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40 变。
“骆烬已经上岸了,一共九个人, 四辆车。” “游艇就停在南边岸口, 估计今天晚上肯定有手脚,我们是今晚守还是明天?” “人已经布置好了, 这次连海方那边都提前打过招呼了,一旦他们有出海逃跑的计划, 这回也跑不掉了。” “唯一缺陷的就是这两天天气不好, 海面...算了,这个时候也不是抱怨的时候,林队, 你说我们要不要再加派人手?” 林骁倚着窗前的桌沿抽烟, 刚才听到话里谈到了天气,他抬起头看了眼天,不见一丝阳光, 压着厚重的云, 天气预报说这两天会有雨夹雪。 旁边的人又把话重复了一遍,他才答:“不用, 原定人马就够。” 他对赴往这场本就注定了胜算的局面,并不怀有激情。 林骁听人交代完了之后进了档案室,正在整理资料的人抬头见是林骁, 叫了句:“林队。” 也没过多寒暄, 林骁开门见山:“老吴一直瞒着我不让我知道,但是我在猜,骆烬那边我们的人, 是不是叫阿辉?” 这是机密,林骁是新调过来的,哪怕是个队长的高位,也还没有涉及到这个层面,所以这件事情也不怪局里瞒着他。 林骁也不打算强人所难,从他听到阿辉这个名字时出现的表情上,林骁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 他食指轻扣了一下桌面:“谢了。”转身出了办公室。 林骁出来问南弥的下落,有人告诉说:“骆烬派车把她送回了家。” “具体地址。” 是当初他给她找的那间房子。 林骁拿起车钥匙,出了警局。 当时给南弥在那个地段找房子的原因很简单,因为骆烬在那里有房子,他知道那段时间里南弥和骆烬的关系不太平,而她又是他接近骆烬的唯一入口,所以他原则上是不希望南弥真的离开骆烬。 那串地址,林骁记得很清楚。 这次骆烬带南弥出海的事情,对林骁没有半分征兆,在得知他们回来的那一刻,林骁心里的石头这才落下。 也是,骆烬怎么可能是逃的人。 南弥从回来之后就一直坐在沙发上出神,赵姨跟她说了很多话她一句都没有听进去,直到她又说,林骁来找。 南弥这才切换掉了失魂落魄的状态,看着林骁,眼神示意他坐。 林骁没坐:“你知不知道骆烬要干什么?” 南弥的表情显得有被他的问题唐突到:“不知道。” 林骁消除她的顾虑,口吻比刚才更加的诚挚:“我来这里不是为了从你口中得知什么,我是想要告诉你,骆烬无论如何这次逃不掉了,就在今明两天。” 南弥眸色黯淡了一刹,随即恢复淡然:“哦。” 跟她没关系的态度。 无声不表态,就已经是最有力的拒绝。 林骁深吸了口气:“听我说,南弥。” 南弥不慌不忙的截住:“我在听。” 林骁懂了。 从始至终,他们都不曾是一条线上的人。 也不会有人是。 林骁懂一次忘一次,真是不长记性。 见林骁没接着往下说,南弥问:“不是要说么?” “骆烬要做什么?” 林骁答了:“我之前调查的一个毒贩,近两年跑到了芒市,我查出来他和骆烬有联系,明晚他们会有一批从泰国来的大货要交易,他们都会到场,而且,警方已经做足准备,不会放掉任何一个人。”包括骆烬。 南弥捏着虎口,尽量维持面上的平静,但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来这个时候该回什么才显得自然。 林骁注视她:“芒市的警方追了骆烬这么多年,等的就是明天,后果会是什么,我想不需要多说。” “我要说的是,南弥,如果骆烬从来都是...” “我不知道。”南弥打断他:“我不想知道。” 林骁点头:“那你应该知道,如果你一直待在这里会有危险。” 南弥不在乎,更像是没有听进去林骁的这句提醒。 林骁一把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拉扯到她的腿伤,她也没觉得痛,倒是赵姨端着茶水过来看到这一幕,阻拦道:“诶?这是干什么?南小姐腿上有伤,这么拉拉扯扯不能行!” 林骁突然想起来汇报骆烬行程里是有这么一回事,手立即就闪着松开了,虚扶住她:“对不起。” 南弥寒着脸:“话就说到这里,林警官请回。” 林骁嗓音骤然提高:“南弥,我跟你说的话一句都没听进去!” “我知道。”南弥的音量也高了,带着轻微的颤。 “我知道,可是我什么也不知道。” 林骁皱眉,他居然能听懂她的话。 她知道她有危险,也不愿意离开,她不知道骆烬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该做什么。 可是,她能肯定的是,不跟他走。 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南弥的脑子里紧绷着一根线,随时要断。 她不想在别人面前崩溃。 “林警官不是还有事么,赵姨,送客。”她重新坐下的时候忘了还有腿伤 ,是半跌半倒进的沙发。 赵姨劝林骁:“林先生,您请回。” 林骁转身,但没走,问南弥:“你有没有想过,骆烬最后不会管你,你在这就相当于等死?” 南弥抓紧身下的沙发面,没答。 林骁站了数秒,放弃了再问和等答案。 骆烬最后会不会管,其实他心里有答案,他提了下嘴角,嘲笑自己又多管了次闲事。 林骁走后,南弥让赵姨也走了。 赵姨惊讶:“骆总让我一直跟着照顾你。” 南弥不想多说,整颗心都在颤:“我现在不需要,你走。” 赵姨不知道去哪?这走也走的太突然了。 南弥起身,扶着沙发找到现金,都塞进赵姨的手里,把她往门口推:“不用再跟骆烬复命,你的工作结束了。” 关上门,南弥顺着门背往下滑,抑制不住的抖。 这一天,还是来了,比她预料的快。 林骁从南弥家离开后径直回了警局,他的私心有,但是私心过后,他也记得自己的职责。 他想带南弥走,但是如果她不点头的话,他也不会强求。 毕竟,他没这个资格。 也没义务。 脚步刚踏进局里,就说正在召开紧急会议,立即把他推进了会议室。 他还没来得及问,吴勇告诉他:“骆烬那边有变。” 海边的风很大,大到点了好几次都没点燃火。 “操!”男人粗着嗓子骂了一句。 骆烬擦燃自己的打火机,递到男人面前,男人看了眼,咬着烟俯身吸燃。 “谢了。”男人答的随意。 骆烬关上打火机,装进胸前口袋里。 “提前改时间是谁的注意?”骆烬的声音被海风卷走,化作相同温度的冷。 男人笑了笑:“这不是最近形势不好,图个心安么?好让骆总也别再损了,你说是不是。” 一语双关的暗讽,骆烬看着眼前的海平线,没应。 男人侧看了眼骆烬的脸,看不出来什么名堂,也不消停,继续说:“反正骆总的本事大我们都知道,听说这批交易早在一周前就准备好了,不过是提前一天,也不碍事。” 这次,索性连问都不问了。 骆烬面无表情的转身,手掐上男人的喉咙,力气很大,直逼着男人倒在车前盖上,后脑勺狠狠砸出一声响。 骆烬凌厉的嗓音盖过风声:“庄光荣,你别找死。” 男人笑着举起双手:“不敢不敢,我哪敢在骆总面前卖弄啊。” 骆烬松开手,眼底的狠意让人不禁背脊一寒。 但怕归怕,要钱不要命要命不要钱的生活过惯了,胆子很快就回来了。 庄光荣是前两年来到芒市的老道毒贩,他有脑子,有手腕,来芒市的第一天就备了一番厚礼给骆烬以表诚意。 诚意够足,骆烬给了他在芒市的一席之地。 庄光荣的能力不差,人脉建的深,哪怕人还没来,芒市就已经有了他的眼睛,到了芒市之后很快就壮大了自己的地位,更在短短一年内就和骆烬成了合作的关系。 芒市的生意,骆烬的蛋糕,庄光荣拐着弯都能分到半点甜头。 这个人,足够狡猾。 本定在明天的交易,就在他的自作主张下换了时间。 正好那个时候骆烬在海上,不方便联系,庄光荣就更有说法来换时间,以他的分量和圆滑的嘴皮,说换时间是骆烬的意思并不算是件难事。 庄光荣把掉落在胸膛前的半截烟蒂弾掉,抖了抖,站直:“我也是为了大家考虑嘛,骆总,您要是再生气,等这次顺利结束后,你以后说左我肯定不二话不往右。” 骆烬不再看他,转身接起电话。 风刮得电话里的话也一截一截的,骆烬拉开车门坐进主驾驶。 庄光荣衔着笑,透过挡风窗看骆烬,而后也坐进副驾驶,点燃一根烟,状似无聊的将视线投向窗外。 “现在在哪?”骆烬问电话那边。 庄光荣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听力上,但也没能听清楚电话那边的回复。 骆烬的指腹贴在手机音量键上,摁到最低。 “现在在路上。”电话那边是阿辉。 骆烬停了两秒,能听到那边呼哧的引擎声。 阿辉明白过来意思,答:“都在路上。” 骆烬看着头顶镜子里的庄光荣,又问:“还有多久到?” 阿辉估了一个时间:“最快十五分钟。” 骆烬:“其他人要多久?” 阿辉看着前方的那辆车,答:“也是一样。” 电话挂了。 庄光荣扭回头:“是阿辉?” 骆烬点燃一根烟。 庄光荣挑眉:“他们要多久到?” 随即又立即交代了自己这边的信息:“我的人大概二十分钟之内就到了,这不是想和骆总确定一下吗。” 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庄光荣又说:“平日里阿辉不是跟在骆总身边最久最近么,今天这么大的日子怎么不在。” 如果说刚才庄光荣还有所收敛,那就是没有直接说破对骆烬的怀疑,但是这三言两语的不经意提及,离怀疑也差不了多少了。 骆烬不受人挑衅,更不容谁在自己面前卖弄聪明,庄光荣舞到现在,他的耐心已经用到了极致。 庄光荣还打算开口,头上突然抵上一道冰冷坚硬的器物。 他有点意外:“不是?骆总?您这我就可不懂了啊?” “连我都不懂了,那些买卖方,手底下那些兄弟应该会更糊涂?” 庄光荣也知道骆烬不会在这个关节上杀了自己,于是双手拿下骆烬的枪口:“我的话骆总不喜欢听,我闭嘴就是了。” 十五分钟后,阿辉和庄光荣手底下的那批人同时到。 庄光荣嘿了声,对骆烬说:“真巧啊。” 庄光荣下车之后没有对自己的手下人打招呼,反倒是先朝阿辉招了下手:“阿辉,好久不见啊。” 阿辉看了眼车内的骆烬,朝庄光荣点了下头。 交易地点定在了晚上十二点半,那个时候正好有一艘从泰国抵达的客船。 骆烬下了车换阿辉开车,庄光荣带人在后尾随。 车子开出不到五分钟,电话响了。 骆烬看了眼号码,没接。 视线落在后视镜里的车影,电话响到快要结束时,才接通。 “骆总,我忘了和你说临时换了碰头的地方,麻烦你掉个头跟我走。”庄光荣很有把握的停下了车,摇下车窗伸手出来招了两下,然后掉头。 骆烬没开口,阿辉的车还在往前开,注意到庄光荣的车子在掉头,看向骆烬,等他的表态。 庄光荣也没着急,嘴角扬起,拿着手机的手臂往后一伸,跨过座椅间的缝隙直到后座上,示意了一个眼神,旁边的人会意,手上的拳头没留一丝情面的落下。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女人的闷哼。 骆烬内心一紧,挂了电话。 “三分钟后掉头。” 庄光荣也不急,扫了眼后座上的女人,颇为满意的笑着,嘴上却是装腔作势的斥责话:“下手怎么这么重,还不跟弥姐道声不是?” ☆、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