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平日里，元勉的妈妈并不会在家里吃午饭，她白天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外面打麻将，晚上麻将馆关门了以后就会回来打麻将。 孟欣欣都习惯了白天家里就是她和老板的地盘，所以推门就进去了，边走还在跟元勉说话—— “我今天晚上要对你进行大改造！” 客厅里，元勉的妈妈坐在沙发上，对面坐着的是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男人，男人看上去斯斯文文的。 孟欣欣吓了一跳，紧接着反应过来，他们看不到自己。 这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是谁？ 很快孟欣欣就知道了。 因为元勉走了进来，礼貌地对着中年男人点了点头：“宋医生。” 医生？孟欣欣有些奇怪，这个医生来老板家里做什么？ 元勉可没有孟欣欣这么放松，现在坐在沙发上的人是他的精神科医生。 “别紧张，我是正好路过你们小区，想着来看一下你。”宋医生笑得很亲切，像长辈一样说道：“最近这段时间有按时吃药吗？” “有按时吃。” “之前听你说想交朋友，有交到朋友吗？” “这倒没有。”元勉依旧是那副沉稳的样子。 孟欣欣倒是非常惊讶，立马意识到了这是老板的顶级**，立马不动声色地去了老板的卧室。 客厅里的人说了什么，孟欣欣并不清楚。 她之前在学校听了不止一次关于元勉有精神病，但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此时此刻，孟欣欣才意识到，老板居然真的有病，而且一直在接受治疗！ 卧室隔音并不好，孟欣欣隐隐约约听到那个医生的声音—— “学校那边我帮你说说，不会有事，你也别把病放在心上，你的命运是掌握在你自己手中。” “还一片光明，他不跟他爸一样进监狱，我都谢天谢地了！”元勉妈妈的声音无比尖锐。 孟欣欣叹了一口气，老板这妈真的是可以进入人类迷惑行为大赏中。 老板这种孩子，多少家庭求都求不来，聪明，懂事，沉稳，怎么老板的亲妈就是看不惯他。 孟欣欣只能归结于不是所有的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 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了关门的声音，元勉的妈妈似乎也和医生一起出去了。 孟欣欣这才推开卧室门。 客厅里，老板似乎松了一口气，回过头，看向她的表情很是复杂。 “老板？” 元勉看着少女有些迷惑的眼神，全然不知自己刚才努力掩饰这个副人格的艰辛。 “以后在外面，尽量不要跟我说话。”一旦被发现，到时候就由不得他决定要不要保留副人格。 “好！”孟欣欣都不问为什么，坚定地点了点头。 原本准备今天把小员工想要的漂亮衣服给对方，现在也只能搁浅，小员工做事没个定性，他怕跑出去。 不过，在这里穿一下还是可以的。 元勉走进了卧室：“你也进来，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 孟欣欣虽然不解，还是跟了进去。 老板打开了衣柜从下面拿了一个袋子出来，递了过来：“给你，但只能在家里试穿开心一下。最近不能穿出去。” 穿？ 孟欣欣眼睛一亮，老板给她买裙子了？ 孟欣欣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袋子，从里面拿出了两件……两件很……不好形容的短袖。 老实说，短袖这种衣服，很难丑，通常就是简简单单的几个款式，简约又好看。 但……这土红土红的颜色加上一朵雍容华贵的黄色大花…… 还有这个兔子，也太……大了。 老板送东西呢！ “我先出去一下。你换上试试。”元勉见小员工高兴傻了，于是说道。 孟欣欣犹豫了一下，换上了印有兔子头像的短袖。 “老板，我可以了。好看！” 孟欣欣精着呢，这是老板第一次给她买奖品，她要是嫌弃，下一次她做了什么厉害的事情，老板肯定就不会给她买了。 孟欣欣可以说是发挥了百分之百的演技：“老板，这衣服真好看！” 这是女士短袖，穿在身上不像小员工穿他的短袖那样空荡荡的，而是很好地露出了少女美好的曲线。 平时孟欣欣穿的都是肥大的校服，看不出来什么，现在穿上这种略带收身的短袖，腰细得不盈一握。 小员工正美滋滋地自我欣赏呢，元勉心里涌上了一种很奇怪的冲动，很想多给这个小员工买点衣服，让她一直这么开心。 “但只能在家里穿，不要让别人看见你穿这些衣服，知道吗？”元勉慎重地说道。 孟欣欣猛地点了点头，是啊，不能让人看到。 “老板，这个不能在外面穿的话，你多给我一见你的短袖，我换洗。” 老板的短袖都挺样式简单，颜色大多数都是黑色和白色，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虽然不合身，但至少穿上不像被爷爷奶奶打扮过后的留守儿童。 元勉立马又给了一件白色的短袖衫给小员工。 “老板，我有点事情得出去一下，我换回你的衣服了哦！” 孟欣欣以最快的速度换成了宽大的白色短袖，然后跳窗跑了。 孟欣欣换衣服，元勉自然是去了客厅，结果等他回卧室，孟欣欣早就没影了。 房间里只剩下叠得整整齐齐的新衣服，被珍惜地放在床上。 看得出来，小员工真的很喜欢这个衣服。 元勉下午依旧是自己一个人去了学校。 不得不承认，孟欣欣的一顿操作，打破了元勉原本平静的学校生活。 无论是班主任还是李老师，下午的课都没有来上课，教英语的袁老师是个年轻女老师。 袁老师把元勉叫了出来，也没有去教师办公室，而是在操场旁边没什么人的地方，袁老师叹了一口气：“元勉，老师是把你当做自己人，才来跟你说这些话。” “你是学生，他们是老师，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要毕业了，你犟这口气干嘛？” 元勉心说，他也没有犟这口气，只是小员工忍不下去，他又不能忍受班主任一而再再而三地评价小员工。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袁老师说道：“李老师和你们班主任两个人都在向学校要求开除你，学校也是这个意思。我帮你跟学校说情了，学校的意思是让你公开跟李老师和你们班主任道个歉，说一下没有泄露考试/答案的事情。” “我公开道歉？” 学校本来的意思就是开除元勉，结果今天中午，大家发现放在年级办公室的助学金名单不见了。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元勉拿走了。 “元勉，”袁老师看着眼前安静的少年，有些怕他冲动，毁了一辈子，“你现在年纪还小，什么事情都没有自己的学业重要，你现在的档案都在学校手里，真硬碰硬，没有好结果。” 如果说元勉硬碰硬的老师是两个普通老师，这也就算了。偏偏那两个人都是斤斤计较的中年男人，他们教师办公室的老师们都不想去惹。 “我考虑一下。”元勉也没有跟这个老师争起来。 袁老师见他目光看向旁边的树，另一边上课铃已经响了，她也只能说道：“那你好好考虑一下。” 袁老师准备回教室的时候想起了一个事，说道：“我们班下一节课是你们班主任的课。” 意思是你们班主任肯定不会让你进教室。 元勉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谢谢袁老师提醒。” 元勉刚才并不是在看树，而是孟欣欣回学校了，就站在两米外，听袁老师跟他讲话。 孟欣欣此刻表现得跟个小恶魔似的，望着他，声音充满了诱惑—— “老板，反抗邪恶也是做好人的一种方式。” “如果你这一次道歉了，他们以后会更加肆无忌惮地剥夺学生的利益。” “老板，咱们干他们！” “我有包赢战术，能让他们所有人跟你道歉，并且以后再也不敢这样对学生了。” 孟欣欣越靠越近，脸上的表情简直就是大灰狼诱拐小白兔一般，声音也越来越甜：“老板~老板~咱们干他们！干他们！” 元勉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真是没有想到自家小员工还能这样，于是按住了她继续靠近的脑袋。 小员工现在真是越来越像诱人犯错的邪恶人格。 元勉按住了孟欣欣蠢蠢欲动的脑袋，不让她继续作怪。 孟欣欣的头发很柔软，跟他的头发完全不一样，手感很好，元勉忍不住摸了又摸，像是在给一只伸出爪子要去抓人的猫顺毛。 元勉摸完了以后，就对上了孟欣欣错愕的眼神。 元勉这才意识到这个动作有些过界了，收回了手，咳嗽了两下，转移注意力：“我已经有解决办法了，不需要我道歉。” 元勉决定要让自己的副人格明白，有些事情不一定要用极端的方式处理。 元勉朝着校长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孟欣欣的提议被拒绝了，丝毫不恼，反而更开心了，跟了上去：“老板！我跟你一起去！” 天真又善良的老板啊，得明白一个道理，善良的人，手里必须要拿着武器才能维护自己的善良。 曾经，有人教她拿起武器。 而她现在，也要教他拿起武器。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的老师并不是所有老师啊，非常非常多的老师认真负责，是学生的指路明灯。 …… 明天这件事就结束了，老板要开始意识到副人格更加丰富多彩的内心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