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对于姜籽而言, 今天一天, 她的计划是一觉睡到自然醒，再去美容院做个全身按摩。 可是一大早, 她才刚睁眼, 就被苏半夏的那则声明惊得从床上一跃而起。 她顾不得洗漱，趴在床上紧盯手机。 姜籽不停地刷新着话题广场, 好像要把每一条评论都背下来似的。 林子奇发的敷衍致歉，她连点都没点开。 她不想看到关于他的一丝一毫。 但是一众艺人的转发声援, 让她稍稍鼓起勇气。 她的手指停在转发键上, 迟迟不能作出决定。 就在她犹豫时，有个营销号逼着她不得不面对这一切。 那个大V发布了电影节上林子奇对自己做的小动作，她拧着眉看完了。 微、博私信如雪花般涌入，经纪人的电话、公司的询问、好友的关切, 接连而来。 她熄灭手机屏, 把它扔到了一边。 躺在床上，姜籽看着天花板发呆。 因为今天的新闻, 让她脑海里回忆起那些痛苦的往事。 初见林子奇时, 她还是个刚入影视圈的新人。 那时候, 她通过一档选秀出道, 女团成立了一年后, 因为成员分属不同公司，也就自动解散了。 背景优渥的林子奇虽然对助理总是颐指气使，或许是她长相尚佳，他对自己还算客气。 后来, 因为合作的加深，她对于林子奇也不再那么厌恶。 林子奇甚至将她举荐到了新剧组，在他的游说下，她拿下了女一的角色。 在林子奇猛烈的追求，姜籽逐渐沉沦在他的花言巧语中。 但是，交往不过一个月，她就发现林子奇的控制欲超过了自己的预计。 她身边的助理被换了一轮，所有行程他比自己还要了解。 甚至连她的所有密码，他都要掌控。 这让姜籽很崩溃。 她果断拉黑林子奇，想要结束这段关系。 事情也是从这一刻开始，全都失控了。 林子奇用新账号加回了自己。 还给她发去了一堆照片和信息。 曾经亲密的照片和露骨的语言，如今在姜籽眼里成了最可怕的威胁。 也是从那一刻开始，自己的生活变得支离破碎。 她像是活在了一座名为‘林子奇’的牢笼里。 姜籽一忍再忍。 她总想着，像他这样的花花公子，或许哪一天觉得腻了，就会离开，自己也就解脱了。 然而今天的曝光，逼着她去面对这些问题。 姜籽还在犹豫时，她的手机响了。 那个如梦魇一般的铃声，是她专门给林子奇设置的。 铃声刚响了一声，姜籽就警觉地抓起手机。 是林子奇给她发的短信。 ‘我想亲爱的你应该不会站在我的对立面的，对？’ 附带的还有一张他们的旧合影。 姜籽抿紧嘴唇，气得手发抖。 原本，她并不想多作回应。 可是林子奇竟然要求她公开和自己的‘恋人’关系来应对舆论。 姜籽在床上翻了好几翻。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同意后，他会更加肆无忌惮，不同意，他却有着自己手机里的所有信息。 那些照片流传出去的后果，姜籽不敢想。 她看着水晶吊灯，只觉得头晕目眩，负面的情绪压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 姜籽翻身下床，走到阳台，想要透透气。 她双手扶着栏杆，深吸了好几口气。 不过新鲜的空气并没有让她放松多少。 她看着高飞的鸟儿，突然心生羡意。 什么时候，自己才能飞离这座牢笼。 姜籽看着碧蓝的天空，团簇的白云，头一歪，整个人从护栏里翻了下去…… 苏半夏奋力朝姜籽家的方向跑，等她跑到公寓面前时，周围已经聚集了一些人。 一个大妈及时拨打了120急救电话。 众人看着地上躺着的姜籽议论纷纷。 “她不是那个女明星？” “对阿，就刚才，我还看到她的广告。” “怎么回事，是跳楼还是意外？” 大家一会看看她，一会看看二楼的露台。 姜籽家位于低矮的楼层，而且一楼刚好有个违规搭建的遮阳板。 她的公寓下方正是小区的公用绿地，高档小区的绿化维护得很好。 足有一层楼高的树木，和半人多高的灌木丛形成了天然的缓冲带。 姜籽全身都被树枝刮伤了，但是她起伏的胸口让苏半夏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和徐子浪及时疏散了人群。 然后他们跟着急救车到了医院。 姜籽还没从急救室里出来，坠楼的新闻先上了热搜。 现在距离爆出那个视频，不过两三小时，人们很自然地将两件事联系到了一起。 林子奇的评论再一次被刷爆。 徐子浪站在急救室外，他盯着那个‘急救中’的红灯，目光呆滞。 苏半夏说得对，自己太过自以为是。 他以为自己是帮了姜籽，其实他的本质和那些嗜血的营销号又有什么差别。 苏半夏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模样，所有责骂也堵在了喉头。 现在对于徐子浪，过多的指责已经没有意义。 她走到他身边，手覆在他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祈祷。” 徐子浪咬着牙，说不出一句话来，所有的懊恼和歉意在这一秒都太过苍白。 世上没有后悔药，时光也不会倒流。 萧陌夜看到新闻，就急忙忙地赶到了医院。 他看到医院门口围了一大群媒体记者，这时候，所有的报道，无论正面还是负面对于姜籽而言都是伤害。 他和姜籽的助理一起驱散了媒体。 然后匆匆赶往急诊室。 等他走向走廊尽头的手术室时，急救室外只坐着苏半夏。 她眼泪流了一脸，双手合十，嘴里仍念念有词。 萧陌夜走到她身边坐下，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会没事的。别哭了。” 拐角处，去买咖啡的徐子浪手捧着两杯热咖啡，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他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咖啡，随手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徐子浪没有去打扰两人，而是站在另一边的长椅上。 他双手抱头，不停地叹气。 急救室内外仿佛是两个世界。 手术室内时间过得飞快，医生护士忙得焦头烂额。 走廊里等待的人却觉得每一秒都在被延长，每一分钟都难耐。 过了很久。 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 姜籽被推了出来。 她盖着厚厚的绿色医用被，身上还连接着心跳检测仪，因为手术的关系，一头秀发被剃掉了。 虽然暂时脱离了危险，但仍处在昏迷期的她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医生说完手术结果的一刻，苏半夏因为紧张过度，两眼一黑昏在了萧陌夜的怀里。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 吊着葡萄糖的苏半夏，拿着点滴移动架，走到姜籽的病房外。 她的手覆在冰冷的玻璃上，看着病床上的姜籽，在心里又一次为她祈祷。 萧陌夜提着营养粥来到医院，他听护士说苏半夏醒了。 第一时间就到了姜籽的病房，果然看到了她的身影。 他走过去，站在她的身边陪着她。 “我刚刚去问过医生了，会好起来的。她是，你也是。” 然后，他主动牵起苏半夏的手，“我们先回去把粥吃了，我再去给你办出院手续，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