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一张二王
比起惊讶于此人身上会有他想要的信, 木掌门更惊讶的是此人知道他想要这封信。 这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这个姓王的武痴是明教中人,从凤阳分坛那会儿就一直跟着他, 一路跟到金陵城。 第二, 王武痴是丐帮的人, 没准从杏子林那会儿就关注他的动向, 到这设个大大的局等着他。 不管哪种都想坑他,木掌门才不上他的老当。他只反手把武痴往人群里一推, 借着这当儿一溜烟跑走不见。 那边张无忌拉着王怜花正走过来,叫住武痴:“阿保遇着熟人了?” 王怜花见着王保保脸就臭,不过碍着张无忌没跟他撕破脸。 王保保自也不会说方才破坏了王怜花的坑人大计,只一如平常上前接过张无忌递给他的糖人,津津有味舔着。 木耳这回耍个心眼。 他从王保保身边逃开后立马绕路折回, 他要看看这武痴有没同党。 结果正好把他与张无忌暧昧的举动瞧在眼里。 还有张无忌旁边的王怜花,你以为脱了身衣服、露出来头发本掌门就认不出你是刚刚的和尚? 你们穿的明明是同款的白边布靴! 木掌门生气极了。 他跟张无忌哪有的什么瓜葛, 还要把他当成宋青书来算计? 木掌门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非给他们三个一点颜色瞧瞧不可。 三十六计,装可怜为上策。 ——那个装成可怜鬼阿城的魔尊教的! 木耳双手把头发挠乱,再往地上取点灰抹脸上,借着岸边叫卖小贩灯朝水边一照, 样子十分狼狈, 再往水里一跳弄湿身子,应算十分可怜了? 木耳屏口气,从人群中向一张二王组合奔驰而去。 他一把扑到张无忌怀里,带点哭腔:“呜, 呜, 找到无忌哥太好了。” 王怜花立马就怒了,他那张鸡蛋般圆嫩的脸就要炸裂开。张无忌不知所措地扭头看向他, 王怜花立马把怒容压掉,换上副同情的目光。 木掌门一边羞耻着,一边又得意着,就喜欢看王怜花生气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木耳接着哭,埋在张无忌怀里的头转过来去看王保保。 王保保不生气,反而带点笑。 这算什么,他竟然不吃醋? 木耳红着脸加大可怜度:“只有无忌哥能保护我了。” 再配上两句呜呜,好像确实挺可怜的模样。 张无忌被猝不及防的幸福撞个满怀。 他从前规规矩矩,非是木耳的美色打动不了他,只不过他一直以为木耳与连城璧是一对,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现在木掌门既然送上门来,便做他的无忌哥哥也不违背江湖道义。 张无忌温柔地替木耳抹去眼角的泪,耐心地问:“木,木掌门可是遇着什么麻烦?” 称呼很生疏,手里很实诚。一只手抹眼泪,另一只手揽着别人的腰还很紧。 木耳用眼角余光再扫一眼王怜花。 看见这假和尚生气他就很开心。 他在想编个什么理由呢? 索性继续装傻白甜:“我……我一时忘了。” 王怜花按捺不住愤愤来句:“木掌门平时记性好得很,整套太极剑法倒着耍都成,还会忘事?” 木耳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刚刚有个和尚骗我跳河里,起来我就忘了。” 他分明识穿王怜花的伪装借此威胁。王怜花只好乖乖闭上嘴巴,再气只能憋着。 另一边的王保保段位挺高。 他竟伸手爱抚地摸摸木耳的头,表现得比张无忌这个大哥哥还要大哥哥。 王保保和善地问:“你有什么难处告诉我们呀,我跟你无忌哥都会帮你的。” 张无忌很欢喜,主动与木耳介绍王保保与王怜花二人,好似大家成了一家人。 木耳没想到这一家子这么和谐,容忍度这么高,这都没打起架来。 不行,再装! 他抽搐下身子。 ——也是阿城的手法。记得有天晚上,他就是跟自己睡觉的时候用这招博同情的。 张无忌果然揽得他再紧些:“你下水着凉了么?” 王怜花失去控制,一手“邀花”将木耳从张无忌怀里捞过来。他的掌按在木耳肩上,内力如潮水般向木耳身体倾注过去。 王怜花的眼里是冰霜,是怨气,他就想这一招之间将木耳送往鬼门关。 木掌门可不是柔弱的美男子。 他那点内力倾注下来还不够木掌门塞牙缝的。 等王怜花后来想全力倾注,已经迟了。战机稍纵,张无忌便使出内力将两人隔开,把木耳重新揽回自个儿怀里。 张无忌带着些责备的语气,又不愿伤着王怜花:“错总归我的错,你又何必对旁人落井下石?” 旁边的王保保渔人得利,继续保持他大方劝解的北方汉子形象:“兴许花兄也想替木兄疗伤来着。” 这人段位高呐,木掌门要比他更高。 于是木耳可怜巴巴地点头:“是的,受了花兄的气,倒不感觉那么冷了呢。” 张无忌对王怜花说话的语气立马和缓许多:“是我错怪了怜花。” 王怜花哪里受得两人的气,转身自个儿走自个儿的。 张无忌自然要追,木耳故作抱歉地拉住张无忌的袖子:“都怪我,给无忌哥添麻烦了。” 走掉的,总是不如眼前的好。 张无忌瞧着满脸是灰的木耳,心都软得要融化,用袖子替他擦脸,安慰说:“不怪你,是怜花小气了。” 王怜花本就没走远,还想折回来,一听这话气得快快跑走。 木掌门真想吹个口哨。 哎不行,王保保这厮还在。 他又过来摸木耳的头,边摸边帮木耳把发型整理好。 木耳不客气揭他底:“阿宝哥人真好,下水前我还当你坏人来着。” 张无忌一听这话也问:“他下水时你也在?” 王保保眼睛骨碌转转:“木掌门渐渐想起来了?” 木耳一听不好,可不能显得自己失忆梗是捏造出来的,便道:“我记不太清了,像你来着。” 木耳本想引得张无忌去猜忌王保保,不想这人不好对付,竟接过话头眼睛不带眨地编故事:“我那时还不知道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五岳掌门,只当有人要跳河轻生,劝了劝,到底没劝住。” 张无忌发挥想象力:“你为何要轻生,可是那位连城公子欺侮你了?” 木耳愣是没反应过来怎地就聊到连城璧。要真被他欺负,那不得实打实揍回去,犯得着轻生? 张无忌好声好气地安慰道:“他虽是日月神教的魔尊,本性不坏,应不至于真的害你。他若真的害你,我也愿意护着你……” 张无忌渣的同时不忘表现自己对老友的仁至义尽。 木耳却听出关键:“你怎么知道他是魔尊的?” 张无忌实诚地说:“那日陆小凤与花满楼来后,嵩山里头能叫得上名字的那几个,便都知道了。我也是听他们说的。” 张无忌一杆子打死一山人,叫木耳尤其崩溃。 这他喵的全门派都知道就我一个掌门不知道?! 张无忌偏生还给他补刀:“对不住,我以为你知道的。” 木耳这会儿是真的冷,真的抽。 张无忌忙给他输送九阳真气。 再热腾的真气都救不回心里的冰冷呀。 张无忌感到效果不佳,于是把木耳越抱越紧,底下的东西都不安分起来,他在犹豫要不要采取给宋青书用的那套疗伤输气法。 王保保再怎么装,也是有底线的。张无忌当着他的面儿把别的男人抱那么紧,他再要宽容也宽容不下去。 他压抑着火气叫句:“木掌门若再不见好,恐朱远章要走了。” 木耳回过神来。对对,跟一张二王再闹也不宜忘了正事。 张无忌一脸担心的样子:“你要找朱远章做什么?若是为了我大可不必。” 木耳从张无忌怀里挣脱,他已不想同张无忌玩耍。你谁啊,还为了你? 王保保倒是希望借木耳的手,替张无忌出口恶气的。 那日在凤阳分坛,朱远章便是伙同杨逍范遥等人一齐密谋拿下张无忌的教主之位。 他们不敢与张无忌正面交手,于是故意找个不甚隐蔽的地方密谋,故意让张无忌“无意中”听见他们的对谈。玻璃心的老好人张无忌不忍与昔日明教兄弟兵刃相向,就主动请辞流落江湖。 他问张无忌:“你知不知道朱远章手里有封丐帮帮主给他的信?” “知道,当时他交给了我。” 木耳眼睛一下子亮了,早知道直接来找张无忌多好! 张无忌话锋一转:“我又还回给他。” 木耳差一点就把“活该你当不成教主说了出来”。这可以掌握武林命脉的大秘密,怎地还还回去的道理? 王保保只冷笑:“倒也不是什么厉害东西,那信我早看过。” 张无忌还是第一次听王保保说起这事,有几分不信:“我还回去时信还密封完好,你怎能看得?” “只消往信封上滴油,信封自然透明无碍,事后再晒干,不就同平时的信一样咯?” 王保保说得云淡风轻,张无忌想想就后怕,也不知王保保看了他明教多少要信密信。 木耳连忙问王保保那封信里写的什么东西。 王保保伸出一根手指头:“里面什么也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锦鲤莫语”灌溉的营养液x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