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用哪只手挖鼻孔……左手, 右手是握笔的, 比较神圣。” “睡觉流不流口水……不啊。” “抠过脚吗——当然啊普天之下有谁没抠过脚吗??” 又是一轮下来,牌堆已经见底,晏行抽出最后一张,读出来:“你的初吻给了谁。” 周知饶有兴趣地盯着晏行看,想听听他会说出什么东西。 晏行察觉到周知的目光, 沉声道:“没有。” 周知挑起眉, 拖长音调:“哦。” 将牌放到弃牌堆时,晏行颇有心机地在牌面右下角施了点力,牌顿时微微翘起, 不引人注意,但有心人自然可以注意到。 邓旭东收拾了一下弃牌堆, 正欲洗牌,被晏行制止了。 晏行朝他伸出手, “我来。” 反正闲得没事干, 他们就又重新开始轮。 “你的初吻给了谁……”张颂文老脸一红,“嘿嘿,嘿嘿嘿, 虽然目前没有, 但是我猜未来是茹茹。” 轮了一圈, 徐尚龙凭感觉摸了一张:“怎么又问初吻,母胎单身好苦,没有,我真的没有。” 没过多久, 邓旭东随手一抽,居然又是这个问题,“要说多少次,我没有初吻!” 再次轮到周知时,摆在他面前的是一张被摸过千万次的天选之牌。 他从那张牌的磨损程度上感觉出一丝不妙,伸手从弃牌堆里抽了一张来回答。 接下来的马航宇不幸地再次抽到了同一张牌。 “初吻……能把这张牌扔了吗,我快吐了,我不知道,我没有初吻。” 扬言“我不怕别人知道”的小蛋糕果真是“我错了下次还敢”的典型代表,动手脚动得明目张胆,连旁人都发现了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诶,这张牌是中邪了还是成精了,为什么总是突然出现?” 周知将这张牌翻个面,瞥了一眼右下角明显的折痕,心下了然。 小蛋糕还是黑心馅的。 他冷哼一声,把牌丢回去,“晏狗,你说说看?” 晏行眨了眨眼睛,面上适时出现一丝迷茫,表示自己毫不知情。 徐尚龙看看晏行又看看周知,将整个游戏过程回忆了一遍,恍然大悟:“行哥你出千?!” 在场所有人几乎都被这个问题轮过一遍了,除了周知。 除了周知! 这就是行哥出千不停手的原因吗! “行哥,没想到,你……” 周知和晏行同时看向他。 徐尚龙深吸一口气,作大惊之状,“你居然也喜欢八卦!!” “你为什么对周知的初吻这么感兴趣呢,这难道就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吗?” 晏行动手脚翻车,毫无悔过之心,甚至很给面子地点了点头,仿佛在说“对,就是我”。 张颂文跟着起哄:“说真的知神,我也很好奇,你能不能讲讲你的故事。” “那你过来点,”周知朝张颂文勾了勾手,“我告诉你。” 张颂文在一片艳羡的目光中献上头来。 接着他感到脖颈一凉,一只带着凉意的命运之手搭在了他的脖颈上,仿佛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将他送到梦与极乐的天堂。 魔鬼在他耳边说:“还好奇吗。” “不好奇,”张颂文缩起脖子,慌忙摆手,“不好奇了。” 实践活动结束之后,学校将他们送回学校,随后就可以自由回家了。 “好玩吗,”回家路上,周知有一下没一下地踢路边的石子,“无不无聊?” 指的是今天的真心话事件。 “不无聊,”晏行脸上全无被拆穿的尴尬或者懊悔,平淡得就像他早就知道一切似的,“我等你告诉我。” “晏主任,我好像还没答应你,”周知被他的理直气壮气笑了,“你管这么多是不是有点越界?” 晏行凝视着他,抿着唇,一言不发。 “你想知道啊,”周知咧开嘴笑,故意贴近晏行耳朵,“那你想。” 晚饭过后,周知正坐在桌前发呆,晏行突然过来了。 “给我看看你的月考试卷和答题卡。” 尽管周知这次成绩突飞猛进,但是晏主任还是不太满意。因为这次月考题目只是中规中矩的承砚题,拿出去与八大校压根没法比,按理来说周知可以考得更好才是。 严格的晏主任接过周知的数学答题卡,皱着眉把整张答题卡仔细研读了一遍。 越是仔细研读,越是眉头紧皱。 “2k加2k等于5k?” “六分之三你不约分的吗?” “1683乘42等于60686,你用竖式不懂进位吗?” “你……”晏行似乎本来想说点什么,后来又憋了回去。 周知觉得他想说的是“你是智障吗”。 这张试卷周知的确可以拿更高分,除了不会瞎写的,剩下的基本上是细节性错误。 晏主任下结论:“下次你可以写慢点,错太多了。” 看完数学,晏行还顺带看了看他的文综答题卡。 文综答题卡是两大面的大题方框,每一道大题都密密麻麻地填满了字,从第一题到最后一题都是如此。 文综题量大,题目又不是简单背诵默写,对考生有多方面考察,很多人奋笔疾书写到最后一分钟都未必写得完,每一题都这么满的答题卡并不多见。 但事情就玄幻在这张答题卡,每一道题的答案,合起来看不懂,拆开来看单独的字也看不懂。 晏行看得头疼,指指答题卡上的某一段:“你这段写的什么?” 周知拽过答题卡来看了一眼,“位于河口三角洲,地形平坦利于港口建设。” “很难懂么,”周知像看瞎子一样看晏行,“写得这么清楚。” 周知考试的时候写得比较嗨,手一快字就难以抑制地飘,平时不飘则已,考试一飘惊人,那字直冲高层大气,除了他自己没有一个地球人能看懂。 晏行嘴角微不可见地抽了抽:“你管这叫清楚?” 晏行又拿成绩条对比了一下,周知文综205分,选择题就占了132分,只错了两题。 也就是说周知的文综基本上是靠选择题力挽狂澜回来的。 四门考试六个科目,周知英语考得最好——因为这个选择题多,要写字的地方少。 晏主任深呼吸一口气,把文综答题卡放到一边,下了死命令:“你明天开始练字。” 晏主任下令,不得不从。星期六早上七点,周知准时起床,跟晏主任一起出门置办学习用品。 周知本来以为只是买个字帖,没想到晏主任在小学生区域那边流连许久,挑了一本每个小学生年轻时的噩梦——《小学生口算心算速算》。 “你这是干什么?”周知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想,但不是很确定,他试探地问,“给你表弟还是堂弟买的?” 晏行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给你买的。” “走,结账。” “等等,”周知从晏行手里抢走绿色封皮的《小学生口算心算速算》,“小学生口算心算速算就算了。” 十几岁了还写这个,要他周知颜面何存! “没关系,”晏行强硬地把小学生计算题拿回来,“我拿的是六年级。” “……六年级也很没面子啊?!” “你也知道没面子啊,”晏行挑着眉,坚定地告诉他:“算出2+2=5更没面子。” “……” 你赢了。 刚走出书店没多久,天色渐渐暗沉,忽然一声惊天巨响炸裂苍穹,一场急雨毫无预兆地从天而泻。 谁也没料到今天有雨,自然也没人带伞,四处没什么遮挡物,只能自认倒霉。 境况窘迫之下周知还有心情开玩笑,指指晏行手上的计算题,“叫你不干人事,遭雷劈了。” 正值春季,天气还有点寒凉。 周知出门前拒绝了曾美萍递给他的喜庆红棉衣,只穿了件薄薄的连帽外套。他抓起背后的帽子戴上,想挡挡雨,余光间瞥见晏行,此人比他还勇,连件外套都没有,就一件薄薄的长袖。 周知捏着帽子的指尖顿了顿,索性脱下外套,随手一扔,罩在晏行头上。 “我不冷。”晏行说。 “你出门前不能穿多点吗?!” 说完,周知觉得自己这语气太像叫孩子穿秋裤的老母亲,又闭上了嘴。 晏行错愕一秒,将头上的外套扯下来,珍惜地摸了摸,唇角不自觉地翘起来。 但他思虑再三,还是决定用来将字帖和小学生计算题包裹住,防止它们被淋湿。 周知见状,没好气地说,“你能忘了这两本破玩意儿吗,淋傻了我不管你。” “我觉得挺好的。” 一起淋雨也挺浪漫。 幸好这场雨没下多久,过了一会儿就停了。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被淋得很湿,回到去就感冒了。 周知感冒好得快,过两天就好得差不多了。 相比之下,晏行的感冒就持久多了,四五天过去还不见好。 这几天周知每天看到鼻子红红的晏行就嘲笑他:“弱。” 晏行一般采取不理睬的态度,转而说:“100道计算题,写完给我看。” “晏狗,”周知给他竖大拇指,“你狠。” 周知在班里写小学生计算题特别小心,奈何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还是被敏锐的邓旭东发现了。 “知神,你在写什么?” 邓旭东以为周知背着他偷偷写试卷,硬是要凑过来看。 “小学生口算题?”知道真相后,邓旭东挠挠头,“写这个干什么?” 周知故作不在意:“我闲得无聊。” 这天中午,周知在教室里奋笔疾书地写他的小学生计算题,迅速算完一百道,然后把它藏进书包里。 放在书包里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显示是一个来自黄智丰的微信语音通话。 “知神知神,为了那把风雷爆破刀,今天你必须跟我一起玩。” “什么破刀?”周知听这破名就不想去,“不去。” “爆破刀!!我们就差一个人成团了!”黄智丰大声嚷嚷,“不行,求你了知神,你必须来!!你不来我就跳楼了!!啊!楼顶风好大!” “……”周知其实很想对着手机说声你是什么傻逼。 五分钟后。 黄智丰非常兴奋,因为他已经想象到自己拿着风雷爆破刀叱咤风云的样子了。 他们刚走到楼梯间,就碰到了晏行。 由于感冒,晏行的声音鼻音很重,还有一点沙哑,“去哪。” “网。” 周知怀疑自己是被晏主任压迫惯了,碰上晏行让他有一种干坏事被抓包的感觉。 遇上姜永昌都没有这么刺激。 然而晏行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蹙了蹙眉,随后开口:“我也要去。” “好啊好啊好啊。”人越多越好,黄智丰自然是来者不拒。 周知别开视线:“要去就去。” 晏行点点头,跟在他们后面。 感冒还没好的晏行突然在后面打了个喷嚏。 “口罩戴上,”周知把晏行拽到自己身边,不甚温柔地从他兜里摸出口罩,像给人质封口贴黑胶布一样帮他戴上,“吃药了吗就出来晃荡。”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黄智丰:“嗯嗯嗯?” 到了顺正网,李华乐热情地出来迎接,看到晏行时愣了愣。 “啊二狗,”黄智丰想起李华乐没见过晏行,便给他介绍,“这是晏行,行哥,他说他也要助我取得风雷爆破刀,驰骋江湖。” 中途加入的晏行其实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什么破刀?” 按理来说,李华乐是第一次见晏行,却莫名地有一种熟悉感。 他盯着晏行脸上的口罩,疑惑地道:“那个……我觉得你好眼熟?” 晏行不动声色:“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