附近的一处空地。 奴才们先摆出桌椅让主子们落座后，便各自忙碌起来。 有贵喜在，椅子自然少不了欢颜一张。 “嘿，这猫儿还真是有几分灵性。”胤禔见他们坐下来，它也跟着跳到椅子上，不由笑起来。 胤祉点头:“确实。” 胤禛虽没说话，但余光却一只在那只白团子身上。 他往日只喜爱狗，今日见到这样漂亮又有灵性的小家伙，才发现猫也不错。 几位阿哥说话的时候，有奴才上前给他们倒酒。 “没看到这还有一位，再倒一杯来。”胤禔指着欢颜的方向道。 欢颜原本蹲在椅子上看那些人动作麻利的生火堆，将处理好的食材搬过来，听到大阿哥的话，不由看向自己面前。 她还没喝过酒，倒是不介意尝尝。 贵喜听到这话，表情立刻为难起来。 “小猫不能喝酒。” 听到四阿哥的话，贵喜心里有些感激。 “那给它来碗羊奶？”胤禔也不过是那么一说，听到他的话，看向贵喜。 贵喜立刻回道：“回大阿哥的话，它平时都是喝茶。” “猫能喝茶？”胤禔露出怀疑的表情。 “想是能的。”贵喜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万岁爷喂的，能不能他们也不得而知。 “那给它上杯茶。”大阿哥说完，突然想起来，“这猫应该有名字，叫什么？” 贵喜摇头。 “没有？” “有是有，奴才不敢叫。” 毕竟万岁爷开口，叫的不是“乖宝”就是“宝贝”，他们做奴才的哪敢跟着学。 阿哥们闻言，心里多少有些好奇，不过也没再继续问。 话题绕着欢颜聊了一会后，胤禔与胤祉便聊起其他话题来，胤禛偶尔接上一句话。 欢颜听着他们的闲聊，时不时看一眼火堆那边。 正如她所料，阿哥们并没有动手的意思，正在火堆旁烤肉的都是御膳房的人。 阿哥们喝完一壶酒后，下面的奴才将烤好的肉送上来。 “鱼还没烤好？”胤禔扫过桌面后问。 “回大阿哥的话，那条鱼太大了，还要一会功夫。”上烤肉的太监回答道。 主要他方才吩咐的是要烤全鱼，自然没那么快。 胤禔一挥手让他退下后，拿起筷子夹肉吃。 欢颜见烤肉好了，直接跳到桌上，挑了一盘闻着最香的拉到自己面前。 胤禛看到它护食般的动作，眼底透着几分笑意，随即看向贵喜：“它可能吃烤肉？” 贵喜还没回答，胤禔道：“既然能吃烤鱼，自然也能吃烤肉。” 听到他这话，欢颜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胤祉见它光护食却不吃，奇怪道：“它怎么不吃？” “许是怕烫。”胤禛猜测。 闻言，胤禔夹起一片鹿肉吹了吹，试着送到它面前。 欢颜偏开脑袋不说，还拉着自己那份烤肉往旁边退了退。 “我怎么觉得，它是在嫌弃大哥你？”胤祉忍不住笑着道。 还用他说，是个人都看出欢颜敏捷避开送到嘴边肉时的嫌弃之意。 “嘿！爷还没嫌弃它，它倒还嫌弃起爷来。”胤禔说话间站了起来。 胤禛怕他不小心伤着那小猫，于是道：“一般养熟的猫猫狗狗，都不会吃外人喂的肉。” “四阿哥说得是，在御帐中，要么是它自己吃，要么是万岁爷喂，奴才喂的吃食，它从来不张口。” 实际情况是，御帐中压根没奴才敢私自喂它，贵喜这么说则是见大阿哥喝了不少酒，怕他一时失手伤着那位猫主子。 实际上胤禔也没想做什么，听到他们的话，重新坐下来。 而欢颜，压根没理会因自己生出来的动静，专心盯着面前那盘烤肉。 应该不烫了？ 她闻着肉香，看着色泽诱人的烤肉，脑袋缓缓低下来。 “乖宝，你在干什么？” 低沉中透着威严的声音突然传来，让桌面上差一点就要张口吃肉的白团子整只猫瞬间僵在那里。 在场的其他人反应过来后，则第一时间跪下行礼。 “起。” 随意一挥手，示意他们起来后，康熙龙行虎步来到桌前。 “喵喵喵喵喵喵~”你怎么过来了~ 察觉到他的靠近，欢颜转过身来，声音格外娇软。 几个阿哥这是第一次听到它的叫声，就连对猫猫狗狗无感的胤禔，见到它仰着脑袋这么叫起来，都觉得确实漂亮又可爱。 “朕不能过来？”康熙摸了下她的脑袋后，看着桌上的烤肉，在心里暗“哼”一声，随即抱着她在她原本的位置坐下。 “胤禔，谁让你欺负朕的乖宝。”宴席散后，康熙回到御帐却没看到它，问过外面的侍卫后，自然不难得知之前的情况。 再次听到这个称呼，胤禔觉得有点牙酸，不过还是赶紧解释：“儿臣怎么敢欺负皇阿玛的猫，儿臣只是抓了条大鱼，请它来吃烤鱼。”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好端端的，你为何要请它吃烤鱼？”康熙睨他一眼。 有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吗？而且一只猫而已，我还能把它偷走不成？ 胤禔无语的望着自己皇阿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