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加更）
“是海龟婆婆。” 渔灵听到他的话，忙探出头，一双黑亮如宝石的眼眸写满担忧：“她在哪里？” “砰！” 啊啊啊，这是哪里来的小天使？ 太漂亮了！ 周赫明惊得手里的水杯都拿掉了，人也被呛住了：“咳咳——” 他咳了一会，恢复正常，也不去处理地板上的碎玻璃，就跑到大哥面前问：“这是谁？哪来的？大哥要给我们养小妹妹了吗？” 他是期待小妹妹很久了，同学家就有个小妹妹，十四岁，生的珠圆玉润，声音甜甜的，整天跟他屁股后，哥哥长，哥哥短，可把他羡慕坏了。 现在他也要有小妹妹了吗？ 啊啊啊，好激动！ 兴奋地搓手手.jpg 钟景则看出四弟的激动，眸光倏然一凛：“你冷静点，别把她吓坏了。” 周赫明：“……” 他会把她吓坏吗？ 他看着娇嫩的小姑娘，眼神怯怯的，似乎胆子很小，忙收敛情绪，克制了下自己，朝她展开迄今为止最温柔的笑：“你好，小妹妹，我是你的四哥哦。” 渔灵听钟景则提过他，点点头，嫩红的唇微动：“四哥哥~海龟婆婆在哪里？” 声音真的太软了。 小奶猫似的。 漂亮的眼瞳里还藏了星星。 周赫明被蛊惑了，压根没听到她后面那句海龟婆婆。他真的太喜欢这个小妹妹了，怎么能这么漂亮、这么可爱？他忍不住伸手去摸摸她的脑袋，可惜，半路钟景则一个冷眼瞥过来，吓得他又把手收了回去。他不敢摸了，只能问：“大哥，这是咱们的小妹妹吗？叫什么？” “乔渔灵。” “也是孤儿吗？” 以前不是，今天是了。 钟景则不想提起妹妹的伤心事，不欲多言，就转了话题：“别废话，赶紧把你二哥房间收拾下，小渔睡那里。” “为什么不睡我房间？” “你那房间脏乱差，也好意思给她住？” 这么一说，那是不好意思了。 男孩子就没几个能把房间收拾干净的。 周赫明更甚，收拾不干净就算了，糟蹋房间也是个高手。他衣服四处乱放，零食随便丢，各种玩具堆一起，为人随性，怎么舒服怎么来，没有一点秩序。 用二哥钟玉的话来说，房间乱得一塌糊涂，给猪住，猪都嫌弃。 钟玉跟他完全相反，有洁癖，房间收拾的一尘不染，东西放置的像是有强迫症，谁敢碰他东西，说翻脸就翻脸。 周赫明年龄最小，排行最末，还是有点怕二哥的，听大哥让他收拾他的东西，就犹豫了：“二哥很不喜欢别人进他房间。” 回头知道了，会把他咔嚓掉的！ “我让你进，你就进。他有意见，让他来找我。” 钟景则有大家长的作风，偶尔不介意用权威压人。 周赫明听他这么说，也就没停留了，只动身前，还是趁机摸了一把渔灵的脑袋。 哇，终于摸到了，乐得嘴角上扬：头发好软。好滑。好香。 渔灵：“……” 她看他要走，小手扯住了他的衣摆，仰着脑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四哥哥，带我去找海龟婆婆好不好？” 好呀好呀。 忙不迭点头。 等下，海龟婆婆？那是什么东东？ 他露出大大的黑人问号脸。 “就你说的那个海龟，老大了，上百斤重~” 渔灵看出他没听懂自己的意思，就给他解释了。那嫣红小嘴叭叭叭，还伸手认真给他比划着，身上穿着他的白色羽绒服，裹得她胖乎乎的，像个小企鹅。 真太萌了！ 周赫明又开始走神，手还不听使唤地把人搂到怀里。她站在沙发上，刚好到他胸前。他的下巴搭在她头顶，忍不住蹭了蹭，柔软芳香，满足极了：啊啊啊，我的小妹妹~ “你在干什么？” 一声呵斥从身后传来。 钟景则就给妹妹找个棉拖的功夫，就看他把妹妹搂怀里去了，那感觉就像自己捡来的宝贝被人抢走了似的，当场就冒火了：“滚蛋！” 周赫明：“……” 我什么也没做啊。 我就是抱抱小妹妹呀？ 可迎上大哥凶戾的眼神，哪里还敢解释，忙怂怂地滚去收拾房间了。 渔灵：“……” 她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看他走了，就喊他：“四哥哥，你别走呀，我要去找我的海龟婆婆~” 周赫明觉得身后的视线更凶戾了，没敢吭声，只回了个头，露出一抹宠溺又无奈的笑容：妹妹，四哥还小，人微言轻，需要韬光养晦，你放心，早晚有天哥哥会把你抢回来的。 渔灵：“……” 她看不出周赫明眼神里复杂的情绪，就是有点惆怅：我的海龟婆婆在哪儿？还好吗？饿不饿？冷不冷？人类会不会伤害她？ 越想越忧心。 她皱巴着小脸，坐在沙发上，身上穿着厚实的羽绒服，两条细长的腿耷拉着，神色是有些郁郁的无趣。 钟景则看出她心情很低落，就半蹲了身，给她穿上棉拖：“来，穿上鞋，哥哥带你看看我们的家。” 这个家布局很好，触目是明朗干净的白，北面墙壁打造成不规则的书架，上面放着很多看着就觉笨重的书籍。南面墙有宽大的窗户，窗台种着几盆绿萝、多肉，长得很好，一派勃勃的生机。东面墙的位置竖着一扇古色古香的花鸟屏风，隔出个小茶室，里面放着一架古筝，古筝旁的白瓷瓶里插着两束仿真兰花，显得雅致幽静，很有韵味。 坦白说，这个家不算多豪华，装修也很一般，并不符合钟景则的身家。 他早年打/黑拳赢过几笔大钱，后来觉得不是长久之计，且里面黑暗太多，怕有钱没命花，就急流勇退，去了工地。两年前，靠着在工地积累的经验，成立了长钟建筑公司，接过几个不错的工程，也有了积蓄。 总之，他虽比不得那些豪门大鳄富足，但也是小有资本，买几套别墅，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他是苦惯的人，不好享受，衣食住行都从简，几个弟弟也都是给吃、给穿、给钱上学，再多就没了。 他可以养他们一时，但不会养他们一世。 男孩子想过什么样的生活，是要靠他们自己的。 只是，女孩子呢？ 都说穷养儿子富养女。 钟景则看着这个朴实无华的家，又看看娇嫩如鲜花的小姑娘，忽然觉得这个家有点寒碜了。 是的，寒碜了。 这个家，它配不上小姑娘。 当然，外面很多小姑娘想住这里都住不上，但他家的小姑娘除外。 一向不尚奢华的钟景则现在满脑子都想着把好东西捧到小姑娘面前。 他家的小姑娘当然要住带泳池的大别墅，穿漂亮的裙子，吃/精致的食物，身边还要有几个人照顾着，就像电视里高贵的小公主。 “这是洗手间，这是厨房——” 钟景则牵着小姑娘柔软的小手，给她介绍家里的布局：“这个是我的房间，你要是喜欢，也可以住这里。” 他的房间是主卧，意味着一家之主，地位不可动摇。 不过，小妹妹想住的话，那摇一下也没什么的。 宠妹妹没下限的钟大霸总在线微笑.jpg 渔灵对这些没什么兴趣，还在想她的海龟婆婆，等把家里看了一遍，就问他：“哥哥，你能带我去看海龟婆婆吗？就四哥哥说的那个海龟。我好想见见她。” 小妹妹的眼神充满渴望。 钟景则根本拒绝不了，点点头，应下了：“好。哥哥答应你。不过，你刚来，先歇会，待会还要吃饭，等忙好，就带你去看，好不好？” 他有点哄她的意思。 也没多想其他，只觉得他家小妹妹单纯喜欢海龟而已。 至于十六岁的小姑娘，为什么还能说出“鱼尾巴”、“海龟婆婆”这种词汇，他也只觉得是她涉世未深、童心未泯。 他家小姑娘是真的小天使。 渔灵听他这么说，心里虽然急，但也只能等着了。 不能给别人添麻烦。 海龟婆婆这么说过的。 海龟婆婆…… 房间里 周赫明还在为小妹妹收整房间，把二哥的衣物简单堆到衣橱里，被子床单换一套，其他东西打个包，眼看着大功告成，一个问题浮在脑海：二哥回来睡哪里？ 别不是跟他睡？ 那可是个洁癖患者，会要了他命的！ 他吓得奔出房：“大哥，二哥房间给妹妹，二哥跟你睡，对？” 彼时，钟景则正打扫地板上的玻璃碎片，那是周赫明失手打碎的水杯。不妨听到他的话，也不抬头，言简意赅地回答了：“跟你睡。” “我可以说不嘛？” “不可以。” 分明是强/权政治。 还必须忍了。 周赫明不服气地小声哼哼：“我觉得我们应该换个大房子了。” 最好是大别墅。 然后再买一辆豪车。 安排几个仆人。 周赫明年少顽劣，满脑子“奢侈享乐”的念头。换大房子这种事，他提过几次，但都被无情拒绝了。 而这次？ 惊喜总是突然降临。 “嗯。年后搬家。” 搬家？ 不是换房子，那是买好房子了？ 或者大别墅？ 周赫明一双眼睛贼溜溜的亮：“大哥，是别墅吗？” 钟景则轻飘飘瞥他一眼，知他想要大别墅很久了，便像高高在上的帝王授予臣子某种恩赐一般，哼了声：“嗯。” 他其实早买了一个海景别墅，不过，用来升值的，没想着住进去。但现在来了个妹妹，还是自家人住。至于周赫明，那小崽子要跟着享福了。 跟着享福的周赫明：喜大普奔！转眼间他也是住别墅的人了！ 他兴奋得差点跳起来：人生在世，享乐二字。 这是他的人生追求。 当然，这个追求，很快会转变成，人生在世，宠妹二字。 现在，他还沉浸在拥有大别墅的喜悦中，上蹿下跳的像个躁动的小狼崽，精力有点诡异的旺盛。 “妹妹，你可是我的小福星啊。” “妹妹，你饿不饿？” “妹妹，你要不要去四哥哥房间玩？” “妹妹~” 他聒噪得有点招人烦。 钟景则看不下去了，就挥手让他出去买菜做饭。 周赫明很快领命而去，等电梯时，刚好撞上林斯成，他戴着金丝边眼睛，唇红齿白，气喘吁吁，额头蒙了一层薄汗。他真太累了。这公寓出租车不让进来，只能在外面下车，他拎着两个黑色大塑料袋，里面都是乔渔灵的东西，沉甸甸的，走到这栋楼，差点给累瘫了。 “帮、帮个忙。” 他见到周赫明，就把一个黑色塑料袋放到了地上，让他拎着。 周赫明很给力地拎了起来，看他那虚弱的样子，言语有点调侃：“小林哥，你这年纪轻轻的，也太虚了？” 林斯成跟钟景则同龄，大学一毕业就跟在他身边做助理，两年来，相比沉稳冷肃的钟景则，反而跟周赫明混得熟，一听他调侃，就回怼他：“等你到哥哥我这个年纪，再来讨论虚不虚的问题。” 听着似乎虚得很有内情。 周赫明眼神染上某种了悟的颜色：“哦，是被小妖精榨干了呀。” 一句话把他闹了个脸红！ 林斯成面皮还是挺薄的，嗤了他一声：“你越来越没大小了，是想跪搓衣板了吗？” 这话杀伤力极大。 周赫明是兄弟中最叛逆的，小时候没少挨骂，后来，挨骂也没用，就改跪搓衣板反省了。虽然只有一次，但被林斯成看到了，便常拿来笑话他。 “你这人回回都这句。真无趣！” 他也没脸了，把东西拎进家，又很快出门买菜去了。 林斯成放下袋子，跟沙发上乖巧坐着的乔渔灵打了个招呼，掏出几颗糖给她吃，然后就跟钟景则进了主卧。 主卧里有小书房。 钟景则安排他处理乔山葬礼的事，提及帮他买块墓地：“你看看，找个风水不错的地方。” “好。” 这是看在乔渔灵的面子上。 “尽快把收养手续办了。” “好。” 看来，钟景则真的很喜欢这个小姑娘。 也是，那小姑娘看着就是个灵气讨喜的。 只是—— 林斯成忽然想到来公寓的路上，接到的一通电话，皱了眉头：“其实，钟哥，那个……乔渔灵的妈妈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