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和司告别后。 茉莉在山林中走了两步就找到了熟悉的路。 顺着记忆走去。 也找到了疑似夏目先生给她种的小……她抬头看着足有七八米高的大树有些疑惑，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小树苗啊。 叮铃。 有风吹过，晃动了其中一根枝丫上的小铃铛。 但小铃铛标记却在这颗树上。 在她准备再找找有没有其他挂着铃铛的小树苗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欣喜的呼喊声：“太宰大人，您回来了？！” “太宰大人回来了。” 一声清亮的吆喝声。 刷拉拉—— 不过片刻就有几道身影窜了出来。 “真的是太宰大人。” “呜——” 有妖怪昂头发出像是风一样的音声，它的声音可以传递的很远。 没多久。 就聚集了二三十只的妖怪。 这还是就在附近，或者腿脚比较快会飞的妖怪先过来了。一些妖小腿短跑的慢的，听到了声音正在朝这边卖力的赶过来呢。 “太宰大人。” “您平安归来了。” 他们七嘴八舌的打招呼。 茉莉也开心的挨个跟好久不见的小伙伴打招呼。 一圈都问候完毕之后。 有个模样像是兔子的妖怪语气带着担忧和关心的问道：“太宰大人，这些日子您都去哪里了？晴一直在自责把您弄丢了。” 她当时哭着跑走。 晴就是那个阻拦众妖怪跟上去的。 之后人不见了。 名叫晴的妖怪就陷入了自责中，认为是自己弄丢了幼崽。 茉莉转了个圈又蹦跳了几下表示自己身体很健康，“我没事了。”然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让晴不要自责了。” “这几天我都在司哥哥家玩。” 她这话说完。 兔子妖怪发现了话中的病语：“几天？” “嗯呐。” “司哥哥那里可美了，下次带你们一起过去玩啊。” “我记得……”兔子妖怪表情有些自我怀疑，她用不确定的语气问身边的妖怪：“人类时间已经过了七年了？” 因为好友一直在自责，对人类时间就很关注。 其他妖怪也不是很确定。 “有么？我没注意。” “大概。” “没觉得有多久啊？” 有蜂蜜妖怪接话：“我不知道人类时间过去了多少年，不过我记得太宰大人丢了后树爷爷开了七次花，我采了七次花蜜，应该就是七年。” 妖怪对时间不敏感。 除了特定的节日，也很少去关注时间。 有时候专注一件事情的时候。 时间过去多少。 它们根本无所知觉。 七天和七年对部分对时间感知迟钝的妖怪来说确实没什么区别，最多也只会觉得时间过去的久了点。 对这个‘久’也很模糊。 “翠，你看看这颗树现在有几岁了，夏目先生种下的时候我记得还是一颗很小的树苗。”它比划了个约一米的高度，“和太宰大人一般高。” “现在数都这么大了。” “肯定过好久了。” 名叫翠的是植物系的妖怪。 别的不说。 判别一下植物的年龄还是很准确的。 她摸了下树。 很肯定的说道：“七岁。” 其他妖怪也纷纷说着自己记录时间的方法。虽然准确的答案很少，但所有妖怪一致都肯定了时间绝对不是只过去了短短几天。 茉莉有些呆愣住了。 在她的记忆里。 虽然当时也没有特别留意时间，但大概记得月亮只落下来过几次。 一年有365天。 何况七年。 就算她数错了，也相差太远了。 茉莉抬头望向已经长的很高很大的‘小树苗’，作为标记挂着的小铃铛曾经在夏目先生那里见过。不论是妖怪的说辞，还是眼前的物证。 都告诉她。 只有小树苗长大了。 她却没长大。 在接受了时间已经过去七年的事实后，茉莉再次迎接来两个坏消息。 没有找到夏目先生的灵魂。 还有，她没有家了。 住在田中悟家里的独眼四妖组说道：“阿悟出了车祸，好像是开车撞死了个程序猿什么的，被人类的警察抓走了。” “三木太太也搬家了。” “她家里现在住了别的人。” 看幼崽有些失落。 妖怪纷纷安慰她：“没关系，太宰大人您可以住在我家。” “你家太小了，太宰大人根本进不去。” “太宰大人住我家。” “你家在水里，太宰大人是人类会淹死的。” “住我家，我家很宽敞的。” “我家也大，住我家。” “要不然我们给太宰大人盖个新家。” 这个提议得到了众妖怪的一致同意，它们又七嘴八舌的开始热烈的讨论新家要多大，该用什么东西建造。 最后还吵了起来。 各自都觉得自己的想法才最棒。 眼看要打起来，还是有个年长的妖怪说道：“你们别吵了，这是给太宰大人盖新家，该问问她想住什么样的房子。” 这话很有道理。 众妖怪顿时纷纷看向从刚才起就没说话的幼崽。 “太宰大人您想要什么家？” 茉莉捧着脸。 她不想住在妖怪的家里，也不想住在一个人的家里。 只是夏目先生不在了。 三木太太也不在了。 【小可爱，真想你就是我的家人。】 【以后你干脆叫我妈妈。】 脑子里突然闪过这句话。 “我知道新家要去哪了。”茉莉很开心的说道：“江户川妈妈有说过想让我当她家的孩子，她肯定会让我住在她家里的，还有乱步哥哥。” 听她有家了妖怪也高兴。 纷纷祝福。 有妖怪知道江户川家，提出道：“我记得那个人类的家在近畿啊，那不就说太宰大人要离开九州了？我不想太宰大人离开啊。” 这么说。 妖怪有的直接表达反对。 有的出言挽留。 茉莉安抚他们：“我只是住在那边，还会回来找你们玩啊。”她指着已经长高长大的树说：“夏目先生给我种的树还在这里呢。” 肯定会常回来看看的。 她得意的叉腰说道：“而且我也会飞了，回来找你们玩很方便。” 说完她就像得到了宝贝的小孩一样。 迫切的想要炫耀一番。 从包里取出司提前给她剪好的纸蝴蝶，念咒，坐上纸蝴蝶在附近飞了一圈引来众妖怪的兴趣。一些不会飞的小妖怪嚷嚷着也想尝试飞行。 茉莉纷纷满足。 玩的高兴了，灵力消耗的有些快。 中途累的就睡了一会。 再醒来天都黑了。 看天色已经黑了，而且肚子都饿了，茉莉跟妖怪们告别：“我要去乱步哥哥家里了，有空会回来找你们玩的。” 又不是此生不见。 不同人类。 妖怪对于分离没多大的感觉。 相比离别的伤感，它们更加期待再次相见的喜悦，众妖怪聚集在一起目送幼崽坐在大蝴蝶上面飞入空中：“太宰大人再见啊。” 九州距离近畿不远。 茉莉很快就看到了那杆巨大的鲤鱼旗。 她数了下。 数目已经增加到了十九条。 直接降落在庭院。 因为在心里已经把这里当做以后的家了，进了院子之后直接朝着屋内跑过去，想要制造惊喜。 拉开门。 “江户川爸爸。” 在看到那道高大又英气的身影后，茉莉直接扑了过去。 她问：“看到我有没有很高兴！” 男人在看到幼崽的时候神色有些惊愕，弯腰伸手摸了下她的脸，然后神色兴奋的把幼崽抱起来举的高高的：“我很高兴，很高兴。” 转了好几个圈。 被旁边的妻子用眼神杀瞪了几眼，才不舍的把幼崽递过去。 “江户川妈妈。” 江户川太太先是把头埋在幼崽的颈窝里面狠狠的吸了两口，又在她脸蛋上亲了好几口，抱在怀里揉搓了几下就依依不舍的放开了。 “不再抱抱我么？”茉莉伸手还想要抱。 自从没有家之后。 她现在对于家人很依赖。 夫妻俩对视一眼，然后江户川先生开口问道：“小可爱，你没发现我们有什么不同么？” 这话问的奇怪。 茉莉看了眼，然后真的看出来一些不同。 “你们长犄角啦？” 夫妻两人都额头都有一颗小小的角，江户川太太接话道：“是的，我们现在是鬼了。” 顿了下说道：“我们已经死了。” 因为两人都在眼前，能看到能摸到，所以茉莉这次对死亡的话题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没关系啊，死了我们也能在一起啊。” 两人听到这话脸上都浮现出一抹笑容。 江户川先生摸摸她的头，不过一触即离并不多接触，“鬼和人类在一起会让你生病的，能看到你我们已经很高兴了。” “可是……” 茉莉还想说什么。 江户川太太打断她的话：“小可爱，你能不能替我去找乱步啊。告诉他爸爸和妈妈在地狱都很好，让他开开心心的过完这一生。” “探访时间到了。” 不知何时屋内又来了一个人。 一身黑色和服，面相很凶，额头也长有犄角。 他看了眼幼崽。 她身上竟然有两道神明的守护气息。 总之神明眷属的身份还是稍微客气点的好，微微欠身：“您好。”顿了下又补充道：“我叫鬼灯，地狱阎魔大王的第一辅佐官。” 茉莉眼睛亮了。 司说灵魂都住在地狱。 她赶忙问：“那你知道夏目先生在哪里么？” 鬼灯顿了下说：“请告知我他的籍贯住所和姓名，我会帮你查查看他的魂魄还在不在地狱。算是感谢您在八年前的帮助。” 茉莉没在意他话里后面的意思。 只听了前面就很开心了：“谢谢你哦，你是个好鬼。” 被称为地狱第一咒怨之鬼，第一祟神，手里还提着染血狼牙棒的鬼灯：“……” 呼了口气。 “如果找到了，我会通知您的。”他从口袋里面拿出来一个本子写了个电话号码：“您也可以打这个电话联络我。” “谢谢你。”茉莉小心的收好纸条。 夫妻俩对视一眼。 之前觉得阴阳两相隔再见面的机会渺茫才伤感，毕竟这次能让他们夫妻来现实看一眼已经是破例了。这位辅佐官既然对幼崽这么礼遇，以后见面的机会肯定还有的。 这次告别就少了几分别离之愁：“那我们先走了，小可爱要和乱步都好好的啊。” 鬼灯带着江户川夫妻回了地狱。 茉莉看着空荡荡的屋子。 又摸了摸肚子。 拿出纸笔，在一张纸条上写上江户川乱步，念咒之后纸条朝着某个方向飞过去，她坐着蝴蝶跟着纸条。 看着没变化的幼崽。 江户川乱步只是眨了下眼，语气不满：“你迟到了。” 迟了七年。 随即笑着伸手：“我迷路了，带我回去。”